以革命的名義 垃圾堆 第78章 動盪下的巴黎(7)
    事情辦砸的奧熱羅元帥多少有點悶悶不樂,他唯有連夜趕回巴黎,準備向執政官們匯報與安德魯商議的結果;安德魯同樣也沒能閒著,突發奇想的他要來一次秉燭夜遊楓丹白露宮,但當從侍衛那裡瞭解到王宮內的土木建築顯得太多,因為長時間缺乏維護而極容易遭遇火光之險,安德魯可不願意將這座輝煌的宮殿付諸以一場大火之中。

    一路上旅途的勞頓,使得桑德羅管家、羅克副官、與皮埃爾上校三人是真得累壞了,他們才不想繼續伺候上位者聊天說地,一個個龜縮在溫暖的被窩裡死都不肯出來。閒暇無事的安德魯,只有躺在路易十六的豪華寢宮裡想著去睡覺,可被子剛蓋上還沒等上一刻鐘,就聽見門外的侍衛敲門通報,說有位「神秘客人」深夜造訪元帥閣下。

    「神秘客人?!」安德魯覺得有些新奇,「居然會有人指名道姓的要求自己接見,真是蹊蹺!」為了防範安全起鑒,安德魯北上巴黎行程一路嚴格保密,除了卡爾諾等人事先知曉外,只有自己身邊的特種兵侍衛知道安德魯今日落腳楓丹白露宮,看來造訪者不簡單。

    反正安德魯自己也睡不著,便命令侍衛將訪客請到寢宮附近的小書房裡,當然在此之前,士兵們照例會對神秘客人進行一番細緻的安全檢查,看看對方是否攜帶危險武器。

    「岳父?!」當走進房間的神秘客人掀開自己頭罩時,安德魯驚訝地發現來人居然是巴拉斯執政官。兩年不見。這位失勢之後的執政官雙鬢多少顯得有些花白,原本自信的笑容也被一臉漠然神情所取代,巴拉斯已經不是以前的巴拉斯了!

    「難到,我的侍衛沒有護送您南下馬賽?」安德魯趕緊屏蔽左右衛兵出門,在扶迎自己的岳父坐到沙發上之後,並送上一杯熱咖啡,繼而問道。

    「謝謝!我只是在臨行之前。看看自己的好女婿,僅此而已!」巴拉斯不經意地抬頭看了安德魯一眼。已感覺到對方的尷尬表情。「在趕來楓丹白露宮地時候,我的確窩了一肚子的火,只是聽到你頭一聲『岳父』,倒讓我沖天的火氣統統消逝!」

    安德魯靜坐在巴拉斯的身旁,默然無語。昔日大權在握的巴拉斯執政官曾風光無限,今天卻要淪落到潛夜逃離巴黎的慘狀,確實令人覺得狼狽不堪。而這一切地一切。恐怕都是巴拉斯的好女婿,安德魯一手精心策劃出來的結果,好為後者鋪墊登上巴黎政治舞台的最高峰。

    安德魯並不是一個過河拆橋的忘本狂徒,自己今日的成就與地位,都與巴拉斯提攜有關。要不是當初,巴拉斯發給自己那份「助理特派員」的委任狀,安德魯還真不知道自己將會待在哪個角落裡乞討生活,昏昏碌碌的渡過這一生。卻是兩人後來為手中權力地殘酷爭奪。導致雙方的固有親情與師生間友誼相繼化為烏有。此時,回想到這裡,安德魯內心開始萌生一種歉意,對巴拉斯,自己岳父的深深歉意之情。

    「對不起,岳父大人!」安德魯臉帶愧色低下頭。跪在巴拉斯面前喃喃的說道。彷彿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正在祈求面前大人的原諒。

    巴拉斯趕緊扶起自己地孩子,「這不是你的錯,追逐權力的本身就是一場殘酷無情的政治遊戲,一旦輸了,就怨不得他人;更何況,能夠輸在自己女婿的手上,繼而安享晚年,總比躺在別人的冷槍下,要來得舒服與自然。所以,你不必太過自責。因為我並不惋惜什麼。畢竟。當我在西班牙王國的別墅裡讀書看報時,巴黎政壇上還活躍著自己女婿的身影。」

    「事實上。我現在手握的權勢,也可以讓您重返杜伊勒裡宮!」安德魯咬咬牙,說出了自己心中並不想說出的話。只是這類言不由衷地話,老資格政客自然聽得出來,也看得明白。

    「你地好意,我心領就是。即使你有能力這樣去做,但事情的結局對你我兩人都不會有利。多想想那些忠心投靠自己地部下,他們才是你力量的根本,智慧的源泉。巴拉斯老了,是真的老了。呵呵,居然會想不到連自己最為信任的心腹也成為安德魯安插的棋子。」

    巴拉斯口中的心腹自然是米裡埃議員,這位被安德魯成功收買的巴拉斯親信,曾為前者提供了大量有關巴拉斯對付安德魯的機密情報,使得巴拉斯本人一個個陷阱陰謀最終成為泡影。一貫正直的米裡埃議員卻不是什麼貪圖權勢與物質享受,而是他向巴拉斯執政官推行的一系列政治主張屢屢被拒,但在安德魯那裡則能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而且,安德魯曾經信誓旦旦的保證過,將會保障失勢之後巴拉斯的人生安全。的確,安德魯也做到了。

    「米裡埃也是個好孩子,卻是被你帶壞了。」巴拉斯搖搖頭,示意安德魯安靜的聽自己說下去,「我之所以沒能接受他的意見要求,只是漂亮風騷的女人、堆積如山的財富、以及炙手可熱的權勢熏瞎了自己的雙眼,所以,這一任務唯有繼續交由你來完成。」

    說道這裡,巴拉斯忽然將話題一轉,「你對巴黎的局勢如何看待?」

    「唉,很有些不妙!除了社會黨人,我幾乎找不到一個可以完全信賴的政治團體。」此時的安德魯倒是表現的異常坦白,描述中不帶絲毫隱瞞,事實上,他也需要巴拉斯的來指點自己一番,畢竟後者在巴黎政壇上風雨不倒數年,其高明手段還是頗令安德魯暗中佩服。

    「平等派在巴黎的起事已經迫在眉睫。只是他們發動地時機很不恰當,別說50公里外的正規軍,任何一個黨派的武裝力量就能撲滅他們。就在數小時前,奧熱羅元帥帶著督政府以及元老院的集體決意來到我面前,希望我接替您出任巴黎國民自衛軍司令的職務,帶兵鎮壓巴貝夫領導的流民暴*,但被我嚴詞拒絕了。」安德魯如實說道。

    「嗯。這件事情我也清楚,巴黎國民自衛軍司令人選也是我主動向督政府提出來的。相信你對這個地位不高,但權力不小地職務也是心念已久,為何要做拒絕?」巴拉斯不解的問道。

    安德魯笑而不答,轉到壁爐邊讓溫暖地火苗恢復自己有點僵硬的雙手,一分鐘後,繼續說道:「無論平等派的**者,還是被他們煽動起來的數萬流民。都是一群被巴黎政客們利用的可憐人。讓我來高舉屠刀殘殺這些人,根本就是勝之不武,還會令自己在貧民中間失去不少人心。一類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安德魯才不樂意去做;而且,現在的巴黎國民自衛軍早已變得四分五裂,各黨各派都會有人插手限制我地行動。倘若是換做以前,我尚能自信的通過鐵碗手段加以控制住,只是留給我的時間太短。太短。

    儘管以卡爾諾執政官為首的陸軍部在同我達成妥協後早已宣佈政治中立,但雙方長久以來的軍事對持造成的惡劣影響,並非一朝一昔能夠改變得了。一旦巴黎發生動亂,雖說軍方不會對我採取任何不利行動,但也是作壁上觀;巴黎的銀行家們同樣在觀望,上一次策動金融危機給他們帶來的巨大利益損失。至今仍令這些人心疼不已,所以,他們在督政府以及兩級議會中地表演,依然是保持中立態勢,除非我開出讓寡頭們滿意的價碼;至於,巴雷爾為首的雅格賓派殘餘,他們的麻煩比我還多,還大。一方面,巴雷爾想要恢復三巨頭時代的榮耀,另一方面。卻在為**同志不停號令的暴*行為頭疼不已。左右搖擺不定地鴕鳥政策。使得雅格賓派的勢力不足為慮。他們壓根不會給我造成太大的威脅;呵呵,最後談論的是保王黨份子。我昔日堅實盟友,他們的野心已經徹底顯露出來,種種借力打力的手法,已讓他們獲益匪淺。恐怕,安德魯圖謀巴黎所要面對的真正敵人,應該是科勒等人。」

    聽到安德魯對巴黎時局的分析,巴拉斯不禁連連點頭,這位好女婿,不僅帶兵打仗有一套,玩弄政治陰謀更是一絕,難怪自己會載在他手中,如今回想起來倒也顯得不怨。

    「只是,我還有一個擔心,」安德魯望著巴拉斯想要表達自己的一個顧慮,「保王黨人有會什麼實力來阻止我上台,軍隊、民心、以及政治對比,他們並不佔任何優勢。除非,正如塔列朗所說的那樣,科勒等人掌握了要挾安德魯不得不就範地把柄!」

    「哦,把柄?什麼樣地把柄?」巴拉斯同樣很是疑惑,知道他望見自己的女婿也是一頭霧水。

    「不知道,否則,我也不會整夜裡睡不著。」安德魯異常苦惱地搖著頭。

    3年前在土倫針對貴族和教士的大屠殺,事後已經為安德魯贏得了更多的聲望;而在征服西班牙王國前期,安德魯實施的土匪式掠奪和種種武裝暴力也被掩飾的極好,要說有人想翻案,蓋世太保們會請他「喝咖啡」。倘若保王黨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也不會得到西班牙臣民的相信,畢竟在安德魯攝政王的治下,伊比利斯半島上的人們,他們的生活水準已經提高很多;在旺代,在馬賽,以及在巴黎,好像安德魯自己沒有落下什麼天大的麻煩。

    看到安德魯一籌莫展的樣子,巴拉斯出言安慰道:「放心吧,國民自衛軍那裡多少還有些我的心腹,我已經知會軍官們竭力幫助你重掌軍權。至於,保王黨的威脅,任由他們擺弄去,照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現在的法蘭西共和國,偉大的安德魯已經取代仁慈的丹東,進而成為『法國之子』。希望你在仕途上走得不要太急,讓公民們來選擇專制**或是民主共和。好了,快到深夜了,我也要繼續趕路,就此告別吧!」

    巴拉斯說完最後一句話,起身拍拍安德魯的肩膀,重新戴上頭罩,進而轉身離去。安德魯沒有出門送行,那是巴拉斯不希望他人知道自己的造訪安德魯。

    「法國之子!」這是安德魯贈送給丹東的評語,不想卻成為日後,熱月黨人將丹東「靈位」抬向聖賢祠的墓誌銘。對於丹東,安德魯一向愧疚,年少輕狂的自己居然會成為謀害「仁慈丹東」的罪魁禍首,時至今日,安德魯仍在為此事而後悔不已。

    「丹東,丹東!」安德魯不停的嘮叨這一名字,那是他隱約回想起些一件事情。忽然間,安德魯靈光一閃,頭腦裡浮現一場可怕的陰謀已經畢竟自己。

    來不及多想,安德魯直奔皮埃爾的房間,飛起一腳將不願意出被窩的情報局主管上校,踢下床……

    「元帥閣下,當初嫁禍丹東的計劃,除您自己之外,只有兩名隨從侍衛知道,其中一個已早早戰死於旺代郡;而另外一個,則在年前征服北非各國的戰爭中失去蹤影?」聽完安德魯的敘述,皮埃爾當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先前的濃濃倦意早就跑嚇到九霄雲外。

    一旦,保王黨人真得掌握到安德魯謀害丹東的確切證據,安德魯將面臨名譽掃地的嚴重危險。別說巴黎的各個黨派,甚至包括社會黨的內部成員,在瞭解全部事情真相後,都會紛紛站起來倒戈,將憤怒的矛頭指向安德魯本人,相信那時的民心與軍隊更不再支持安德魯。

    為避免危及局面的發生,安德魯唯一的選擇便是放棄手中的一切職務,並接受科勒等人的政治要挾,轉而扶植保王黨人上台;而最後,安德魯自己唯有黯然失色的退回到西班牙王國,一心一意去當他的攝政王殿下。因為法國所有的事務,都將與他無關。

    「那,那,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我的殿下!」皮埃爾嗓子裡冒出的聲音結結巴巴,全身幾乎都在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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