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 垃圾堆 第70章 渾水摸魚(4)
    白金漢宮的正面,與林蔭大道平行相隔的就是著名聖詹姆斯公園,200多年前,這裡曾是亨利8世的狩獵場,現在儼然成為一座法國式的別緻花園,那是在查理二世重新登基上台之後,當時的英國國王便聘請法國建築師仿凡爾賽宮的風格改建成為的。聖詹姆斯公園是王家公園中皇家公園中最古老、最小、最具裝飾性的園林建築,公園東端還有鴨島,中央則是寧靜的湖面,漫步公園四周聽著鳥語聞著花香,頓覺神清氣爽。

    按照喬治三世流傳下來的習慣,一到每年8月底,夏季將要結束的時候,聖詹姆斯公園內都要舉行一系列慈善活動,由白金漢宮的主人、帝國的首相與倫敦的大主教等三人主持,他們將親自向孤苦伶仃的老弱病殘發放免費的食物與衣物,其間還有一家幸運兒,還將在這座英國王室的私家園林裡的豪華別墅中生活上整整一個禮拜。這項保持了20多年的傳統,起因卻是來自英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政治家之一,老威廉.皮特首相在議會中的一次即興發言。

    作為攝政王的威爾士親王至今還記得在少年時代,那件令自己記憶猶新的往事。二十多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席捲了大部分倫敦市區,許多市民的房屋被熊熊火焰無情吞噬,數萬人無家可歸而被迫流離失所,大約四、五千難民不顧王家侍衛的竭力阻攔,公然跑到聖詹姆斯公園內砍伐樹木來搭建自己地簡易窩棚。以此棲身躲避風雨。

    流浪者的這一非法舉動自然引起了剛剛登基不久的英國國王喬治三世,以及眾多王室貴族的極大憤怒。上位者指責暴民們的「無恥與荒唐的行徑」,認為他們公然霸佔王室的私人領地,是對大英帝國神聖王權地公開藐視和肆意踐踏,要求所有暴民即刻離開聖詹姆斯公園。

    然而,「暴民們」顯然對於來自白金漢宮主人的危險不屑一顧,他們宣稱在國王沒能為他們建築好屈身之所前。仍將在自己地矮小窩棚中生火做飯,養家餬口。不多時。連喬治三世的寢宮中都能聞到嗆人的柴煙味。

    老羞成怒的喬治三世曾命令王室侍衛對通過武力驅散暴民,但被耿直的侍衛長一口回絕。這位平民出身的侍衛長,其回絕國王的理由顯得充分與強硬:自從「光榮**」以來,一旦需要帝國武裝鎮壓英國臣民地命令,都必須來自英國下議院的集體表決通過。否則,王室衛隊的職責僅僅只能體現在保護英國國王及其家人不被外界傷害,但此時。聖詹姆斯公園的無家可歸者並沒有任何跡象顯示,他們有可能危及英國王室的生命,其種種行為不過是在國王的公園中借宿一段時間罷了。

    無可奈何的喬治三世被迫將此事提交給議會,希望議會能夠派遣軍隊迫使暴民們離開自己的私有領地。作為英國王室地嫡系親信,上議院很快都達成驅除「入侵者」的一致意見,但在下議院,時任英國首相的威廉.皮特,居然不顧自己是大貴族出身的事實。他在下級議會作證時,公開表示反對喬治三世,並宣稱:

    「很不幸,當我翻閱大英帝國的所有現存法律,我自信將無法找到這樣一項條文約定:聖詹姆斯公園不能讓倫敦市民到此居住……所以,從法律上說。數千市民們的舉動雖不合情理,但決不違法。除非,英國國王和他地政府能為無家可歸者重新安置新家……否則,哪怕一個農民破敗的茅屋,也是屬於他自己的城堡,風能進,雨能進,但國王的軍隊不能進。

    在老皮特首相的堅持下,下議院議員以多數票否決了喬治三世和上議院的武力鎮壓請求,但考慮到王室今後的安危。下議院隨即又通過了另一項新的法案:允許下議院成立一個工作委員會。動用撥給王室下一年度的財政補貼,為暫居聖詹姆斯公園的無家可歸者修建住宅。但房屋建好之前。王國議會將默認不速之客地合法存在事實。

    由於這場議會同國王地不愉快爭端,落下了喬治三世與老皮特日後的私人恩怨,導致了數年後,英國國王罷免了這位功勳卓越地帝國首相。然而,為贏得臣民信任的喬治三世,卻將此項功勞歸為自己頭上。於是,喬治三世便在聖詹姆斯公園開始了一年一度,保留自今的慈善義舉。可在威爾士親王的眼中,老皮特首相卻成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那是小親王的一位玩伴正好與他的家人委身在聖詹姆斯公園裡。雖然這句話一直從未說出口,但也使得攝政王私下裡,時常跑到閒置在家的老威廉.皮特家中去接受智者的一番教導。

    在前任首相那裡,威爾士親王知道任何一個上位者在維護自己以及本階層的利益時,也必須為底層市民的權益考慮。通常來說,既得利益者,是現存結構的支持力量。而「利失者」,往往被看作是現存結構的顛覆力量。作為上位者來說,本身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在上位者周圍,往往會形成一個龐大的既得利益集團。但是,處於金字塔頂端上的權力精英,必須要關照弱勢、利失的那些利益集團的利益。如果放手讓強權在手的既得利益集團肆無忌憚地掠奪「利失」的利益集團,那麼,整個既得利益集團會像坐在火山口上,所有的既得利益,都可能在火山噴發時煙消雲散。所以,即便是貴為英國國王仍應該屈從與道德和法律的約束。看起來,這是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王權,實質上,則是在最有效的捍衛王室利益。

    就是這一番話,使得威爾士親王沒能繼承自己父親。喬治三世想要獨攬王國權力地勃勃野心。在親王殿下成為帝國的攝政王之後,他反而遵循議會頒布的種種發令,主動的放棄了諸多王室享受的權力。儘管為了自己能獲取更多的珠寶鑽石,曾慫恿兩級議會通過了不少保護商人貿易利益的條款,但也推行了一批緩解國內矛盾,借此來保護窮人合法利益地方案。

    當令所有英國切齒難忘的東方魔鬼,在馬賽宣佈他自己地《安德魯法典》後。威爾士親王能夠暫時拋棄了雙方的敵對立場,在對此法典大加讚賞的同時。他也坦然接受理查德首相的建議,表示可以在適當時機,讓下議院樣起草並頒布一份類似的帝國民法法典。

    原本在1795年的9月,是倫敦最美好的時節之一,但英國攝政王地心情並沒有因為天氣的好轉而有所精神。結束了連續一周在聖詹姆斯公園裡的慈善佈施活動。臨近黃昏時分,當威爾士親王站在白金漢宮的陽台上遠望著林蔭大道,感覺失去熱鬧歡呼人群的聖詹姆斯公園。感覺十分冷清,其下意識中,內心甚至還帶有一絲淒涼。

    不為別的,那是去年的9月,正好是整個大英帝國蒙羞受辱整整一週年日子。一想到這裡,威爾士親王的表情中便能從骨子透露出對安德魯魔鬼地仇恨,那是一種悲哀得無以復加的仇恨感覺。只是,仇恨並不能殺死這個全體英國人都痛恨無比的大惡人。威爾士親王當然明白這一點。同時,他也知道,攝政王的權力只是盡可能的團結自己的臣民,至於如何除掉安德魯,讓不列顛王國早一天恢復「日不落帝國」那無上地光榮,卻是屬於兩級議會議員以及內閣大臣們所要關心的具體事務。

    只是在最近。理查德內閣們的種種反常舉動卻讓自己頗為不滿。一周前,內閣集體做出放棄利用英國海軍來攻擊安德魯的荷蘭遠征軍的決意,使得這位攝政王曾經大為惱火。尤其是在本次會議之後的通報中,理查德等人居然不允許英國的情報部門事先知會荷蘭人,讓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荷蘭王室有所準備提防安德魯即將實施的罪惡陰謀。

    威爾士親王十分清楚荷蘭王室與英國王室的密切關係,沒有一百多年前,那場和宗教有關地非暴力宮廷政變。荷蘭攝政王威廉殿下也不會帶兵進入英國,未發一槍,使得因為傾向法國而嚴重出賣英國利益地詹姆士二世倉惶出逃。是役,荷蘭人亦即位成為威廉三世。因為這場未有流血的光榮**。讓英國重新左右起整個歐洲大陸地命運。

    雖說自己身上的德意志民族血統更多一些。但並不排出「光榮**」後,荷蘭王室仍留給自己的親情。之前的歐洲戰爭中。荷蘭人一直與英國人蹲在同一戰壕裡,共同抵禦著法國人的入侵。現在可好了,內閣大臣們居然要求自己不聞不問,聽任安德魯派遣他的邪惡遠征軍去肆意荼毒荷蘭王國與比利時王國。

    而在今天上午,理查德、馬戛爾尼與惠靈頓再度跑到白金漢宮,說是拜會來自己,解釋荷蘭戰爭的緣由,但實質上,就是要深化他們所謂的「歐洲縱容政策」。

    「……尊敬的殿下,目前帝國所處於的不利局面,使得我們依然不能與安德魯爭一日之長短……是的,尊敬的殿下,我異常明白您此時的憤怒心情,但我仍希望您能冷靜的聽我把話說話,再斥責臣屬也不遲。

    我去過東方,也專門研究過中國人的個性特徵,發現那裡的平民百姓都是諾諾無為之輩,早無任何血性可言,出了想法設法去迎合韃子皇帝以及上位者的歡心外,簡直一無是處,根本成就不了什麼氣候。只是在同樣是黃皮膚的安德魯身上,卻能顯露出東方人所說的豪氣與霸氣,他思想叛逆,獨樹一幟,難以用普通中國人常理來形容。

    於是在有些時候,我根本在懷疑,他是否存在與這個真實的世界,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出生在呂宋,脫離了韃子皇帝的勢力範圍,在接受過法國教士有關暴民思想地熏陶之後。產生出這樣的怪胎。不過,安德魯卻是有一點東方人的個性卻是不容改變的,便是他那枉自獨大的野心,按照中國人自己的話說是『一山不容二虎』,容不得他人指染自己的權勢。似乎在安德魯地思想道德觀念中,從來都沒有考慮用某種法律來約束自己的行為。

    年前,安德魯在馬德里擔當攝政王時。故意延緩西班牙自由派議會提出地君主立憲決議,在逐步縮小未來馬德里國王權力的同時。卻在無限擴大攝政王自己的勢力。他竭力鎮壓任何不遵循本人號令的保守貴族與高級軍官,讓那些對他本人惟命是從的膽小鬼充當國家要職,即便是他在國外,也能隨時遙控馬德里的政壇,處理西班牙王國的重大事務……

    在馬賽割據法國,安德魯地**專制做法同樣如此。他曾經試圖頒布所謂的民法法典,假惺惺的想標榜民主與自由。可以肯定的說。那部《安德魯法典》中的內容的確寫的很好,也很完備,但在實施上則是大相逕庭。安德魯居然把各級法院置於自己軍隊的直接管轄之下,荒唐之極,連路易十四在自己成為太陽王地時代都不敢想像的事情,安德魯他竟然敢做。

    ……或許是他的謹慎小心,安德魯暫時在法國尚未公開顯露其過多的政治企圖,只是在背後施展東方人的權謀而已。在其他地方的對外征服中。除了異教徒北非外,他過多地依靠政治與外交手段來解決。安德魯在分裂、打壓、甚至消滅反對自己敵人的同時,他正一步步向巴黎,乃至整個地中海的權力中心邁進。

    表面上這是一件壞事,但仔細琢磨之後,卻是上帝賦予帝國復甦的最佳良機。由於種種緣由。使得大英帝國在短時間內不能與安德魯正面對抗,而且,傳統意義上的盟友們也因為安德魯的卑鄙手法各自被分化瓦解,宣佈不再支持帝國政治主張。局勢上,使得我們不能在歐洲開展之前倡導的勢力均衡政策,必須採用一種全新的『歐洲縱容政策』。

    簡單來說,就是默許或則縱容安德魯在歐洲大陸的肆意擴張,在各地發動一場又一場的侵略戰爭,讓他地浪子野心徹底暴露在外表,讓全歐洲地王室們在迫切感受到安德魯的真正威脅之後。再度重新回到反法同盟地陣線中來。與帝國一到集體抗擊安德魯。

    安德魯陰謀詭計或許能征服撒丁王國,控制荷蘭與比利時等諸多小國。但他憑借西班牙與法國的勢力終究無法與包括神聖羅馬的國、普魯士王國,俄羅斯帝國,以及大英帝國在內的所有歐洲國家相抗衡。也許,他能獲得100次戰爭中的偉大勝利,但反安德魯同盟僅僅需要贏得最後一場關鍵性戰役,安德魯的帝國便會項落在堅硬地表的漂亮瓷瓶一樣,頓時將摔個粉身碎骨。

    ……殿下,請相信內閣的判斷,我們完全有理由能夠預期,安德魯的覆滅日子的到來」

    馬戛爾尼的一番長篇大論,讓威爾士親王一開始實在難以理解,更說會能夠接受。只是在理查德等人的再三勸說與解釋下,攝政王才最終有所放緩。沉默片刻之後,攝政王還是默許了內閣提出的新歐洲政治策略。但在隨後的一項要求,卻讓自己有一次大為光火。

    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交大臣居然擅自主張英國王室的內部私事,膽敢讓自己將伊麗莎白小公主許配給亞歷山大,那位風流不羈的俄國皇太子,理由則是要憑此來打破俄羅斯帝國與安德魯之間的堅實同盟。雖說,政治婚姻一向是英國王室,乃至整個歐洲王室間的優良傳統,只是為聯絡各國之間的同盟,但放在威爾士親王身上時,他卻不想如此。

    伊麗莎白小公主年紀尚幼,威爾士親王夫婦對這個可愛的小女兒向來是疼愛備至,容不得有在她身上出現半點委屈,或許日後,伊麗莎白必定會嫁給某位歐洲王室成員,但必須是她自願挑選的結果,這如同威爾士親王允許幾個成年之後的兒子們,能夠自由挑選貴族出身的妻子一般。

    顯然,三位造訪白金漢宮的內閣成員,壓根不想放棄這一政治婚姻的努力。他們不顧攝政王極度難看的表情,數小時內,一個個輪番上次,實施無休止的疲勞轟炸,並最終迫使威爾士親王達成妥協:允許亞歷山大殿下秘密前往來倫敦與伊麗莎白小公主舉行訂婚儀式,而三年後,也就是等到伊麗莎白殿下16歲時,便讓她與俄國皇太子完婚。

    「卑鄙的政治!」這是此次會議結束後,威爾士親王送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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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明一點,最近幾章節的內容與標題不符,是老管刻意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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