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奧蘭守軍的最後通牒令,已由思達維將軍派人在30分鐘前下達。通牒所述的內容十分清晰明瞭,上面要求守城指揮官在2小時內,也就是下午3點30分之前,全部無條件投降,並交出屠殺102名西班牙戰俘的所有兇手。否則,一旦通牒被最後拒絕,或是繼續保持沉默,時限一到,整個奧蘭城便將接受王國軍隊的最嚴厲懲罰。
包括攻守雙方的軍民都異常明白,所謂的最嚴厲懲罰無非就是屠城,安德魯毫不掩飾自己的行為。作為軍隊的最高長官,他可以接受部下一兩次無關痛癢的軍事失利,也包括那場在奧蘭城附近損失一個連隊的戰鬥。儘管是輸給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土著居民,但安德魯想的很開。按照他的戰略部署,依然會下令拉納將軍撤退,回到基地進行整編,以解決在這場準備不算太充分的戰爭中暴露出來的不利因素。諸如友軍的紀律問題,巡邏隊的安全保障,以及緊急事務的應對機制等等。
只是作為王國的統治者,他決不會容忍他人對自己威嚴的挑戰。對遠征軍俘虜的屠殺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因為那些暴民或是兇手將會作為「勇士」而被其他阿拉伯人四處傳頌,等到王國軍隊再次大舉入侵時,勢必將遭遇更多,更大規模的自發抵抗行為。來自正規軍之間的對抗,是強者對弱者的毀滅,但當所有居民開始抵抗入侵者時。強者想要獲勝地代價就太大,太昂貴了。因此,這類危險的苗頭,必須及早扼殺在搖籃中,決不能讓它們肆意蔓延開來。
當安德魯將自己的決定告知身旁的高級幕僚時,無論是法國艦隊的指揮官,還是西班牙王國的將軍們。幾乎所有人都一致同意了攝政王的觀點,那就是必須給予不守規則地阿拉伯人一個永遠無法忘懷的懲罰。自傲地將軍們已經陶醉於勝利之後的下一場勝利。按照攝政王的戰後獎勵方案,很多人都開始在北非各國規劃自己的利益範圍。失去強大土耳其帝國保護的阿拉伯人,在所有高級軍官的眼裡,他們與那些黑奴的地位沒有兩樣。
上述意見,唯有攝政王地副官,羅克中校竭力反對。在他看來,大規模的屠殺無濟於事。只會將事情搞的更遭,讓所有土著人產生同仇敵愾的念頭,這對於日後的政治引導與經濟控制都將更加不利。所以,應該保持強大軍事壓力迫使對方首先妥協,使得阿拉伯人的抵抗陣營迅速分裂,讓其間的軟弱分子脫離出來,成為佔領軍的傀儡。
「……殿下,您需要地是北非各國的利益。而不是一雙雙仇恨的眼睛,無數具被屠殺過後的屍體,還有貧瘠荒蕪的大片土地……如果您在去年征服西班牙之時,也是採用這類做法的話,恐怕至今,您地大比利牛斯軍團仍在伊比利斯半島上苦苦鏖戰。甚至……所以,我懇求殿下您仔細考慮清楚。給敵人,以及自己一個機會!」
羅克副官對自己的那番私下談話說得在理,安德魯在恢復理智後,少許認可了副官的看法,但圍攻奧蘭港的命令已經下達,不可能再行更改,否則便是對遠征軍士氣的極大打擊。而那份最後通牒的效果,則要取決於奧蘭守軍將領以及城市當權者的態度,所以能夠避免戰爭的最後機會。是在阿拉伯人一邊。卻不再可徵求安德魯的態度。
「我真的有些急躁,或許是近段時間以來。勝利太過地緣故吧!」安德魯在內心琢磨著,想要尋求一種答案。
就在安德魯做天人之戰地同時,在數艘戰艦的護航下,從東方號地右側趕來三艘懸掛王國標誌的遠洋商船,它們正在慢慢向旗艦靠攏。得到匯報的羅克副官尋地一望,便看見商船甲板上站立的德科勒中校和馬迪厄中校,以及他們身邊的一位東方人。
「殿下,您的客人們都趕來了,是否讓他們即刻登上旗艦?」中校副官走到安德魯身邊,小聲詢問著。
「嗯,哦,您去處理吧。我需要先聽取馬迪厄中校的匯報,隨後,再請那位隨船而來的東方老師從500多名孩童中,挑選最優秀的50名留學生,將他們一同帶到東方號上。」留神過來的安德魯回復道。
「是的,殿下!」說完,副官轉身離去。
20分鐘後,當凌興漢帶著自己挑選的50名孩童登上宏偉的東方號上,新奇的四處張望時,卻看到馬迪厄中校正畢恭畢敬的站在一位年輕東方人面前,小心翼翼的講述著什麼,而年輕人的四周則圍繞著大批法國或是西班牙的高級軍官,每個人都在自己眼裡顯露著對年輕人的無限崇敬或是敬畏之情。
「他就是領袖!」凌興漢毫不猶豫的確認自己的判斷。但他隨即遇到一個難題,如何完成自己以及孩子們對領袖尊呼與禮節的相關事宜。
「……嗯,就這樣,你們都下去歇息。羅克中校,請讓所有人先都離開後甲板,我想與自己的客人們私下相處一段時間。另外,請幫忙那些好吃的食物過來,招待一下小傢伙們。」在聽著馬迪厄中校的簡短匯報同時,安德魯也注意到客人們的到來。隨即,他要求副官為自己騰出一個空間,畢竟在這1年多來,除王繼業外,安德魯還沒有見到其他中國同胞。
交代完食物後,安德魯轉過身,開始用著有些生疏的中文,熱情招呼起遠道邇來的大小同胞們,「呵呵,是凌兄弟吧,快讓孩子們過來!」接著,倒是自己笑呵呵的上前大跨數步。走到凌興漢與孩子們地面前。
「快,快,快跪下,孩子們,快給你們的領袖磕頭!」在望見安德魯走到自己面前時,來不及多想的凌興漢在自己急忙下跪的同時,仍不斷示意著身後的孩子們跟著自己一道。他還是選擇了中國人的傳統行禮方式。
凌興漢所說的是粵語。使得安德魯聽不太明白,但來自前者地下跪舉動卻讓安德魯不太滿意。他冷冷的盯望著凌興漢。卻用法語不客氣地說道:「我既不是滿清的韃子皇帝,也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更不是躺在墓地裡的死人,都給我起來吧!」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所有人明白攝政王的不快。孩子們驚愕的張望著眼前傳說中地「領袖」,凌興漢同樣是緊張無比,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
似乎是感覺自己說話的語氣太過嚴厲。安德魯俯下腰,輕輕扶起凌興漢,放緩了語氣說道:「凌兄,王繼業應該告訴您,我並不喜歡這類迂腐不堪的禮節。請記住,這是在歐洲,不是韃子們統治下的中國。好了,都讓孩子都站起來吧。」
「是的。尊敬的領袖!」凌興漢順從的回答道,招呼著孩子們改行鞠躬致意。
「哈哈,很好!來吧,孩子們,你們是未來中國地希望!讓我們相互認識一下,我叫趙凱。來自呂宋島,老家應該是在湖北。嗯,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不必拘禮!」安德魯再度上前兩步,來到小留學生的中間,衝著孩子們笑盈盈的自我介紹起來。
「報告,報告領袖,我叫張風!老家在梅州。」前排得一個小傢伙怯生生得說道。
「報告領袖,我叫王大偉!我來自虎門。」
「報告領袖,我叫歐陽成龍!也是在呂宋島出生的。」
……
與凌興漢一樣。所有小留學生們已在上船之前剪斷了身後的辮子。王繼業為每個小留學生都準備地是一身普通法國人的服飾,只是缺少一頂三角帽或是無簷帽罷了。
安德魯仔細查看著自我介紹的孩子。卻新奇的感覺每個人的法語都說得非常好。先前的幾個孩子自我介紹時還感覺比較害羞,但到後來,所有人都逐漸放開,一個個大聲的向安德魯說著自己的名字和老家。
「報告領袖,我叫趙成剛。是在澳門流浪的孤兒,不知道老家在哪裡?」一個12歲左右看似靦腆的小男孩同樣大聲地說道。只是在後一句,卻讓人感覺十分淒涼。
「趙成剛,很不錯地名字!」安德魯唧咕了一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蹲了下來,安德魯接著說道:「看來500年前,我們都曾是一家!」
等到50位小留學生自報家門之後,正當安德魯滿意點點頭,想要與孩子們繼續交談時,他卻感覺身旁凌興漢在輕輕拉扯自己地衣角,回頭一望,感覺是對方有話想要對自己說。於是,好客的主人吩咐著小傢伙們先獨自在甲板上玩耍,可以在不遠處的餐桌上自由拿取食物,卻讓凌興漢跟著自己走到旗艦的左船舷一側,做著私下交談。
「凌兄弟,說吧,什麼事情!」安德魯淡淡的說道。從凌興漢的不住向岸邊張望的眼神中,安德魯讀到了一絲疑惑。此時,他明白同胞心裡再想寫什麼。
「領,領袖!聽說德科勒中校說過,您將親自為孩子們在歐洲上第一堂課。只是,只是,您不會選擇一場戰爭作為課程吧。」凌興漢吞吞吐吐的說道。醫生的表情顯現的相當憂慮,原本他也猜想不出,卻是接近奧蘭港之後,從德科勒中校的談話中,他開始明白一點。在措詞上,凌興漢還是謹慎的用「戰爭」替代了想要表述的「屠殺」。
「不是戰爭,也不是屠殺!而是讓孩子們見識一下強者的狂妄與弱者的悲慘。」安德魯面對眼前異常寂靜的奧蘭港,繼續侃侃而談,
「因為,他們即將踏上的土地是經歷過文藝復興和啟蒙思想洗禮後的歐洲大陸。在這裡,人們尊敬的是科學,文明,與力量,而不是教導國人如何懦弱,進而成為思想奴隸的朱程理學。我們身後的孩子們都是畫家,他們每個人手持畫筆正準備在一張白紙上作畫,我的責任是讓他們自己描述出強者才能具備的音符,並將自己所學到的一切東西傳達給其他志同道合的人。所有阻礙在上述事務傳播的東西,都應該被無情的消滅乾淨。」
「可他們還小,12歲不到,而且什麼都不懂!」凌興漢小心翼翼的反駁著。
「就是因為年紀小,他們才印象深刻!英國海軍的強大,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他們的指揮官大多在10歲之前,就已作為候補軍官登上遠洋戰艦,開始對敵作戰!讓孩子們學到歐洲的先進文明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強者風範。」安德魯對於凌興漢的談話不以為然。
不多時,安德魯將手掌一拍,示意讓所有小傢伙們走到自己面前,排列整齊,接著,他指向身後的奧蘭港,面對所有人含笑問道:「孩子們,告訴我!對面的城市中,那個建築物最好看!」
朦朧不懂事的小留學生都誤以為是仁慈的領袖在考察自己的眼力,紛紛高興跑到船舷一側,向前眺望起來,細緻觀察著對面城市裡的好看建築物。很快,大部分孩子們都開始手指著不遠處,奧蘭港的城市象徵,一座高聳入雲的宏偉燈塔,並且高聲歡呼道,「最好看的東西是它,是它!燈塔!燈塔!」
「很好,是燈塔!」安德魯表情殘忍的點點頭,最後回頭盯望了燈塔一眼。很快,他大聲叫來東方號的艦長,吩咐道:「傳達我的命令,打出作戰旗語,讓所有戰列艦中的16磅以上遠程火炮做持續發射。目標,奧蘭港的燈塔;要求,直到它徹底倒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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