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羅尼亞上空的月亮顯然學會了欺生。他日,法國人在丘陵地區趕路時,它躲在厚實的雲層下不願出來;而今夜,在通向曼雷薩鎮的平原上,桑切斯公爵的援軍正享受著習習涼風,以及照耀他們前進的皎潔月光。
只是所有人都沒了心情,他們蹬大了雙眼,粗聲喘著氣,警惕著注視著周圍,哪怕是一隻驚鳥的叫聲,就讓惶恐不安的人群把自己手中握緊著的步槍胡亂擺弄,一不小心卻把槍口對準了同伴腦袋。
「該死的混蛋,你瞄到哪兒去了?」
一個中士在責罵自己的部下,隨手掄起巴掌將士兵打倒在地。幸好士兵的槍膛中忘記填充彈藥,但憤憤不平的中士仍在拚命抽打他,這已經是1小時內的第三次了。
桑切斯公爵正好在附近,他目睹了事情整個經過,只是等到中士踢上第三腳後,才喝令他住手,命令士兵爬起來,與其他人一同趕路。羅克少校跟在老公爵身邊,想要張口說著什麼,但看到桑切斯公爵一臉的憤怒表情,少校忍住了,默默無語地跟在司令官的後面,繼續向著曼雷薩鎮的方向前進。
自從萊裡達鎮出來以後,桑切斯公爵所統帥援軍的行程很不順利,儘管天公作美,在平坦的道路上有涼風與明月,無須打著火把上路,可一連串莫名其妙地襲擊打得他們昏頭轉向。
這是修什上校特種兵大隊的傑作,雖然大部分人都趕赴馬德里附近,塞格維亞的一家修道院,秘密營救囚禁在那裡的索菲婭公主,但上校仍留下一股小分隊,用來襲擾西班牙的援軍。
他們在西班牙人必經的道路上埋設用黑火yao填充的地雷,數量不多,威力也不大,通常只是5,6顆,造成傷步兵不算重的腿傷而已,卻把星夜行軍的人們炸得膽戰心驚,每邁出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而不幸受傷的士兵,卻加大了進軍的負擔;
他們通曉地形,選擇隱蔽在樹林裡或是灌木叢下,靜悄悄地守候一,兩小時,西班牙的斥候都是瞎子,即使相隔幾步都不能識別出來。等到哨兵走遠,他們就對著過路的敵人實施冷射。幾聲來復槍響過後,他們立刻飛身上馬,讓後來的搜索隊撲個空;
他們還很大膽,打暈一,兩個西班牙哨兵,問得對方的口令,趁黑摸到敵人輜重部隊裡,要麼用鋒利地匕首割斷幾個倒霉蛋的喉管;要麼快速扔出幾枚手榴彈到密集人群中間;要麼跑到人多地方,用著西班牙語大喊著「法國人來了!」「法國人把我們包圍了!」……這類的話語,在人群中製造無數起混亂。
……
上述偷襲事件至少發生過30多起,儘管搜索隊不斷疲以奔命,卻仍沒能抓到一個偷襲者。雖然整個隊伍裡遭受的損失不大,但西班牙援軍的士氣被受打壓。黑夜裡行軍的步伐慢下去很多,每個人都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讓看不見的惡魔們下一個找上自己。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來自同伴的誤傷也就不可避免了。
顯然,桑切斯公爵從沒經歷過如此的戰爭方式,近乎無恥,卑鄙與下流,種種令人髮指的偷襲手段無奇不有。老公爵除了一遍又一遍訓斥警戒部隊的指揮官無能,嚴格要求其加強防務之外,就是在內心宣洩著無端的憤怒。
幸好,整個襲擊過程僅持續了4個小時,到了後半夜,再也沒有任何騷擾出現。從沒受過如此煎熬的士兵們剛一釋放自己無以復加的緊張心情後,莫名地疲勞與睏倦又深深襲入西班牙人的心頭。行軍的腳步如同灌鉛一般,再也無法向前邁進,更有甚者,乾脆倒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起來。而軍官們也不怎麼愛惜士兵,他們像驅趕畜生一樣,用難聽的語言或是一陣毒打,催促著士兵們繼續前進。
看到如此現象,心有不忍的羅克少校終於按耐不住,向著司令官抗議起來,但桑切斯公爵依然無動於衷坐在馬背上,冷冷地望了自己副官一眼,便不再有任何言語。老公爵的要求很簡單,無論如何大軍必須要在今晨趕到曼雷薩鎮,增援博卡將軍。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所要援救的博卡將軍早在10個小時之前自殺殉國。
當晨鳥在樹梢上快樂地歌唱時,桑切斯公爵的援軍終於抵達了距離曼雷薩鎮20多里的一個小山坡。此時,已是7月15日清晨6點多。
桑切斯公爵命令全軍就地休整片刻,自己則站在山崗上等候前哨部隊的回報。1個多小時之後,派出去的3路前哨部隊,僅有一個遍體鱗傷地爬在馬背跑了回來。急奔到距離司令官10多步的位置,他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摔至馬下,是在聞訊趕來侍衛們的扶植下,才勉強走到老公爵面前。
「報,報告公爵殿下,我們遭遇了法國人的伏擊,兄弟們都陣亡了,就,就只剩下我。」斥候斷斷續續地述說著,急促地喘著粗氣,在他的身上幾個鉛彈製造出的彈坑正冒出股股鮮血,很明顯是經歷了一番血戰。
「博卡將軍怎麼了?曼雷薩鎮是否還在我們手中?」桑切斯公爵蹲下身體,一把拉住斥候,拚命地搖晃起來,盯著部下那昏昏欲睡的雙眼大聲說道。
斥候強嚥下湧到自己口中的血水,消耗著自己最後的生命能量,用微弱地語氣回答道:「曼雷薩,曼雷薩鎮失守了,博卡將軍,將軍他也……」
剛一說到這,斥候再也控制不住來自五腑六髒內產生了劇痛,猛地一聲,噴出滿嘴的鮮血,在瞪大雙眼的同時,頭一歪,無論身邊的人如何拚命呼喚他的名字,再也不會醒過來。
「他死了!」羅克少校輕輕地為忠於職守的斥候合上了雙眼。
「博卡將軍也死了,曼雷薩鎮也失守了。」桑切斯公爵喃喃自語著,彬彬白髮似乎多了不少,一陣清風拂過,泛起一縷縷淒慘的銀光。
老公爵踉蹌著在副官的攙扶下,慢慢站起,對著曼雷薩鎮方向遙望著,悲涼的內心似乎觸及到敵人獲勝時的快樂,那個未曾蒙面的安德魯彷彿就在他面前肆意狂笑。
「哈哈哈,快來吧,西班牙的老鬼,安德魯等著你前來送死!」
「還記得呂宋的大屠殺嗎?安德魯會加倍償還到西班牙人身上。」
……
「不,不,不!」桑切斯公爵猛一摔頭,衝著前方怒吼著。「我決不屈服,哪怕遭受死亡痛苦,決不!」
稍微振作的桑切斯公爵隨即命令少校副官,讓大軍在此地安營,並派遣信使發出戰書給法國人,要求安德魯今日中午與其決戰。
相對於老公爵的堅強剛毅,隨行的軍官與士兵們卻因為曼雷薩鎮失守,博卡將軍陣亡的不幸消息而陷入極大恐慌之中。
從法國人突破阿斯山口,菲格拉斯城遭遇淪陷,到布裡斯班將軍五萬大軍全軍覆滅,以及博卡將軍駐防曼雷薩鎮失守的種種殘酷現實,讓到場的所有西班牙援軍茫然而不知所措,先前的倦意已被極度恐懼所替代,一連串噩耗如同喪鐘敲打著在官兵們的心間。在西班牙人眼裡,惡魔安德魯的形象已等同於地獄撒旦,或是恐怖死神。未戰先怯,他們不想對面戰無不勝的法國人,更不想白白送死,只要能在西班牙的土地上存活下去就可以,此外,別無奢求。
前方失守的消息,也同樣傳到殿後的迪瓦喬將軍那裡,他一聲不吭地打發掉傳令官,面無表情地指示副官遵照司令官的要求,命令工兵與輜重隊開始安營紮寨。
……
「報告司令官,桑切斯公爵派人送來了挑戰書!」作戰室裡,聖馬丁副官搖醒了沉睡中的安德魯。
「哦,來了。」安德魯舒展著胳膊,並沒在意什麼戰書,只是問問副官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早上9點,司令官閣下。」聖馬丁回答著,為司令官一杯用於漱口的紅酒。
安德魯接過酒杯,猜想著此時,蘇菲公主快要抵達到迪瓦喬將軍的軍營。「嗯,按照原定計劃,準備工作也要開始了。」
想到這裡,安德魯一口灌下紅酒,對著副官說道:「公爵殿下的使者走了沒有?」
「還沒,正在軍營外等著你的答覆?」
「那好,把我的回復交給來使,告訴將軍們依照計劃,開始行動!」
安德魯草草地在書信上劃上幾筆,交到聖馬丁手中。
……
與答覆布裡斯班將軍不同,桑切斯公爵接到回復卻是:「請公爵殿下於陣前一敘。」
老公爵拿著信件思慮半天,他搞不懂安德魯為何請他到兩軍對峙的陣前相聚,
「難道安德魯想要脅迫自己?」
「或是勸說讓自己屈服?」
「還是另有陰謀?」
……
桑切斯公爵不得而知,但倔強無比的性格驅使他不肯伏輸,即使是龍潭虎穴也要走一趟,或許自己的犧牲還能振奮身後早已頹廢的全軍士氣。
念頭一出,桑切斯公爵不顧羅克副官以及其他將軍的再三勸阻,準備執意赴約。就在他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一個神秘的客人潛入西班牙軍營,造訪迪瓦喬將軍,她就是安德魯的特使,羅馬教廷的蘇菲公主。
「你好,迪瓦喬將軍!」進入迪瓦喬將軍營帳的蘇菲公主掀開僧侶袍的頭帽,露出廬山真面目。
「仁慈的上帝,迪瓦喬感受您的召喚!」迪瓦喬將軍急忙吩咐親衛警示在營帳外,自己則快步走上前,半跪著親吻蘇菲公主手臂上代表天主教教廷權威的扳指。
迪瓦喬請公主殿下安坐,想要端茶送水,卻被蘇菲出聲制止,她直接向迪瓦喬表明了來意。
「將軍,上帝等著您的答覆,是送數萬人下地獄,還是重新拯救西班牙!」
蘇菲公主低沉的聲音,如容鐵錘敲打著迪瓦喬將軍的內心,迪瓦喬嘴角一陣急促的抽搐,心慌意亂地他只是呆呆站立於原地。
「我不是法國人的說客,只是羅馬教廷的使者來到西班牙,我不忍戰爭繼續摧殘上帝的子民,好讓卑鄙之徒佔據西班牙人純潔的心靈,使得天主教徒的樂園成為荒蕪的戰場。
……
新教徒在慫恿著變質的馬德里國王,企圖讓歪曲上帝意旨的新教徒統治伊比利斯半島;摩爾人殘殺了你所有的親人,難道你不想復仇嗎?……」
「我,我,我……」迪瓦喬微微張口了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字音只是反覆停留在一個單詞上。
「我知道,你在擔心。在擔心法國人威脅西班牙的獨立,在擔心自己之後的名譽,也在擔心桑切斯公爵的安危……
不過,我可以代表教廷,代表教皇,代表至高無上的上帝,並以神的名義擔保:安德魯不會威脅西班牙人獨立與領土完整,他只是行使上帝的左手,懲罰被判上帝的人,讓真正的西班牙國王,索非亞公主登上王位,驅趕卑鄙的英國人以及邪惡的異教徒,讓來自神的福音繼續傳導整個伊比利斯半島。
你的行為是在幫助自己的國家,這也是上帝要求你去做的事情,當一切恢復平靜之後,你的名譽只會無限提升而不是被人詆毀;至於桑切斯公爵,他是未來索非亞女王的唯一親人,作為女王陛下情人的安德魯斷然不會輕舉妄動
……
相信我的話,如果你還繼續信仰上帝,聽取神的旨意!」
「萬能的上帝,您的子民遵照您的旨意!」迪瓦喬跪倒在蘇菲公主的面前,輕聲哭泣著,彷彿孩童一般。
中午時分,安德魯率領著比利牛斯軍團主力開赴到距離西班牙援軍6里外的一個山頭,在那裡3萬6千名法國軍團士兵與7萬西班牙大軍遙相對望。從兩軍對持的上空俯視,西班牙人除了在人數上佔優外,無論官兵士氣,軍隊素質,還是火炮數量上都遠遠落後於法國人。
法國軍團這邊,士兵們不斷高喊著口號,拉著火炮於陣地前沿,或是按照指揮官的命令,整齊排列成各類隊形。緊握著的武器已成為他們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大家都士氣高漲,個個面帶略微鄙夷的微笑,彷彿眼前兩倍於自己的敵軍只是垂手掙扎的獵物,獵人的工作就是擺好姿勢等著收穫勝利的果實;西班牙人卻是相反,當他們聽著對面法國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時,連他們手中的步槍都幾乎把持不住,搖搖晃晃地腦袋發昏。大家無助地張望著同伴,卻發現他們也同自己一樣,浮現著恐懼,驚慌還有沮喪,失敗陰影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桑切斯公爵目睹著兩軍的表演,他知道需要自己出面表態了。
「為了國王陛下的榮譽!」老公爵轉身振臂高呼著。
「為了國王陛下的榮譽!」回答西班牙司令官的只是寥寥的幾個人,大都有氣無力。
「為了國家的光榮!」老公爵繼續高喊。
「為了國家的光榮!」聲響有了起色,但只有軍官們在吶喊。
「為了軍人的尊嚴!」老公爵最後喊道。
「為了軍人的尊嚴!」己方陣營的上空中響起高亢的回音,似乎有了與法國人相抗衡的氣勢。所不同的是,營造出的勇氣駐留在西班牙人心間時候很短,很短。
桑切斯公爵點點頭,取出自己的短槍與佩劍,帶著副官向著3里外,兩軍陣地中央的空地上駛去。此時,安德魯在聖馬丁副官陪同下,在那裡靜靜地等候著。
「您好,公爵殿下!」遠遠地,面帶微笑的安德魯衝著桑切斯公爵和羅克少校,熱情地打著招呼,還象徵性往前迎了兩步。
「您好,安德魯司令官!」桑切斯公爵簡單的回復著。
「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副官,聖馬丁少校!勇敢的阿根廷人。」安德魯說著挑撥性質的話。
「哼!」桑切斯公爵沒有答話,也沒有動怒。只是兩位敵對的司令官不約而同地揮揮手,讓副官們一旁遠遠候著。安德魯與桑切斯在距離2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坐在馬背上相互對望著。
安德魯眼裡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而桑切斯公爵面前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2分鐘後,首先發話卻是桑切斯公爵:
「安德魯司令官,勸我投降還是準備威脅老人?」桑切斯公爵輕蔑地問道。
「都不是!」安德魯依然保持著笑容,繼續說道:「只是看看索非亞公主時常談及的公爵殿下,您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現在你看到了老者,我們可以開戰了!」桑切斯公爵冷冷地說道,準備轉身離去。
「呵呵,是嗎?公爵殿下,至少也等我把話說完吧!」安德魯輕聲笑道。
「說!」
安德魯收起了笑意,一臉嚴肅表情地述說著:「安德魯不是在打仗,只是想幫助西班牙擺脫英國人的控制,扶植索非亞公主登上王位,懲罰屠殺自己同胞的兇手而已。您是位睿智,且受人尊敬的貴族,法國政府不會損害您和您國家的利益。」
「無恥的狡辯!」桑切斯公爵堅定的反詰道。
「或許是吧,前兩個是借口也是實情,一個友好的西班牙王室才有利於法國,你們的新國王太過昏庸無能,讓親民的索非亞公主照顧西班牙何樂而不為;英國是我的敵人,也是西班牙的敵人,信仰天主教的西班牙不該讓新教徒們牽著鼻子走!」安德魯試圖勸說老公爵,但他失望了。
「這是西班牙的內政,如果法國人想要施捨所謂的援助,就應該退回比利牛斯山,回到自己的國家去。西班牙自己的事務需要自己的解決!西班牙人決不會在你的刺刀下屈服,即使是流淌完自己最後一滴血。」氣憤地桑切斯公爵吹起了嘴邊的白鬍子,怒視著眼前的無恥之徒。
安德魯搖搖頭,他很失望於老公爵有些幼稚的語言,卻並不介意對方的發難。
「是嗎?我的數十萬同胞的鮮血同樣不能白流,一次又一次屠殺的結局只是讓你們獲得極大的利益,而現在是我代表冤死的同胞前來復仇。以前的華人,在你們面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軟弱無力,所能做的惟有苦苦哀求。但今時不同往日,安德魯,不,是趙凱來了,帶著數萬大軍來了,帶著一支可以摧毀任何抵抗的無敵雄獅。
毫不誇張的說,我的一句話,可令西班牙生靈塗炭,使得馬德里血流成河,整個歐洲都將震撼於我的怒火之中。只是安德魯很仁慈,非常的仁慈,看在未來女王陛下的情面上,我由復仇者變為解放者,至少我沒有處死任何戰俘,沒有掠奪一個西班牙人。」
安德魯細心的勸說開始轉為手舞足蹈的威脅,是赤裸裸地威脅,不過,他的確有著這個實力,包括他的對手,面前的桑切斯公爵也不否認,但老者並不屈服,依然在奮力抗爭著。
「您的話太多了,安德魯司令官,要打便打,多說無意!」
「哦,呵呵,是嗎?回頭看看你士兵們的厭戰表情吧,他們連手中的武器都把持不住,如何與我的虎狼之獅相抗衡,人數的差距,只是在交戰過後增加戰俘營的數量罷了。哦,真抱歉,我剛才說錯了,人數上你們也不在具備優勢,看看您軍隊的右翼,迪瓦喬將軍防守的區域。上帝保佑,虔誠的天主教信徒終於迷途知返了。」
西班牙營地的右側升起了一片片白旗,迪瓦喬將軍轄區下的官兵們紛紛拉開與老公爵直管部隊的距離。右翼3萬同胞出乎意料的投降舉動,令其他4萬西班牙雜牌軍惶恐不已,大家驚呼著,一片混亂的局面,倒是其中幾個軍官表率式的放下武器,所有人平靜下來,開始接受投降的命運。他們自發地走到一邊,放下槍支或是馬刀,隨後排列到一旁,等候著從右翼包抄過來的法國輕騎兵。
「無恥的叛徒!」憤怒的桑切斯公爵不顧一切衝向安德魯,儘管他手中沒了任何武器,也想著與面前的敵人同歸於盡。
只是桑切斯公爵太老了,安德魯僅僅是一個側身躲過,就讓老公爵撲了空,勒馬不及時反而令攻擊者本人翻身落馬。幸好,草甸上很是厚實,前來攙扶桑切斯公爵的羅克副官並沒察覺司令官哪裡受到傷害。
「別激動,我的公爵殿下!戰爭對於你而言,已經結束了!」這是桑切斯公爵昏厥之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