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雷薩鎮的大火整整持續了6個多小時,即使是僥倖跑出火場的人也無法逃離死神的魔掌,湍急的羅塔拉河不斷吞噬著難民的軀體,到了後來炙熱的高溫已將部分河水溫度提升至沸水臨界值,連河裡的魚蝦都翻白了肚皮浮上水面;法國人的騎兵們則在城外四周遊蕩,他們是撒旦惡魔的幫兇,用步槍或是馬刀結束最後一批西班牙人脆弱的性命。
就是在這6個小時裡,安德魯,這個西班牙歷史上最大的縱火犯卻在1000米外山岡上,一直用著興奮的表情體驗著屠殺的快樂,彷彿摧毀眼前一切事物的火神就是他自己的化身。陣陣熱浪拂過,讓安德魯面龐漲得通紅,他開始有節奏地輕輕扭動軀體,雙手於胸在低聲呻吟著,似乎在祈禱,或是悼念,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想知道,直到城內再也跑不出活著的生物……
「好了,表演結束了,公民們自己該忙活就忙活什麼去!」安德魯忽然回過頭,衝著軍官們呲牙咧嘴地笑了笑,被把因為注視火城屠場慘狀而目瞪口呆的部下嚇個半死。儘管是大白天,但安德魯殘忍的笑意配合著身後沖天的火光,似乎面前司令官就是來到人間的地獄使者。直到安德魯第二次催促,軍官們才醒悟過來,匆忙著應聲敬禮後下山。而安德魯本人卻依然在欣賞自己的傑作,喃喃自語著:
「多麼美妙壯觀的畫面啊,可惜了,曼雷薩鎮太小只能燒上6個小時。歷史上,莫斯科的那場大火可整整燒了5天5夜,連石屋都化為灰燼。他日若能到俄羅斯去,再點把大火於莫斯科上空,好讓全歐洲的人都知道,只是現在,絢麗的場景僅能保持在自己的記憶中……
莫斯科!對了,皮埃爾不知到達俄羅斯沒有……」
第一次,安德魯把才把皮埃爾視為兄弟。早在旺代的時候,安德魯交付給皮埃爾一項重要使命,就是以安德魯將軍的私人代表身份攜帶大量珠寶訪問俄國,希望能說服女皇葉卡特琳娜二世,並結交俄國群臣,贖買那些沙皇俄國視為「非順民」的波蘭騎兵。那是4月間,安德魯忽然得知俄國人準備向全歐洲公開拍賣波蘭戰俘的消息。
然而這只是表面工作,皮埃爾的真實任務是攀緣俄國皇太子,未來的保羅一世。現在這個俄國皇太子正遭受她的親生母親非人折磨,相戀的愛人被女皇殺害,還被迫娶了個醜陋的宮女做皇太妃,不說朝臣就連身邊的婢女就敢戲弄皇太子殿下。可憐的皇太子除了每日在宮殿裝瘋賣傻外,就是秘密聯絡各方死士,準備剷除母親身邊的讒臣,為自己將來的皇位緊張謀劃著。這項陰謀的保密工作進行的很好,若不是安德魯熟知歷史,或許也要和其他人一起等著篡位事件之後才能知曉。
就在安德魯獨自猜想的時候,背後響起一陣小跑的腳步聲,接著有人走到司令官身邊,輕聲說道:「司令官,萊裡達那邊來消息了!」
「念!」安德魯沒有回頭,這是情報官維克多少校準備向他匯報工作。
「萊裡達鎮上的石橋預計在今天下午2點修好,桑切斯公爵的援軍也準備在3點左右出發,他們連夜行軍,馬不停蹄地趕赴這裡……」維克多少校拿出情報,按照司令官的要求念道。
「呵呵,趕來做什麼?為他們收屍嗎?我可幫把他們工作都做完了。」安德魯嘲諷著,在他說話的期間,小城外的士兵們正在緊張的忙活著,清理河道,焚燒屍體,銷毀證據。至於城內的一切已被大火或是高溫吞噬的乾乾淨淨。
「情報中提到迪瓦喬將軍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定,希望司令官能派個有影響的上層人物去勸說他。」少校依然在盡職盡責。
「應該說是人質吧!」安德魯點明了話題。
「我也是這麼認為想,司令官,你覺得讓誰去最合適呢?」維克多少校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是我的情報官,少校,有話就要直說,別吞吞吐吐地像個娘們。」安德魯轉頭望著維克多少校,臉上呈現不悅的表情。
「當然,我建議讓蘇菲公主去,更為恰當。」
「哦,她可不是我的兵!少校。」
「司令官閣下,但她是你的同盟者,作為合作方應該承擔相應的義務與責任;蘇菲公主在天主教廷有著顯赫的身份與地位,虔誠教徒心目中她就是代表上帝的天使;還有一點,蘇菲公主非凡智慧與外交能力,她能幫助自己的舅舅,羅馬教皇一次又一次地躲過來自奧地利王國以及意大利各諸侯的發難。因此,由她充當說客或是人質都是上上之選。」
顯然,維克多少校並不是無的放矢冒出來,而深思熟慮後的一番見解。安德魯略一思索,同意了情報官的建議。
的確,蘇菲公主是有能力勝任這副差事,而她本人也不會拒絕司令官的邀請,只是安德魯不想讓有野心的人過多插手西班牙的內部事物,猶如獵人自己打下的獵物卻要讓別人分享,有些不太情願。只是眼前的局勢逼人,雖說自己還有大小數百門火炮以及3萬6千名英勇士兵,與長途奔襲兩倍於自己的西班牙軍隊展開會戰,想要取勝並不太難。只是,損耗太大,無論是士兵傷亡人數,還是各類財產損失,都是安德魯所不願意看到的,更何況僅僅炮擊曼雷薩小鎮,安德魯就從荷包裡丟掉了10多萬金幣。
想到這裡,安德魯點點頭,對著自己的情報官說道:「知道了,蘇菲公主的事情,我會親自去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