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代郡是法國最貧困的省份,與生活在它地面上的居民一樣封閉,守舊。世代種植小麥與玉米來維繫生計,農民們以落後的輪作耕種方式來保障土壤肥料,農產品品種非常單一,連草莓都要依靠布列塔尼地區的輸入;農舍裡的牲畜主要是雞、牛與羊,而且數量不多,完全都是草地放養。
而在十八世紀,歐洲的很多農民都開始集約化施肥與先進除草技術,以保證各類糧食產量;在畜牧方面,牲畜飼養的種類已經達10多種,圈養牲畜成為農業先進地區的習慣,人們在大規模種植三葉草、驢食草以及苜蓿草來滿足日益膨脹的畜牧數量。這一切在落後的旺代根本看不到。
唯一的變化,是在旺代地區為數不多的種植種類上開始有了土豆,那是土豆容易耕種,無須田間管理的緣故。更是虛偽的教士們鼓動後的結果,好讓農民們有時間跑到教堂,或是牧師家裡不停的做著無目的懺悔,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唯一的一個銅板投到「贖罪箱」內。
旺代是落後的,拉羅什城作為它的南部的較大城市,同樣是落後。拉羅什城區面積不大,常住人口僅有2萬,除了一座比一座更宏偉的教堂,城區裡沒有任何可讓人留戀的地方。骯髒、雜亂與猥瑣,這是城市的真實描述。連造訪這裡的巴黎主教都說,拉羅什城是座被上帝遺棄的地方。
這裡的人民同樣是瘋狂的,瘋狂有兩個種類:城市屬於共和派,鄉間擁護保王黨人。
大革命開始之後,城市的貧民瘋狂的擁護共和派,那是因為雅格賓派的左翼黨人允許他們自由搶劫貴族們的錢財與女人。yu望的驅使下,無數有罪、無罪的貴族與教士被趕出家園與教堂,躲避到鄉下與旺代的樹林中,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家產、妻子還有尊嚴。
在鄉村,農民們雖不喜歡欺壓自己的貴族,但卻虔誠的信仰上帝以及上帝的使者,教士們。城市的貧民也在喜歡嘲諷他們,認為他們是貴族與教士的同情者,是革命的對象之一。藍軍們時常在搜捕保王黨人的同時,還在掠奪他們僅存的微薄糧食,剝奪他們唯一的精神寄托,那是對上帝的無限崇拜。
當越來越多的保王黨人聚集在旺代的鄉間與森林中時,這一切發展都到極至,農民們開始在保王黨人的煽動下陰謀發動叛亂,時間是1792年10月,導火索是共和國在該地區強制徵兵。暴亂一起,立刻席捲整個旺代郡,3個月內,無數的城鎮與鄉村都被叛軍佔領。叛軍規模一度達到50萬人,南特派出的國民自衛隊在密集的森林裡接連遭受失敗,損失慘重。不得已,在獲得政權後的雅格賓派建議下,派出了羅西諾爾將軍為首的共和國正規軍,持續獲得3次重大勝利之後,才將旺代事態穩定下來,直到另一場陰謀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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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快要抵達拉羅什城的時候,安德魯表情卻顯得異常煩躁,他不是為時局,不是為即將到來的挑戰,而是眼前的傢伙。
「將軍,你說世界都是由物質組成的,我相信!但任何物質都是由無數個不同的原子或分子構造,這如何解釋?」
…
「將軍,你說空氣中,包含了氧氣與氮氣,請問這氮氣如何提取與辨別?氮氣它為何不能支持燃燒?」
…
「還有將軍,你說有種非常厲害的黃色火yao,它比目前黑火yao的威力要大了上百倍,但我好像沒有聽說過,你能解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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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拉瓦席。
自從村外的戰鬥結束後不久,拉瓦席恢復了健康,發燒症狀消失了,也不在咳嗽,但該死的話卻多了起來,一天到晚圍在安德魯的鞍前馬後問個不停。被逼無奈的安德魯將軍,只是謹慎的回應幾句,但也把這位18世紀最偉大的化學家整個半死。將軍以為啞口無言的拉瓦席就此能夠打住,可不到5分鐘,化學家的問題越發增多。不僅在路途中,連吃飯與睡覺時間,都要跑來追根求源。幾次在半夜裡,被打攪完美夢的安德魯,幾乎憤怒要抓起短槍幹掉眼前的討厭鬼。只是想到人才難得,特別像這位上百年才出一位的世界級化學天才,安德魯按耐著性子叫來侍衛將不歡迎的客人轟了出去。但到第二天,糾纏依然繼續。
安德魯是苦笑不得,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乾脆自己閉嘴,一路上裝聾作啞,任憑拉瓦席如何殷切的、討好的詢問自己,一概不加以理會,耳朵邊的聲音只當作是蒼蠅在嗡嗡作響而已。好不容易,安德魯帶著自己的大隊人馬活著混到距離拉羅什城不到20法裡的地方。
「報告將軍,前方的道路上趕來一隊人馬。」一名探路的侍衛營少尉,迎面上來報告。
「什麼人?多少人?」安德魯問道。
「都穿藍色共和軍制服,應該是拉羅什城的守衛部隊,人數大約30多人,都是騎馬。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非常慌張。」少尉說道。
「你上前去交涉,不要暴露我的身份。達武中校,命令所有人員做好戰鬥準備!」
儘管此地已是共和軍的管轄範圍,距離拉羅什城不到20法裡,但安德魯仍不敢掉以輕心,一面命令少尉去繼續查探,一面要求侍衛營做好一切應急準備。
「所有人立刻下馬,100人到左邊樹林隱蔽,100人到右邊樹林隱蔽,其餘的人組成2排,排列於道路中央。所有人以步槍作為武器,保持戰鬥序列。士兵們上好火yao與子彈,做好預射準備,射擊命令由將軍下達!」接到命令的達武中校則在指揮侍衛營做好相應的戰鬥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