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甦醒過來,抬起頭,看到床前圍了一大圈人。因為他的兩個靈魂已經完成了融合,記憶也相互融合了,所以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水滸世界裡的許多記憶也馬上湧上心頭。
剛才那兩個丫鬟,是四年前就跟著他服侍他的雙胞胎金瓶、銀瓶。金瓶是姐姐,秀氣文靜,知書達理,老成持重。銀瓶卻酷不似她姐姐,是個人來瘋,天玩愛鬧,有時候聰慧靈動,有時候卻又憨憨傻傻,而且比起好文厭武的姐姐,她的習武天賦高上不少,跟隨盧俊義學武多年,在府內四百個多個丫鬟裡面儼然是第一高手。
左首坐著一個黝黑矮胖的老頭,帶著一副哭笑不得的嘴臉,很是難看,正是盧俊義的大伯盧有德。盧有德向來不服盧俊義,一直在覬覦盧俊義的家主寶座。此番見盧俊義被人打昏,心中竊喜,沒想到盧俊義甦醒的這麼快,打的如意算盤頓時支離破碎。
右首坐著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頭,眉開眼笑,一臉輕鬆,正是三叔盧有財。盧有財身為都管(原水滸中李固爬上這個位置,掌握了盧家家財),也兼任大帳房之職,按二十一世紀的話來說,盧有財身兼總經理和財務總監之職,需要向身為董事長的盧俊義匯報。
站著的年輕人都是盧家的第五代,是盧俊義的堂兄弟。大部分喜笑顏開,有些面色不快。
坐在中間的老頭,瘦骨嶙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黏著鬍鬚微笑著,神色頗為自得。
再仔細看去,他也不算老頭,看樣子四十歲左右,可能是縱慾過度,顯得年紀偏大。
盧俊義問道:「這位先生是?」
旁邊的金瓶答道:「是建康(今南京)的安道全安神醫。自從主人跟史文恭二人比武受傷後昏厥不醒,都管差人重金請來這位安神醫,經他醫治後,您果然很快就醒過來了。」
盧俊義傷勢還沒好,無法起身作揖,只好點頭致意:「多謝安神醫了。」
安道全心安理得接受了這個致謝,並無客氣之意。
盧俊義心說如果不是盧沖的靈魂前來,焉能如此快甦醒,這安道全真厚顏。
隨後盧俊義向其他人一一致謝,把他們打發走後,吩咐金瓶銀瓶:「你們出去把門關好,把好門,沒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要放進來。」
兩個丫頭點頭稱是,出去關好了門。
盧俊義便開始大呼小叫,本想歡喜雀躍,但重傷剛好,不宜運動,就算了吧。
盧俊義太高興了,原以為會變成地獄的淹死鬼什麼的,沒想到這麼風光地穿越了,回到這文明富庶的宋朝,要去找李清照簽名,找武松簽名,找那個趙佶簽名。
找李清照、武松簽名都很正常,一個是曠世才女,一個是赤手空拳的打虎英雄。為什麼要找那個鳥皇帝趙佶簽名呢?是因為這個趙官家雖然在宋末畫不如張擇端,書不如四大家,但在後世那瘦金體那花鳥畫都拍到千萬以上,如果拿到他的簽名或者字畫再穿越回去,豈不是發了?想到這裡,盧俊義啞然失笑,拍了拍腦袋,靠,秀逗了,好不容易從那人心不古道德淪喪的時代掙脫,還想再穿越回去,累不累啊。
就是再也玩不成電腦,看不了電影,以後要老在蠟燭下看那毛筆字,覺得好不舒服。剛來這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時代,盧俊義還真有點不習慣。
不過轉念又一想,知足吧,咱穿越過來是什麼身份,玉麒麟盧俊義,天下第一高手,又是美男子,又是大財主,這起點多高啊,比其他那些穿越的兄弟們好很多了。那些傢伙要不先做土匪(參考江山美色)或者家丁(參考極品家丁),要不就慘到穿越過來睜開眼晴自己就已經掛在行刑架上了(參考北宋賊行天下)。老天不跟咱玩這種心跳遊戲,還真對得起咱。
從臥室向外望去,藍天真是藍,白雲真是白,跟後世那灰天黑雲一年三百天的環境比起來,差距大了。這裡的空氣質量好到非常,呼吸起來真養肺,不像後世呼吸出一堆肺病。
這裡的美女美得多自然,金瓶、銀瓶小小年紀就那姿色了,清麗脫俗到後世有些玉女明星只配給她們提鞋,而她們僅僅是丫鬟(後來才知道不止是丫鬟,而且盧俊義還吃不到)。
盧俊義向窗外瞄去,仔細看看自己這家主院裡的十幾個丫鬟,個個放到後世的寫字樓裡都是天天收玫瑰收到手軟、狂蜂浪蝶追個不停的美女。都是那個什麼,古典美女,卻在他家裡做丫鬟,我的天啊,這麼多秋香,這番真是來對地方來對時代了。
盧俊義擦了擦流下的口水,繼續興奮著。現在是十二世紀,人心淳樸,尤其女人三從四德,特別具有中國傳統女性的美德,男人隨便付出一點就能得到超值的回報。而原來那個二十一世紀,腦殘女人遍地都是,枉對那些現代女性那麼好,絕對是以真心換絕情。
盧俊義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他想起了在現代社會時的兩個女朋友,最後都被大款給包了,枉費自己一片深情;李清?應該是個好女孩,自己穿越了也好,省得浪費人家的青春。
想到這裡心好痛,頭好痛,盧俊義趕緊轉移思路,去想點開心的事情。
對,宋朝還有一點好,就是盧俊義很喜歡的唐詩宋詞,在此大行其道,開科取士、社交生活方方面面都是他熟悉並熱愛的中華語言文字在閃閃發光,而不是後世那討厭的蝌蚪文字霸佔輿論。中華詩詞那韻律那格調那意境,蝌蚪文字焉能描述出來。盧俊義自豪欣喜於能做一個中國人,有個重要原因就是偉大的唐詩宋詞。
盧俊義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紀被英語摧殘的痛苦不堪,便大罵道:「去英格麗屎,天天含在嘴裡好臭啊,我再也不用靠你生活了。」他在二十一世紀那個全球化經濟體內被迫時常用蝌蚪文字,對於他這樣一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來說很是痛苦。
就這樣,盧俊義放肆地抒發著逃離原來那黑暗醜惡世界來到這清新美麗世界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