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12鄰居的話(下)
「他為什麼和蔣紅蕾吵架?」
「哎,別提了。趙峰這個人愛佔小便宜,老是去紅蕾的店裡賒賬。紅蕾那個嘴巴也不饒人,你說幾塊錢的事至於鬧的天下皆知嗎?你們男人都愛面子,誰也架不住這麼說是不?」
「趙峰沒給她還錢?」
「還了!都是沒過兩天就還,但是紅蕾老覺得人家欺負她孤兒寡母,說趙峰是故意的。這時間長了,趙峰也不敢來她店裡。她又說人家趙峰不照顧她生意……你說是不是有病?」
項擎朗沒辦法理解眼前這位老太太……基本上她的目的就是在於挑起爭端,至於誰和誰爭,誰對誰錯,她可就不負責了。
能找到李淑雲完全是個巧合。項擎朗去廠裡的後勤科調查蔣紅蕾那個雜貨鋪的事,正好碰到李淑雲。這老太太記性不錯,一眼認出了項擎朗是那天來辦案的警察,主動的交代了一些問題。至於她所說的趙峰,項擎朗就必須親自走一趟了。
不管怎麼說,這種看起來沒什麼價值的線索也比在整個家屬區亂轉一通的好。
趙峰兩年前辭職,在一家出租車行當夜班司機。項擎朗去的顯然不是時候,敲了好久門才開,趙峰只穿著一條小短褲,赤luo著上身,露出肥肥的肚腩,一臉怒氣道,「你找誰?!」
「你是趙峰?」
也許是項擎朗的體型比較有威懾力,也許是趙峰剛睡醒頭腦有些迷糊。半天才回答,「我是。你是……?」
「警察。」項擎朗給他看了證件。
趙峰揉揉眼睛,馬上堆出個笑臉,「哎呦,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說著衝進房內。嘴裡還喊,「您請進。請進,我這就來。」
項擎朗走進房間。房子不大,可是收拾地很整潔,看得出來女主人功不可沒。
趙峰套了件T恤出來,「警官……哎呦,您怎麼還站著?請坐,請坐!喝點什麼?」
項擎朗也累了一早上。不客氣的說,「水。」
趙峰連忙倒了水端過來,小心翼翼的坐在項擎朗對面,「這個……您是為了蔣紅蕾的事吧?」
「哦?」項擎朗一口氣喝完滿滿一杯水,這才道,「你的直覺還挺強的。」
「瞧您這話說的。我這人老實本分,又沒做過什麼違法亂紀地事。最近廠裡也就蔣紅蕾的事鬧地凶,我能不往這上面想嗎?」
「那你就說說吧。怎麼回事?」
趙峰的小眼睛轉了轉,「您是不是聽到些什麼?」
「你說呢?」老實說項擎朗並不知道什麼,於是反問道。
「嗨!我就知道,又不知道是哪個老娘們在那胡說!你說她們這群人是不是沒別的事可做了?吃飽了撐的就知道嚼舌根……算了,我就直說了吧,我跟那個蔣紅蕾是有些不對路!」
「為什麼?」
「呦。這說來可就話長了。」趙峰撓撓頭,「也沒什麼理由,就是不喜歡,看不上那個人。」
「總有原因的吧?」項擎朗有些沒興趣問下去了。
「原因多了。」趙峰拍拍腦門,「一開始吧,是因為她男人魯大成。哎,我那時候跟魯大成關係不錯,他在外面養小老婆的事我也知道。可能蔣紅蕾覺得我這件事沒幫她吧,反正對我一直都不太客氣。」
說到這,項擎朗基本可以確定魯大成確實是個撒謊成性的人。
「魯大成養小老婆地事到底多少人知道?怎麼我們上次來的時候。你們都說是蔣紅蕾把魯大成趕出家門的。」
「這兩口子的破事。大家都懶得說了!魯大成不是什麼好東西,蔣紅蕾又是什麼好鳥了?那瘋女人除了撒潑罵人還能幹什麼?我老實說吧。她死了我其實也挺難過的,畢竟這麼多年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但是要說他們離婚的事,還真是沒人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所以你也不能怪大家亂說。再說了,都過了這麼多年,誰還管他們這點破事啊!」
項擎朗啞然失笑,「你還挺奇怪的。不是跟蔣紅蕾不對路嗎?她死了,你難過什麼?」
「話不能這麼說!」趙峰抗議道,「你說這人呆久了都會有感情,是吧?好歹認識這麼多年,人就突然沒了,我要是幸災樂禍我還是人嗎?」
「這倒也是個理由。你接著說吧,後來呢……」
「後來?」趙峰楞住。
「你剛才不是說一開始因為魯大成的關係,你和蔣紅蕾有些不對路,那後來呢……又出什麼事了?」
「哦。其實也沒什麼事……」趙峰有些不自在,「我這人忘性大,出門老是忘帶錢包,有時候又懶得再跑一趟,從蔣紅蕾地雜貨店裡賒過幾包煙……你說就這點破大的事,她給我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我老婆為了這事沒少罵我。哎,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長記性……但是,泥人還有幾分土性子呢,我就為了這事跟她吵過幾次。」
項擎朗頭暈腦漲。在他看來,完全不是個事的事被這些人轟轟烈烈的鬧的好像世界末日,很簡單地問題放在柴米油鹽的生活中,就複雜的堪比國家大事。
可是要說趙峰為了這種事殺人……不太可能吧?
「你最後一次見蔣紅蕾是什麼時候?」
趙峰想了想,「日子我記不清了。大概是十二號左右吧,你等等!」趙峰說完走到臥室,過了一會出來,拿著個黑色筆記本,低頭翻著,「我記著賬呢,那天我和她吵架,一耽誤,開工晚了,被老闆罵了一頓不說,還少賺好多錢……有了,是十三號!」
「你們吵架是幾點?有人可以證明嗎?」
「下午四點多。當時好多人都看見了。吵完我就去開工了……我也知道你們會懷疑我。但是你說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把她殺了,再把自己搭上,那不是有毛病嗎?要我說啊……」趙峰倒很聰明,很快把自己的嫌疑劃到一邊,侃侃而談,「我覺得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孫工他們一家。」
「孫工?」
「是啊。我們廠的工程師,孫強。他就住在蔣紅蕾家隔壁。」
項擎朗想起那個報案的少年孫博彥,忽然處於無語狀態中……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是個皮球?被這幾個是非精踢過來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