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11鄰居的話(上)
項擎朗的本意是想讓蔣紅蕾的家人來證明魯大成說的話,沒曾想,這麼一番鬧下來,不僅沒有弄清楚蔣紅蕾的問題,反而更讓人頭疼。
好在他也清楚,蔣紅蕾的死應該屬於衝動殺人,如果是蓄謀已久,怎麼也不會在死者家大門口動手,換句話說,蔣紅蕾家人的嫌疑不大。首先沒有動機,其次也沒有時間,每個人在案發那幾天都有看起來說的過去的不在場證明。又隨便問了兩句,項擎朗就讓他們回去了。
出人意料的,蔣白蕊走了沒多久又回來了,「我,想把話說清楚。」
「剛才說的還不清楚?」項擎朗不耐的看看他。
「我說完就走。以後我二姐有什麼問題,你們也不要再找我,我丈夫不想我和這件事再有什麼關係。」蔣白蕊自顧自的坐下來,「我二姐不是我爸**孩子。她是我叔叔的孩子,我叔和我嬸嬸因為車禍去世,她就過繼到我們家了,那時候她已經十四歲,什麼都知道了。」
「我爸媽重男輕女,別說我二姐,我這個親生女兒也從來是不管不問。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們家一向是這樣,我哥的話就是聖旨,所有人必須無條件服從。我二姐上的技校,畢業以後就去廠裡的宿舍住,沒多久就結婚了……你也別怪我們對她不好,本身也沒什麼感情。這些年我們一直都是各過各的,進水不犯河水。有矛盾那也是沒辦法地事。我們家沒一個脾氣好的,除了我哥。哼,還娶了個母老虎進門……但是我要告訴你,沒有人會想殺她。她跟我們有什麼仇?我跟我爸媽吵的次數比跟她還多,反正我沒那麼閒,她死了對我又沒好處。至於我哥……你借給他一個膽,看他敢不敢。我爸媽就更別提了……事情就是這樣。沒什麼事我走了。」
蔣白蕊一口氣說完。
「你二姐以前就是這個脾氣嗎?」項擎朗問。
「差不多吧。我不太清楚,平時也是逢年過節見一次……」蔣白蕊皺眉。「你這樣說我想起來了,她這兩年是有些不對勁,脾氣特大,稍微有點不如意就又喊又叫,以前都是她勸我,現在都成我勸她了。」
「你知道原因嗎?」
「我哪知道?更年期,心理變態吧?」
「……行了。沒你事,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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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擎朗這一天特別的忙。聽完蔣白蕊說的話,他一方面讓孟醒和徐悠悠去調查孫秀美在案發那幾天來x市的行蹤,一方面獨自去了蔣白蕊家。
江守言請假,小高和小毅在跟一個盜車案,人手不夠倒也是其次,主要是他心情不好,也不想有人跟著。
蔣紅蕾的事讓這個平靜地家屬區掀起了一層巨*。兩天過去了,依然到處都是竊竊私語討論案情的人,每個人都發揮無邊地想像力,情殺,仇殺,甚至打麻將的矛盾都成了蔣紅蕾的最後死因。也許是經常在廠區走動的人都曾經被管區民警問了話。每個人都有了無盡的談資,當項擎朗再次到來的時候,輕輕鬆鬆得到很多信息……雖然大多數都是胡扯。
退休職工李淑雲算是和蔣紅蕾走的近地人,她說的話大概還稍微靠點譜,「紅蕾太可憐了。孤兒寡母的,好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你看看景倫,哎……前幾天她還跟我說,想給孩子聯繫個那什麼網癮戒除中心……你說說這孩子……」
「蔣紅蕾為什麼和魯景倫鬧成這樣?」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紅蕾要強,景倫又跟他爹一個樣,強的要命。你說這娘倆一起過。那還不天天打起來啊。」
「蔣紅蕾離婚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點什麼……」
李淑雲搖頭歎息。「可能只有紅蕾不知道。我們外人看的真真的……那個魯大成看起來忠厚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好多年了,為了能跟紅蕾離婚就編出了一堆理由……什麼為了孩子,為了將來,還說以後復婚!哼,要不是那女人給他戴了個綠帽子,他還能想起來紅蕾?」
「你怎麼知道的?」項擎朗詫異了。
「哎,大家都是女人。當初一聽到他們離婚,我就覺得不對了。只是不管怎麼說,這幾年魯大成對紅蕾娘倆都還說得過去,經常過來看看他們,生活費也沒少給。再說了,這都是人家地家事,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大概是四五天以前吧,我去城北看我妹妹,就在大街上,看到那女人和一個男人,摟的緊緊的,一看就知道沒好事,你沒看到那女人的騷樣……」
項擎朗糊塗了。難不成孫秀美來X市就是為了會情郎?
「蔣紅蕾一直不知情嗎?」
「嗨!別提了,魯大成剛和那女人搞到一起,我們就都提醒過她,她不聽,還把我們都臭罵一頓,說我們亂嚼舌頭。那以後她想怎麼樣也沒人管了,我老實說吧,她離婚的時候我們都挺幸災樂禍的,她不是能嗎?她不是相信魯大成嗎?怎麼樣?這下好看了吧!」李淑雲癟癟嘴,小市民氣十足。
李淑雲地話勉強可以解釋蔣紅蕾離婚的理由,可是魯大成又為了什麼?沒辦法理解,他為什麼要跟警方撒謊呢?
「這個魯大成的為人你們瞭解嗎?」
「那可不!我跟你說,這個人在我們廠那是臭名遠揚!蔫壞蔫壞的!成天就知道撒謊,一點破事就看他上躥下跳到處胡說。有一年我們廠分房子,他明明資歷不夠,非要鬧著給他一套。紅蕾也是個沒腦子的人,聽了魯大成的話,跟瘋子一樣跑到廠長辦公室去鬧,非說我們家老郭佔了他家的名額,最後連警察都驚動了……」
項擎朗瞪大眼睛。這下好玩了,找了半天居然找到那個車間主任的妻子。另一個版本的第一手消息出爐了。
「蔣紅蕾為什麼這麼聽魯大成的話?」
「我哪知道?人家是兩口子,我們外人地話自然不會信了。要我說這個魯大成真不是個東西,離婚以後還到處說紅蕾地壞話,不知道的人都以為紅蕾對不起他。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跟他一個車間,還親眼見過那女人來車間找他。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說了,大中午地,就在車間後面的休息室,兩個人……嘖嘖!」
「這魯大成抹黑蔣紅蕾有什麼好處啊?」
「魯大成重男輕女,一直想把景倫要過去,但是那女人不同意。他就想把紅蕾弄臭,然後讓景倫去求法官重判,撫養權不就到他手裡了嗎?到時候那女人也沒辦法。」
「……那魯景倫沒去找法官?」
「沒有!我跟你會所,景倫這孩子你別看一天呆呆的,其實機靈著呢,他爸爸是什麼樣的人,他一清二楚。」
項擎朗一陣厭煩,煩的恨不得轉身就走。他家裡那些事就夠煩了,現在還要判斷這些家長裡短的是是非非……誰說的是真的?謠言這種東西一旦傳開,想要找事實不亞於海底撈針,最要命的是,你還不知道找到的事實是不是你要的那個!
李淑雲還在喋喋不休,「紅蕾也是最近幾年才發現有問題,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傻,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就勸過她,說魯大成這個人不可信,她就被豬油蒙了心,非要嫁……你看看,最後落到這個下場。」
項擎朗打斷她的話,「你覺得是誰殺了蔣紅蕾?」
李淑雲撓撓頭,「這個話……可就不好說了。」忽然壓低聲音,「三單元的趙峰,前幾天才和紅蕾吵了一架,這幾天見了我們都是畏畏縮縮的,我懷疑他……」
項擎朗忽然覺得可笑……人言是多麼恐怖的東西,隨便一句話,就讓另一個人陷入未知的麻煩中。或者人言,才是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