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在深夜三點又一次接到魔鏡的電話。
她這幾天,睡的比平時都要好。羅敏嘉笑話她被猩猩招安了,要不然為什麼總是突然發呆,呆著呆著還能偷笑出聲?
她覺得和項擎朗的這兩天溝通,算不上特別盡如人意,可是不得不承認,她心裡的恐懼和憤怒在一點點消失——這也算是個好的開始吧?
接到魔鏡的電話並沒有讓她吃驚。就好像處心積慮做一件事的人,最後總要找機會炫耀一番。
「你這幾天很高興。」魔鏡的第一句話。
揉揉眼睛坐起身,還打著哈欠道,「你應該也挺高興?」
「我為什麼要高興?」
徐悠悠楞了一下,好像殺人確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她轉念一想,魔鏡這樣的人,難得不是為了高興才殺人?還是說,為了復仇?
她想了想說,「警方一點線索都沒有,說明你很聰明,難道不值得高興?」
魔鏡笑了,聲音透過變聲器傳來,沙啞粗,「那麼你呢?你有線索了嗎?」
徐悠悠老實回答,「沒有。」
「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魔鏡沉默了一會,「走你走過的路。」
「誒?」
「想找到我,走你走過的路。」魔鏡停了一會。
徐悠悠怕他掛機,連忙喊道,「你還會殺人嗎?」
「……也許。」
「那如果我說,我現在很想一個人死呢?」她慢吞吞的說。
這是她和項擎朗說好地。魔鏡再打電話,可以用這個方法試探出來,這個人的目標是不是徐悠悠的敵人。
魔鏡哈哈大笑,「看來你還沒有學乖。」
徐悠悠剛要說話。
「四十三塊五,謝謝。」
魔鏡掛了電話。
徐悠悠像被電擊中,一動也不動——四十三塊五,謝謝——那個有毒的披薩,那個害依然和羅敏嘉住院的披薩,那個送披薩的男人……
她的手顫抖的掛了電話。
是那個人。是那個要殺依然的人!
項擎朗至少說對了一點,魔鏡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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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擎朗帶著梁箏給他地錄音帶去了郭強家。郭強的妻子叫何月娟,四十一歲,無業。有梁箏的話做鋪墊。項擎朗一開始就打醒十二分精神,再也不會像一開始那樣,當她只是個普通家庭主婦。
「是不是老郭的案子有進展了?」她看起來很累,精神萎靡。可是項擎朗知道。她地累,完全是為了爭奪遺產耗盡心裡。
郭強在外面有個私生子,據說遺產官司已經對簿公堂了。
「還沒有。」項擎朗拿出錄音機,按了播放鍵。
裡面傳來梁箏和何月娟的對話。
何月娟的臉色變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想問你什麼意思?」項擎朗聳聳肩膀,把錄音機關掉,「你懷疑梁箏殺了郭強。是不是應該先告訴警方?」
何月娟眼神躲閃著。沒有回答。
「你有證據嗎?」
「沒有。」何月娟舔舔嘴唇。「我,我只是想嚇嚇她。我知道老郭的事跟她肯定脫不了關係!」
「為什麼?」
「哼。還用問?」何月娟不屑地哼了一聲,「老郭在外面那些事,以為我不知道?肯定是沾了人家的便宜又不肯負責!那個梁箏是好惹的嗎?老郭也是豬油蒙了心!誰不好惹去惹她?不過,說句實話,老郭是被廢了還是被殺了,我一點都不關心。我現在只關心我能分到多少遺產……」
項擎朗看了半天。覺得何月娟不像在說謊,她可能真的不知道依然和郭強地關係。
也幸好不知道,要不然她十有八九會去騷擾依然和無憂。
項擎朗說不上同情她,可是覺得她現在爭奪什麼都可以理解——畢竟忍氣吞聲那麼多年,就為了這一天,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不是?
「梁箏現在要告你誹謗,」項擎朗想了一下說,「我今天過來就是通知你一聲,具體你們怎麼做,不歸我們重案組管,你要是不想讓事情鬧大,去跟她道歉,解釋一下。」
「告我?我還沒告她呢!」何月娟跳起來,「她把老郭打成那樣,我還沒找她算賬,現在她還想告我?」
「那是你們的事。」項擎朗冷冷的說,「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對簿公堂,郭強是什麼樣地人一定會公之於眾,你女兒才剛剛上大學,我想你不希望她知道自己地爸爸是這樣地人吧?」
何月娟忽然沉默了。
「你私下裡去找梁箏,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反正我就說這麼多,你自己看吧。」他站起身。
算準了何月娟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他今天來也不過是還梁箏一個人情,省的何月娟天天騷擾她。
「等等!」何月娟突然叫住他,「真地不是梁箏殺了他?」
「目前就我們掌握的線索,我沒辦法告訴你兇手是誰,同樣,你也沒資格判定梁箏是不是有罪。」
「不是梁箏還能是誰?」她像是沒聽到項擎朗的話,自言自語的說著。
「我知道你想要錢,可是我勸你,還是好好保住命吧。調查兇手是警方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和我們合作。不要再做勒索的事,如果真讓你找到了兇手,你以為你能活著拿到錢嗎?」
何月娟眼神閃爍的低了頭,「我知道了。再也不會了。」
「關於郭強的死,你還有什麼線索可以告訴我們嗎?」
「沒有了。」
項擎朗知道何月娟不會善罷甘休。她做了一輩子忍氣吞聲的小媳婦,終於有機會揚眉吐氣一番,自然不會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敲詐兇手!也不知道是誰被豬油蒙了心!
項擎朗出了何家,把車停在路邊,一根煙還沒抽完,果然看到何月娟鬼鬼樂樂的走出來。
她用頭巾蒙著臉,匆匆忙忙的攔了輛計程車走了。
項擎朗開了車,不遠不近的一直跟著。
他想了無數種可能:郭強的朋友,郭強的同事,郭強的競爭對手,郭強迷姦過的女人……繞是這樣,當何月娟做的出租車停在《前沿》雜誌社門口的時候,他還是著實被嚇了一跳。
雜誌社?何月娟是準備玉石俱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