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朗沒有找梁箏,梁箏倒先找上她了。
「我來報案!」她乾脆利落的說第一句話。
「報案?刑事案?」項擎朗楞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刑事案!」梁箏坐在沙發上,抬著頭看項擎朗,「我被人勒索。」
「啊?商業犯罪?怎麼回事?」他坐在沙發另一邊,好奇的問。
「郭強的老婆昨天來找我,說知道我是殺死郭強的兇手!」梁箏冷著臉說,「她說我給她500,她就不告發我。」
項擎朗楞了半天……這可真戲劇化,郭強的屍首還在停屍房裡放著,他那看起來就好欺負的妻子居然跑去勒索「嫌疑人」?怎麼想出來的?都是人才!
「她有證據?」項擎朗不動聲色的問。
「如果她有證據,我就不會來找你。」梁箏瞪了他一眼,說,「她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和我的名譽,他老公是什麼樣的人咱們市裡還有不知道的人嗎?她這樣天天往我們公司跑,動不動就哭天抹淚的,別人還以為我跟那個人渣有什麼關係呢!」
「哦?那你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上次受傷,我還以為……」
「我現在最怕別人說『以為』。」梁箏打斷他,「你們都『以為』,那什麼時候輪到我『以為』?郭強已經死了,我不怕告訴你,當初他受傷的事我的確知情,但是你要說是我找人做的,我『以為』你應該拿出證據。」
看來是被郭強地妻子氣的不輕。梁箏說話有點沖了。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項擎朗倒了杯水給她,「現在誰還有功夫追究那個事?要真追究下來,我在病房裡打他的事也包不住。」
梁箏瞪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敢說。依然到現在還生氣呢,你說你一個當警察的這麼沉不住氣,以後可怎麼成事?再說了,打他那樣的人渣,用得著你親自動手嗎?」
項擎朗求饒的伸手。「行了行了,我錯了。這事我已經被依然罵的狗血淋頭,你就放過我吧。」
梁箏又好氣又好笑的說,「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氣糊塗了唄。」他搖搖頭。說,「這次地事你真的不知情?」
「切,我當然不知情。」梁箏不屑的說,「那人渣活著才好呢。我三天兩頭的過去『慰問』一番他地『病情』,不知道多爽的,我幹嘛要他死?」
項擎朗揉著太陽穴低下頭,後背陡生寒意。果然最毒婦人心。
「要不是郭強他老婆來找我。我還不知道這事呢。」梁箏又說,「依然知道嗎?」
「還不知道。」項擎朗歎口氣,「不過也快瞞不住了。這兩天報紙上就會登了。」
「瞞她幹嘛?這種人死了就死了。你以為依然還會為他哭?」
「說的也是。」項擎朗猶豫了一下說道。
「所以說。這種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應該早點告訴她!」梁箏喝了一口水說,「她現在好多了吧?我最近忙。都沒顧上去看她。」
「嗯,她挺好地。」項擎朗想了想又說,「依然和郭強的事,你有沒有告訴其他人?」
「你什麼意思?」梁箏馬上進入境界狀態。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問問,當初打人的那幾個……」
「擎朗,」梁箏打斷他,「一碼歸一碼,我告訴你了,郭強的死和我沒關係。你也應該聽說過,殺人放火總是有個價,郭強不值得我掏錢送他死。」
項擎朗不得不承認梁箏說地對。
以她的人脈,找幾個打手綽綽有餘,可那也是
價了才有人干。總不見得那些打手裡出了懲惡鋤奸幾個月以後又買一送一,殺了郭強?
雖然這樣想著,但為了確定,還是問清楚好一點,「我就問你一句,依然和郭強地事,你告訴別人了嗎?」
梁箏有些不高興了,「你想什麼呢?我是那麼沒輕沒重地人嗎?這種事我怎麼會亂說。」她瞪了項擎朗一眼,又說,「郭強幹了不少壞事,仇家肯定特多,你幹嘛非要懷疑和依然地事有關?」
項擎朗有些鬱悶的搖搖頭。
徐悠悠和這件事地關係,他還沒想好告訴外人,即便是梁箏和依然,他也不想說。
「好了,」梁箏站起來,「你要調查就調查吧!」她從包裡拿出一盒錄音帶放在桌上,「這是郭強他老婆勒索我的證據,你看著辦!」
她走的時候黑著個臉,可能還是覺得項擎朗不懂事吧?
江守言等梁箏走後,進了房間。
「怎麼說?」他問。
「她說她沒告訴過別人。」項擎朗把錄音帶收好,歎著氣說。
「我都跟你說了。」江守言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梁箏對依然那是沒話說,當初許翰揚死了她都沒告訴我們實情,怎麼可能到處亂說?」
「事後諸葛亮!」項擎朗瞪他一眼,「你查的怎麼樣?」
「哪有那麼快!」江守言伸個懶腰,淡淡的說,「悠悠轉過五次小學,我都查過了,也找到了當時她的班主任。」他忽然捏起鼻子,細聲細氣的說,「啊,徐悠悠啊,就是那個爸爸殺了媽媽還想殺她的孩子?我記得我記得……她不喜歡說話,也沒什麼朋友,那孩子太陰沉了——」
項擎朗提腳踹過去。
江守言躲過去,「你踹我幹什麼?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她班主任說的!」
「哪一個!」項擎朗怒道。這樣的老師,也怪不得徐悠悠陰沉了。他幾乎可以想像出來那樣的情形——灰撲撲的天空,帶著眼鏡凶巴巴的女老師,放肆的笑著的衝她丟石頭的同學……
這樣的青春期,誰想經歷,誰又想回憶?
「差不多都這麼說。」江守言站起來拍拍他肩膀,「悠悠不容易,你對人家好一點。」
「我知道。」他沉著聲說——早晚有一天找到這幾個老師,指著鼻子臭罵他們一頓!
江守言輕輕的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背對著項擎朗說,「對了,我想請幾天假。」
「幹什麼?」
「你要體諒我。」江守言一本正經的說,「我和郭強的恩怨那麼深,早晚都會你們查到,不如我現在主動休假,也算是配合你工作了。」
「屁話!」項擎朗惡狠狠的說,「那我算什麼?我還打過他呢!」
「你算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作為依然的老公,我認為我不適合調查這案子了!」
「什麼?」項擎朗吃驚的叫起來。
江守言回過頭,握緊拳頭,白淨的臉上閃過一絲戾氣,「不成功便成仁!我就不信這次求婚還能失敗!」
到最後,都有幾分聲嘶力竭。
項擎朗想笑不敢笑的擺擺手,「准了,准了!朕准你的假!」
向江守言第二十八次求婚致敬!
他笑瞇瞇的看江守言走出房間,心裡暖洋洋的——就是這樣吧,那種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有一個人在等著你的感覺。依然,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