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情說案 分開旅行 17 他們的「約會」
    悠悠和項擎朗一起吃晚飯。

    他們倆談戀愛本來就和常人不同,花前月下你儂我儂是沒經歷過,大風大浪生離死別而也沒遇到過……好像一條死胡同,晃晃悠悠的走到盡頭,就只剩下結婚一條出路。

    可是,這樣的感情誰又有勇氣送它進「墳墓」呢?更何況,現在的情況進不進墳墓也沒差了。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一言不發。

    為什麼會這樣呢?誰也不知道。明明是喜歡對方的,明明是在乎的,可為什麼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客氣的讓人心寒?

    好在還有案子。

    好在還有可以聊天的話題。

    項擎朗無比慶幸自己還是警察,另一方面,他也深深的開始為徐悠悠擔心……本想旅行回來就勸她找工作,可是現在旅行一拖再拖,找工作更是沒影兒的事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他講完經過,靠在椅子上點根煙。

    點燃的一瞬間,他抬眼瞥見徐悠悠皺眉……這年頭兩極分化,抽煙的女人比男人抽的凶,不抽煙的女人聞到一點點味道都不高興,很明顯徐悠悠屬於後者。

    他沒有動。

    深深吸一口,吐出來。

    他想看看徐悠悠的反應……他們應該過了客氣和裝腔作勢的階段,戀愛中的兩個人到這種時候,就是彼此容忍對方缺點的過渡期。她很可能生氣,於是他被迫戒煙。或者她不生氣,強迫自己抽二手煙……項擎朗隱隱希望。徐悠悠能生氣。

    但是她沒有。她只是皺皺眉頭,垂眼看服務生收拾走碗筷,又倒了茶水。

    「你怎麼想?」他放棄激怒她。知道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生氣,或者說假裝不生氣。

    「啊?」徐悠悠小小的愣了一下神,「沒有找到屍體嗎?」

    「沒有。」項擎朗有些鬱悶,「我們也想過。屍體大概是那個『知情人』運走地,可是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呢?很明顯不是在幫宋琦,要說害她,又不像。」

    「是啊。」徐悠悠點點頭,「這個知情人給你寫了兩封信。第一封,幫助你們解決了右腳地身份。姑且當作他是個目擊者好了。可是第二封信,他說出了宋琦的藏身地點……據宋琦說,她只在前一天和戰無情聯繫過,但是我不覺得戰無情會做這種事,他也沒理由這麼做。那麼這個知情人是如何知道宋琦的住址?是專門調查過的嗎?」

    「問題就在這兒。」項擎朗讚許的點頭,「第一,知情人和運走屍體,並且分屍的是不是一個人?第二,知情人是否調查過宋琦,如果是。為什麼?第三。知情人為什麼要給我寫信?他完全可以寫到投訴科,我猜測。他是我認識的人。或者說,和我打過交道地人。」

    「還有。這兩封信的知情人是不是同一個人?」徐悠悠補充道。

    「沒錯。但是這點我調查過了,信封和信裡的內容都是打印出來的,沒有發信地址,郵戳屬於本市不同區域,但是字體,大小還有顏色,都很一致。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寫的。」

    「那第三點呢?知情人是否認識你?」

    「我不知道。」項擎朗搖搖頭,「但是我想,不願意和我正面接觸的人,不是怕得罪人,就是本身也是個罪犯……我當警察十來年了,跟我打交道地大多數都是死者親屬,嫌疑人或者兇手……想來想去,我都想不出來誰最可能幹這種事。」

    徐悠悠輕輕歎一口氣,想了想問,「那個艾潔呢?還沒找到她?」

    「沒有。一點線索都沒有。她跟馮睿的旅行團一起出去,居然連照片都沒留下一張!」項擎朗莫名其妙的生氣,「我做了拼圖,可是希望不大,她這樣的小丫頭在大學城一抓一大把……」

    「她的嫌疑也蠻大的。」

    「不好說。」項擎朗搖頭,「還不能確定失蹤還是死亡。」

    兩個人又突然同時沉默了。

    項擎朗第二次拿出煙盒,手碰到打火機的瞬間,忽然猶豫了。

    「沒關係,你抽吧。」徐悠悠說。

    項擎朗沒說話,把煙放回外套口袋。

    徐悠悠淡淡一笑,「我剛才忽然在想,宋琦離開左憂民家的時候,左憂民是不是已經死了?」

    「嗯?」項擎朗挑高眉毛。

    「你看,如果左憂民已經死了,這時候有第三個人走進房間——宋琦匆忙逃走,也許沒來得及關上房門——這個人發現了左憂民的屍體,按道理是應該報警,如果有不想和警方打交道的理由,就應該逃走……而不是帶著屍體一起走。」

    項擎朗說,「這個我們也想到了,如果這第三個人進來地時候,左憂民沒死,而他殺死了左憂民,也應該逃跑——畢竟宋琦地嫌疑更大一點。」

    「是這樣。我覺得這案子讓人沒辦法理解的,是這個第三者地行為,不論是殺人還是分屍,把屍體移動走對他都沒有任何好處……要知道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一具屍體是很麻煩的,我看不出來有什麼惹禍上身地必要。」

    「所以啊,我才頭疼,而且牽扯到宋琦是不是撒謊,就更讓人沒頭緒了。」項擎朗說。

    「會不會,你想歪了?」徐悠悠輕輕搖頭。

    「嗯?」

    「比如說,左憂民當時只是昏過去,等宋琦走後不久,他又醒了?」

    「有這個可能。」項擎朗承認。

    徐悠悠受到鼓勵,有些興奮,「他發現自己流血,就去洗手間清理……可是他傷到的畢竟是頭部,為了保險期間,還是應該去看醫生。」

    「所以他是自己走出門的?」項擎朗又驚又喜的說,「他出去以後才遇害,所以屍體不可能留在家裡!」

    「我覺得這樣,比較容易解釋那個知情人的行為。」徐悠悠臉紅撲撲地說,「知情人很可能是兇手,他用其他方法殺了左憂民,這樣一來,如果把屍體暴露,死因也會清楚,所以他對左憂民的屍體進行了肢解,並且把其中最不容易發現死因的部分扔在垃圾場讓警方找到——我想他的目的是嫁禍給宋琦。」

    項擎朗有些感慨的看著徐悠悠。

    這是一晚上,唯一讓戀愛中的這對男女興奮的時刻……不是愛情,不是月光,不是甜言蜜語,而是血淋淋的兇殺案。

    這個,就是他們的「約會」。

    但是,不可否認,他真的激動……激動比心如死灰要好。他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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