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項技術活 第一卷小荷才露尖尖角(TXT全文字手打) 第136章 選擇離開
    第136章選擇離開

    ——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狗血了一把——

    蘭采薇裹著浴袍從耳房出來。金枝已經鋪好被褥了。

    蘭采薇笑了一下:現在不過才午時剛過,金枝不問自己是否用飯,卻鋪好被褥準備服侍自己躺下,她是料定自己沒有胃口吧。真真是一個貼心的丫頭。

    她這莫名其妙的一笑,倒讓金枝蘭香與隨後從耳房跟出來的張姑姑非常不安。

    金枝上前兩步,扶著蘭采薇坐在炕沿上:「太太,奴婢扶你在炕上靠一靠。」

    蘭采薇推開她的手,坐直身子:「吩咐廚房擺飯吧。」

    房中幾人又是一愣。

    蘭采薇淡淡的道:「我不過是要吃飯,你們就嚇成這樣了?」

    金枝忙道:「奴婢這就去讓人擺飯。」

    蘭香則張羅著幫蘭采薇換衣服絞頭髮上的水。

    不多時,飯菜就上了桌。蘭采薇不僅將四碟菜吃的乾乾淨淨,還添了兩碗飯,足足吃了平時的三倍。

    金枝與蘭香怕她吃多了撐著,在她最後一次要求添飯時,謊稱廚房沒有飯了。

    蘭采薇看她們言辭閃爍就知她們在撒謊,她哪裡不知道她們的用意,只是她真的覺的餓罷了,胃就像一個無底洞,怎麼吃都填不滿。「沒飯就讓廚房替我煮一碗麵條吧,隨便什麼湯汁都行,但是麵條要擀成那種細細的。」

    金枝轉身欲去,張姑姑卻拉著她一起跪在蘭采薇跟前:「太太。奴婢斗膽說句逾越的話,要是爺在這裡,太太這般作踐自己奴婢們也不攔著,可現在爺不在,太太這樣除了讓自己受苦,換不來一丁點的心疼憐惜……」

    蘭采薇的臉色變得鐵青,咬著牙道:「出去!」

    張姑姑猶豫著沒有動。蘭采薇雖然將她從雲南帶到了京城,但平時對她都是不冷不熱的,有時還要看金枝這幫小丫頭的眼色行事。今日是難的討好蘭采薇的時候,她不想放棄,就想著怎麼將自己在總督府見過的那些妻妾爭寵的手段對這位小太太說一下,說不定就此能哄得這位小太太歡心,成為她跟前的紅人。

    正當她考慮如何開口時,金枝推了她一把,低聲道:「還不先出去。」

    張姑姑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目光灼灼的蘭采薇,雖然不死心,到底還是告罪出去了。

    看張姑姑出去,金枝試探著問:「太太,還做不做麵條?」

    蘭采薇搖了搖頭,張姑姑剛才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也有幾分道理,自己何苦要弄的淒淒慘慘的?在南大街的宅子裡,他已經明確表示過不惜寫休書與自己也要讓那楊桃進門,既然他已經忘記了從前的承諾,自己又何苦要去為過去那些不值錢的話語傷心?

    金枝與蘭香同時吁了一口氣。

    「你們也下去用飯吧。用過飯之後叫上映月青竹,開始整理東西,早點準備免得落下東西。」

    金枝與蘭香剛放下的那一口氣又提了上來。看著蘭采薇嚇得不敢言語。

    「去吧。」蘭采薇抓過炕角的大靠背,倚在上面閉上眼睛表示不願再說。

    金枝無法,替蘭采薇蓋上毯子後只得與蘭香退了出去。

    出了正房,蘭香皺著眉,悄悄的道:「爺怎麼會這樣?幾日之前還對太太百依百順的,這才七八天的功夫就變的這樣無情了?」

    金枝歎了一口氣:「看太太剛才的樣子,只怕是鐵了心寧願下堂也不准爺納妾了。」

    蘭香也跟著歎氣:「這可怎麼辦好?」

    金枝想了想,「我就不信爺真的捨得讓太太離開。你馬上搬出籐箱整理東西,弄得越亂越好,我這就去找福伯,讓福伯設法請爺回來一趟。爺看見太太鐵了心,說不定會改變想法。」

    蘭香忙道:「說得對,我也覺得爺不是那樣無情的人。我這就去。」

    兩人分頭行動,金枝這邊剛走到二門,迎面就碰見福伯與一個男子進門來。那男子她見過,就是今日上午在南大街的宅子裡見過的,當時他就站在內院裡,還替她們指認過房間。

    福伯看見金枝,就道:「快去跟太太通稟一聲,就說李子文求見。」

    金枝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去了賞蘭苑。

    蘭采薇正躺著胡思亂想。聽了金枝的話,緩緩的坐起身,「將人領到詠梅苑的花廳吧。」

    對於李子文,蘭采薇其實只聞其名,從未見過。當她看見端坐在花廳之中的李子文時,也記起來早上南大街的宅子後院裡的事,愣了一下:「原來是你。」

    李子文看見蘭采薇也很詫異,早上見她走時失魂落魄的,這時竟然神色冷靜,看不出一點哭鬧過的痕跡。

    難道爺失算了?她願意讓那楊桃進門?

    他站起身,躬身施了一禮,道:「見過太太。早上太太很著急,小的就沒有正式拜見太太。」

    蘭采薇笑笑,「不用對我多禮,我很快就與你們沒有關係了。請坐吧。」

    說著,自己坐在了主位上。

    李子文訕笑兩下,也坐了下來。

    蘭采薇看著他:「你找我有事?」

    李子文神色一下子就黯了下來,張了張嘴,可沒有說出話來。

    蘭采薇揶揄的笑著:「你該不會是來給我送休書的吧?」

    李子文低下頭去:「依小的愚見,太太還是不要過於執著……」

    蘭采薇斂了面上的笑容,冷冷的看著李子文:「爺常誇你能幹,有孔明之才,你的主意又怎麼會是愚見?如果你是來勸我同意那女子進門的,請回吧。如果是來送休書與我的,就請拿出來吧。」

    性子執著,倒與爺有幾分相似,難怪爺會對她一見傾心,為了她一再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來……

    李子文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定神,這才從袖袋裡取出一個信封。遞到蘭采薇的手邊。

    「爺讓小的問太太,太太是否真的不願意讓那女子進門。」

    蘭采薇看著那個信封,憤怒一點一點的在心中淤積,但既然他已經選擇了,她難道還要抱著他的大腿不放嗎?她伸手接過信封,取出裡面薄薄的一張紙片展開,卷首「休書」兩字就像兩根毒刺一樣,刺得她雙眼生疼。

    內容不是他寫的,但下面的落款卻是他的筆跡。

    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在人前傷心落淚,但她看過休書的內容,眼淚還是溢滿了眼眶,強忍著眼淚,胡亂將休書塞進信封,揚起臉冷笑道:「我竟沒有想到,他寫休書都要假手於人,而且還讓別人來送休書!」

    「爺最近很忙。」李子文沉吟了一下,「爺說,除了他原來給太太的產業,他還會另準備一份產業給太太,要是太太還有要求,這兩日可以提出來。嗯,今日是十月十六了,太太有要求早點提吧。不然到了年下賣地賣房的人就不多了。」

    他這是拿錢砸人嗎?

    蘭采薇心中憤恨,但面上卻掛著如花般的笑容:「他倒真的大方。難得他這樣大方,那我也無需客氣,讓他三日之內準備十萬兩銀子吧。」

    聞言,李子文詫異的抬頭,一旁侷促不安的金枝與福伯也看向了蘭采薇。

    「太太,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三日時間可能太短了,要不然十日吧,今日是十月十六,十日之後就是十月二十六。」李子文應承道。

    蘭采薇依舊笑著:「好。就十日。讓他記住時間。」

    時間……電光火石之間,蘭采薇突然就想起來了,休書上的時間落的是十月初十。她雖然只是草草的看過去,但還是記住了。

    這休書是六日之前寫的,還是今日寫的只是將時間寫錯了?這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分別。如果是前者,她今日才撞見的這檔子事情,休書怎麼會在六日之前就寫好了呢?難道他早就準備要休妻?如果只是將時間記錯了,那倒好理解了。

    她抬起頭,看向李子文:「休書是出自你手?」

    李子文點頭:「爺今日忙,就讓小的起草的……」

    蘭采薇又問:「你說今日是十月十六?」

    「是啊,小的每日都會看賬冊,從不會記錯日子。」

    略一沉吟,蘭采薇揮手讓福伯金枝退了出去,等房中只剩下她與李子文兩人時,她才緩緩的道:「你不會記錯時間,那麼休書就是六日之前寫好的了?還是,你故意寫錯時間,想讓我誤以為休書是六日之前就寫好的,借此提醒我什麼?對了,你剛才一再提起今日是十月十六,應該是你故意寫錯的吧。」

    李子文苦笑著點了一下頭。

    時間確實是他故意寫錯的。他以為蘭采薇一看見休書就會發覺,但她只粗粗的看了一眼,根本就沒有發覺時間不對。他只好一再提起時間借此來提醒她,好在她最後還是察覺了。可是蘭采薇也猜到了是他故意提醒。這一下他倒不好交代了。

    「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奈之下,李子文只好將事情說了一次。

    聽完,蘭采薇久久不能言語。她早該想到的,可是她只顧著傷心了,什麼都沒有去想。現在想來,他開門看見她時太過冷靜了,冷靜的就像是早就知道她在外面似的……

    良久,她才道:「你是說,蓮兒姐姐從族譜上看見名字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她只是猜測,應該還沒有確實的證據。」李子文點頭。他與福伯一樣,是不贊同將蘭采薇的名字上報原來的安南王黎同的,但黎天恆當時堅持這樣做。他們又想著族譜一直鎖在祭樓中輕易不能示人,便沒有太過阻攔。

    誰能料到黎同會橫死,族譜會落入黎康手中,而偏偏其妻張蓮兒又是認識蘭采薇的,只能說,這一切太巧了。

    「所以,他才想休了我借此躲開蓮兒姐姐的暗查?」

    李子文苦笑了一下,見蘭采薇不是那只會哭鬧的女子,索性將話全說出來:「也不全是。黎康與黎同不同,黎同為人重信守諾,而黎康心胸狹窄且狡詐多變,爺不想一輩子受制於這樣一個人。爺想利用大明天子對黎康的不滿,與黎康爭一爭……太太肯定也聽說過成王敗寇這句話……」

    如果黎天恆失敗了,等待他的將是什麼,蘭采薇自然是清楚的。他做這個決定,肯定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掙扎,如果不是那黎康苦苦相逼,他又怎麼會選擇這條路……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蘭采薇笑了一下,「休書我收下了,明日我就收拾行李離開。你回去不用說我已經知曉一切,你只需告訴他一句話,就說,他就是一頭豬!」

    李子文聞言迅速看向蘭采薇,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蘭采薇的神色又提醒他一點都沒有聽錯。

    蘭采薇又道:「蓮兒姐姐要證實我的身份,肯定會從蘭家入手。他給我弄個棄婦的身份倒不如給我弄個黎清遠之孫遺孀的身份。」

    李子文以為蘭采薇聽了黎天恆的苦衷,會毫不猶豫的留下來,這也是他將一切告訴她的原因。卻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怔了怔:「太太真的要走?」

    蘭采薇點頭。她說不出自己此刻的感受。知道了黎天恆與那楊桃沒有什麼,她心中的憤恨痛苦早已消失殆盡,可聽李子文說了黎天恆演這齣戲的原因,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黎天恆根本就沒有將她當做妻子看待。如果當她是妻子,在靜夫人生死不明的時候就不該在她面前強裝笑顏,在安南易君的時候就該將心中的彷徨說與她聽。

    夫妻是什麼,就是兩個相互攜手走完一輩子的人。他在為難痛苦的時候將她屏棄在外,她無法接受他這樣的做法。

    夫妻之間,哪有像他這樣就「離婚」當兒戲的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休妻就是他不對!

    李子文見蘭采薇一臉堅定,歎了一口氣,心中很不厚道的想自己的主子: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呢?

    「從淑貞公主字裡行間的意思,她還沒有將心中的猜測說與黎康聽。黎康現在與大明起了間隙,她的身份倒是頗為尷尬,黎康肯定會限制她與大明的聯繫,她要暗查你的身份也非易事。」

    李子文的話讓蘭采薇心中又升起一團火:既然知道張蓮兒要查她的身份並非易事,他還非要趕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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