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項技術活 第一卷小荷才露尖尖角(TXT全文字手打) 第106章 福伯提親
    第106章福伯提親

    從飄逸院北屋書房出來。蘭采薇迎面撞見蘭相途。

    蘭相途雙頰紅腫,塗著不知名的草藥,整個就像一個褐色的大豬頭。

    蘭采薇忍著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快步繞開他,從另一側迴廊上走了。

    蘭相途面無表情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道:「那兩片竹葉,真的就是從竹枝上掉在我臉上的?」

    蘭采薇轉身,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竹葉不是從竹枝上掉下來,還能從哪裡掉下來?難道二堂哥不相信?」

    蘭相途忿恨的瞪了蘭采薇一眼,道:「我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竹葉從竹枝上掉下來可以傷人的!你要是看見什麼,最好對我說實話!昨日我是心裡慌亂,才被你幾句話蒙了過去。我可知道,那翠竹苑昨日住了一個人,肯定是那個人做了手腳!」

    蘭采薇早知道蘭相途會往黎天恆身上猜,畢竟這竹葉無緣無故從竹枝上掉下傷人的解釋太過玄乎。

    她回眸間,看見蘭志康站在北屋門首往這邊看,裝作惶恐似的道:「二堂哥,聽說那人是父親的貴客。你可不能亂說,污了人家的清名。我真的是看見竹葉是從你頭頂的竹枝掉下來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蘭相途恨恨一笑,面目猙獰的往蘭采薇面前走了兩步:「死丫頭,你不要拿話來哄我!為什麼你我面對面站著,那竹葉就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臉上!」

    「我真的不知道。」蘭采薇裝作害怕似的後退兩步,拚命的搖頭,眼角的餘光瞥見蘭志康面色鐵青的往這邊來了。

    蘭相途面目猥瑣的笑著:「你別跟我裝傻,你是不是在竹林私會情郎,被我撞破了,你那情郎惱羞成怒想要報復餓我……」

    「相途!」蘭志康低低的喝止一聲,聲音雖低,但這兩個字確實從齒縫中蹦出來的,足可見其怒氣。

    蘭采薇一臉羞憤之色,低頭躲到了蘭志康身後。

    蘭相途沒有料到身後有人,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蘭志康,臉上就有些不自然,想到自己臉上的傷還要靠這位二叔醫治,訕訕然的叫了聲:「二叔……」

    蘭志康揮手讓所有下人都退到遠處,這才冷聲對蘭相途道:「你身為兄長,理應愛護弟妹!你怎麼能當做下人的面,說出這樣有損妹妹閨譽的話來!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你在外面浪蕩也就算了,回到家中就該把外面習來的那些流氣收斂一點!大哥在外為官,知道你這個樣子,還不定得氣成什麼樣子!我這次再也不縱容你,一定要將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悉數寫信說與大哥聽!」

    蘭相途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二叔,你消消氣。我下次說話會注意一點的。其實,我話偏理正,本意是好的,那片竹林偏僻,妹妹年紀又小,要是有人哄騙妹妹去竹林……出了事,二叔你臉上也無光不是……」

    蘭志康的臉色變了數變。最後還是強忍著怒氣,緩緩的道:「采薇自小成熟穩重,絕不會做出越矩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你要是無事,就回去吧,我還有事情,不方便接待你。」

    說著,拉著蘭采薇就往北屋走。

    蘭相途忙道:「二叔,二叔。我來是想問問你,我這臉上會留下疤痕嗎?」

    蘭志康哼了一聲,沒有回頭:「但凡是外傷,都會留下疤痕,你若是回去好好養著,說不定疤痕會小一下。」

    蘭相途想到以後臉上將會留下兩條兩寸長的傷痕,神色灰敗的怔立在迴廊上。

    重回北屋書房。蘭志康掩上房門,認真的問:「你真看見竹葉是從竹枝上掉下來的?」

    蘭采薇微怔,遂搖搖頭:「太快了,我沒看清楚。」

    蘭相途半信半疑,但蘭志康肯定不會相信她剛才的說辭的。黎天恆在京城兩次出手相助,蘭志康知道黎天恆身手不凡,而恰好黎天恆又住在那片竹林後面的翠竹苑。蘭志康自然會將竹葉傷人的事情聯想到黎天恆身上。

    蘭志康眉頭緊蹙:「這人心也太狠了,下這麼重的手。」

    蘭采薇不想讓蘭志康起誤會,忙編了個謊言替黎天恆辯解:「昨日我在竹林中小坐,看見二堂哥過來了。他看見我,張口就說那些難聽的話。我心中氣憤,就想回薔薇閣,可二堂哥不讓我走,還伸手攔住我……我那時很害怕,嚇的大叫了兩聲,然後我就看見那兩片竹葉將二堂哥的臉劃破了……我回來之後才知道黎先生住在那裡,便猜想是黎先生幫了我……」

    「你是說,相途那小子在竹林那裡就對你不規矩?」蘭志康看見女兒點頭,面色發青,站起身,「大哥不在家,我今日也不避嫌了,一定要替他好好管教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免得他再作惡!」

    蘭采薇心中一動,扯了扯蘭志康的衣角:「父親,還是算了吧,這事鬧出去也不好……你不是說茶莊子旁邊有一處宅子嗎,我還是搬過去住吧。」

    蘭志康想了想,到底還是坐下了,歎了口氣:「父親走了才多少年。這家中竟然亂成這樣,哎……你出去住,自然能避開相途那畜生,但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住一月兩月還可以,住的久了,肯定多有不便,還會惹人說三道四。要不,我這就去稟了你奶奶,將那日芸娘所說的要求與她說一說,讓她做主替你選一戶殷實可靠的人家。」

    讓她選人家……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隨便指個什麼人家……這事繞了繞去,又繞到了原點上。

    蘭采薇只覺的頭又開始痛了,勉強笑了笑:「娘病著,這時說這事不合適吧。」

    「難的你有孝心,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先回去吧。」蘭志康只當她害羞,也沒有往心裡去。

    蘭采薇心中暗暗叫苦。偏偏又不能說什麼。

    出了飄逸院,她想到自己後半輩子要交給一個不關心愛護她的人做主,就心煩意亂,只一個勁的往前走。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後山的小竹林。

    金枝跟了一路,看見小竹林就想起蘭相途說的那些話,小心翼翼的道:「三姑娘。這裡住著客人,我們還是回去吧,免得人亂說。」

    蘭采薇掃了一眼那片竹林,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黎天恆站在蔥鬱的竹枝之間,靜靜的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的紫色身影。他一早上,就像是著了魔似的注意這竹林這邊,在心中猜想那個帶著明媚溫暖笑容的女子會不會出現在這裡。好不容易聽到迴廊之上傳來腳步聲,等他悄悄的靠近這裡,只聽到一聲悠長的歎息。

    這一聲歎息,就像一根尖刺似的。紮在他的心頭,讓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刺痛。

    讓他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她的一舉一動的。

    他記不清楚了,好像是那次在燈會上,看見她因馬兒失控而害怕驚慌,卻沒有失措,更沒有見她像一般女子那樣放聲大哭。又好像是那次在雲居寺後山的竹亭,她明明害怕,可還是急中生智替他掩飾血腥味……

    他只知道,他對她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想知道她現在是快樂的還是傷心的,是胖了還是瘦了。為了她,他丟下那些關乎生死存亡的「正事」,一路從京城追到雲南。

    「爺,你該回京城了。」福伯低低的說了句。

    黎天恆眉眼間有些不耐,冷冷的道:「京城的事情有李子文主持,無需操心,我再住幾日就回去。」

    聲音清冽,神情肅穆,再也不見平日裡那見人三分笑的樣子。

    福伯順著黎天恆的視線,看向那個盈盈遠去的紫色身影,在心底歎息一聲,小心翼翼的道:「爺,京城的宅子還缺一個當家主母。」

    黎天恆心中微微一動,但想到昨日那個人兒一臉嚮往所說的那些話,他就洩了氣,他給不了她想要的那種生活。

    福伯看著黎天恆長大,對與黎天恆的沉默卻有著他自己的理解。

    這是默認。

    等黎天恆回了翠竹苑,福伯捋捋衣角,抻平衣襟上的褶皺,這才緩步去了飄逸院。

    爺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自然要他這個老頭子去辦了。

    蘭志康訝異的聽著福伯的話,待福伯說完,他的嘴已經張的老大了,好半天才有些不確定的道:「你是說,你來替你們少爺提親?」

    福伯點頭:「我們少爺現在雖然是在從商,但老太爺那一輩。卻是在廣西做過兩任知府的。只是十年前,老太爺被汪直那個閹人誣陷,不僅丟了官,還連命都丟了。老爺一氣之下,也病倒了,不久也撒手西去。少爺從此便發誓不走仕途,做了身份低微的商賈。」

    蘭志康將福伯的話在心頭過了一下,遲疑的問:「你們少爺姓黎……你們老太爺是……黎清遠?」

    福伯再次點頭。

    蘭志康是知道十年前那起冤案的。

    他沉默了一會,「那你們家中還有什麼人?」

    福伯道:「除了少爺,再無他人。」

    蘭志康微微點頭,「你放心,關於你們少爺的身世,我不會對旁人說半句。至於婚事,我還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說完,他端起放在手邊的茶盞。

    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福伯心中微微失望,但主人已經端茶送客,他只得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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