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聰環顧了一下辦公室,陳辰和徐諾不在,只剩下劉子玉縮在電腦後面,大氣不敢出。
看了看分坐辦公室對角線生悶氣的兩人,呂聰無奈地說:「小劉,跟我做筆錄去。」
「啊?呂隊,我,你叫我去做筆錄?」劉子玉還在剛才的硝煙味兒中沒回過神。
「你聽不懂我說話嗎?」呂聰一肚子火兒沒地方發。
「呃,聽懂了,我這就來。」劉子玉打了個冷戰,暗想今天辦公室的氣氛好詭異,一把抓起記錄本,跟在呂聰身後跑出了辦公室。
走到問詢室門口,呂聰停了一下腳步,透過小窗口向內張望,時文軒偏身坐著,右腿疊在左腿上,左手隨意搭著椅背,右手肘支在腿上,低頭擺弄著手機,似乎對自己耽誤了將近一天絲毫不在意。
呂聰推門進去:「時先生,真是對不起,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劉子玉也尾隨其後進屋坐好,攤開了記錄本。
時文軒見有人進來,急忙坐正身子,微笑著說:「沒事,反正我今天沒課。再說配合警察辦案是公民的義務。」
呂聰微微頷首,然後拉開椅子坐下:「多謝時先生對我們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時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是W大學醫學院基礎醫學部的解剖學老師。」時文軒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人坐的很是端正。
「能談一談今天早晨發現屍體前後的經過嗎?越詳細越好。」
「嗯,好的。今天是週五,我一整天沒有課,所以比平時晚起來兩小時,也就是八點起床。洗漱過就到學校後面的泉山風景區慢跑,這是我每天的功課。」他半垂著眼瞼回憶道。
「今天跟往常的路線一樣,從教工住宅區的後門沿著大道一路跑到泉山的半山腰,然後從小路半是散步半是慢跑的下山,準備回去洗澡吃飯。我是八點十分出門,按照往常的速度,應該是八點四十跑到半山腰,開始沿小路折回。我走到半路,忽然發現一個人趴在路邊的灌木叢下,開始我還以為是醉酒的人,但是上前一探究竟才發現人早已氣絕,我沒有碰任何東西,急忙退回小路,打電話報警後,就在路旁等待你們的到來了。嗯,根據我自己的速度估計,遇到屍體時候應該是差幾分九點。」時文軒邏輯清晰地講述著自己早晨的活動,呂聰低頭看看手中的記錄本,報警電話是在九點打過來的,也就是說,時文軒對自己速度的估計精確到只有幾分鐘誤差,應該是個很一絲不苟的人。呂聰現在有些認同劉赫的話,一個如此冷靜沉穩的報案者,的確很值得懷疑。
「如果你沒碰死者,是怎麼判斷人已經死亡的呢?」劉子玉在一旁聽的納悶,插嘴道。
呂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劉子玉一頭霧水地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時文軒莞爾:「小警官,我是解剖學老師,跟你們的法醫也算是半個同行,我看到屍斑,當然就知道人已經死亡。」
劉子玉這才發現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埋頭記錄不敢再插話。
「時先生跑步上山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神色慌張的人呢?」
時文軒低頭仔細回憶:「我們學校每年給景區一筆錢,為在校教工辦理年卡,方便我們去散心、鍛煉。遊客都是從景區的大門進來,後門這條路上山的都是我們學校的教職工,人基本很少。今天上山的大路上,我只看到了幾個學校的老師,有我們醫學院內科學博導蘇長姚老師,還有基礎醫學部的病理學教授姜寧老師,還有三個是其他學院的老師,每天鍛煉幾乎都能遇見很是臉熟,但是叫不出名字的。他們都是下山,只有我今天沒課,起的晚是上山。哦,對了,你們也可以查查景區後門的打卡處,那邊有一個工作人員專門負責年卡的刷卡,年卡裡有個人信息記錄,就會知道都有誰進出過了。」
「好的,請在這裡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呂聰將記事本推過去遞給時文軒,看著他寫下自己名字和號碼後,呂聰起身伸出右手,「多謝時先生的配合,耽誤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們可能還會再去打擾你的。」
時文軒也急忙起身,伸手握住呂聰的手:「呂隊長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