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好笑,這個瓶兒,還真是靦腆得很。她一定認為我和循王之間有什麼瓜葛,甚至認為錢倧就是我的意中人。
話說回來,任是誰看到錢倧抱我回冷宮,都會有這樣的猜測,她又怎麼可能不這樣認為呢?只是,就算害羞也該是我呀,她急個什麼。
我心裡琢磨著,難道錢倧因為上次眼睛不小心「非禮」了我,所以心存愧疚不敢來見我?不可能!我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
表象。肯定是表象。
「瓶兒,那個香囊繡好了沒有?」我發問道。
瓶兒起身,從櫃子裡翻出一個小簸箕,小簸箕裡全是針線碎布什麼的,瓶兒從裡頭拿出兩個香囊,遞到我手裡,一邊說著「還差個穗子。香料也不是上等的。」
「香料還分上下等麼?」我一邊笑問,一邊從瓶兒手中接過。
一樣的鴛鴦戲水,一樣的雋然錦句。
「瓶兒,好巧的手!」我歡欣雀躍,把玩著兩個香囊。「真是辛苦你了。」
瓶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把香囊給還瓶兒,「今天能把香囊繡好麼?」
「我去問六乾亭的米花兒尋個穗子縫上,就差不多了。」瓶兒點點頭道。六乾亭是離御花園旁邊不遠的一個涼亭。
「好!」我心裡一喜,「瓶兒,你幫我個忙。」
瓶兒靜靜地望著我,等待我的吩咐。
「幫我捎個口訊給循王,就說我有東西要給他,讓他到這邊來一趟。」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實施在錢倧的身上。我鬧不清楚,自己是因為太想知道錢倧是真情是假意,還是單純地只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實驗能力?
瓶兒眼裡有一絲萌動,脫口而出道「姐姐叫循王來這邊?」竟有幾分急迫。
「怎麼?」我看瓶兒著急的模樣,心知她定然擔心又會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錢佐那兒去,我只有吃不了兜著走了。
誰知瓶兒卻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循王爺不是住在這宮中。瓶兒見不到他,這樣的口訊只怕也不好帶。」
我一想,也有道理。算了,就順其自然罷了。
瓶兒看我擺了擺手,又趕緊補充道「姐姐想見,也許循王爺自己就來了呢。」她說完不由掩住了嘴,看了看外面。
錢倧要是不來,我更省心。雖然我心裡一直認為,錢倧不可能不自己跑來的。果然,我的這個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證實,第二天早晨,和瓶兒照例忙碌了半天,就看見遠處一襲白袍的循王翩然朝這邊走來。
「循王怎麼來了?」我心裡一動,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循王錢倧難不成還知曉我的心意?
錢倧看到我竟然俏臉一紅,在上午還很溫和的陽光下,可愛地就像一隻半熟的蘋果。「我昨天就打算來看你,都走到這了,卻身體有些不適,就回去了。」
我莞爾一笑「王爺今天好些了麼?」
「好,早好啦。」錢倧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你這麼關心我啊。」說著,有些羞赧地一笑,這模樣跟個大孩子沒什麼區別。
都已經成親一年多的人,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麼?我表面上也是一臉和顏悅色,但心裡早翻江倒海起來。鬼才信錢倧會是這種沒見過女人的小男生。
旁邊的瓶兒這時候又不自在起來,她趕緊拎著水桶到另一邊澆水去了。想想也是,堂堂的越國皇后居然跟另一個男人在御花園裡「談情說愛」,自然讓人接受不了。
此時只剩下我和錢倧兩個人,我於是按照自己設想的計劃,提議道「王爺陪我回去一趟,悠夢有東西要給王爺。」我那極具挑戰性的迷幻計劃,當然不能在御花園裡執行。
錢倧聽罷,自然沒有拒絕的意思。他一臉喜悅地望著我,目不轉睛,彷彿他只要把視線移開,我就會消失掉似的。
他灼熱的目光讓我覺得自己好像被放進了微波爐。體內的每一個分子都在劇烈地震盪著。錢倧就這樣寸步不離,應該說是幾乎緊貼著我,陪我回到冷宮。
「悠夢,你要送我什麼?」錢倧在並不長的途中連續問了我兩遍。
我拿出事先已經準備好的香囊,把裹住香囊的布帕打開,兩隻一般大小,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的香囊呈現在錢倧面前。
錢倧眸子裡的那股驚喜不言而喻。他小心翼翼地把香囊一手托起一隻。都有些愛不釋手了。「悠夢,這麼短的時間,你居然又繡了一個!」他說完,歪著腦袋看我,那雙讓人砰然心動的眸子星光點點。
「悠夢,偏巧這香囊有一雙,你一個我一個,咱們都帶在身上,可好?」錢倧說著,把一隻香囊推給了我,另一隻拽在手裡。自打告訴過和我過去的關係之後,說話做事就顯得更加地稚嫩。
我把他推給我的那只又退還給他,「那個香囊是我新繡的呢。王爺留那個吧。」我說著,一邊不動身色地把他手中那只舊香囊要了回來。
錢倧當然沒有異議。
而我當然得把那個香囊給他,因為只有那個香囊被我灑上了致幻藥。我用帕子層層裹住,就是怕藥效久了過了。
錢倧寶貝般地把香囊貼身藏起,我一愣,趕緊說道「王爺不聞聞麼?這香囊的香料和之前的不一樣呢。」眉宇間不自主地加了幾分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