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讓你站上某項姓奧(斯卡或運會任選)的最高領獎台,發表一通獲獎感言,你會說些什麼?你最想感謝的是誰?你的父母能不能排到第一?
這個問題值得考慮。(參看「感謝門」事件)
還好這小山村裡的一家子都不是公眾人物,說話並不需要斟酌考量,所以他們可以發自肺腑的說,今天咱們能有這個家,最需要感謝的人,就是洛賁的養父,老洛。
老洛這一生苦啊!
生於斯,長於斯,耕種著幾畝薄田,一輩子勤懇種地,老實做人,只因相貌醜陋,愣是沒遇上一個懂得欣賞他內在美的女人,更甭提有一男半女了。年過半百後,老洛時常憂心自己百年之後連個送終捧靈之人都沒有。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他意外的撿到了襁褓中的洛賁。從此,老洛就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來撫養,指望著老了能有個依靠。好不容易把這小子拉拔到十來歲,光明就在眼前招手了,老洛卻積勞成疾,被病魔搶先一步勾了魂。為了治病,家裡能賣的物件田地全都賣光了,卻還是救不回病入膏肓的殘軀。養父嗚乎哀哉了之後,用下剩的一點錢料理完了喪事,留給洛賁的,就只剩這個小院子了。
爹沒了,地也沒了。為了生存,小小的洛賁只好到城裡去尋些短工來做。他那時年紀小,身子弱,重活做不了,輕活又輪不到他,便時常饑一餐飽一頓的。沒飯吃的時候,和街上的乞丐混混們一處,沾染了許多不好的習氣。小偷小摸,小坑小騙那是信手拈來,花樣百出。但他這人的本質並不壞,除了餓急的時候,還真的從未幹過什麼太出格的事。要不,他也不會收容這一屋子的人。
頭一個被洛賁揀回來的是小良子,這孩子自小體弱多病,看著比寶柿還小,其實都有十二歲了。他是秦王滅六國時,從韓國被抓來的宗室子弟,以血統來論還算是個貴族,只可惜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現誰還拿他當回事?在押解來咸陽的路上他就病病歪歪,一路都沒利索過。等一進咸陽,更是水土不服,病得七犖八素,眼看就要不行了,負責看管的人怕傳染給旁人,直接就把他像扔破布似的給扔大街上了。
剛巧讓洛賁給遇上了,他一見這孩子還有口氣,動了惻隱之心,就把他撿了回去。找相熟的郎中討了個土方子,灌了兩劑藥,也是小良子命不該絕,居然救活了。小良子等身子養好了些,幫著看家護院,澆澆菜園,撿點柴禾啥的。這孩子讀過書,極是聰明伶俐,到書塾外去偷聽,先生講什麼,他是一點就透。別看年紀小,但若有什麼疑難時,家長們還真拿他的話挺當回事。
五五六六是對雙生子,當地風俗覺得雙生子極是不祥,一出生就被棄諸荒野,先被一戶無子的夫妻撿回去養到兩三歲上,不料那家男主人突然病死了,鄰里都說是這倆孩子帶來的霉運,差點把他倆給燒死。還是那家女主人養了幾年覺得有些不忍,便牽到城中扔掉,小哥倆流浪了幾天都無人肯要,還是洛賁見了不忍,一手一個領了回來。
寶柿就是鄰村的人,父母家人俱在,只因為上山砍柴時跌斷了腳,家裡沒錢治不起,又怕她將來嫁不出去要累贅一生,反正一堆兒女多一個少一個也無所謂,便把她扔出來自生自滅。半道上寶柿哭鬧不休,正好遇上小良子又去私塾偷聽,就管了這樁閒事。他也知道這種事在窮人家裡海了去了,勸說無益,只請私塾的夫子出來做了個見證,替寶柿討了一紙文書,從此與親生父母一刀兩斷,生喪嫁娶皆無關聯,這便請幾個小夥伴一起把寶柿給抬了回來。
洛賁回來一瞧,倚著門框痞痞的一笑,「你小子出息了啊!這麼快連媳婦都找到了。」
寶柿一聽這話,嘴一癟作勢要哭。
洛賁忙勸解道,「你要不願嫁他也行啊!嫁我吧!可你不許哭啊,你要真哭,就改咱們嫁你做媳婦了!我飯量大,你要養活可不易呢!」
一番話把寶柿的眼淚給堵回去了,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至於姜女郎,她的際遇就有些離奇了。
她不是本地人,屬外來務工人員。本是南方越國人氏,家中獨女,家境尚可,家庭和睦得年年都是村裡的模範標兵。可她爹人到中年,開始發癢,不知怎地迷上了一個來家裡幫短工的年輕女子,還偷偷摸摸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要死要活的納了妾。這也就罷了,沒想到那小妾還真生了個兒子出來,這一下可就壞事嘍。
姜父老來得子,高興壞了,對那小兒子是愛若珍寶,連帶著愛屋及烏,對小妾也是青睞有加。某位偉人曾經說過,這鬥爭的事情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至於東西風和諧共存,那很明顯是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
新西風仗著得勢,成天在枕頭邊上的這麼左一吹,右一吹,吹得東風節節敗退,在家中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老東風太平日子過慣了,完全沒有鬥爭經驗,在敵人面前,她不僅不思進取,反而糊時糊塗的搞起分裂,針對起小東風來。
姜母把這一切的不幸都歸咎於自己生的是女兒身上,完全沒有檢討自己長期以來不注重保養的水桶腰,黃瓜臉,更沒有檢討正是自己人到中年後危機意識的淡漠,才給了狐狸精可乘之機,反而不負責任把所有錯誤都推到女兒身上,對姜女郎一點好臉色也沒有,成天不是打就是罵,比那後母還不如。
姜女郎好歹也是十幾年獨生女嬌養慣了的,可不是省油的燈,哪裡受得了這種鳥氣?當即就針尖對麥芒鬥了起來,鬧騰了幾回,母女倆是兩敗俱傷。
便宜了一旁的西風看著她倆唱念做打,還不時上演全武行,笑得是前仰後合。
可姜父不樂意了,畢竟小東風也是自己疼了十幾年的親閨女,哪能看她天天哭哭啼啼,要自己伸張正義?再說這正義也沒法伸張啊?
怎麼辦?姜父下定決心要解決好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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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晚上還有一更,我繼續出來打醬油!順便收點推薦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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