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子不言不語的轉身出去,很快就抱著大黃進來了。
它,也是一隻雞,是只黃色毛髮,年輕的溫和的健康母雞。
孩子們眼巴巴的望著這只帶給他們雞蛋與希望的母雞,那戀戀不捨的目光看得人心都痛了。可小草哪管這是公雞還是母雞,脾氣是好還是壞,在她眼裡,雞就是雞,都是要退避三舍的生物。
「不要不要!」小草搖著頭道,「我不要雞!」
「可我們,再沒有更值錢的東西了。」姜女郎在圍裙上搓著手,難得的低了一回頭。
「小草姐姐,你別怕。」小良子頗有些吃力的將大黃捧到她面前,「大黃很乖,它每天都會下蛋的!」
「不用不用!」小草真是覺得沒必要,就算之前和洛賁那傢伙鬧了些不愉快,但不過是些小事,小草心雖小,但心眼可一點也不小,她輕輕拍拍小良子的頭,眼光刻意避開那只咕咕叫的活物,「真的不用了。」
聽她說的真誠,滿屋子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但看向小草的目光卻更多了幾分歉意和愧疚。
「呃……那要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小草囁嚅著準備離開,其實她很想開口問能不能給她口水喝,這屋子不大,除了當中一間正房,旁邊兩間耳房。她已經瞧見左邊那道半垂的門簾下露出的一截水缸了,那裡應該是個灶火間吧。方才一番折騰,小草又有些口渴了,可在這難堪的靜默裡,她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一隻腳剛跨過門檻,「小草姐姐!」小良子又一次叫住了她。
很久很久以後,小草常常會想,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小良子叫住自己,後面的人生也許就會變得不一樣。可這世間沒有如果,三界裡也沒有。
「你上哪兒去?」小良子猛然想起這附近根本再無人家。
「我回山上去。」小草隨手往外一指,待會兒得找找附近有沒有水源。
「你住山上?」姜女郎詫異的皺眉問道,「山上哪有地方住?連間草棚子都沒有。」
「我住山洞裡。」小草直接答道。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更靜默了,無聲的傳遞著一個消息:看,把人家害得多慘,都露宿荒郊野外了。強大的氣勢壓迫著洛賁的頭埋得更低了一分。
「你……小草是吧?你要是不嫌棄,就留下來跟我們一塊兒住吧。」姜女郎果斷上前拉住了小草。
啊?小草張大了嘴。人妖不同途,怎麼一起住?
姜女郎指著家徒四壁道,「咱們家是挺窮的,但好歹有間屋子能遮風擋雨,躲個野獸什麼的,總比你在山上強。你放心,以後有咱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就是他,」她一指縮在牆邊的美男道,「洛賁也不是壞人,他也是為了養活這一大家子,才會去騙你的,他真的不是壞人。」
「嗯!」屋子裡一群孩子重重的點著頭,七嘴八舌地附合著。
「笨哥哥除了嘴巴臭,心地可好啦!」
「他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留給我們先吃。」
「我們要生病了,也都是他背著我們去求大夫的。」
……
小草對著洛賁投去疑惑的一瞥,卻驚奇的發現,他居然,臉紅了!
「洛賁,你也說句話!」姜女郎頗有氣勢的低喝了一聲。
洛賁有些忸怩,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嗡嗡道,「小……草姑娘,那個……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對,若是將來有了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不用了!」小草一時明白過來,忙解釋道,「我的錢沒被搶去,都還在呢!」
小草是實話實說,可在眾人的理解中,卻純屬安慰。若是真的有錢,怎麼會不住客棧,跑來郊外的山洞裡來?看她面有菜色,應該好久沒有正經吃飯了吧?就是這樣,在見到「罪魁禍首」時,她不僅不趁機索賠,還惦記著大家的感受,這是什麼樣的情操,這是損己利人的高尚情操!這是什麼人?這是絕對的大好人哪!
一屋子人更加感動了,更加堅定了要把她留下來的決心。
「小草姑娘!你就別客套了,留下來!」姜女郎直接發話了,「你這麼大個姑娘,一人住那荒郊野外的多嚇人,若是遇上豺狼野獸怎麼辦?若是遇上壞人怎麼辦?真要出點什麼事,你哭都沒地方哭去!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以後就跟我和寶柿住隔壁小屋。」末了,她不容置疑的纖手一揮,「好了!加雙筷子過來,吃飯!」
小草還沒來得及推辭,小屋裡爆發出一陣歡呼,好哦!雨過天晴了,事情解決了,終於可以開飯了!
小草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強制收容」了。
剛開飯,大家又發掘了小草的另一個優良品質,這個姐姐居然不用吃飯!光喝水就行,真是太好養活了!
雖然家裡確實沒什麼好招待的,每日二頓,幾乎頓頓都是一鍋夾著老南瓜或其他東西的粟米粥,配上一盤自家菜園子裡拔出來水煮鹽拌過的青菜。
每天大黃下的那一隻雞蛋是要攢著換鹽或是治病時換藥用的,就用小筐吊在屋子中間,誰也捨不得吃。
小草是堅決不吃任何草類植物的,同類相殘的事她可做不出來。姜女郎特意添了一碗最稠的粥的給她,可小草根本就吃不下去,勉強喝了一小口之後,全吐了出來,大家這才相信她是真的吃不了東西。
還沒等小草編個理由出來,這一家子就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了。說小草這樣很可能也是種病,就像小良子的身體不好,胃口最少一樣,只不過她的更極端一點,根本就不用吃飯。大家惋惜之餘,又羨慕不已,要是他們也能有這種特殊體質,該省多少糧食。
經過飯後的閒談會,小草很容易就認識了這一家人。
家長:當之無愧的姜女郎。
副家長:純靠資歷才排上隊的洛賁。
家庭成員:以年齡為序依次排開,是小良子、寶柿、五五和六六。
小草加入其中後,據說可以排到家長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二把手地位。其實排不排名還不就那麼回事,全是虛的,除了掌握經濟及話語權的姜家長,其他人基本都屬橫向排列。
要說到這個家的來歷,就不得不提到一個無法露面,但非常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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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長杏眼一睜,纖手一伸:推薦呢!收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