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如此毒手
敖登淡淡看了我一眼,不屑的撇撇嘴:「放心吧,我沒想讓你背!要是我敖登也到了讓人背出沙漠的地步,那就真不用活在世上了!」
「那你想怎樣!」我擰著眉看他。
「我不走了,你帶著敖漢哥哥先走吧,」敖登懶懶的朝前方一指:「反正你知道路了,就慢慢走吧,等到了地方告訴守備軍來接我就行了,記得讓他們備好車馬,本王是一步也不想動了……」
我氣得食指在他鼻尖上一陣猛顫,好麼,這傢伙把我當跑腿報信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那怎麼能成,萬一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麼向烏蘇王交代啊……」
主要是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坐享其成!拉著你一起受罪我至少還能痛並快樂著,要讓我一個人走,哼,門都沒有!
「烏蘇王族都是火性體質,別說是在沙漠裡,就算是扔在火山裡,不烤個十天半個月也別想傷到我一層油皮,所以祖琰老闆儘管放心!」敖登一臉倨傲,看的我險些一巴掌揮上去!
我狠狠吸了一口氣,灼熱的空氣抽進乾燥的肺裡帶起一陣燒烤般的錯覺,我甩甩頭邁步就走,這種人,跟他爭辯純屬浪費水資源,口水資源!
他思維就不正常,眼看勝利在望了,丫反而不走了!我和他都是一天一夜沒沾水了,就我現在這蝸牛爬的步速,等他所謂的守備軍到了,他至少還得凍凍曬曬多遭一整天的罪!
BT的腦結構果然不同於常人……
「噗通」,一片煙塵隨風蕩漾……
我原地止步,站了良久,終於忍不住長歎一聲,180度向後轉,低頭繼續蝸牛爬……
先滑下沙丘在背陰處安頓好哈薩爾,再爬上來把不願意走路的二殿下弄下去。
小心的喝掉水袋裡僅剩水源的二分之一餵給哈薩爾,然後伸手掐住敖登的人中,撬開丫的嘴,把最後一點水倒了進去……
「你怎麼又回來了!」敖登剛睜開眼睛,臉就黑下來了。
「哦,」我x在沙丘上涼涼的看他一眼:「我發現我果然還是不信任你!」
敖登的額頭青筋暴起。
我撇撇嘴豪不留情的揭露他:「第一,你的體質不是火屬性。」就憑那詭異的墨綠色,還敢謊稱自己是火體質,你當小爺這雙如電般的慧眼是白長的呢!
「第二,只要給我足夠的飲用水,我也能在干蒸房裡悶個一天一夜不掉油皮的。你也就等級比我高點,抗旱能力還不如我呢!扔火山?!不帶你這麼吹牛不上稅的,回頭讓人給你蓋個桑拿房先練練吧!」
「不關你事!」敖登咬牙切齒。
「你是誇張還是說謊的確不關我什麼事兒!」我乖乖的點頭:「我還真不是關心你死活,我只是擔心哈薩爾,我要是辛辛苦苦的把他背回去了,你這裡卻掛了,我不照樣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敖登沉默良久,也就不生氣了,淡淡的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我是一步也走不動了!」
我x在沙丘上閉目養神,懶得理他。
敖登目光瞥到連蓋子都沒擰上的水袋,又是自嘲一笑:「想不到我敖登竟然會因為這種事,死在這種地方……」說著,眼光竟然極其隱蔽又留戀的瞟向了一旁的哈薩爾……
我嚇得趕緊把哈薩爾劃拉進懷裡,警惕的看著敖登:「我警告你啊,我們可沒打算陪你死!」
「那你回來做什麼!」敖登嗤笑。
「套用殿下的那句話,小爺我不想走了!」我鬱悶的看著敖登,這人是不是因為快死了,迴光返照了,所以才這麼多話吧!
敖登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的靠近了身後的沙丘中,呼吸起伏漸漸微弱……
我心裡一驚:「喂,你不會這樣就掛了吧!」
敖登微微睜眼看了一眼天色:「太陽落山以後吧……到時候別忘了讓敖漢哥哥喝一口我的……算了……」
「廢話!」我瞪眼吼回去:「你掛了哈薩爾也活不了,你那點血沒人稀罕!」
「……」
「喂,你不會真的不行了吧!……敖登!你TM的給我堅持住啊!」
敖登微微動了動嘴角,不再說話……
我手腳並用的爬過去,努力感覺著手指下面微弱的脈動,KAO,還有氣啊,嚇死我了……
一陣悠揚的駝鈴聲在沙漠中響起,由遠而近,聲聲入耳,猶如天籟。
我面前本來已經進入假死狀態的某人突然「唰」的一聲睜開了眼睛,嚇得我啊的一聲,跌了個四腳朝天……
某人神色間又是欣喜又是焦急,目光在我和哈薩爾身上巡視一圈,然後欣喜溫柔的定格在了哈薩爾那裡,焦急毫無懸念的砸到了我頭上!
我長歎一聲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不是做樣子,我現在是真的需要這麼做,只不過我依舊很是懷疑,就憑我現在這副飄渺無依羽化登仙一般的嗓音……
算了,我還是脫了衣服到坡頂跳大神來得快!
「黑主!!!」
沒等我邁步,就見沙坡頂端一騎「輕駝」絕塵,帶起滾滾黃沙,以泰山壓頂之勢,山呼海嘯一般衝著我拍了過來……
「黑主,你們慢死了!」
「咳……」
「黑主,二人沙漠行過的可旖旎?」
「咳咳……」
「黑主,據說您給赭燁大人寫了萬字情書?還當著哈薩爾大人的面?」
「咳咳咳……」
「你們都慢點,這麼大的沙塵,別把黑主嗆著了!……黑主,你跟哈薩爾大人過二人世界還想著別人,這樣做是不對滴!」
「……」沒「嗆著」,你們的「黑豬」已經被你們嗆死了!!!
……
我九死一生的揮開黃沙幔帳,四人組立刻群聲驚呼「天那!」「怎麼會這樣!」「要不要緊?」「水水水!快拿水來!」
我欣慰的點頭,我的四人組畢竟還是很貼心的,看到我這幅模樣還是知道心疼的……
我衝著下了駱駝飛奔過來的四人組感動的敞開了懷抱,激動的攤開了雙爪,熱淚盈眶的準備迎接我眼綠了一天多的食物和飲用水。
然而……
「嗖!嗖!嗖!嗖!」四陣旋風刮得我原地轉了三圈半,然後「咚」的一聲坐在沙子上,眼巴巴的看著四人組衝著哈薩爾圍了上去……
「呀!好燙!」
「拿水和布巾來!誰會弄冰塊?……算了算了,有水也算湊合吧!」
「敖登殿下您也別看著了,有水有食物,這是治療藥水……」
「小妹來搭把手,我起兩堵牆擋風遮陽,你把另外兩邊罩上紗簾擋擋沙子……」
我悲哀啊,我抑鬱啊,我惆悵啊……
「黑主!」蜘蛛姐姐拎著個水袋,叉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您這次太過分了!」
我低頭小聲辯解:「不是我幹的……」
「不是您還能有誰!」蜘蛛姐姐柳眉倒豎:「哈薩爾大人那麼大的本事,除了您還有誰能……還有誰敢……」蜘蛛姐姐搖了搖頭,貌似對這兩個詞用的不是很滿意,於是乾脆伸手一指:「對著那張臉,還有誰能捨得下如此毒手!」
敖登!
我在心中大聲喊出犯人的名字,然而出口時卻因為蜘蛛姐姐的怒顏硬生生的熄了火,依舊小聲嘀咕:「真的不是我……」
「哼!」蜘蛛姐姐瞪我一眼,扭身邊走。
我眼巴巴的瞅著水袋跟上去:「真的不是我啊,小哈那是高燒,我再能耐也不至於讓人說病就病的吧!」
蜘蛛姐姐忿然回頭,纖纖玉指戳上我胸口:「您把我們大隊人馬甩開了,打的是什麼主意?兩個人在一起做什麼才會發燒您還好意思來問我?!」
兩個人在一起做什麼才會發燒……呃……這個嘛……好像真的是做了什麼以後沒有清理,咳,那個清理乾淨……
我瞬間瀑布汗,才發現原來蜘蛛姐姐也這麼彪悍,果然是有其妹必有其姐!平日裡只是深藏不露罷了!
「就算真的像你說的,那現在發燒的也應該是我吧……」我悶悶的小聲分辯。
「您?」蜘蛛姐姐淡淡一笑,涼涼的橫我一眼:「哈薩爾大人溫和有禮,還能把您怎麼樣?除了您不知輕重……」
「……」我寬海帶淚。
我流著眼淚目送著近在咫尺的水袋越行越遠,我突然覺得我比竇娥還冤……
「祖老闆?」一個親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立刻眼淚汪汪的回頭:「必勒格爺爺……」
必勒格老爺子正踮著腳往紗帳裡面看,眼角餘光瞥見我千溝萬壑的臉孔立刻嚇了一跳:「您這是怎麼了?」
我可憐巴巴的望著老爺子:「您帶水了嗎?」
老爺子一愣,隨即兩邊嘴角忍不住的就往耳根子後面咧:「咳咳,有!有的是!」
老爺子轉身帶我去拿水,然而走回兩步又停下,不放心的瞅了瞅紗帳裡面。
我見狀只好硬著頭皮扯開我的破鑼嗓子大聲問道:「敖登沒事吧?」
蜘蛛姐姐彪悍的小手一揮:「該幹嘛幹嘛去!」
「……」
自此以後我清楚地認識到,蜘蛛姐姐就是標準的親哈派,惹誰都不要惹哈薩爾,惹了哈薩爾,嗯,就要有本事不讓蜘蛛姐姐知道……
……
我抱著圓滾滾的肚子懶洋洋的坐在駱駝的陰影裡,必勒格爺爺駭笑著看著我:「慢點喝,水有的是!」
我看看地上空癟癟的大水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又灌了一大口在嘴裡慢慢的抿著,這才戀戀不捨的把手裡的第二袋擰上蓋子。
必勒格老爺子又看了看不遠處白紗飄飄的臨時醫院,突然站起來對著我鄭重的一躬到地:「多謝祖老闆救了烏蘇兩位王子……」
我連滾帶爬的閃到一邊:「老爺子您這是誠心折我壽啊!哈薩爾是我什麼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您也聽到蜘蛛姐姐說的了,這次本來就是我貪玩才害他生病的……至於說敖登,救他也是湊巧,我也挺意外的,您就不用謝我了!」
「……」
我瞅瞅滿臉黑線的必勒格,沒心沒肺的捧著肚子一頓亂笑:「老爺子您要是實在不安心,等回頭見了我公公,讓他老人家封我個金刀駙馬什麼的玩玩,也就算是扯平了……」
必勒格依舊沒說話,只不過看著我的臉色從哭笑不得變成了非常哭笑不得……
我低頭仔細一回憶……
公公……駙馬……
……
我悲哀的揮揮手:「算了,您就當我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