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趁你病要你命
我守著哈薩爾已經換了兩次濕沙包。到底抵不住睡意層層疊疊的席捲而來,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和睡神死磕。
過了好一會,我狠狠點了一下腦袋驚醒過來,摸了摸哈薩爾的額頭,爬起來繼續去挖沙子,這才發現敖登已經醒了,正睜著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哈薩爾。
我把新鮮沙包放到哈薩爾頭上,然後揮手在敖登眼前劃拉了一圈:「你盯著,我睡會?」
敖登沒抬眼,冷冷的回了我一句:「你不怕我趁你睡著殺了你?」
我被問得一呆:「你剛才就不怕我動手?」
敖登哼了一聲:「我死了你的哈薩爾也活不成!」
得,我都忘了這茬了,幸虧剛才沒衝動……
我撇撇嘴躺倒哈薩爾身邊:「你要是動手,記得給哈薩爾留口血。」我現在算是知道他在魔鬼域的時候說殺了我取血是什麼意思了,這沒水喝的日子,也就駱駝受得了!
「也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死了也圓滿了……」我懶洋洋的揮手。
「你喝過他的血?」敖登突然瞪眼,咬牙切齒。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然後翻個身用鼻尖在哈薩爾頸側蹭了蹭:「血是沒喝過,不過……」
「不過什麼?」敖登陰著臉看我。
「沒什麼,」我看著哈薩爾笑的又甜蜜又猥瑣,怕太熱了他難受。所以小心的拉開些距離,只是緊緊握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後閉著眼沖敖登招呼一聲:「記得啊,你要是獨吞了我的血,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
我睡的不太安穩,因為天氣太熱了,一直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實,卻又因為太困睜不開眼睛。
哈薩爾可真幸福,這麼熱的天還能睡的這麼熟,害的我都想發個燒試試看了……哦,發燒,哈薩爾……
手心,空了……
我空著的手掌瞬間握拳,一直睜不開的眼睛「唰」的一下瞪的比銅鈴還大,我睜著眼睛天旋地轉了好一會,隱隱約約的看見敖登那邊兩個交疊的人影,這才舒了一口氣,慢慢的放下心來……
這死小子真彆扭,一會喊打喊殺的,一會又把人稀罕的跟什麼似的……
不過這兩隻抱在一起還真有美感啊,敖登攬著哈薩爾靠坐在沙丘上,哈薩爾雙目緊閉靠在他懷裡,側臉剛好貼在他心口……這要是拍下來往網上一鋪,什麼都不用寫,就足夠那些個耽美狼YY出個長篇的虐戀情深來……
打住!我狠狠一甩頭,想什麼呢!哈薩爾是我的!敖登你長得再帥,也最多是個伴郎的料。新郎那身衣服你想都不用想,絕對沒你份!
我嘀嘀咕咕的爬起來,在看見敖登的動作以後渾身一僵,在暴曬的陽光下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還好緊接著又往清楚看了一下,我這才渾身無力的,「彭」的一聲摔回到沙地上……
敖登抬頭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又低下頭半瞇回眼睛,貼在哈薩爾後心出的手掌不曾稍離,墨綠色的霧氣也一下沒有斷過。
我剛才就是被那層若隱若現的墨綠色嚇出了一身冷汗,後心是什麼位置,那地方要是讓敖登給來上一下子,別說哈薩爾是半妖,就算他突然進化成全妖,這一下也能要去他半條命!
其實我真的是搞不懂敖登啊,他本身就……不說奄奄一息吧也差不多了,看那些淡的快要看不出顏色的霧氣就知道這傢伙也快油盡燈枯了。他怎麼就突然想起給哈薩爾灌霧氣了呢?良心發現了?
我托著下巴盤坐在地上,敖登輸霧氣的方法跟赭燁他們大同小異,不過赭燁他們是按著腰眼往裡灌,他卻是貼著人家後心。
灌進去以後就基本一樣了。墨綠霧氣轉不了兩圈,就會被哈薩爾的白霧同化掉,然後白霧就活躍一點點,哈薩爾的臉色也就好看一點點……
敖登抱著哈薩爾不急不緩的輸著,我坐在地上看了一會,突然就開始鬱悶的唉聲歎氣……
哈薩爾臉色好些是好事,要說讓我在敖登和哈薩爾中間選一個活一個死,那我肯定想也不想就得指著地獄門口沖敖登喊:「你給我去死!」
但是問題也來了,敖登要是掛掉了,那哈薩爾也一定就得轉頭跟上他弟弟:「我跟你一起死……」
所以說,看到敖登這麼個蠻幹,我就開始無限鬱悶的唉聲歎氣,我已經做好前面抱一個後面背一個,然後像夾心餅乾一樣的爬出沙漠的心理準備了……
「咚」一個小筒把我砸回了神兒,敖登剛好睜開眼睛放下手,我揉揉額頭尷尬一笑——赭燁不是說醒著就不會砸腦袋嘛!?
我捏著小筒定睛一看,藍色的,深藍色,我瞬間喜笑顏開,深吸一口氣,鄭重的按住小筒的開封處——這可是冶封那傢伙寫給我的第一封信吶!
「咚!」
「咚!咚!咚!」
我的腦袋像小雞吃米一樣一通亂點……
我揮拳向天,正待破口大罵,卻發現揮出去的拳頭裡握住了一個什麼東西,收回來疑惑的攤開一看,又是一個信筒——原來真的可以用手抓住啊……
頭頂上又是一陣能量波動,我趕緊向後一仰,「噗」,一個小筒斜斜扎進了沙地裡……
一個兩個三個……我托著下巴數了數,整整七個小信筒!一個藍的一個綠的三個紫的。最後那兩個沒砸到我的,居然是黑底紅花的!
我揉揉太陽穴,我是該感慨在困難的時候還有這麼多人惦記著我呢,還是該惆悵他們這是趁我病要我命呢——我現在多拿一粒沙子都嫌沉,這下可好,一口氣多了七個筒……
我在敖登詭異的目光下,拿起給哈薩爾包沙子的大塊衣料,把七個小筒往一起一裹,往腰上一掛,豪邁的拍拍手站起來:「怎麼樣?休息一會?還是現在就走?」
敖登古怪的看看我:「你不看信嗎?」
我衝他齜牙一笑:「不看,等出了沙漠再看!」
敖登不屑的回我一眼:「怎麼?你怕死在沙漠裡?」
我仰天翻個白眼,更加不屑的仰天「哈」了他一聲:「開玩笑,我要是死在了沙漠裡,魅影森林的護衛隊就應該集體去跳塔,去跳蓋爾最高最著名的法師塔!」
我小指在那兩個黑底紅紋的小筒上彈了彈,要是他們敢找不到我,那何止是要跳法師塔,直接去找那兩顆戰爭古樹去玩無繩蹦極還差不多……
「哦?」敖登一挑眉:「那是為什麼?」
我摸摸腰間互撞的「光光」作響的小包包,猙獰一笑:「他們敢約好了一起砸我,就說明肯定沒好事,我要是現在看了,萬一出去的時候氣消了怎麼辦?還不如乾脆留著,一起看。看完一起收拾!」
敖登看著我,嘴角詭異的扭曲了幾下。
我俯身背起哈薩爾,又最後弄出一塊濕沙包搭在他後頸上,然後抬起頭衝著敖登誠懇的,一本正經的:「據說憋笑有害身體健康……」
我背著哈薩爾一馬當先,敖登跟在後面咬牙切齒,不過小爺我不怕了,丫把霧氣全輸給哈薩爾了,我要是再欺負不了他,我就跟他姓!
……
沒走多久,敖登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的汗辟里啪啦的跟下雨似的往下掉,然後毫不意外的,丫的腳步開始大幅度的踉蹌,有兩次要不是我在關鍵時刻拉了他一把,這小子現在已經不知道滾到哪個沙丘下面了……
我把哈薩爾頸後變熱的濕沙取出來丟掉,抬手擋住刺眼的夕陽,啞聲問道:「我說二殿下,咱們歇會吧……」
敖登神色迷茫的搖搖頭,抬手一指北邊的地平線:「就快到了……」
我猛然精神一振,又把哈薩爾往高托了一下。
我們兩現在已經徹底到了聲嘶力竭的地步了,嘴上的干皮不知結了多少層,稍微一動就是一道血口子,聲音也已經氣若游絲的不像話,逆風走出三步就帶聽不見音兒的……
而且敖登這會明顯已經是靠著一股意志死撐著,有個風吹草動丫一準得躺下!
結果三人小隊裡面就還剩我這個最菜的,反而還能勉強打起精神來……挪!
我自己都頭暈目眩了,結果不光要背著一個,現在還得扶著一個。於是我開始萬分後悔當時在魔鬼域沒正經給敖登喝治療藥水了……
其實敖登這可憐孩子,統共就喝了兩個半瓶的,其中一瓶還被我兌了一小半的沉醉之雲。頭半瓶確保了我跟他打個平手,後半瓶確保了他整睡了一天一夜,不過那個發燒應該不是我鬧的,因為聖階老頭沒說過那東西還有副作用……
我深深的為我的小人行徑表示懺悔……
可是,問題是,我要是不下藥,我就活不過那個「火堆時間」,敖登一定會讓我死的很難看!所以為了保住小命我就得下藥!然而我要是下了藥,敖登就必然會像現在這樣搖搖晃晃,拖的我生不如死……
我淚流滿面:悖論啊!
「祖琰!」敖登突然開口。
我大驚,險些一抖手把他扔出去,我聽見別人連名帶姓的喊我就渾身難受,更何況這回連名帶姓喊我的還是敖登。
敖登沒等我回答,只是抬手探了探哈薩爾的額頭:「又有些升溫了……」
「你想幹什麼?」我謹慎的看著他,這就不是正常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敖登直挺挺的站在地上,看了我半響,居然微微挑了一下嘴角:「我走不動了!」
我額角頓時暴起兩個十字花的青筋。憤怒的瞪著他,他走不動了,這我早就看出來了,甚至早在他輸霧氣的時候就「預測」出來了!
問題是他這時候說出來是什麼意思,難道丫還真想讓我背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