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霏霏急切的語氣中,韓秋心裡霍然一緊,而透隱隱聽見那頭摔打東西所出的碎裂聲,韓秋似乎覺得自己的心跳都隨之加快了。
他能夠想像鍾一一此時的狀態:她是如此地執著和倔強,傾注了如此多的心血,一路突飛猛進,讓她覺得自己的道路就應該是這樣的一帆風順。
突然到了瓶頸,她心中巨大的期望和冰冷的現實形成了多麼大的落差!她心裡的絕望和煩躁,韓秋覺得自己完全能夠理解。
「霏霏姐,你先穩住她,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到!」韓秋不由分說,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
正半睜半閉著眼睛半推半就般等待著大壞蛋幹壞事的慕容薇,見到韓秋飄然遠去的背影,欲哭無淚,狠狠跺了跺腳。
「大壞蛋!怎麼不叫上我一起去?」
韓秋很容易就找到了歐陽霏霏的音樂工作室,剛推開玻璃門,就聽見裡間傳來一記清脆地「辟啪」聲,不用說,一個玻璃杯,宣告壽終正寢了……
「一一,你別急,感覺不是隨時隨地都有的,但它會來的,遲早會來的!」歐陽霏霏柔聲勸慰著。
「我沒有感覺!我沒用!」鍾一一的哭腔中帶著無比的失望:「我突然就找不到感覺了,連前幾天的感覺都不如了!」話音剛落,又是一記清脆的響聲。
一個花瓶,結束了自己的歷史使命……
「你終於來了。」韓秋剛一走進工作室。歐陽)霏地眉頭突然就伸展開了。長出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地感覺。
「打碎了不少東西啊。真是大手筆。
)霏姐。你給列個賬單。算算值多少錢。回頭我補給你。」韓秋帶著一如既往地笑容。在鍾一一面前。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傳統。
她已經很傷心了。難道自己還要表現地不快樂。讓她更難受麼?
歐陽))搖了搖頭:「說什麼錢啊。你俗不俗啊?」
哥可是一個如假包換地俗人啊!你以為哥願意賠錢啊?一想到賠錢。哥現在是心如刀割啊!
「大笨蛋,你怎麼來了,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地?」鍾一一的眼中帶著淚光,別過頭去,她不願意讓韓秋看到她柔弱的一面。
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證明給大笨蛋看!但現在,證明了什麼?只能證明自己笨,沒有進步,越學越回去!真是個失敗!
她心裡一酸,淚水傾瀉而下,順手抓住一個瓷器,又要往地上頓!
「STOPP!」韓秋大吃一驚,伸手抓住鍾一一抬起的手臂,將瓷器緊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額頭上一片黑線,長歎一聲:「這玩意一下去,就是一筆巨款啊!你想讓我賠得破產啊?」
「誰要你賠了!」鍾一一憤憤地嗔道,但片刻之後,卻又無來由地從心田升起一股溫暖。
為什麼每次自己做錯了事,大笨蛋都會嬉皮笑臉地大包大攬?
以往與大笨蛋相處的一幕一幕,如幻燈一般在鍾一一的腦海中回放,各種複雜的思緒,在一瞬間,同時湧上心頭。
該死地大笨蛋!恨死你了!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昂而混亂的情緒,轉過身,突然就撲進了韓秋地懷裡,伏在韓秋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一雙手握成拳頭,憤憤地砸在韓秋的後背上。
韓秋一瞬間有點愣,百感交集,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疼,看著眼前這張以淚洗臉的俏臉,想像著往日裡那個無憂無慮的笑顏,韓秋慨然一歎:都是我地錯,真***D月亮惹的禍!
他張開雙臂,將鍾一一緊緊抱住,手掌輕輕拍打著她地肩膀,輕聲說道:「別哭,哭成淚人似的,一點都不BEATIFULL!」
什麼人啊,這種時候,還在說外語?歐陽霏霏無語地看了韓秋一眼,忍俊不禁。
鍾一一抬起伏在韓秋肩膀上的面頰,淚水已經在她的玉容上刻下了兩道深深的痕跡,她撅著嘴說道:「我就是不BEATIFUL,那你呢,你長得就像PIG!」
對了,這才是一貫的鍾一一風格,那個囂張霸道地鍾一一,回歸了!
不過,韓秋卻是感覺到很受傷:擦,怎麼能拿我和寵物相提並論?
「你們慢慢聊,我什麼都沒看見。」歐陽霏霏對著韓秋狡黠地眨了眨眼:「你們繼續,想摔什麼摔什麼,我先走了。」
「霏霏姐,別走……等等……喂……喂……」鍾一一無奈地觀望著歐陽)霏離去的背影。
「大笨蛋,你抱著我幹什麼?這樣多不合適啊,你快放開!」鍾一一現在似乎才覺兩人地姿勢有點不太合適,趕緊大義凜然地訓斥。
但是在說這句大義凜然的話地同時,她的雙手依然還保持一個很
地姿勢:繞過韓秋的肩膀,搭在他的脖子後跟。
並且,這個姿勢,她還沒有半點要改變的趨勢。
韓秋心裡一股倔強的勁頭也上來了: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叫我放開,你為什麼不放開?分明是大女子主義嘛!
毛了!不管了!你不放,我也不放!
兩人依然就這麼以一個曖昧的姿勢,擁抱著。
「哎呀,你怎麼還不放啊,不要臉!」鍾一一的臉頰略微紅,有些羞澀地罵道。
但這只局限在口頭上,一點都沒有落實到行動。
而在內心深處,有一股奇怪的念頭,轉瞬即逝:
要是他能一直這樣抱著我,那多好啊!
這一刻,即是永遠……
不過這樣的感覺,只維持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就煙消雲散。因為她知道這不是永遠,至少目前,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大笨蛋,我現我自己很笨,怎麼練都沒有進步。」鍾一一有些疲憊了,她無力地靠著韓秋的肩膀,感覺像是一個溫暖而安全的港灣。
「沒什麼,到瓶頸了唄。」韓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驚訝,因為他早就在擔心這個問題了,他知道這件事,早晚都會生的。
其實實話實說,這種事,注定要生,那就越早越好。離總決賽還有挺長的一段時間,這也是全國所有高手的備戰期,在備戰期裡,現問題越早,解決問題就越乾脆;反而要是一路順風,到了最後卻容易栽個大跟頭。
「瓶頸?你就那麼肯定?」
「當然,我跟霏霏姐討論過,我們還怕你走火入魔。」韓秋乾脆實話實說:「還記得比賽結束後,我們兩人單獨在一起私聊麼,其實就是說的這件事。」
鍾一一恍然大悟:原來那天看他們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居然是在為我擔心啊?
「那霏霏姐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不是一直在勸你麼?但你聽不進去啊。」韓秋聳了聳肩:「我進門的時候,還聽她對你說,感覺總會找到的,但事實是,你找到了摔玻璃杯的感覺。」
「這個……」鍾一一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道理,別人講,自己就不信;但大笨蛋一講,自己就豁然開朗了呢……
「那霏霏姐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瓶頸該如何度過呢?對了,你自己也應該有一套經驗心得吧!」鍾一一眼裡帶著希冀的目光,她彷彿又看到了希望,心中又燃起了鬥志,她要好好練習,然後一鳴驚人,在大笨蛋面前,證明自己!
大笨蛋也不簡單,短短時間內,已經從《加州旅館》升級到《今夜無人入睡》了,而且他唱得非常地專業,就像是原聲一般。
如果按照他的說法,他在練習的過程中,一定也會出現瓶頸吧,但很顯然,他克服了,這其中一定有許多心得體會吧!
「呃……瓶頸麼,就像是……就像是……」韓秋一時語塞。他突然想到一個很恰當的比喻,但又非常不適合說出來,因為那樣會有損他光輝的形象。
「就像什麼啊?說!」鍾一一嘟著小嘴,很不滿地說道:「你倒是痛痛快快的說啊,你這樣還像不像個男人啊?」
擦,居然對哥說這麼彪悍的話,那沒辦法了!
韓秋怒衝冠,開口說道:「瓶頸,有時候就像那層膜,輕易不給人通過,要看機遇,遇上那個心甘情願的人,碰上一個合適的時機,總之條件要求挺苛刻。但是一旦捅破了,就四通八達了!」
這個比喻倒是很貼切,瓶頸確實不是只顧著努力就能克服的,要有合適的時間和機遇,要有突然的爆性的靈光乍現,那個短暫而痛苦的過程,就像是……那啥。
而一旦突破了這個瓶頸,那以後就很隨意了。
「說些什麼呢?壞死了!」鍾一一憤憤地舉起粉拳,捶了捶韓秋的胸口,問道:「那你有沒有突破薇薇的瓶頸?」
問這句話的時候,鍾一一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怦然跳動,隱隱有一絲緊張到窒息的感覺。
韓秋汗如雨下:鍾一一這丫頭太彪悍了!是不是又抽風了?
「你放心,暫時還沒有。」
「哦,這樣啊……不對,我放心什麼啊,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你還問?」
「……」
鍾一一目瞪口呆了半晌,然後突然對韓秋問道:「要是我的瓶頸,在總決賽之前,一直突破不了,怎麼辦?」
韓秋差點脫口而出:你問的,是指哪方面的瓶頸?(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