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清音迴盪在熙熙攘攘的廣場上
方纔還在議論紛紛的眾人,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觸動似的,一股莫名的情緒緩緩從心底流出。
沒有人知道,台上的這個捧著口琴的中國小子,吹奏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一曲子。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命題:
如果是任何著名音樂家的成名曲,那麼在場這麼多人,總會有人知曉這是哪;如果默默無聞,又怎會如此催人肝腸,這樣的音樂,沒有任何理由不火的!
難道說,這是他自己的原創?
韓秋演奏出來的,是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歌,聽那感覺,很有點遊戲裡那種魔幻世界裡虛無縹緲,而又如夢似幻的味道。
只是一個開頭,淡淡的幾僂清音,已經勾勒出一道絢麗的景象。
台下一片沉靜,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人們,說著不同的語言,帶著不同的審美和習慣,竟然都同時融入了這誰也沒聽出來的樂曲中。
「想不到他一點也比塔矢差,甚至……」蘇萊滿臉驚訝地看著台上的韓秋,感覺到這個學生試試給她帶來的驚喜,實在是深不可測。同時眼裡也流露出一絲自豪感,這是自己的學生!
「這……怎麼回事?」趙長風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心裡別提有多震驚了,怎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傢伙還有點藝術細胞?
在他身後站著的幾個教授也是目瞪口呆,而四個學生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個學生,怎麼可能趕得上一個專業地音樂人?特別是這個學生還有資格代表國家參加數學競賽,就算是頂替作戰,但畢竟也是二等獎得主,也不容易,平時一定是花了無數的時間和精力在學習上,怎麼還有可能花心思在音樂上,而且玩得這麼好?
在這個時刻,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埋頭沉默:太打擊人了!
而日本的幾個學生互相看了一眼,臉上的驚訝無法掩飾,特別是鬧得最歡的松下,他目不斜視地盯著朽木領隊,問道:「我有沒有聽錯,這音樂真是他出來的?」
朽木領隊很不服氣地點了點頭,倔強地說道:「沒關係,不要慌張,我覺得他這曲子雖然不錯,但也不比塔矢地好!而且他這音樂沒多少人聽過,到時候會影響整體評價的。」
琴聲還在繼續,樂曲中,憂傷緩緩蔓延開來……
憂傷中帶著點點的思戀。來自遙遠深海海底的音符,如絲線般絹細,穿過了千年的時空,帶著一份幽遠的纏綿,帶一種淺淺的憂傷,亦真亦幻,如泣如訴,絲絲都扣人心弦。
最令人稱道的是,這憂傷,似乎並不是來源於男女之間的小格調的愛情,也不是個人得失地淒淒慘慘,而更像是一種千年的滄海桑田中,對於歲月的流逝和生命的感懷。
這種憂傷,廣闊,寂寥,卻又不著痕跡……
即使面對戰場上風雷變幻的廝殺,它也沒有轟轟烈烈的大起大落,仍是幽遠地,帶著淺淺的憂傷。整音樂彷彿是一個在海底沉睡了千年的女子,在低淺憂傷的吟唱中緩緩醒來;又像是一個度過了種種劫難終得道的神,在回千年的往事,帶著一種參透一切的平和灑脫。
「好像不太妙啊。」松下暗自觀察了在場所有人地反應,對朽木領隊輕聲說道:「我怎麼感覺這些人在欣賞這支那人的曲子時,比塔矢那會還要專注?」
「不要胡說!」朽木領隊嚴厲地訓斥道:「我已經說過了,他雖然不錯,但比起塔矢君,並沒有什麼高明的地方!要知道,塔矢君已經邁入職業樂團!」
「不,他比我好……」一旁肅立的塔矢,手中的吉他緩緩無力地垂下,靜靜地閉上眼,用一個音樂人的胸懷,在感受著這動聽的音樂。
彷彿是天外飄來的仙音!
風會消失.塵埃會落定,
就連人最後也會腐爛,
一切都會消失,一切都是空。
除了音樂,靈魂已無處安放,
這世界,再找不到一處鮮花盛開的地方……
他比其他人感受地更深,心裡的震顫更是無與倫比:這真地只是一個中國的普通學生麼?
語言有疆界,但音樂卻沒有國界,這沒有歌詞,沒有背景地音樂,讓世界各個角落的人同時著迷,韓秋一曲奏罷,現場一片沉寂,沉寂在這動人地憂思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片刻之後,才響了震耳欲聾的掌聲!
「中國人贏了!」觀眾們
此起彼伏。
日本人的團體一片尷尬,朽木領隊站了出來:「誰說中國人贏了,難道塔矢的演奏不夠精彩麼?」
「不,塔矢的吉他,的確很精彩,很職業。」組委會的主席,鮑勃先生站了出來,看樣子,他對音樂和藝術,很有偏愛,也很有研究。
「塔矢先生技術嫻熟,幾乎將哪愛的羅曼斯演繹地淋漓盡致。
但是,始終差了那麼一點,那就是感情的流露。音樂演奏,並不只是技術的重複,更重要的是演奏的心情。」鮑勃先生指了指韓秋,說道:「在情緒的方面,相信大家已經感受到了,迄今為止,我還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鮑勃先生又大又圓的臉頰上,居然攤著兩道淺淺的淚痕……
他完全沒有聽懂韓秋演奏的是什麼曲子,但卻情不自禁的流淚了,他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藝術!
廣場上的人群一下子有些瘋狂,無數的人不斷地驚歎著:「這是一段傳奇般的音樂!」
一個金碧眼的美女,突然從人群中蹦出來,主動攬著韓秋的脖子,香唇一點,在韓秋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紅的嘴唇印:「你真棒,就像東方的莫扎特!」
哇塞!外國MM就是熱情奔放啊!韓秋感覺到自己有些吃不消。莫扎特?意思是讚揚哥是天才了,這怎麼好意思呢,慚愧慚愧!
正在自我陶醉中,韓秋的胳膊突然一陣疼痛,蘇萊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瞪眼看著他。
韓秋心裡一陣寒意,只能很遺憾地衝著金碧眼,身材火辣,熱情奔放的外國MM無奈地聳了聳肩。
受社會風氣的影響,金MM是那種獨立自主,感覺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典型性格,現在遇到一點困難,自然不會輕易退縮。她遞過一張名片給韓秋,用特意降低了語速的英語自我介紹道:「我叫艾妮婭,我喜歡你。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跟我聯繫……」
瞧瞧,美國MM的風格,就是如此的直率,絕不扭扭捏捏!
韓秋在蘇萊非常十分特別嚴厲的眼神中,悻悻地將名片放在口袋裡,心裡還在嘀咕這MM的名字,感覺很有深意:艾妮婭?愛你呀!
艾妮婭對著韓秋粲然一笑,然後緩緩沒入了人群之中,這一段小小的插曲,依然沒能轉移朽木領隊的注意力,他堅持認為,塔矢的演奏,一點也不比韓秋遜色。他一口咬定,這一場比試,他們絕對沒有輸!場面顯得有些不可開交。
「韓先生的確比我強。」塔矢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看了韓秋一眼,主動伸出手來,對韓秋說道:「請多多指教!」
「互相學習,互相學習。」韓秋是典型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別人對他客氣,他也就很客氣,與這個是好不讓人感覺到討厭的塔矢握了握手,心說:畢竟是搞藝術的人,對國界看得比較淡,也許只有這樣的日本人,才配得到其他國家的人的尊重吧。
像朽木領隊,以及他手下的一群學生,就欠揍得緊了。
「朽木領隊,你們要準備好哦,膝蓋已經跪下去三分之一了。」
蘇萊將韓秋的話翻譯給朽木聽,朽木氣憤地甩袖而去,連塔矢本人都投降了,自己還怎麼堅持?真是氣死人了!
輸給支那豬?以後怎麼交待?
「朽木領隊,不要急,下一場格鬥,我一定要把他打成廢人。」松下捏緊了拳頭,信誓旦旦地說道。
朽木頭也不回,只丟下了冷冷地一句話:「格鬥?輪不到你上,你還沒資格!」
松下當場愣住:不對啊,在這些日本學生當中,以我的格鬥最最佳,如果我都沒有資格,那麼誰有資格?
難道,朽木領隊又通過大使館,到哪裡去找了人?
日本人走後,韓秋就成為了晚會的主角,無數的人將他團團圍住,不斷地杯,整個晚會的會場充斥著「中國」和「魔音」這兩個關鍵詞。
晚會還在繼續,悠揚輕快的樂聲響起,人們翩翩起舞。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人再來邀請蘇萊跳舞,他們在三三兩兩地低聲竊語:「難怪她先前拒絕我們,原來她的舞伴,如此厲害!」
倒是有不少外國的MM主動來邀請韓秋跳舞,韓秋正準備擇其善而從之,胳膊就被蘇萊一拽。
蘇萊微蹙著秀眉,對韓秋說道:「來陪老師跳支舞!」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