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獠 第二集 慾望都市 第二章 顧問
    儘管還有很多疑團,吸血樹妖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了。時間差不多是晚上9點半了,周文他們三個覺得肚子有點餓,於是結伴到松華路去吃宵夜。趙詩芬去了心事,顯得輕鬆活潑,她挑了一間***通明的粵味館,慷慨地說要請他們嘗嘗廣東的特色小吃。

    趙詩芬讓周文和李瑾瑜先點,李瑾瑜看了半天菜單,一點概念都沒有,她生怕連點三個都是湯水,出洋相,搖著頭讓趙詩芬替她點。趙詩芬於是熟門熟路地點了腸粉、龜苓膏和魚片湯,周文不喜歡魚片,就換了一份蘿蔔牛雜湯。李瑾瑜扁扁嘴,不屑地說:「喜歡吃這種髒東西,真噁心!」

    「他們兩個像小情人一樣在拌嘴!」趙詩芬不禁微笑了一下,心裡頗有些羨慕。李瑾瑜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臉一紅,低下頭不再理睬他。過了沒多久,服務生把他們點的點心送上來,嘴裡拖著調子報道:「叉燒腸粉一份,牛肉腸粉一份,龜苓膏三份,魚片湯兩份,牛雜湯一份——」

    趙詩芬介紹說:「這就是龜苓膏,樣子不大好看,很滋補養顏的。這是腸粉,可能是用米粉做的,蘸了調味汁味道比較好。這是魚片湯,看著像老豆腐,其實是魚肉,非常嫩。」周文用調羹舀了一塊黑不溜秋的龜苓膏放進嘴裡,嚼了幾下嚥下肚去,說:「像果凍,不過有點苦。」李瑾瑜嘗了一下,覺得清香可口,她還是蠻喜歡的。

    三人說說笑笑,在粵味館裡消磨了一個鐘頭,看看時間宿舍差不多要鎖門了,急忙結了帳匆匆忙忙地趕回去。周文先送趙詩芬回宿舍,然後和李瑾瑜肩並肩沿著空曠的松華路往西校區走去。晚風一陣陣吹在臉上,很涼爽。周文悄悄地握住她的手,李瑾瑜輕輕抽了一下,沒有抽出來,她就聽任他這麼握著。

    一路上二人默默無語。離女生宿舍還有一段距離,李瑾瑜把手掙脫出來,說:「你就送到這裡吧,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周文點點頭,目送她快步跑過去,進宿舍前突然收住腳步,回過身向他微笑著揮揮手。昏黃的路燈下,周文看到她動人的笑容,她嘴唇微微嚅動,那是在向他道別。

    周文感到一種由衷的喜悅,原來,感情竟可以如此甜蜜!

    第二天,趙詩芬把李、週二位大法師大戰銀杏樹妖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訴叔叔彭曙光,她顯得很興奮,彭曙光能夠理解,這是小姑娘對自己所不理解的力量的崇拜。他陷入沉思之中:「照李瑾瑜的說法,那個銀杏樹妖本來是膽小而溫和的,不知怎麼回事突然變得如此凶殘,竟然在深更半夜潛入女生宿舍吸人血!唉,看來G城真是越來越不安定了!」

    趙詩芬纏著叔叔說:「我決定了,我要拜李瑾瑜為師,我也要學法術!」彭曙光怔了一下,啞然失笑說:「好啊,有機會我來跟她說說看。」趙詩芬一本正經地強調:「我可是認真的,你一定要跟李瑾瑜說呀!」彭曙光隨口敷衍了侄女幾句,說自己還要研究案情,哄她趕緊回家看書,免得父母操心。

    老掉牙的說教了,趙詩芬不易察覺地扁扁嘴,但她從小到大習慣於聽從大人的指示,只好老老實實地搭鄧勇的吉普車回家取。鄧勇送了趙詩芬回來,見彭曙光皺著眉頭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似乎在思考什麼艱難的決定,他不敢打攪他,正要掩了門走開,彭曙光叫住他說:「小鄧,上次讓你調查一下李瑾瑜和周文的情況,怎麼樣了?」

    「李瑾瑜是X市人,父母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是爺爺把他撫養大的,她還有一個哥哥叫李兵。他們一家三口都是茅山道的傳人。李瑾瑜的爺爺叫李慕川,在道門的輩分很高,李瑾瑜的法術就是他親自傳授的。她哥哥拜在同是茅山道傳人的潘子平門下,據說是年青一代裡出類拔萃的好手。他們三個身世清白,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周文呢?」

    「他父親叫周子佟,是善人橋派出所的民警,母親叫陸萍,是第一百貨商店男鞋櫃的營業員。周文本來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可是他在娘肚子裡就得了腦積水,為了保全大人和另一個健康的胎兒,四院婦產科主任韓梅做了穿顱術,把周文的弟弟給引產了。」

    「周文一直到高中畢業都很正常,教過的老師對他的評價是有主見,非常聰明,讀書不用功但成績名列前茅。他沒有參加高考,而是保送S大學化學系應用化學專業,他父母對他的選擇不大滿意,老師和同學也為他可惜,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進更有名的大學深造。」

    「六月份以後,發生在周文身上的怪事就接連不斷。先是給他接生的韓梅很離奇地死於非命,渾身血液被吸乾,連腦髓都沒有留下,她是這一系列兇殺案的第一個受害者。接著周文從城西孤峰園的假山上跳下來,跌斷了手臂。然後他初中的班主任孫永壽死在巷口的茅廁裡,死因跟韓梅相同,但是他的腦髓沒有被吸掉。」

    「周文進入大學後不久就發生了第三起兇殺案,死者是學校的花匠,同樣是吸血致死。那天下午周文沒有去參加軍訓,據班主任李先詠說他中暑了,在醫務室休息,但是醫務室的范醫生說他2點半就離開了。」

    「在這之後,李瑾瑜的哥哥李兵突然出現在G城,當天晚上周文和李瑾瑜都沒有回宿舍。S大學北門外的廢墟上響起了悶雷,還有巨大的火球出現,接著就在湛盧路新虹橋西面的華僑飯店旁發現了第四具屍體,死者是紡織廠夜歸的女工。第二天一大早李兵就匆匆忙忙趕回了X市,據火車上的乘務員說他神情疲倦,說話有氣無力,就像十天沒有睡覺一樣——他長得高大英俊,留了一頭長髮,很酷,那個乘務員是個年青女子,所以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最後就是第五個遇害者,天師道的傳人默言,所有的死者中只有他的血沒被吸乾。他的天靈蓋被戳了五個窟窿,腦漿流了一地。武俠小說裡有一門功夫叫『九陰白骨爪』,一抓能在頭頂上抓出五個窟窿,不過人的頭蓋骨非常堅硬,就算用鐵錘也很難砸碎,我想這絕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

    「你怎麼看這一系列的兇殺案?」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周文,我想他有重大的嫌疑。」

    彭曙光閉上眼睛不置可否,他同意鄧勇的看法,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周文就是兇手。李瑾瑜說她已經用法術除掉了吸血獠,這不是全部的事實,她一定隱瞞了真相。彭曙光斟酌再三,決定以私人的名義聘請李瑾瑜和周文為刑警大隊的特別顧問,一方面借助他們的力量驅除G城的妖魔鬼怪,維持正常的秩序,另一方面對他們也是一個考驗,看他們究竟是站在哪一邊。

    他把這些想法跟兩個心腹下屬商量。錢達鈞認為既然事實俱在,就沒有必要暗箱操作,乾脆向上級領導匯報清楚。鄧勇倒是持不同的看法,他認為G城有妖怪出沒一事遲早會暴露在公眾眼前,刑警大隊沒必要做第一個散佈危言的出頭椽子,彭處長的想法也是一條可行之計,畢竟懂法術的人不會很多。

    在考慮了幾天以後,彭曙光拍板把這件事敲定下來。他把李瑾瑜和周文請到刑警大隊的會客室,跟他們談了自己的想法,最後說:「考慮到公眾的承受能力,這件事只能在暗地裡進行,所以我是以私人的名義聘請二位為刑警大隊的特別顧問,希望你們能夠理解並且保守秘密。」

    李瑾瑜頗有些意外,她躊躇片刻後點頭答應了,降妖除魔本來就是修道之人的職責,為G城的治安出力也是應該的。彭曙光略帶歉意地說:「按理說我們刑警大隊應該發放聘書和工資,不過出於保密的原因,我們只能每個月補貼二位500元錢,另外給你們各配備了一隻BP機,以方便聯絡。」

    李瑾瑜搖搖頭說:「錢的話就不必了,這也是咱們學道之人應該做的。」彭曙光堅持說:「這是我們刑警大隊的一點心意,你們不必客氣了!」他順口說起侄女趙詩芬想跟她學法術的事,李瑾瑜以「要徵得同門長輩的同意」為理由加以婉拒,彭曙光知道道門的規矩森嚴,也沒有感到意外。

    從始至終周文都沒有發話,李瑾瑜覺得很奇怪,離開了刑警大隊後,她問周文:「剛才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周文笑笑說:「你是茅山道的傳人,我只是你手下衝鋒陷陣的小兵,哪裡有插嘴的資格!」李瑾瑜扁扁嘴說:「算了吧,你在說反話諷刺我吧!你現在法術比我厲害多了,我做你的助手還差不多!」

    周文漫不經心地說:「不過刑警大隊只貼補我們500塊,好像少了點!」李瑾瑜瞥了他一眼,正色說:「咱們茅山道是道門正宗,跟那些裝神弄鬼、一味騙錢的道士不一樣!降妖除魔,為蒼生造福,這本來就是咱們的職責,你可不能有這種想法!」

    周文有些不服氣,爭辯說:「那你們茅山道靠什麼過活?」李瑾瑜耐心地開導他說:「適當的時候咱們也收取一點費用,但誰也不想靠這個發財,粗茶淡飯能餬口就行了。咱們學道之人最忌諱貪圖享樂,追求奢華,那是豬圈的生活!你看了那麼多書,不會連這些個道理都不懂吧!」周文好奇地看著李瑾瑜,笑著說:「你好像生活在真空裡一樣,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了!」

    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李瑾瑜雖然覺得周文的有些想法很危險,但不可否認,他是一個極其出色的道門法師,隨便什麼深奧的法術一學就會,一用就精,而且在他手裡使出來威力驚人,超過她幾十倍。她理所當然把周文視為茅山道最出色的傳人,有意無意地一直給他洗腦筋,周文有點哭笑不得,只好唯唯諾諾照單全收,其實他心裡還是覺得李瑾瑜挺迂腐的。

    他們開始拌嘴,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的感情逐漸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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