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獠 第一集 誰在我的身體裡 第九章 東湖
    接下來一天的課上得心神不寧,大家都盼望著禮拜六到東湖園去划船,隔壁宿舍的趙鵬聽說了這件事,羨慕得不得了,纏著劉子楓要一起去,劉子楓實在招架不住,只能勉強答應下來。

    禮拜五下午放學後,周文騎了腳踏車回到家裡,翻箱倒櫃地找園林券。他小姨媽是街道辦事處的一個小頭頭,每年都送給他們家不少園林券,周文翻出一大疊,數一數有十幾張,應該夠用了。

    第二天冷空氣南下,氣溫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周文換了長袖衫長褲,騎車衝到S大學北門口,買了一個蛋餅當早點,一邊吃一邊往裡面走。劉子楓他們已經推著腳踏車巴巴地等在5號食堂門口了,涼風一陣陣吹過來,程文遠忍不住抱怨說:「那些女生在磨蹭些什麼?說好8點鐘的,現在都過了十分鐘了!」

    葛輝開玩笑說:「大概在往臉上塗牆粉吧,那是她們的特權。」話音還沒落,趙鵬指著後面興奮地說:「來了來了!」大家回過頭去一望,紀芸、李瑾瑜、徐燁一幫女生花枝招展地向這邊走來,嘻嘻哈哈地不知在說笑些什麼。

    劉子楓迎上去跟她們打了個招呼,笑著問:「你們的自行車夠嗎?要不要我們帶?」史思紅說:「不用,我們自己能解決!」劉子楓開玩笑說:「你們的技術行不行?不要帶了人撞到電線桿上去!」史思紅立刻回敬他說:「我們帶人的技術可是一流的,你以為是你呀,空車都老是跟電線桿子親熱!」

    他們說笑了一陣,出了北門朝東湖園騎去,女生在前面騎得飛快,男生緊緊跟在後面,有意無意地分成了兩個集團,只有劉子楓和史思紅並肩騎在一起說話。周文望著李瑾瑜動人的背影,輕輕問自己:「如果她不去的話,我還會去嗎?」他不知道答案。

    東湖園在G城老城區的最東面,緊挨著護城河,園中有一片三百多畝大的水域,取名為東湖,清朝時是當地水師操練的地方,據說有一條隱秘的河道可以一直通往T湖。劉子楓他們到達東湖園時已經快8點半了,公園門口空蕩蕩的,只有十來輛腳踏車停在寄存處。史思紅不由嘀咕了一句:「這麼冷清,有什麼好玩的!」

    劉子楓拉著周文到售票處,抬頭一看門票每人二十元,他吐吐舌頭說:「這麼貴!」周文一邊點著園林券,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這是外賓的價錢,還算便宜的,隱逸園的門票要五十塊呢!」劉子楓心想:「呆在學校裡不覺的,原來G城的物價這麼貴!」他有些羨慕周文手裡有這麼多園林券,一下子就省了二百多塊錢。

    大家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向園內走去,兩旁綠樹蔥鬱,繁花似錦,陽光下還可以看見幾隻粉蝶翩翩起舞。G城的海拔比較低,秋天來得特別晚,一點都沒有蕭瑟的景象,大家的心情也漸漸舒展開來,有說有笑,不像一開始那麼拘謹了。

    劉子楓搶先幾步跑到租船處,押上學生證和兩百元押金,租了兩艘六人座的遊船。史思紅的意思是男女生各劃一條船,劉子楓堅決不同意,他說划船比較費力,而且七個女生擠在一條船上太危險,萬一出了事沒有個照應,還是分開來比較安全。

    史思紅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她眼珠一轉,自作主張安排說:「李瑾瑜,戴淑珍,徐燁,徐夢瑤,你們跟周文和葛輝劃一條船,劉子楓,咱們劃另一條!」劉子楓皺皺眉頭,他本來想把李瑾瑜和周文分開來的,但又不便明著反對,只好笑笑說:「就他們兩個男的划船夠不夠?」

    史思紅搶先說:「怎麼不夠?還有四個女生呢,替換著幫幫手總可以吧!你不要瞧不起咱們,女子能頂大半邊天,奧運會上得金牌的都是咱們女同胞,你們男的連影子都找不到!」她嘰嘰呱呱說了一大通,說得紀芸她們都笑了起來。劉子楓搖著頭想:「好厲害的婆娘,以後誰娶了她可有的受了!」

    徐燁看看李瑾瑜,又看看周文,看看徐夢瑤,又看看葛輝,四張臉都有些尷尬,卻又努力裝出滿不在乎的表情,她不禁壞壞地笑著說:「我看這樣蠻好的嘛!咱們來比賽,看誰先劃到橋洞那邊,周同學,葛同學,全看你們兩個男同胞了!」

    史思紅興高采烈地說:「比賽就比賽!劉子楓,快上船呀,傻站著幹什麼?」劉子楓只能苦笑一聲,招呼程文遠、趙鵬、紀芸、李蘭他們幾個上了船,拿木槳點開河岸,划著船悠悠地向湖中心漂去。周文他們的船緊跟在後面,徐燁和戴淑珍拿著船槳簡直就是在玩水,有一下沒一下地瞎撲騰,水濺進船艙裡,船被她們兩個劃得團團轉,嚇得徐夢瑤緊緊抓住船舷,臉色都白了。

    李瑾瑜哭笑不得說:「小姐,你不會劃就不要逞能嘛,你看看,我們的船在水裡直打轉呢!」徐燁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這不是在學嘛!哎,你們兩個男生在那裡笑什麼,還不快用力劃!」周文和葛輝相視一笑,齊齊把船槳在水裡一劃,遊船就在碧綠的湖水中向前蕩去。

    徐燁點著頭說:「不愧是男生,果然力氣比我們大。」葛輝趁機教育她:「兩個人划船關鍵要配合得好,一左一右同時用力,船自然就往前開了。」徐燁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就對戴淑珍說:「我們一起來劃,聽我的,一二一,一二一!」李瑾瑜抿著嘴偷偷微笑,她覺得徐燁就像小孩子一樣天真,有時候天真得讓人哭笑不得,不過這也正是她可愛的地方。

    徐燁抽空回過頭來對周文和葛輝嚷嚷:「你們要用力,不要偷懶,我們一定要追上他們!」二人在她的鼓動下一齊用力划船,木槳在湖水中掀起一個又一個漩渦,小船兒推開波浪,眼看離劉子楓他們越來越近了。李瑾瑜和徐夢瑤閒著沒事,愜意地欣賞著東湖的風景,她們不約而同想起了童年時唱過的歌謠《讓我們蕩起雙槳》,心中充滿了欣慰和喜悅。

    碧綠的湖面泛起一陣陣魚鱗似的波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遠處重重疊疊的繁花和綠樹淹沒在耀眼的晨曦裡,像披著婚紗的新娘,讓人不敢正視。橋上的遊客向橋下的遊船揮動著白手絹,大聲為他們加油,岸邊依依的柳絲在輕風中搖擺,向湖面投下無數個相思的漣漪。

    兩條船越追越近,但劉子楓他們終究是搶先一步,穩穩地停在了橋洞下,大笑著向他們揮手。徐燁把船槳一扔,累得氣喘吁吁,她靠在李瑾瑜身上撒嬌說:「我實在不行了,接下來你劃吧!」李瑾瑜興致很高,笑著說:「這麼一點點路就投降了嗎?看我的!」她拾起船槳,正要向湖水中劃下去,突然臉色大變,好像白日裡撞見了鬼一樣!

    她真的看見了鬼!

    幾乎在同一時刻,周文也注意到了湖水裡的妖物,那是一個面目猙獰的溺死鬼,臉色慘白,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像章魚的觸手,慢慢地向他們靠過來。李瑾瑜聲音都變了,尖叫道:「快劃!」戴淑珍和葛輝以為她想追上劉子楓那條船,一起用力划動船槳,遊船在湖面上飛快地滑行,從溺死鬼身旁一掠而過。

    周文隨手操起船槳,朝那個溺死鬼當頭打下去,「撲通」一聲濺起一大片水花。李瑾瑜慌不擇言說:「小心它把你拖下水去!」話音未落,那個溺死鬼猛地騰身躍起,牢牢抱住周文手裡的船槳,嘶叫著一步步往上爬。

    周文嚇了一大跳,正要把船槳丟進水裡去,那個溺死鬼突然像雪人烤火一樣,半爿臉迅速融化,露出森森白骨,痛得它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手一鬆重新掉進綠油油的湖水中。

    船上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徐夢瑤好奇地問李瑾瑜:「你說什麼呀?誰要把周文拖下水?」李瑾瑜勉強笑了笑,含糊說:「沒什麼,我讓周文小心別掉下去了。」徐燁打趣她說:「就知道周文周文的,我劃得胳膊都軟了,也沒聽你關心幾句!」

    李瑾瑜沒心思跟她糾纏,盯著那個溺死鬼慢慢向湖底沉去,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她想:「鬼最怕陽氣了,按理說只會出現在陰暗的地方,怎麼那個溺死鬼能在陽光下自由行動?難道……難道哥哥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又望了周文一眼,「這已經是第二個了,上次穹隆山上姓死的那個惡鬼也是這樣,才一靠近他就被蒸發成一縷青煙。周文他究竟是人還是吸血獠呢?」

    船到橋洞下,周文豎起船槳,在橋洞頂上點了幾下,把遊船慢慢穩住,停在劉子楓他們旁邊。陽光照在一漾一漾的水面上,再反射回李瑾瑜略帶憂鬱的俏臉上,看得周文呆了,看得劉子楓心痛。史思紅喘著氣大笑著說:「你們輸了,應該請客!」紀芸、程文遠他們一致起哄,慫恿葛輝和周文上岸去買冷飲。

    就在這時候,西邊一艘腳踏式的遊船上突然傳過來一片驚叫聲:「救命!救命!有人掉進湖裡了!」李瑾瑜心中一凜,急忙回頭望去,她隱隱約約看見一個年輕小伙子在水裡掙扎,一團黑影死死纏住他的手腳,把他往湖底拉去。劉子楓大聲說:「快過去救人,他好像不會游泳!」史思紅幾個救人心切,操起船槳拚命地划水,遊船緩緩地向前滑去,速度漸漸加快。

    李瑾瑜心裡一驚,急忙阻止說:「你們慢一點,等等我們!」周文望了她一眼,低聲說:「你看見了嗎?就是剛才的那個鬼!」他們用力扳動船槳,緊緊跟在劉子楓他們後面,不一會兒離那條出事的遊船只有十來步遠了。

    程文遠和趙鵬剛才拼得太厲害,這會兒心浮氣燥,手臂酸軟,划槳的頻率漸漸慢了下來,周文他們的遊船卻是越劃越快,終於超到前面去了。李瑾瑜靠近那條腳踏式的遊船,抬眼望去,只見船舷邊上坐著一個穿白衣服的時髦女子,臉上的眼淚鼻涕跟脂粉混在一起,哭得一塌糊塗。她一隻手伸進湖水裡,沙啞著嗓子嘶叫著:「健民,健民,你快上來呀!不要嚇我了!」

    李瑾瑜看她哭得如此傷心,心裡也有幾分酸溜溜的,正要安慰她幾句,湖水中突然探出一隻黑黝黝的鬼爪子,一把抓住那個時髦女子的手,要把她拖進水裡。李瑾瑜異常地氣憤,該死的溺死鬼,害了一個還不夠,還要害第二個!她把食指伸到嘴邊,正要咬破指尖畫一道靈符,突然又停了下來,暗暗罵自己魯莽,不顧徐燁劉子楓他們都在旁邊。

    周文反應極快,他探出半個身子,一把拽住那落水女子的另一隻手,用力往上一拉,把她拉出水面。那女子臉色慘白,抖抖嗦嗦尖叫著:「有……有鬼!水底下……有鬼!」那個才在周文手裡吃過虧的溺死鬼不敢再跟他搶,丟開到手的獵物,翻身潛入湖底,怨恨地盯著周文把那女子救到船裡。

    徐夢瑤安慰她說:「現在沒事了,咱們馬上就到岸上去!」那女子渾身發抖,說:「有鬼!健民是游泳冠軍,他……怎麼可能淹死!剛才……剛才明明有人把我往水裡拉……」這幾句話說得大家心裡都有點發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把船划到岸邊。

    徐夢瑤和戴淑珍把那可憐的女子扶上岸,低聲安慰她。劉子楓說:「咱們先到租船處去報個案吧。」紀芸李蘭她們幾個女生膽小,只想早點離開這個鬼氣森森的東湖,連忙點頭贊同。葛輝皺起眉頭說:「那這兩艘船怎麼辦?總得有人劃回去吧。」聽了他的話,大家都有些躊躇,誰都不想再到湖裡去了。

    李瑾瑜心裡一動,說:「這樣吧,把兩艘船頭尾拴在一起,我和周文劃回租船處去好了。」劉子楓望了眾人一眼,見沒有人再自告奮勇,只好說:「那就這麼辦吧,我跟你們一起去還船。」李瑾瑜搖搖頭說:「三個人怎麼划船?在水裡會打轉的。你還是留在岸上照應吧,有周文和我去就足夠了!」

    劉子楓又說了幾句,實在拗不過李瑾瑜,只好讓他們兩個去還船,自己和其餘的人徒步向租船處走去。周文和李瑾瑜下到船裡扳動船槳,兩艘船慢慢地離開岸邊,向湖中心蕩去。周文問:「你是不是想除掉那個溺死鬼?」李瑾瑜點點頭說:「留它在這裡一定害人不淺!」

    周文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覺得非常奇怪,問:「那個溺死鬼為什麼一靠近我就融化了?」李瑾瑜咬著嘴唇說:「我也不大清楚,也許是你繼承了吸血獠的一點法力,陽氣非常旺盛,所以才能克制住那個溺死鬼。」周文歎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誰躲在他的身體裡呢?

    李瑾瑜臉朝著前方,故意看都不看周文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晚上十二點你能不能出來?我對你施寂識術,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周文一怔,隨即欣喜若狂,說:「你答應了?太好了!」李瑾瑜臉上有些發燙,警告他說:「不管你看見了什麼,都要立刻忘記掉,記住了沒有?」

    周文回過神來,微笑著答應:「這個當然了,我一向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嗯,在什麼地方呢?」李瑾瑜說:「過了石塔橋有一片拆遷留下來的廢墟,你去過的……就在那裡,不要遲到了,寂識術只有在子夜時分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周文說:「沒問題,我以前打電子遊戲經常整夜不睡的。」李瑾瑜「撲哧」一笑,說:「你這個人,也真是的……」

    二人把船划到那個年輕男子溺水的地方,李瑾瑜看看四周圍沒人注意,咬破指尖在船槳上畫了一道青冥符,周文好奇地問她:「每次施法都要咬破手指畫符,疼不疼呀?失血過多,小心得貧血!」李瑾瑜瞪了他一眼說:「平時用硃砂就可以了,現在到哪裡去找?不懂就別插嘴!」

    周文不敢多說話,生怕影響她施法。李瑾瑜低聲念了幾句咒語,只見碧綠的湖水像沸騰一樣上下翻滾,不一會兒一個面目猙獰的溺死鬼漂了上來,半爿臉白骨磷磷,痛苦地嘶叫著。李瑾瑜把畫在船槳上的青冥符朝它印過去,一道青色的光氣閃過,那個溺死鬼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瑾瑜疲倦地閉上雙眼,喃喃說:「都結束了……咱們把船划回去吧!」周文點點頭,用力划動船槳,向租船處駛去。這一切都落在了刑警大隊的二把手彭曙光的眼中,他這一天正好陪兒子到東湖園來玩,沒想到竟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他想起了在萬壽宮三清殿裡修行的天師道高人默言,這兩個學生模樣的男女很可能也是修道之人,他們或許能解開他心中的謎團。

    本來很開心的划船被這檔子事鬧得不歡而散,劉子楓他們都沒了興致,還了船後準備直接回學校去。東湖園一個叫張克強的管理人員攔住他們說已經報了警,民警馬上就到,可能要向他們詢問一下當時的情況,好歹他們也是目擊證人。大家沒有辦法,只好留在租船處耐心等候。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一片嘈雜聲,原來是那個溺水小伙子的屍體撈上來了。他臉色鐵青,眼珠不知被什麼東西挖掉了,只剩下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肚子高高鼓起,手臂上清清楚楚有幾個黑手印。那個倖存的女子只看了一眼就「哇」地尖叫起來,徐夢瑤和李蘭連忙摀住嘴跑進屋去,幾乎要當場吐出來。

    彭曙光讓老婆陪兒子去遊樂場玩,自己匆匆忙忙地趕到租船處,看到這樣一幕情景,立刻嚴厲地責備東湖園的管理人員不負責,怎麼不用帆布把屍體遮起來呢!簡直就是胡鬧!張克強有點不服氣,毫不客氣地問他到底是誰,彭曙光把工作證亮出來說:「我是刑警大隊的副處長彭曙光,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溺死事件,這是一起惡性兇殺案!我命令你們立即封園,保護案發現場!」

    張克強一下子就蔫掉了,老老實實照著彭曙光的吩咐,找來一塊髒兮兮的帆布把屍體遮起來,然後組織人手分頭驅散遊客,解釋說東湖園要維修整治,暫時停止開放。死者的女朋友還在一旁尖叫,哭著鬧著要跟男朋友一起去,彭曙光看她精神有些失常,打120到救護站,讓他們派救護車來把她送到醫院治療。

    彭曙光想了一下,又給刑警大隊掛了一個電話,叫值班人員通知刑警和法醫放下手裡的一切事情,火速趕到東湖園來,有重大案件發生。他轉過頭,向劉子楓他們和顏悅色地說:「實在對不起,你們是唯一的目擊證人,要耽擱一點你們的時間了,盡可能詳細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

    彭曙光話說得很客氣,劉子楓他們也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只好老老實實聽候他的吩咐。過了一會兒,當地派出所的民警趕到現場,看過了屍體,再跟彭曙光一接觸,決定把這樁兇殺案移交給刑警大隊的人處理,他們盡可能提供一些必要的協助。

    這時候法醫和刑警也陸陸續續趕到了東湖園,彭曙光臨時借租船處辦案,把劉子楓他們分幾批叫進去,客客氣氣地詢問當時的情景。周文和李瑾瑜是最後一批進去的,裡面只有彭曙光和兩個制服筆挺的刑警做著記錄。

    彭曙光開誠佈公地對李瑾瑜說:「我剛才在岸上看見你畫符作法了,你是不是天師道的法師?」李瑾瑜吃了一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彭曙光寬慰她說:「你放心好了,你說的一切我們不會記錄下來的,畢竟現代誰都不會相信妖魔鬼怪真的存在。不過我倒是有一個道士朋友,他跟我說起G城中的確有一些害人的妖魔,我一直將信將疑,沒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

    李瑾瑜猶豫了一下說:「我不是天師道的,我是茅山道的,今天殺死那個男青年的是一個溺死鬼,我已經作法把它除掉了。」彭曙光「哦」了一聲,問:「據說鬼只有在晚上才會出現,這個溺死鬼怎麼白天就出來害人?」

    李瑾瑜解釋說:「倒不一定晚上才出現,鬼是陰氣凝結而成的,一般都會主動避開陽光和生人身上的陽氣,這個溺死鬼居然能在太陽底下自由活動,實在有些古怪。」彭曙光敲著額頭沉思,過了一會兒又問她:「你認識萬壽宮三清殿的默言道士嗎?」

    李瑾瑜心頭怦怦直跳,她強作鎮定說:「認識,我們在S大學裡見過一面。」彭曙光瞧出她神色有點緊張,歎了口氣說:「默言是我的朋友,受我之托到你們學校去調查一件兇殺案,誰知道他當夜竟不明不白死在三清殿裡,實在叫人難過。他臨終前跟我說起那些離奇的案件全是一頭吸血獠干的,你也是學道之人,有沒有聽說過這種吸人血的怪獸?」

    李瑾瑜生怕牽連上周文,立刻回答說:「吸血獠的事已經解決掉了,我前幾天用法術把它殺了!」欲蓋彌彰!但彭曙光臉上不動聲色,點點頭說:「那就好,到底是給G城的百姓除了一害。嗯,這位周同學也是茅山道的法師嗎?」

    周文笑了一下說:「我不是茅山道的,只是偶爾看到李瑾瑜施法除妖,想跟她學上幾手,一來可以自保,二來可以為民除害。可是這位李法師不大肯教我,彭處長是不是勸勸她,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嘛!」彭曙光微微一笑,心想:「女的蠻老實的,男的倒是一個小滑頭。不過他們兩個說話不盡不實,一定有什麼秘密瞞著我們!」

    李瑾瑜瞪了周文一眼,倒沒有反駁他的話,她向彭曙光告辭說:「我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想先走一步了。」彭曙光站起來說:「麻煩你們了,以後有什麼事多聯繫,我還想拜託你們為G城多除掉一些妖魔呢!」李瑾瑜慨然說:「這個當然,咱們茅山道學法術的宗旨就是為民除害,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辦到!」

    周文和李瑾瑜走出租船處,跟劉子楓他們敷衍了幾句,大家都不願意在死了人的地方逗留,逃一樣離開了東湖園,騎腳踏車直接返回了學校。

    跟彭曙光在一起的那兩個刑警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一個叫錢達鈞,一個叫鄧勇,彭曙光有什麼事情從來不瞞他們。周、李二人才出了租船處,錢達鈞就向彭曙光說:「他們兩個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彭處長為什麼不追問下去?」

    彭曙光沉思了一會兒,笑而不答,反問他:「你相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錢達鈞笑著搖搖頭。彭曙光又問鄧勇:「你呢?」鄧勇猶豫了一下說:「我爸爸小時候窮,曾經在嶗山上清宮當過三個月的道士,他說他親眼看見過樹妖和鬼魂。」

    彭曙光歎了口氣說:「我本來是不願意相信的,可是事實逼得我不得不信。那個李瑾瑜的法力很強,輕而易舉就把湖裡的溺死鬼除掉了,我們以後還有借助她的地方,我不想把關係弄僵了。小鄧,你到S大學去摸一摸他們兩個的底細,特別是那個周文的情況。」鄧勇點頭答應下來。

    這時候法醫已經驗屍完畢,進來匯報說:「那具屍體的肺裡灌滿了水,毫無疑問是窒息而死的,至於眼睛和手臂上的傷口,有可能是湖裡的什麼怪魚造成的,東湖一直通向T湖,也許是從那裡游過來的。」彭曙光看了錢達鈞和鄧勇一眼,揮揮手說:「就這樣吧,你盡快把詳細的驗屍報告交上來。我們現在去醫院看看死者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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