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胡盧暫居於萬壽山五莊觀,與義兄鎮圓子日間暢論大法,夜裡座談時事,頗有些運籌帷握,決勝千里之意味,如此這般,小日子過得倒也暢快舒心。
這一日,兄弟二人正自閒聊,忽有童子來報:「好叫兩位老爺知道,門為有一道人,自稱乃是胡盧老爺門下,明理師兄。」
胡盧料想明理此來,應該是玄圓之事已經告一段落,當即允了。少時,明理進來,躬身施禮,把當日之情形敘了一遍,說道:「日前弟子奉老師法旨,持老師之寶擒拿本門棄徒玄圓,如今事了,特來回復此事。」胡盧聞言,心下詫異,只因胡盧卻也不曾料到落寶金錢竟將將先天至寶化形的玄圓打回原形,然而事已至此,著實又不方便與人探討,當下說道:「即至此境,可將其交於龍族,沉入東海海藏鎮壓氣運百年,以還前次射傷龍三太子之因果。百年之後,可再助其化形,倒也不負往日師徒情誼。」
玄圓的根腳,鎮圓大仙早有耳聞,隱約傳說乃是干戚神斧通靈得道。當年魔神刑天舞干戚、鬧天庭,威勢駭人,震動三界,就連玉帝昊天都險被斬於斧下。只是當日大神通者,皆驚駭於刑天本身的修為,以就思考該事件的後續影響,並未對干戚斧投注太多的注意力,再者此斧也因沾染三界殺孽、血腥太甚而靈性盡污。被天庭封存,只到前時,機緣巧合,得胡盧以三光神水及無量功德洗練,而重獲新生。
此時聽了明理敘述前事,聯繫之前隱約有感地那一股異常能量波動。干戚神斧分明具有破碎時空之異能,當屬份在先天之奇兵。或者竟和混沌三大至寶之一的開天神斧有某種不尋常的關聯,畢竟此等破碎時空之異能實在太過罕見駭人。然而,干戚神斧化形得道的玄圓竟被那落寶金錢打回原型。
鎮圓大仙心下早吃一驚,便是以聖人之心境竟也起了不小的漣漪,待明理領命退去。乃道:「早聞賢弟有一異寶,名曰落寶金錢,今日方知果有妙用,實非常理可及也。賢弟坐擁此寶,天下修士皆須退讓三分。」
胡盧聞言一怔,繼而自嘲似的一笑。似落寶金錢這等存在,就如武俠功中地化功大法一般,功效奇妙逆天之餘,卻也極易犯眾怒,又有幾人曾知,此寶雖是逆天,限制也是極多,就單論解封滋養一事,就絕非尋常人可以承受。胡盧以自身無量功德,才能解卻所有封印,只此一項,環顧三界有幾人可行!
此刻又恰逢胡盧對於玄圓被打回原型一事,亦是疑惑重重,當下歎道:「兄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落寶金錢確有異能,能落人法寶不假。但是,凡事有得必有失。其本質並非是搶劫。而是一種交易。」
「即是交易,便有得失;得到自然是他人的法寶。付出地卻不僅僅是些許法力。消耗的法力其實只是用來啟動交易之用的鑰匙,真正達成交易時支付的則是數量不菲的功德。落寶金錢地霸道之處,就在於落人法寶的成敗,不以使用者是否擁有足夠的功德為準,只看使用者是否有足夠的修法法力啟動交易。也就是說,拋開法力修為的要求,使用落寶金錢可以欠帳。但如此一來,若是使用者沒有足夠的功德,使用落寶金錢之後,自身功德必然大大虧欠。貧道不知負功德是否等同於業力,但可以肯定地是,這決不是一件好事。」
其實胡盧這話半真半假,若落寶金錢尚未完全解封卻有此弊端,但胡盧已然用本身的無量功德成功解封,完全祭煉解封的落寶金錢便再無弊,不過話有說回來,若不是胡盧已將落寶金錢完全祭煉解封,卻也決計無法看透落寶金錢的本質。而功德氣運,又是一種很飄渺的存在,難以量化。原有的歷史軌跡中,蕭升、曹寶二人先後橫死,固然是因為殺劫之中,身不由已,但也和他二人不瞭解落寶金錢的本質,肆無忌憚的落人寶寶不無關係。尤其是蕭升,兀一出場,先落縛龍寶索,後落定海神珠。想那定海神珠,份屬先天,燃燈能夠憑之成就二十四諸天,濟身古佛,豈是尋常之物?蕭升一向隱世潛修,如何能有那許多功德支付?自然難逃厄運,身死當場,若以現代一點的說法老解釋,蕭升、曹寶二人好比是分期購車,本身地功力靈氣是小車的鑰匙,以本身功德尚未付過落寶金錢的首期,就肆無忌憚的使用,然而卻沒有服之後分期應付的款項,甚至沒有辦法應付養車的費用,最終透支過度,自是難得善終,而胡盧卻是相當於已經付過了所有的款項,更有大把的餘力保養小車,自然也就沒有透支一說了。
鎮圓大仙聽了胡盧敘述,雖然一時不能確定負功德到底有何害處,但也曉得非是些許業力那麼簡單,有些疑心胡盧遲遲不能證道成聖,竟是受了落寶金錢的影響。不過鎮圓大仙轉念一想,忽覺有些好笑,感歎世事之奇妙,說道:「以賢弟的無量大功德,落寶金錢為賢弟所有,倒也是相彰得宜,天作良配,若賢弟尚不能使用,那這落寶金錢豈不是禍主金錢了!」
自從看透落寶金錢地本質,發現落人法寶須用功德買單,就算現在已不在需要,胡盧仍然下意識裡有些排斥使用落寶金錢,總覺是落了下乘,此時聞聽鎮圓大仙之語,不覺啞然失笑。鎮圓大仙說地不假,以落寶金錢的奇特屬性,天地間真正適合使用落寶金錢地修士,確實寥寥無幾,胡盧無疑是最恰當地一個。然而。有錢不等於可以亂用,同樣胡盧雖然擁有舉世無匹的大功德,卻也並非沒有後顧之憂,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落寶金錢。
感慨之後,胡盧又道:「除卻此節,落寶金錢尚有三不落。混沌至寶落不得、功德聖器落不得,連成型之兵器亦落不得。」
鎮圓大仙不意以落寶金錢之能。連先天至寶竟亦在可落之列,當下先吃一驚,繼而又有些釋然。誠然,先天至寶在可落之列,但是不論是太老君的太極圖。還是圓始天尊的盤古幡,甚至任何一位混圓聖人的本命法寶,無一不在功德聖器之列。平日不過是由於先天至寶威名太盛,大家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這些法寶本身所含地巨量功德。即使是通天教主的誅仙四劍,主征戰殺伐,不屬功德聖器。但是卻在兵器之列。如此一來,真正有大威能地法寶,甚少在落寶金錢可落之列。然而,鎮圓大仙又有些疑惑,問道:「據傳玄圓乃是干戚神斧化形得道,前身當是一件兵器無疑,如賢弟所言,怎會被打回原形?」
關於這一點,胡盧自己還納罕呢。當下遲疑道:「實不相瞞,貧道亦自疑惑。棄徒玄圓的前身,並非僅僅是干戚神斧那麼簡單,當年盤古大神開天劈地,以身演化萬物而終至隕落,世傳混沌至寶開天神斧一化為三,一為太極圖,一為盤古幡,一為混沌鐘,其實略有謬誤。別有隱秘。開天神斧原亦是通靈之物。即為混沌至寶,不可存於天地。軀幹崩壞,器靈不可獨生,原是常理,然則開天劈地乃創世之功,豈能沒有一線生機?因此開天神斧的器靈便化作干戚,得以留存於世,據此推論,干戚斧實則並非是一件兵器,倒應屬先天之寶、功德之器。後來,貧道持之助人皇大禹開山治水,干戚神斧因緣際會再度現世,憑此功德之助,進而化形得道,是為我那棄徒玄圓。」
鎮圓大仙聞言恍然,玄圓既然非是兵器得道,一切就好解釋了。其前身干戚神斧,份屬先天,原本可以成就功德聖器。奈何從前殺戮過多,更為大量血腥之氣所污,長期混混沌沌,靈識似有似無,但機緣巧合之下,先得胡盧以三光神水溫養,再得治水功德,終於化形得道。雖是大機緣,卻也是把自身所積下的功德再次盡數「耗去」,自然在落寶金錢可落之列。眼見胡盧還未省悟,鎮圓大仙當下解釋起來,說道:「賢弟可知一功不可二用之說?」
胡盧登時省悟過來,解去了心中一幢長久以來的疑惑。原來功德地數量從表面看來,一直在增多而不會減少,所謂「耗去」乃是指永久性的佔用,或者說永久性的抵押,不可另作他用,但佔用的部分又實實在大的存在。胡盧自身由於功德太多之故,隨用隨取,不曾細細探究,片面地認為使用那一部分功德,是隨機決定的。
真相即白,鎮圓大仙叮囑道:「玄圓根腳,賢弟切不可隨意外傳。雖說抹去寶物靈識,有礙於自身,我等修道之人尋常不願為之。但也並非絕對,萬一引來他人窺視,少不得憑生禍祟,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他……」
胡盧亦曉此理,若非相信鎮圓大仙乃是道德之士,品格高尚,兩者又是結義兄弟,至交好,胡盧決計不會透露玄圓地超然根腳。當即應道:「兄長所言極是,貧道省得輕重。」
可惜世有些事,總是你怕什麼來什麼,他兄弟二人言語中不乏防微杜漸之意,卻萬萬沒有想到,當日玄圓與莫言的對戰餘波,早已引起有心人的關注。
未幾日,便有小童來報:「前日那位明理師兄又至觀外,說有要事叫胡盧老爺知道。」胡盧與鎮圓大仙面面相覷,不知前事即了,明理此來又有何事。當下二人應充,著明理進來答話,卻見明理滿臉風塵,躬身施禮之後,言道:「老師,禍事來了。」
且說當日莫言將玄圓成擒,帶往東海龍族,後從胡盧法旨,與龍族達成協議,以百年氣運補償龍族損失。莫言等人本待離去,奈何兩方本就關係莫逆,應龍本人又是龍族至親長輩。那東海龍王豈肯任眾人輕離?自是多方挽留,死活要眾人稍住幾日,以觀東海盛景。
胡盧門下諸人橫豎暫時無事在身,索性在東海暫居,要知龍族近年來實力大增,早非往昔可比。四海龍君於天界亦是聽調而不聽喧,值大地風雨之司。得胡盧指點,勤懇之極,保佑人間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於人間民望極隆。積累得無量之功德,當真有四野之水,莫非龍疆;率水之濱,莫非龍臣之氣度,是以四海龍疆更見廣大,可見一斑。
日間一大宴。午後一小會,一來二去,不覺間已是數日。待到闡教眾修賓臨東海,招匠人,興土木,搭建蘆篷之時,早被東海龍族地尋海夜叉探知,東海龍王及莫言等人聞報,皆覺事情有變。
果然有一日。闡教門下遣有約見,俱言竟是討要玄圓之事,勒令東海龍族賠禮道歉。莫言等人思前想後也不覺玄圓之事和闡教有什麼關係,東海龍族則認為自家占理,畢竟是哪吒無端在東海生事在先,更打死打傷數人,如此一來,豈能善了?話不投機,唯有手底下見真章!
闡教一方主事之人乃是燃燈道人,並發起人太乙真人。東海龍族以及胡盧門下則由應龍和明理出面。這卻是東海龍王輩份較低。自身修為也不是很出色。是以委託應龍代表龍族;明理則是因為系來巧於機變,能言善道。
眼見動手在即。燃燈道人面作慈悲狀,很有些悲天憫人的意思,歎道:「兩位道何必執迷不悟,不提東海龍族專橫跋扈,仗勢欺人,輕辱吾教門下哪吒年幼,單說兩位道,原與此事無關,那玄圓小更早被貴門驅逐,何以不辨事理,強行介入,如今更全無悔改之心?以貧道之見,如無必要,還是化干戈為玉帛,只須貴門將玄圓及左道金錢交出,便可置身事外,大家仍是朋,喝喝酒聊聊天,豈不美哉!」
明理神似輕風,態若淡雲,接道:「貧道倒不知鄙師弟玄圓與你闡教有何關係,亦不欲深究,貧道只知玄圓即使被逐出門牆,也是本門棄徒,似和旁人旁教無關。至於落寶金錢是否左道之物卻也難言,貴教欲求倒也非是不可,可拿盤古幡來換,本門願意吃虧交換!」
燃燈道人正待再言,不意應龍冷笑一聲,嘲諷道:「燃燈道人,別人不識得你,某家卻識得你,任你巧舌如簧,也改變不了哪吒無端生事,傷人害命的事實。照某家看來,哪吒如此驕橫無知,果然是名師高徒,非常人可以想見,委實令人生佩。」
應龍此言,登時叫太乙真人臉掛不住了,再加連日來頻遭鬱悶,不覺心頭火起,大叫道:「應龍你休得口出悖言,莫要欺吾寶刃不利。」說罷便仗劍來取應龍。應龍剛待接戰,明理搶步前,說道:「師兄稍住,陣後尚須師兄協調,此陣由師弟接下便是。」
修道之人近戰,若非主攻此道,多有試探之意。太乙真人自負劍術不凡,儘管沒指望憑此戰敗明理,卻也沒想到兀一交手便處處受制。蓋因明理的招法實在古怪,招式看似普通隨意,但一招一式間莫不給人以巨大的壓力,似乎這天這地這山這水,皆在與你為敵,似乎你已經被天地所盡棄,人神所共憤,絕不再適合存留於世間。太乙真人自是不知,此乃明理獨門的風水大法!
正是:操風控水法慣空,指南指北指西東;山林土木了於胸,天干地支指掌中。
太乙真人漸感不敵,心知不可久戰,忙勉力將明理暫時逼退,暗中祭起一寶,名曰:「九龍神火罩」。但見流光起處,濃煙滾滾,烈焰騰騰,九條火龍隱約可見,怒吼盤旋,威勢不凡。
明理不敢待慢,把慧眼看去,識得乃是三昧真火所凝結地九條火龍,威勢委實的駭人,忙將乾坤尺起在空中,口乎敕令。天地登時為之一頓,繼而塵飛風起,雲湧雨現!
正是:大風起兮黃塵升騰,驚雷響兮碧泉忽落,敕令出兮天地改,法慣空兮不可摧。
太乙真人再次生出一種無力感。比之前地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似乎這天地氣象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天地氣象,便連心神與九龍神火罩的聯繫也若有若無、忽斷忽續起來。太乙真人心下驚疑不定,忙把法力急催,心神貫注,奈何此刻已為「天地」所厭。心有餘而力不足。那九條火龍逢碧泉拍擊,下遇黃塵擠壓。進不得,退不得,哀號不已。待下合圍,但聞一聲巨響,似天崩。繼而泥石洶湧,如地裂。太乙真人不覺痛叫一聲,幾乎栽落塵埃。
明理得勢不饒人,把手望太乙真人一指,空中寶尺早化一道流光,劈面望太乙真人打來。太乙真人心神失守。如何躲得急?尚幸燃燈道人及時趕到,頂現出三花五氣,腳下登著祥瑞蓮舟救駕,手捏印決,口吐真言;言落處,空中幻出一隻大手,硬生生地將寶尺托住,繼而五指相合,幾乎將寶尺抓住。明理見勢不妙。忙呼敕令,信手一招,寶尺流光一閃,已回手中。
「燃燈道人,好不要臉!欲以多欺少嗎?」卻是應龍見燃燈介入爭鬥,唯恐明理吃虧,急忙仗鉤來助。燃燈道人未能收得自己的寶尺,心下失望之餘,接道:「道此言差矣,勝負即分。同是修道之人。何必趕盡殺絕?」應龍心中不忿,恨聲道:「莫說得戰場之後。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便說人情物理,某家只見你燃燈暗施辣手,意圖收吾門中之寶,不見有手下容情之舉。」燃燈道人笑道:「道即說生死有命,全憑本事,如何又來怪怨貧道施援助?」
他二人在此爭吵不休,明理則是忽然憶起一事,原來那寶尺名曰「乾坤」,原乃燃燈道人之物,無怪乎燃燈道人可以輕鬆應對,更幾乎被其強行收走。太乙真人亦乘此隙把九龍神火罩收回,卻見九龍神火罩神光隱侮,似有裂痕,竟是傷損了,不覺心中絞痛,暗自傷神。
就在此時,忽聞隆隆馬蹄之聲傳來,放眼看去,卻見一隊騎兵自陳塘關方向趕來,為首一將頭戴金盔,身著寶甲,腰懸利劍,跨騎良駒,不是陳塘關總兵李靖是誰?待距離將近,李靖勒住戰馬,同時舉起一手,令旗動處,身後騎兵皆止,絲毫不亂,果然訓練有素。胡盧門下柏鑒見了,不覺見獵心喜,暗自點頭稱讚。
且說李靖雙腳一夾,催馬來到陣前,抱拳施禮,朗聲道:「眾位道請了,不知犬子哪吒何在?」胡盧門下默然,東海龍族默然,闡教卻不可默然,太乙真人收拾情緒,前打個揖首,說道:「多年未見,將軍別來無恙。」李靖面沉似水,冷聲道:「敢問犬子哪吒何在?」太乙真人討了個沒趣,卻也不好不答,無奈道:「令郎正在蘆篷之中侍立。」
說話間,哪吒已從蘆篷中出來,看起來精神萎迷的很。李靖先是狠狠瞪了哪吒一眼,接著淡然喝令左右:「來人哪,且將李哪吒縛了!」話音方落,自有軍士哄然應諾,來縛哪吒。哪吒可憐巴巴地望向太乙真人,若非有這許多修士在場,尤其是若非有太乙真人在場,哪吒自然不會裝可憐,自然會由著自己地性子來。
太乙真人地心情頗為複雜,遲疑了一下,終於說道:「李將軍……」可惜話未說完,就被李靖打斷,神色不善地問道:「道可是欲管某家家事?」太乙真人怔了怔,終是長歎一聲,無奈退去。畢竟師徒沒有父子親,當著這麼多同道的面兒,以師徒之名管父子之事,好說不好聽啊。何況李靖雖然師從地是渡厄真人,實際卻幾乎等同於鎮圓大仙地再傳弟子,一身修為更是不可小覷。再加鎮圓大仙弟子稀少,難保不會賜給李靖幾件防身之寶。又有朝庭將職在身,鎮守一方。多重身份加在一起,太乙真人還真不敢與李靖太過強硬。
此間種種,尚自年幼的哪吒自然無法完全領會理解,眼見神通廣大地師父,竟然在自己的父親面前退縮」了,一時詫異萬分,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眼前之人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讓他疑心,疑心眼前這位殺氣凜然、威勢逼人地大將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