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變 正文 第三卷 135回 不怕沒好事兒 就怕沒好人兒 下
    你們又做過什麼!

    那匠人問得很有些理直氣壯,儘管細究起來的話,內中未必沒有小農式的狡猾心思,許是料定修士不是情非得己,多半不屑於和自己為難;然而,拋卻此節,終是含了真情實意。

    那楊戩較諸哪吒年長,幼時又多與人間百姓交往,倒算知道百姓心意,乍聞此言,暗道:「此等說法未免太過武斷,想那大商立國之時,本教中一眾修士何嘗不曾為天下人謀福出過大力?至於應祈降福等諸般小恩小惠,亦不曾落後於人!只是仙凡殊途,看事待物的出發點不同,吾等不願刻意宣之於口、傳之於世罷了。」尚待要辯駁,然轉念又想:「既然不曾傳之於世,此時述來,又如何取信於人?」楊戩苦笑之餘,一時頗覺無語,心中自嘲道:「為善助人,只求功德;大肆宣揚,必沾因果;未料今日卻因此作繭自縛,有口難辯。」他卻是心思靈巧之人,忙和聲道:「這位大哥,我等確實是得道真修的嫡系門人,那邊的數位道長更是俗世金仙一流的大神通者,我等來此正是為了剿滅一夥為禍人間的邪魔外道,若你能勸那逃散的大哥回來,工錢加倍於你,決不吝惜!」

    哪吒畢竟年少,前世種種又曾復甦,哪裡管這許多?聽楊戩和聲溫言,只覺胸中氣悶,大呼道:「爾一凡夫,不知大事,不識天理。目短性愚而不自知,一味人云亦云,怎知吾教未曾恩澤天下?我等此次是剿滅邪魔,亦是為爾等謀福址,怎地如此不知好歹!」匠人面露不屑。嗤笑道:「三公子生來富貴。如何是我輩能比得地,再過幾年,未必不能成為李總兵那般英雄人物。如今嘛,終是年幼了些,須知空說無憑證。事須眼見方為實,莫要迷了心竅,一時意氣衝動,到頭來反叫李總兵面不好看。陳塘關有李總兵執掌,又得東海龍君庇護,歷年來五穀豐登。家家有餘資,如何就有邪魔作祟?!」

    舉凡少年者,最恨別人說他年幼,何況看那匠人神情,聽那匠人語氣,分明還在暗裡為「年幼」打了「無知」的標籤?哪吒心中惱恨,便要發作,卻聽楊戩忽道:「罷了,吾等雖是後進之人。終是已經入門修行,怎能與一介凡人仔細計較?」哪吒雖覺心氣難平,但有楊戩從旁阻攔勸說,卻也不好太過較真,只得任那匠人離去,與楊戩偕行來見教中諸位長輩。首發

    且說闡教諸修,皆是神通廣大之輩,楊戩、哪吒二人又與那匠人爭執良久,諸修豈能絲毫不知出了變故?待聽罷楊戩、哪吒二人敘了原由,闡教諸修的心中登時燃起一股無名業火。試想在座眾修。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哪個不以拜在聖人門下為榮?自商代夏以來,眾修哪個不是自覺為人世出過大力。自認是名副其實的道德之士?誰料今日竟栽在一件小事,還未幾個凡人如此輕視,委實是大失顏面!偏偏在丟了面皮之後,還無法找回場子。如若不然,真要與那幾個凡夫俗子細作計較,萬一傳揚出去,可就不是被幾個凡人輕看了,而是被天下人所詬病,被天修士所恥笑,當真是貽笑天地了。因此闡教眾修在氣得五臟生煙,面皮青紫之餘,只得生生忍受。

    別個修士或可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作壁觀,狀為入定,假作不聞不問,唯有太乙真人不可。畢竟此事乃是因哪吒而起,眾修才應邀而來,受了那池魚之災,太乙真人無論如何也不能不聞不問,同時也是對其中尷尬體會最深的一個。至於另一個發起人燃燈道人,一則是臉皮夠厚,二則楊戩、哪吒二人又非出自他地門下,親疏關係到底差了一層。反倒是玉鼎真人自覺過意不去,有些暗怪楊戩交不慎,以致憑白惹出這等禍端,只是鑒於此時氣氛太過詭異,又有太乙真人頂在前面,自覺得沒必要強出頭,才隨了眾人一起裝深沉。

    太乙真人環顧左右,將眾位「親愛地」師兄弟們的表情看在眼內,最終也沒能發現那一個願意站出來替自己解圍的「好哥們」,無奈之餘,只得乾咳一聲,硬著頭皮頂,指著哪吒叱道:「你這孽徒,何時才能叫人省心些?修建蘆篷便修建蘆篷,何必與那些凡人多言?沒由來惹出此等禍祟,一定叫眾位師叔師伯難看,你才高興不成?」

    哪吒原就是個叛逆的頑劣之輩,加之年幼即被太乙驕縱、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又素來不識輕重,否則也不會惹出這許多事來,此時憑白受了叱責,也不管場合氣氛是否合適,拿出童言無忌的本色,梗著脖子辯道:「大丈夫坐得正、行得端,無有不可為他人所知之處,他等即問,弟子便據實作答,委實不知錯在何處,尚請老師明示,以解弟子困惑。」

    太乙真人原是打算藉機轉移話題,也好暫時去了尷尬,再作他想,哪料哪吒竟不識眼色,說出這等話來,差點沒被氣出內傷來。如哪吒所言,大丈夫行地正、坐得端,無有不可為他人所知之處,太乙真人叫哪吒不要多嘴,豈不成了陰險小人?倘若換個場合,太乙真人還能擺出老師的威嚴,強壓下去;奈何在座的同門師兄弟實在太多,太乙真人又被氣急了眼,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能做的僅僅是指著哪吒怒叱幾句「你——你這個孽徒,為師的顏面全叫你今日丟掉了」之類,然後再賞哪吒一巴掌了事。

    幸好在座的皆是同門,不可能一直看熱鬧,眼見哪吒口無遮攔,叫太乙真人大失顏面。紛紛出言相勸、出手相阻。其中有一同門,名字喚作申公豹,入門年頭雖短,只得百多年,卻亦是圓始天尊親傳弟子之一。在教內本不被看重。近年來卻是異軍突起,地位激增。教內眾修雖不明究理,卻也無法輕視之。申公貌此人不論在教內還是教外,都交遊極廣,頗通人情事故。溫言道:「哪吒言語雖有不當之處,但卻不乏正義慨然之氣,他日稍加琢磨,必成氣候。有徒如此,太乙師兄應該高興才對,何必因為幾個凡人而壞了師徒情份?凡人嘛。多是愚昧之輩,貧道不才,多在凡間行走,對此瞭解頗深,知其秉性好利忘義,之所以罷工在先、悖言在後,無非是嫌工錢低了,只須許以重金,還怕沒有應者?」

    經此一鬧。太乙真人倒也達到地自己的初衷,緩和眾位修士的尷尬,儘管其代價是自己再失顏面,更見尷尬。不過有眾位同門勸說,太乙真人藉機有了台階,又聞申公豹之言,頗覺有理,便道:「師弟所言極善,卻是貧道一時失了分寸。」哪吒亦因此逃過一劫,沒被太乙真人氣憤之餘打成豬頭;隨後與楊戩二人領命。如何招集人手。如何修建蘆篷,暫且不提。單表燃燈道人。把一切看在眼中,感歎胡盧一門勢大之餘,忽然心中一動,生出一計,暗道:「何不借此……」當下咳嗽一聲,正色道:「諸位同門,今日蘆蓬之小事,雖叫吾等分外難堪,可謂出師不利,但是以貧道之見,今日的難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那胡盧道人一門素有善名,眾位因同門之誼應邀而來,內心深處只怕多半不願與胡盧一門為難,更談不到與其為敵了,便是貧道亦不例外。即使將來因情勢所迫,胡盧門下欺人太甚,全不將本教弟子看在眼內,吾等不得不對其門下出手,彼時難免會因此而束手束腳,做出手下留情之舉。然則事實表明,吾等這番善意完全沒有必要!一則是胡盧一門的修為高深,單憑吾等並無十足地勝算,何來手下留情地資本?再則,何以如今的凡人會不知吾教之名,對胡盧一門以及龍族卻尊敬有加?難道是千萬年以來,吾等不曾做下善行,不曾關心民生疾苦?還是當年以商代夏之時,吾等不曾出過大力?不錯,吾等皆是清修之士,不可能因為自己的點滴善行而自得,更不會為自己大肆宣揚一方面是沒必要,一方面是不願過多地沾染因果。但是,怎會沒有點滴傳說留芳於世?這一切,難道不值得眾位深思麼?其中未嘗沒有特殊因由!」

    有道是石墜湖內,必起波瀾;這一番暗含挑拔之意的言論,闡教諸修之中,原就有很大一部分修士,對胡盧一門很有些看法,聞言之後,自然順勢尋思。也有和胡盧一門有舊地,例如文殊廣法天尊,當年還是廣殊子的他,曾欠了胡盧極大的人情,對胡盧一門素有好感;又曾與截教羅宣救地千里,數百年來受世人供奉敬仰,頗知其中緣由,自然不以為然,稍作猶豫之後,終是接道:「燃燈老師所言略顯武斷,據貧道所知,世人並非完全不知我教威名,至少廣成道的帝師之名至今仍有傳頌,只是我教道不曾刻意說明本教,再加近年來朝中多是截教門下,卻幾乎沒有我教門下,這才……」

    燃燈道人面含笑,忽然插言道:「道尚請慎言!之前確是貧道考慮不周,以至讓道誤會貧道隱含挑拔之意,然則道所說似乎和貧道並不區別,只是將胡盧一門換作截教卻是大為不妥,畢意三教原是一家,不可不慎。」

    儘管截教明理暗理打壓闡教之事,眾人早已心知肚明,然則兩教掌舵之人畢竟未曾明示,身為兩教弟子自然不可隨意宣之於口。文殊廣法天尊如何不曉得其中厲害,聞聽燃燈之言,苦笑道:「貧道一時口誤,燃燈老師教訓的甚是。」

    燃燈道人微一頷首,然後似自言自語一般地道:「若非文殊道提醒,貧道還不曾在意,既然那些匠人知我闡教之名,至少應該知道廣成子道之名,緣何還會發生今日之事?難道是那陳塘關總兵關李靖地授意麼。貧道認為僅僅是他地話,應該還沒有這個膽子,哪又會是誰呢?想來無非是龍族或者胡盧門下,不過吾等修道之人,倒也未必會屑於玩這等詭計才是。畢竟我等修道之人能立足於世。憑得是順應天理和自身修為。不似兩國交戰那般無所用不及,尤其還是利用眾多無辜的凡人。除非原是通曉兵事之人,習慣成自然……」

    文殊廣法天尊終是身在闡教,眼見燃燈道人吃了稱砣——鐵了心,執意用最壞地惡意來度測胡盧一門。一時倒也不好再言其它,免得非但未還他人清白,反將自己搭了進去。

    且說楊戩、哪吒二人領命,從申公豹之計,許以重金、招集人手,果然多有應者。只修築一間蘆蓬。竟花了三數日地光景,

    蘆篷總算建成,闡教諸修隨即依次列座,一時間祥雲朵朵、瑞藹紛紛,真個是神仙中人,各有氣派。豈料因此竟引出別一樁事非來。

    本來搭建一間蘆蓬,怎會耗時三數日,概因參與修建蘆篷地多是貪利之人,身份亦是複雜。性子油滑者甚多,工程進度有怎麼快得了。此等人往往不務正業,整日裡游出逛進,喜熱鬧,好獵奇,消息靈通。這時見了天降異像,神仙下凡,怎肯輕易離去?再說之前哪吒、楊戩曾許下重酬還不曾給,於是逗留圍觀,一邊一睹神仙風采。一邊等候重酬。

    闡教諸修中有一道德真修雲中子。雖然未列闡教十二金仙之內,身份卻幾乎還在十二金仙之。很不巧地是雲中子閣下前次進劍除妖不成。反遭他人所算,眼下正被大商懸賞通揖,是名副其實的欽犯。偏生雲中子自肘行得正、坐得端,當日進劍並不曾變幻本來樣貌。料想在紂王的嚴令之下,官員豈敢待慢?早已畫影圖形,分發州府關卡。雲中子本人卻不曾在意,依舊我行我素,大抵是仙凡兩途,並無大礙。如今應邀助拳,現身人間,初時還好,待到群仙等蘆蓬,只片刻即被人認出,一時間竊竊私語:

    「嗨!哥哥兄弟,那道人好生眼熟,怎地和朝庭要犯如此相像?」

    「傻了,什麼叫如此相像,分明就是!」

    「可是瞧這景象,儘是仙家人物,怎會藏污納垢、包庇不報?」

    「錯不了,你還不信哥哥這眼神兒?何況你沒聽說麼,這伙兒仙人都是一起的,叫什麼闡教,自然是蛇鼠一窩。據說前不久有人罷工來著,要不然修個篷子哪用出如此高價,到頭來便宜了咱們兄弟?半天地活給他幹三數日,可是大發了!現在又有發大財地機會了!」

    「言之有理……那我等豈不是又要發財啦?」

    「豈止!應該說發大財了!一輩子不用愁的大財啊!」

    「小聲點兒,莫被他人知曉,分薄了賞金……」

    「此言極是!」

    卻不知修道之人,奪天地之造化,哪個不是耳聰目明,不必刻意,早已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偏偏對方還不自知,一副小心謹慎、煞有介事的模樣,在那裡密謀告官領賞。雲中子乃是神通廣大之輩,自是不懼凡間刀兵,奈何這等事兒好說不好聽,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同門的面兒,不但自己的大失顏面,還要連累師門同道受過。

    因此,非止雲中子本人心中自責、暗恨,其它闡教修士也沒一個好受的,只是大家礙於身份,誰也不好出頭髮作,只得打落牙齒強吞,生生忍受。最後還得申公貌他老人家出面,對太乙真人言道:「吾等齊集於此,乃是與人鬥法,委實不便圍觀,還請令徒出面,驅散閒雜人等,免得到時礙手礙腳,萬一造成誤傷,大家憑白染了不必要地因果。」

    太乙真人登時省悟過來,忙把哪吒喚來,言道:「在座的皆是你師門長輩、道德之士,豈容他人隨意圍觀議論,還不速去,將彼等驅散?」

    哪吒、楊戩自然曉得其中緣故,心中雖有疑慮,但更多的卻是同仇敵愾、憤恨之意,當即領命,偕楊戩一併清場,索性連工錢也不願給了!

    試想以圍觀地眾人。本就多半非是淳厚之輩,平日裡只想佔便宜,不肯吃虧,此時怎肯甘心?何況其中還有數人是因為貪圖工錢豐厚,當真出力工作地;蘆蓬三數日可成。還大抵是這幾人的功勞。這幾人自覺出力良多,怎肯離去?於是鼓噪起來,大聲爭執。

    哪吒剛被師傅斥責,本就心情不佳,鬱悶非常。眼見這些匠人不肯出力在先,口出狂言在後,此時自己已經把話說明,彼待兀自不肯退去,聚眾鼓噪鬧事,意圖向自己索要工錢。自是心頭火起,怒道:「兀那匠人,你等做事油滑之極,半日可成地蘆蓬竟搭建了三數日,耽誤了小爺多少大事,竟還有臉來討要工錢?!

    真正出力的匠人們不幹了,各個委屈萬分,自覺有理,又欺哪吒年幼。並不覺得害怕,紛紛言道:「小哥誤會了,我等卻不曾怠慢工程,若無我等幾人出了大力,便再有三數日也成不了這蘆蓬!」又有那奸猾之輩順勢幫腔,皆說「此言極是。」

    哪吒那裡肯信,竟是認定了那幾位匠人就是奸猾之人,他卻不願再廢話,大聲斥責道:「我等來此乃是為了剿滅東海地一眾妖龍,便是為爾等安危著想。還不速速退去!」

    眾匠人齊齊臉色大變:「小哥。眼下之意竟是要對付東海龍神陛下!」

    哪吒到底是小孩心性,還未曉事。隨口應道:「便是要對付那伙妖龍,此番定要將那一夥老泥鰍抽筋拔皮,錯骨揚灰,方笑消我心頭之恨!那勞甚子巡海夜叉便是被小爺打死地,玄圓哥哥還射殺了那什麼龍三太子,待捉到那老泥鰍也一般辦理!」

    眾匠人一聽此言,目光呆滯;其中有一匠人忽然出言問道:「你說你曾打殺甚人,那巡海夜叉可是叫李艮的……」

    哪吒得意道:「似是叫那名,那醜鬼擾我洗澡玩性,被我一圈打死,值得什麼!」

    那匠人目光一寒,復又確認似的問道:「那李艮當真是你打死的……」

    哪吒兀自道:「不錯,正是小爺打死那妖怪,如今知了小爺功績,可願意搭建廬棚了!」

    那匠人喃喃道:「是你殺了那李艮,當真是你殺了李艮……不是別人?!」

    楊戩機智過人,見那匠人模樣似乎有異,連忙道:「那大哥,你沒事!」

    哪吒隨意道:「料來是詫異於我之手段,那匠人,還不速速退去」

    那匠人低下頭,澀聲道:「小人這就退去……」說話間,拾起地下的鐵掀。

    哪吒滿面得色,向楊戩道:「楊戩大哥,怎樣……」

    突見楊戩面色一變,「兄弟,小心……」一把將哪吒推開,竟是那匠人掄動鐵掀欲打殺哪吒,萬幸楊戩適時推了哪吒一把,否則以哪吒只七歲年齡,尚是肉體凡胎,若當真打個正著,便是不死,也須重傷,只是不知,那匠人與哪吒有甚冤仇,竟能對一頑童下此毒手。

    那匠人兀自不肯罷休,復一鐵掀打向哪吒,口中大叫:「今日為恩公報仇!」

    哪吒始知剛才危險,驚魂稍定,又聽匠人說話,不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原來,你與那孽障竟是一夥地!」擎過乾坤圈,只一圈竟已將那匠人打死。

    正是:自古屠狗多仗義,便有瑕庇不掩玉,今日感恩身赴死,他日有緣入神道。

    楊戩見狀大吃一驚,要知那匠人終是尋常百姓,哪吒雖然修道少少,卻也算是得道真修,竟將尋常凡人打死,卻是犯了真修大忌,急忙警告哪吒。

    哪吒卻並不當一回事:「那匠人乃東海孽障的同夥,便打死他又值怎的,老師曾言我有一千七百殺孽,今日只殺一人,值當什麼!?」說話間,揮舞乾坤圈驅散欲討要工錢的匠人,那些匠人見哪吒如此凶狠,一干人等早怕了這視人命如草芥的小魔星,只想早早離開,其中有與被打死地匠人相熟之人,卻往其家中送信去了,早前欲前往出首地油滑之人更是一溜煙地往陳塘關報信去了。

    太乙真人眼瞅著哪吒竟又打殺了一個凡人,一時心緒不平,暗歎不已,尋思:「自打攤這麼個徒弟,便沒個安生日子,當真諸事不順、寸步難行。如今還未正式與龍族及胡盧一門鬥法,便顏面盡失,委實愧對師門,倘若鬥法失利……」太乙真人念及此處,不敢再想,忙把注意力轉移,反身招呼同門,商議鬥法事儀。

    正是:修了千年道行,未悟人情真理;原是神機妙算,豈料變數橫生。心中本已有感,奈何不敢正視;他日命殞身喪,榜有名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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