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變 正文 第卅五回 良朋相勸胡道人 王母召開蟠桃會
    卻說胡盧被蕭升、曹寶扯走,那蕭升說道:「我知道兄與人為善,但他闡截兩教爭這人皇帝師之位,道兄何必趟這渾水,參與其中?要知不論燃燈也好,趙公明也罷,均是聖人門下,面有人,說到底還是同氣連枝,最終總會講和。反是道兄涉身其中,難以解脫,不管得罪了那方,就算道兄身有無量功德,沒有性命之憂,總是憑白吃苦,裡外不是人。」

    胡盧歎了口氣,說道:「此事終是因我而起,若非貧道無意出言,趙道也不會想到做這人皇帝師,現在出了這等事,我又怎好全然置身事外。只是沒曾想,一時說錯了話,將兩方都得罪了;回頭卻須向趙道道歉。」

    曹寶冷笑道:「道兄,我們兄弟受你恩惠,不但成就福德之仙,從此更無性命之憂,便是修為也少不得因此增長一大截,只需精修猛進指日便可晉陞那大羅金仙果位。因此有些話,不得不說,不吐不快,若是有不當之處,道便是要怪,也顧不得了。」

    胡盧聽得此等話,忙道:「道但說無妨!」

    蕭升接道:「貧道雖不如曹寶賢弟耿直,多了些許算計,但是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了,也有些話要相問道兄。貧道不管道兄是怎麼和趙公明兄妹相識的,僅以貧道的眼光來看,道兄提議趙公明成為帝師,為他謀得這份功德,於情於理對他都是有大恩惠。換了我們兄弟,感激道兄還來不急呢,可那趙公明兄妹,分明便沒把道兄放在眼裡,更沒把道兄當作朋,只顧他截教名聲、利益。以道兄身份,又不圖他什麼,何其苦呢?」

    曹寶說道:「正是,聖人門徒便了不起了麼?若是以前,我們兄弟還懼他三分,怕招來禍患,如今有幸得道兄之助,身也有了莫大功德,他若是相敬一尺,我們兄弟亦會還他一丈,否則,也不必去討好他們。以道身份和無量功德,便是聖人見了,也須敬一聲『道』,說話辦事客客氣氣。現在不過是幾個門人,卻敢如此無禮,道兄有心闊如天地,不屑計較也就罷了,何必自討沒趣,反讓他們記恨?」

    胡盧聽了這一番話,心中起了不小的波瀾,尋思:「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此淺顯之事,我竟懵懂不覺,前日我還奇怪趙公明兄妹緣何忽然變得不鹽不淡,綜合今日之事,卻是不把我當朋了,早知今日,當初何必提醒他們?那帝師功德雖說我並不是很在意,但是又何必『討好』別人,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取了不好麼,少說也能解開落寶金錢幾重禁制,哪如現在反而落得一身麻煩。以後交朋只交如曹寶蕭升一類性格爽直的朋為宜!」

    曹寶知道胡盧已經被說動,又道:「以道兄功德,至少可以成就准教主級的人物,他日便正果混元,也非不能,何如潛心靜修,有如此無量功德在身,絕無走火入魔之危,即便是不能證道混元,也好過遊戲紅塵,憑白惹來許多麻煩事。」蕭升卻道胡盧另有打算,說道:「曹寶,你不是道兄,焉知道兄便無打算,以道兄大智慧,實非我們兄弟所能預料,也許道兄遊戲紅塵,正是為了悟道呢。」

    胡盧陡然吃了一驚,尋思:「料想曹寶也不會信口亂說,沒想到我一直擔心的問題竟然根本不存在。反而是因為功德太多,導致境界可能過高的緣故,怪不得自己和倉頡一起得了功德,一個成就了太乙真仙,一個卻幾乎沒有反應。如此說過一直壓製法力增長,根本就沒有必要,相反,應該盡快加深法力才對。」

    這個想法一起,胡盧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道:「怪不得別人那麼看重功德,定是由於這個緣故,都怪我以前太好面子,放不下面皮去問別人。想必這些事,便是我那幾個弟子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想想神農和現在的軒轅,甚至是那倉頡,修為法力只怕都比我高出一截……不過,我要那麼高的修為法力做什麼?嗯,話又說回來了,實力高點也沒什麼不好。」

    最終,胡盧也沒有拉下面子,向蕭升、曹寶問個清楚,但也利用軒轅退位前的這段空白,驗證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發現,一旦自己放開限制,天地靈氣簡直不要命似的往自己的體內鑽,經過周天搬運,化為自己的精純之極的大法力。僅幾日間,紫金和雪白兩色葫蘆法相便有了由虛影向實體轉化的趨勢,便連七彩葫蘆似乎又豐滿了不少。

    時間終於到了軒轅禪位的時候,其實軒轅黃帝一早便傳檄天下,等得只是蕭升、曹寶二人拿出有關貨幣的章程來,將這件事告一段落才行。此時一切就緒,大典自然按時進行,與會之人新老參半,曾經的新人變成了現在的老人;那大典套路還是老例,只是更加複雜化,似乎人類天性喜歡給自己找麻煩。

    祭祀天地祖宗,有禮官讀罷祝文,焚了,祝告天地畢,只見香煙籠罩,空中瑞靄,氤氳滿地。其日天明氣清,惠風和暢,真是昌期應運,太平景象。軒轅正式退位,尹祁堯宣誓就職,即人皇帝位,稱「堯帝」。那四方百姓、各族代表擁擠,遍地歡呼,頌軒轅功德,贊堯帝賢良。樂奏三番,堯帝傳令,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時有各路神仙來賀,略過不提;卻說軒轅正與親舊相別,然後便要往火雲洞靜修,天現五色祥光,乃是天庭忽來使者,卻是那九天玄女。只見九天玄女一身無縫天衣,光彩照人,朗聲說道:「王母娘娘設宴,大開寶閣,瑤池中做『蟠桃盛會』,延請洪荒中有莫大功德之仙與會祝壽。」

    蟠桃盛會,一向是只聞其名未見其會,能與會的均是有大地位之人,甚至可以說能參加蟠桃會就是身份的象徵。廣成子、趙公明兄妹此時也在,那廣成子聽到「延請有大功德之仙」,心中不由得有了想法,尋思:「如今我徒尹祁堯已就人皇聖位,我這帝師之名也落到了實處,不知此次蟠桃會有沒有我的份兒。」

    又有軒轅思念九天玄女多時,此時見了心中分外歡喜,雙眼熾熱地看著九天玄女,充滿柔情。這般目光,九天玄女如何不知?心感甜蜜之餘,卻又顧忌場合,故意不去理他,自顧說道:「今有金剛大聖道德真君胡盧,教化洪荒萬民,更為兩代帝師,傳天工機巧之術,傳權謀兵法之道,指點倉頡造字行文天下,指點蕭升、曹寶造貨幣以通貿易,功在千秋,德傳萬代,有無量量之大功德,已不可以言語計,特旨加十字尊號,全稱天工至人道德先師無量顯聖真君!」

    胡盧前謝過,九天玄女笑道:「蟠桃盛會,王母祝壽,還望真君賞娘娘一個面子,大駕光臨。」胡盧覺得倍兒有面子,畢竟在場的人不少,第一個叫到的就是他,還在人皇軒轅之前,當下應了。卻聽九天玄女又道:「軒轅道兄在位時,先一統人族,後有施行種種利民政策,如今成就人皇正果,功德無量,也在延請之列!」

    軒轅大喜,前答話,卻是藉機眉目傳情;九天玄女白了他一眼,又道:「倉頡道兄造字傳文,利於教化萬民,美名遺留萬世,功德亦是無量,亦在延請多列;另賜六字尊號,稱妙意傳法真君!」

    倉頡聞言,亦是大喜,前站在軒轅身側;九天玄女略一點頭,算是見過,又道:「蕭升、曹寶兩位道長,巧奪天工,推行『一般等價物』妙策,方便交易,有利於萬民眾生洪荒社稷,同為功德無量,亦在延請之列;另賜尊號,合稱招財進寶天尊!」

    蕭升、曹寶沒想到自己也在延請之列,心中激動,不可自持,尋思:「總算混出頭兒了。」聽到九天玄女叫自己名字,急忙前謝過,站在胡盧身後。九天玄女倒是理解他們的心情,又道:「又有大巫應龍輔佐人皇多年,功績顯著,又合在人間多行善果,功德無量,當在延請之列;另賜尊號,稱覆海大聖!」

    應龍為大巫,身份特殊,加之心有所繫,對此原不在意;身傍柏鑒卻是羨慕的緊,說道:「恭喜師兄!」九天玄女見了,忽憶王母娘娘之言,心念一動,待應龍答應之後,又道:「軒轅總兵官柏鑒,追隨人皇軒轅多年,勞苦功高,又為天工至人道德先師無量顯聖真君門徒,有大功德,雖為凡人,亦在延請之列。」

    此言一出,舉場震驚,要知柏鑒雖也是軒轅坐下有數重臣,但只為洪荒俗世客,如何有此大緣法可赴連天仙也不得邀的三界盛會!尤其理由卻是為葫蘆道人的徒弟,簡直是豈有此理,果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邊精衛卻不高興了,拽著胡盧的袖子,「師爺爺,精衛也要去,精衛也要去!」九天玄女見了大吃一驚,要知精衛性子雖是小孩個性,一身修為卻已達大羅金仙境界,剛才不動之時,儼然一派得道真修,又和瓊霄碧霄站在一處,九天玄女還道她是三霄之一,突聽她叫胡盧為師爺爺,不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軒轅見狀一笑,靠近幾步,只幾句話就解釋清楚精衛的來歷,身份。

    九天玄女前一步,拉住精衛小手:「妹妹勿怪,姐姐剛才不知精衛妹妹身份,妹妹乃是人皇神農公主,又是無量顯聖真君三代弟子的第一人,自也當在延請之列!」

    精衛卻是高興了,反拉住九天玄女的素手,「精衛也可以去了」

    這邊柏鑒也是大喜,也不管其間有沒有裙帶關係,以凡人之身受邀,本身便是莫大的榮耀;新皇堯帝見了,羨慕不已,說道:「恭喜師兄!」這下卻叫九天玄女詫異了,有些拿不準堯帝的老師究竟是胡盧還是廣成子;軒轅又近一步,在九天玄女身邊小聲解釋道:「堯帝曾在胡盧老師門下做過童子。」

    九天玄女點了點頭,心下明瞭,暗道王母娘娘想拉攏葫蘆道人,索性做個徹底,說道:「新皇堯帝位不久,功績未顯,然而即有緣法得天工至人道德先師無量顯聖真君傳道,想必將來成就非凡,也當在延請之列!」此話一出,任誰也看出其中的貓膩,堯帝卻懶得去管,前謝過;九天玄女囑道:「堯帝才登皇位,瑣事眾多,要參加瑤池盛會,卻須將凡間諸事安排好。」

    堯帝應了;九天玄女對受邀眾人說道:「請諸位隨貧道天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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