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四卷 笑隱刀鋒寶弓藏 第九卷 淨土千秋掩風流第一百二十六節 佛前許願
    等多鐸吃飽喝足之後,已經天黑了。我一直很好奇他究竟有什麼禮物要給我,所以一直忍不住地用眼角的餘光悄悄地瞧著他,這種心情和小孩子期盼大人給的獎勵一樣,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

    他倒好,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情緒,嘴巴一抹,到廚房轉悠一圈,從大鍋裡打了熱水,提了一木桶出去了。我以為他大概是打水洗漱,也就沒怎麼在意。果然,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嘩嘩的潑水聲。我突然想起此時已經是深秋,這裡雖然是南方,可在外面洗漱還是有點冷的,於是招呼道:「十五叔,你進來洗吧,外頭太涼了。」

    我的聲音雖然不小,可他並沒有回答我,潑水聲也停止了。我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什麼動靜,疑惑之下,我來到門口朝外面看了看。這一看可不得了,這傢伙居然在我的院子裡頭公然地洗起澡來。衣衫褲子都胡亂搭在我拴在兩棵大樹之間的晾衣繩上,他光了一雙大腳板踩在我平時踩著晾衣服的矮凳上,正背對著我洗澡洗得起勁兒,根本沒有覺察到我的目光。

    我的心突地一跳,彷彿觸電一般地,迅速把目光收回來,慌慌張張地跑回椅子上坐了下來,只覺得胸腔裡的心怦怦地跳得厲害。雖然那一瞬間我僅僅看到了他**的肩膀和腳丫,這並不算什麼,可我在這個古代呆的時間實在太長了,思想居然也被古人同化了很多,非禮勿視,這種尷尬和慌張足以令我惶恐一陣子了。

    沒多久,他就衣著整齊地回來了,臉上還掛著沒有乾涸的水珠,身上大概沒有擦乾的緣故,以至於薄薄的衫子粘在了身軀上。以前我只覺得他肩寬體闊。虎背熊腰的,越來越胖了,這一次看清楚了他身體的輪廓。才發現我錯了,他其實並不胖,只是很壯碩罷了。不得不承認,他的體型是很有陽剛之美地,讓人看了第一眼就忍不住想看第二眼。

    剛剛想到這裡,我就覺得臉頰發燙,暗暗痛恨自己怎麼會注意這些細節,難道我對他起了什麼不軌之心?呃,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他這樣大喇喇地在我面前出現。我不看也不行,越是刻意躲避就越是顯得心裡有鬼。何況,我認為我還沒有到了想入非非的地步,於是我故作大方地抬起頭來,主動問道:「這大冷天地,你跑到外頭去洗澡幹嘛,也不怕凍著。」

    「沒事兒,我壯得像頭牛,就算大冬天的洗冷水澡也不會凍著,以前在軍營裡就經常這樣。習慣了。」他大大咧咧地回答,邊說還邊窺探一下我的神態,眼睛裡有點憊懶的笑意,「咦。你怎麼可以偷看我洗澡?我雖然是個大老爺們不怕看,可你好歹也是個婦道人家。這樣偷看男人洗澡是不好的。若是讓外人瞧了去,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咱們呢。唉,我的名譽就這樣讓你給毀了,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啊……」

    多鐸話音未落,我就已經抓起桌子上的燭台朝他擲了過去,「哼,你少貧嘴饒舌佔我便宜,誰不知道你的臉皮比鞋底還厚?」

    沒想到他的身手非常敏捷,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燭台。嬉皮笑臉地說道:「嘿嘿,就算我的臉皮再厚。你也不能這麼招呼我啊,這樣尖地東西要是扎到我臉上,從此這個世上就又少了一個俊俏人物啦!」這神態這語氣,像極了調戲民女的紈褲子弟,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我拍著桌子,連聲大罵:「滾,滾,你給我滾到外頭去!你不是愛在院子裡頭呆著嗎?今晚你就歇在外頭吧!」

    他面露「惶恐」之色,一面慢騰騰地朝外面退,一面繼續佔我口頭上的便宜,「哎,別,別生氣啊,我最見不得女人生氣了。要怎樣你才能消氣呢?要不,我去拿麻繩來把自己扒光了捆上,背後插兩根籐條,任你抽來任你打,絕不哭叫絕不求饒,好不好?」

    我惱羞成怒,也顧不得矜持,挽起袖子親自動手了,用力往外推他,不過他比我高出一頭來,壯得像座大山,我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奈何不了他分毫。他手撐著門框笑嘻嘻地看著我做無用功,優哉游哉地像個逗弄小孩子玩耍的大人。

    我氣極了,趁他得意忘形之際,突然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觸不及防,一聲驚叫,手立即鬆開了。在這一瞬間,我利用他分神之際,猛力一搡,終於成功了。他略一踉蹌,退到了門外。

    我不管他「哎呀呀」地叫聲,砰地一聲,把門重重地關上了,順便還把裡面的門栓牢牢地拴住。等了一陣子,外面倒是沒有任何動靜。我趴在門縫朝外面瞧了瞧,不見他的影子。回到窗子前,掀開道縫隙看了看,院子裡空蕩蕩的,也沒有他的人影。莫非他知道我斷然不會留他在我的屋子裡過夜,所以出去自尋下榻處了?

    管他呢,想到他剛才把我戲弄地團團轉,狼狽不堪的情形,我就恨得牙根直癢癢。我懷疑他在我院子裡洗澡是故意讓我看到的,這傢伙向來對我不懷好意,這次過來別是想打我的主意吧。想地倒是美,我雖然對多爾袞徹底失望了,沒有半點愛意了,可這不代表我就要很快移情別戀,接受他多鐸。

    只不過想到我之前看見他濕衣沾身的那一瞬間,心中竟然有些異樣地悸動,我就愈加羞惱了。真是的,我怎麼會這樣,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有小姑娘那樣的心思,真是越活越迴旋了。忍不住暗暗地罵了自己幾句,然後收拾乾淨桌子和廚房,就回去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了個哈欠,想賴賴床,只不過捱了好一會兒也睡不著,就爬起來了。打開窗子想透透氣,立即。一股涼冰冰的空氣湧進室內,讓只穿了寢衣的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今天有點陰天,周圍滿是白茫茫的晨霧。別是下霜了吧,想到葡萄籐上還有不少果實沒有摘取,可千萬別給霜打蔫了。

    我急著出去看院子裡的葡萄樹,就披了衣服穿上鞋子準備出屋。沒想到一推門,竟然推不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外面擋住了。狐疑之下,我再推另外一扇門,這次很輕鬆地就打開了。接下來我愕然了,目光與睡眼惺忪的多鐸相撞。他正坐在門檻上蜷縮著身子打盹,顯然剛才被我驚動了。剛剛醒來。

    「你!你怎麼沒找地方睡覺?」看著他冷得瑟瑟發抖,嘴唇都有點發紫了,我竟有那麼一點心疼。

    「我昨天把你身邊地奴才們都攆到院子外頭,不准他們進來了,我哪好意思再回去找他們幫忙安置?我在院子裡頭尋覓尋覓,除了柴房和馬廄,就奴才們睡地房子可以住人了。可我進去躺了躺,他們地被褥太粗糙,怎麼也睡不著。沒辦法,我只好回你門口來等著。指望你半夜裡心軟出來看我,沒想到等到月亮都偏西了你愣是沒出來。我等累了,就不知不覺地眼皮一合,睡著了……」他哆哆嗦嗦地訴苦。滿眼委屈幽怨,可憐巴巴地。

    我有些懊悔了。不過嘴巴上仍然強硬,「怪你笨蛋,都做瑪法的人了,連找個地方睡覺都不會,貓狗還知道在大冷天找個草窠子,找個灶灰堆躲著呢。你倒好,笨成這樣還好意思抱怨!」

    說他臉皮厚,還真沒錯,沒等我說完。他就一溜煙地躥進我地屋子。掀開簾子進我的寢房裡去了。我跟過去一看,好嘛。人家早已動作神速地甩脫鞋子鑽進我還沒有來得及疊起的被窩裡,快樂地打滾了,活像一條撒歡的小狗,「哈哈哈,還是暖被窩好,沒有比暖烘烘的被窩更好的東西了,尤其還是嫂子剛剛暖過的。舒坦,真舒坦!」

    我剛剛軟下來的心立即硬起來了,氣呼呼地衝上前去,打算掀開被窩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拉出來。沒想到這傢伙比泥鰍還滑,早已窺出我的意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把外衣脫了下來,朝地上一扔。

    我一愣,氣噎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倒好,一轉眼又甩出一條褲子來,同時把被窩拉得嚴嚴實實地,只露出一張臉來,眨巴眨巴眼睛作純潔無辜狀:「你可別過來,男女授受不親啊!」

    「呸!不跟你一般見識。」我跺了跺腳,轉身出去了。剛剛出了門口,就聽到他又來一句,「別忘了把門關嚴實,不然我待會兒睡熱了,蹬被的毛病又犯了,露出條胳膊腿兒地,你瞧見了就不好了。」

    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偏偏論鬥嘴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不是他伶牙俐齒勝過我,而是他那厚顏無恥的程度遠遠把我甩下,我再和他鬥嘴不就是正中他的下懷?我狠狠地把門摔上了,罵道:「哼,小心睡得太死,翻身翻到地上摔瘸腿!」

    這次他沒有繼續貧嘴饒舌。我詫異了,趴在門縫裡聽了聽,裡面傳出了輕微的竊笑聲,丫正躲被窩裡偷笑呢!我一個勁兒地對自己說,要平心靜氣,要止怒,我不生氣他就沒法得逞了。

    可怎麼忍,還是沒多大效用。我氣哼哼地出門到院子裡,摘了一盆子葡萄回來,繞到後窗,打開一條窗子縫隙,然後狠狠地揪下葡萄,一粒粒地朝裡面扔,也不瞄準,反正勝在數量,這涼冰冰的葡萄肯定有幾顆鑽進他被窩裡的,然後碎裂開來,黏糊糊地沾他一身,看他還躺不躺得住。

    沒想到,等到晌午時分,多鐸懶洋洋地打開房門出來時,我卻看到了滿地的葡萄皮,一片狼藉。於明白論智謀論無恥我算是鬥不過他了,也只好哀歎一聲不再繼續什麼企圖了。中午飯吃過,他嚷嚷著要去揚州城裡遊逛,還要去著名的棲靈寺燒香。經不起他地死纏爛打,我無奈之下只好帶他去了。

    這座大殿宏偉,飛簷斗拱的寺廟是揚州最富盛名的廟宇了,香火極盛。原本在宋朝的時候叫做大明寺,可自從靖和元年多鐸率兵下江南占南京之後,不但把南京改名為江寧,連這個大明寺也改了名字叫棲靈寺,目地在於防止人們睹物思人,懷念故朝。看著那嶄新的匾額,我心中還真有點諷刺地意味。

    多鐸居然很虔誠地請了幾炷高香,學著其他香客的模樣,兩手合十在佛像前彎腰拜了三拜,然後跪在蒲團上,有點笨拙地叩起頭來。我側臉瞧著他的舉動和神態,奇怪的是,他居然一臉肅穆,不苟言笑,好像在心思重重地想著什麼。

    我低聲問道:「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他並沒有轉臉看我,「你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個說法嗎?你說,如果真有神靈真有佛祖,會饒恕曾經做下不少罪孽的人嗎?」

    我向來不信鬼神,也認為他和我是一路人,可他此時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模樣,我只好認真地回答:「你們信的是藏傳黃教,這裡是印度傳來的佛教,不是一個佛祖,不是一個神靈,你若是不信這個,估計他們就不會保佑你的吧。至於有罪孽地人,要看他是不是誠心悔過,努力贖罪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我怕是病急亂投醫了……」

    「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他醒過神來,笑道:「管他呢,佛祖應該是大慈大悲,普度眾生地,應該不會那麼小氣,不肯接受我的香火地吧。」說著,看了看我,「嫂子,你也對佛祖說說心願吧。」

    我點點頭,就在蒲團上拜了三拜,接下來要默念心願了。我想了想,然後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幾句,意在希望佛祖保佑我的兒女們平安健康。剛剛念完這個,我突然想到了我那個已經不在人世的兒子——東青,你現在在哪裡呢?真的像你給我托夢的那樣,等到春暖花開,我打開東南窗時,就能重見你了?到時候,你究竟會以什麼模樣出現呢?你還能認出我嗎?

    眼眶漸漸濕潤了,本以為這幾個月過去,我已經差不多從陰影中走出,可以輕輕鬆鬆地生活了,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那只不過是表象而已。我心底的傷痕,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了。

    「嫂子,嫂子?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把我從失神中驚醒,我轉臉一看,正好遇上了他擔憂的視線。「怎麼好端端地就哭了?」

    「沒,沒什麼……」我一時間無法止住悲傷的情緒,眼淚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他緊張了,不顧周圍眾人的眼光,伸手將我攬到懷裡,拍撫著我的後背,柔聲勸慰著:「別哭了,別哭了,這裡這麼多人,多讓人笑話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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