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四卷 笑隱刀鋒寶弓藏 第一百節 隆冬出獵
    第一百節隆冬出獵

    忖間,陳醫士小心翼翼地問道:「公主為何如此疑問了什麼蹊蹺之處?」

    我並沒有將我的所見所聞告訴他,因為他雖然是我這邊的人,同時也是李淏的人,多爾袞和李淏如若勢同水火,那麼他肯定會站在李淏那邊。以他的身份和能耐,通過特殊途徑,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多爾袞「病亡」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裡,我突然害怕起來,政治險惡,恰如一江結了薄冰的混濁之水,我站在中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能平安地抵達岸邊嗎?多爾先前跟我說的那些話,不像是無的放矢,「你要記住,這個世上,除了你最親的人,其他的那些外人,沒有哪個肯真正對你好的,你不必害怕負了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恐怕不僅僅指那些我根本不認識也沒見過的人吧?莫非叫我和某些人劃清界限,只相信他一個人?這個「某些人」,究竟指得是誰?

    腦子裡清晰異常地跳出一個名字來——李淏!這個思路打通之後,再來解釋那些蹊蹺,就如撥雲見日了,眼前的世界也豁然開朗起來。多爾對李淏,一直是笑裡藏刀的,他何嘗不想除去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上次圍獵的時候,我就在他的眼睛裡看到過轉瞬即逝的殺氣。然而讓李淏死在大清的土地上,於中於外都不好交待,所以多爾袞不得不收斂起那個可怕的念頭,繼續談笑自若。一直到圍獵結束,又派人將李淏平安地送回了朝鮮。這大半年地功夫,李淏還好端端地當著世子,這個情況肯定是多爾袞極其不願看到的,他會不會假手於人,借他們朝鮮人自己的手來除掉李淏?

    於是,我迴避了正題,反過來問道:「風平浪靜?我看不怎麼可能。還是有些事情你沒打算告訴我?」

    陳醫士見瞞不過我。只好照實回答:「小人害怕公主憂心。所以才那樣說的。其實正如公主所憂慮,世子殿下現在在朝鮮的處境可有些不妙呢。」

    「哦,具體是怎麼回事?」

    「四月底的時候,世子殿下返回朝鮮,隨從清國大臣居然令陛下親自出漢城迎接!歷來哪裡有父迎子的禮法?更要命的是,清使還稱殿下為清國皇帝地代表,有如上國天子親臨。所以要陛下以臣事君地禮儀去謁見殿下。這樣一來,凡是『清西派』地朝臣和士大夫對殿下無不心存忌恨,以為殿下已被清國皇帝收買籠絡,成為朝奸,將來若是即位,必然對清國奴顏事之。這對朝鮮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恥辱。」他憂形於色地說道。

    我心中冷笑,多爾袞這手段還真是殺人不見血。明擺著就是把李淏架在火爐上烤。而李淏即使心知肚明,卻也無計可施。這一下觸犯了眾怒,他這個世子的位子。肯定坐不安穩了。然而我並沒有評論什麼,而是繼續問道:「那麼陛下呢?他是什麼態度,有沒有什麼表示?」

    「陛下表面上並沒有說什麼,然而私下底也流露出失望慍怒之情,一些大臣們也在背地裡密謀著,準備時機合適的時候一起彈劾殿下,要將殿下從世子的位置上趕下來。」

    我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李倧只有三個兒子,一個是正宮王妃所生的長子李淏,一個是側室淑嬪所生的次子龍城大君三子李滾,再一個就是側室趙貴人所出地三子麟坪大君李濬。只不過他五歲的時候已經過繼給綾昌大君李佺為後,所以自動退出了嗣子之位的爭奪。這麼看來,唯一一個能對李淏的位置造成威脅的,就只有他的同父異母弟弟李滾了。註:朝鮮對清稱臣,因此君主稱王,太子稱世子,皇后稱王妃,依此類推。大君相當於清朝的親王,君相當於郡王。

    「陛下既然如此厭惡殿下,那麼為何不乾脆廢黜他,改立龍城大君為嗣?」

    陳醫士回答道:「殿下是嫡長子,生母不但是正宮王妃,其娘家更是國內大族清州韓氏,不但實力雄厚,而且在朝中的勢力也很大。至於龍城大君地生母淑嬪崔氏,因其父為清國所殺,家境突然敗落,缺乏實力支持。因此,龍城大君地庶出身份就成了謀取嗣位的最大制約。」

    「哦。」我點了點頭,這下搞明白了,原來李滾的外公是崇德六年時被皇太極以「私通明朝」罪名處死地右議政崔鳴吉。這些年來,我多少也積累了一點政治經驗,經過簡單的推理,大致地做出了判斷:崔鳴吉死了,不代表他那個陣營的清西派大臣和士人們就此偃旗息鼓,土崩瓦解。他們想要東山再起,就必須扶植一位王子成為儲君,等新君繼位之後,他們就可以趁機實現他們的政治目的了。在這種情況下,崔鳴吉的外孫,也就是龍城大君李滾必然會成為他們最理想的輔佐對象。可見,在李淏回國這段時間裡,這股想要罷黜他的勢力肯定在陰謀籌劃,上竄下跳,眼下朝鮮的政局,已經是暗潮洶湧了。

    「還有一條,恐怕就是『投鼠忌器』了吧?陛下已經認定殿下是被清國收買的『朝奸』,那麼必然會受到清國的保護。而廢黜和繼立世子,必須要得到清國皇帝的同意,否則根本進行不了。這麼看來,陛下因為害怕觸怒清國皇帝,所以才進退維谷,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所料不錯,正是如此。」

    我就奇怪了,事情表面上看起來也並不複雜,既然李倧一心想要廢黜李淏,那麼乾脆就給多爾袞上疏提出這個請求算了,反正多爾袞也早就想除掉李淏了,這樣一來還不是正中下懷,何必搞這麼多手腳?轉念一想,恰恰相反。這條路子絕對行不通。李倧怎麼可能知道多爾的這種心思?若是知道了,恐怕就會恍然大悟,重新信任李淏了,那麼多爾地意願又怎麼能夠實現?多爾袞究竟要做什麼?難道是坐山觀虎鬥,看著朝鮮黨爭傾軋,自相殘殺,等到差不多了,他就坐收漁翁之利?似乎也沒這麼簡單。他定然對朝鮮政局上有一定潛在的控制能力。否則勢態只能朝著他意願之外的方向發展。況且他現在並不準備直接插手朝鮮政局。更不打算出兵去控制,那麼他究竟會選擇什麼方案來解決掉李淏呢?

    如果我是他,我應該會選擇扶一派打一派,也就是假手於人,藉著李滾的刀來殺掉李淏,然後扶植李滾上位,讓他當一個完全聽話的傀儡兼兒皇帝。問題是。這個李滾極有可能就是清西派支持的對象,他上台對多爾袞沒有任何好處,多爾袞沒必要捨棄一個棋子,來另外一個同樣不聽話的棋子。

    壞了,多爾袞是不是想藉機滅亡朝鮮,或者

    鮮?等李滾殺了李淏,多爾袞就藉機以為李淏報仇的朝鮮「平亂」。反過來將李滾及其清西派大臣們殺光。將朝鮮國內意圖「反清復明」地勢力一併剷除,最後廢黜朝鮮王室,將朝鮮併入大清版圖。

    這個可怕地念頭讓我再也無法平靜了。我開始惴惴不安,若多爾袞地手段和目的確是如此的話,我豈不是成了國破家亡的浮萍?對於一個皇后來說,娘家敗落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我怎麼能眼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而毫不作為?

    我沉吟了許久。光憑這些推測就去找多爾袞,勸他罷手,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他不但會生氣,更會對我心生警惕,這樣做絕對是最愚蠢的。那麼我究竟該怎麼辦呢?左思右想,我也沒有任何靈感,看來,只好悄悄地給李淏提個醒,叫他提防李滾,免得稀里糊塗地丟了性命,還連累家國被滅。

    於是,我命阿準備文房四寶,研好墨汁,鋪好紙張。提起筆來,我反覆斟酌了一陣,該怎麼寫呢?把我剛才地分析都告訴李淏?這樣不好,萬一事情並非如此,豈不是誤會了多爾袞?到時候指不定還要生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端呢。所以,還是言簡意駭,點到為止算了。

    我很快寫好了書信,封嚴實之後交給了陳醫士,「你想辦法叫人把這書信送給殿下,一定要注意隱秘,千萬別讓它落到了他人手裡。」

    陳醫士接過書信,慎重地揣好,「請公主放心,微臣會行事縝密,保證不會洩露的。」

    「好,那你去吧,一定要盡快讓殿下看到信,否則就遲了。」我叮囑道。

    陳醫士走後,我坐在炕上想了很久,也依舊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樁難事。看來,李淏能不能避過危險,朝鮮能不能保全,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很平靜,既不見江南有什麼叛亂事件鬧出來,也不見朝鮮國內有什麼動靜傳過來,似乎天下太平,一切無恙。十月二十五日,多爾袞終於帶著他那龐大的狩獵隊伍出發了。由於我的身體狀況不怎麼好,需要安心休養,所以多爾袞臨時改變了主意,令多鐸留守燕京,總領軍政大權,署理日常政務。

    這一天早上,他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似乎心情也挺愉悅,完全不像平時那副陰沉冷漠地樣子。我踮著腳為他戴上了鑲東珠地黑狐暖帽,然後伺候他穿上貂裘外褂。一面忙活著,一面忍不住叮囑著:「皇上,現在徹底入冬了,燕京都滴水成冰,想必永平那邊就更是寒冷了。你要注意身體,千萬別著了風寒。」

    他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回答:「知道了,我身邊有那麼多人伺候,你還擔心用得著擔心這個?」

    我終究還是不放心,這種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的時節,山高路滑,潛在的危險不知道有多少,雖然有眾多人保護,我不能因此而高枕無憂。「你可別疏忽大意了,盡量少走些地方,尤其是口外,盡量別去,那裡是蒙古人地地盤,鬼知道他們會不會對你有什麼異心,還是小心防備才是。」

    「少走些地方,還有多少獵物可打?獵物少了還有什麼意思?」多爾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你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你就老老實實在宮裡休養著,別虧待了咱們兒子。等我回來之後,每天都陪著你。」說著,就彎下腰來,摸了摸我的肚腹,將面孔貼在上面,「寶貝兒子,你聽阿瑪的話,在裡面好好睡覺,沒到出來的時候可千萬別在裡面瞎折騰!你要是經常踢你額娘的肚子,就別怪阿瑪將來不疼你!」

    我被他逗笑了,倒也忘記了剛才的憂心,「呵呵,經常踢我的肚子才好呢,否則怎知道他是不是個活潑強壯的小傢伙?你以為你這樣威脅他就怕了?人家保不準過後踢得更厲害呢,就向你示威了,怎麼著!」

    多爾袞直起身來,捧起我的臉,輕輕地吻了一記,柔聲道:「好好將養,有什麼要緊事就馬上派人通知我,我不會走太久的。」

    「嗯。」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這一次狩獵的規模,比起春天時的那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由於江南既下,大清統一中國的趨勢已經逐漸明朗,所以舉朝上下都湧動著一股積極向上的勢態,人逢喜事精神爽,於是這次出獵也相當於一場別開生面的慶功會了,自然要格外隆重熱鬧。

    大清門外,寬闊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七八千人馬。但見紅纓如雲,儀仗蔽日,如樹林一般的各色旗幟密佈其中,在北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一派煌煌之貌。皇帝出行,幾乎奢華繁複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隨行的王公貝勒,朝臣將領們十分齊整,他們個個衣甲鮮明,騎著高頭大馬,在行列中肅然等候著。在隆重的禮樂聲中,多爾袞所乘的鑾輿到達廣場。剛一下輦,眾人立即齊刷刷地下跪行禮,齊聲高呼萬歲。這聲音從近萬人口中呼出,有如地動山搖,極其雄壯。

    大清門前臨時搭設起了一個祭台,這個祭台是為滿洲的佑獵之神,所謂「班達瑪法」而設。據說此神可以保佑狩獵者收穫豐盛,也同時保護狩獵者自身的平安。殺牛宰羊,奉上祭品之後,多爾袞在薩滿祭司的引導下,用滿洲禮儀鄭重其事地祭拜著他們的神。儀式結束之後,方才在眾多巴牙喇護軍的護衛之下,登上了龐大堂皇的金鉻車。車門關閉的同時,五鳳樓上的鼓聲也一聲聲響起,響徹著大半個紫禁城。

    我帶領著內外命婦近百人,跪在門外,低頭恭送皇帝出城。浩浩蕩蕩的隊伍一時半會也過不完,倒是這冰冷的地面,實在讓膝蓋難以忍受。

    北風凜冽,干冷干冷的雪末打在臉上,一陣陣冰冷,儘管我穿了厚厚的朝服,然而肚子裡的孩子卻似乎也能感受到外面惡劣的天氣,突然不安分地躁動起來,很痛。我微微地蹙起眉頭,勉強將喉間的呻吟壓抑下去,一手撐地,一手暗暗地摩挲著肚子,希望能夠讓孩子安靜下來,不要在這樣的場合下搗亂。

    身後的嬪妃們當然沒有注意到我的異狀,隱隱聽到她們在竊竊私語,「皇上這次出獵,一個後宮的女人都沒帶,這二十來天可怎麼過?」

    「咳,操那個心幹嗎,反正沒有咱們的事兒。到時候有都是王公們給皇上送女人呢,皇上會寂寞才怪。」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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