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同床異夢
七日深夜,紫禁城,武英殿內。
多爾袞忽然坐起身來,緊緊地攥著褥角,喘息著,冷汗直冒。
旁邊的貴妃薩日格也跟著驚醒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每一個妃嬪在皇帝面前都如臣子奴才們一樣小心翼翼的,哪裡談得上平常人家的夫妻關系?多爾袞這段時間來身體一直不怎麼好,所以脾氣也壞了起來。昨晚不知道怎麼的來了興致,皇後失蹤兩個月後,他第一次翻牌子召妃嬪來侍寢,薩日格有幸蒙召,所以精心梳洗打扮一番趕來侍候。誰知道進了被窩沒半株香的功夫,多爾袞就意興索然地從她身上翻了下來,一臉冷漠地躺在一邊,既不說話也不睡覺,讓薩日格心中惶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得不好,讓皇帝如此不悅。
直到看著多爾袞閉上了眼睛,她也絲毫不敢松懈,更不敢輕易翻身,生怕一向睡眠很輕的皇帝被她擾醒,再發個脾氣什麼的,以後就更難得到侍寢的機會了。這大半夜捱得異常難過,所以多爾袞這邊剛有動靜,她就緊跟著睜開了眼睛。
“皇上,您怎麼了?”薩日格也趕快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多爾的脊背上已經滿是濕漉漉的汗水了,“是不是天太熱睡不好?奴婢叫人再去端幾盆冰塊來解暑。”
多爾袞搖了搖頭,喘息稍定,這才說道:“剛才做了個夢,挺嚇人的。”
“什麼夢能把皇上嚇成這樣?”薩日格一面用手帕幫多爾袞擦拭著汗水一面關切地問道。
“唉,說來也奇怪了。朕也搞不清為什麼沒來由地會做這樣地夢……朕夢見多鐸在江南出事了,渾身血淋嘀嗒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朕很是驚慌,連忙上前去探視,卻不知道怎麼的,無論如何也邁不開腳步……隱隱約約的,又看到個女人坐在他旁邊,背對著朕隱隱抽泣。朕問她是誰。她也不答。後來。你現在才來,太晚了’……這聲音挺熟悉的,可是朕一時半會怎麼也想不起來……”
薩日格自然是毫無頭緒,於是只得徒勞地安慰著:“皇上不用擔心,豫親王吉人天佑,肯定不會有事的。雖然前線戰事凶險。但他是主帥,只要坐鎮後方指揮就好,連半根汗毛都傷不到。再說夢向來都是反的,皇上做這樣的夢,興許正說明王爺在江南一切平安呢。”
多爾袞一臉煩惱,皺著眉頭說道:“朕倒也不怕別地,多鐸這人一向運氣好,只有他傷別人。沒有別人傷他地份。只不過夢裡出現地那個女人。讓朕感到不祥。多鐸最大的毛病就是放縱無度,朕一直害怕他終於有一天會栽在女人上頭,色字頭上一把刀。最是害人不淺。”
“皇上和豫親王手足情深,所以王爺出征日久,心中記掛也就不免,做這樣的夢並不奇怪,皇上還是盡量寬心吧。”薩日格柔聲說道。
多爾袞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夜空,只見殘月西沉,東方已經隱隱發白了。於是歎了口氣,“也許你說的對吧,心憂則亂,才會做這樣的夢。朕雖然只比他大兩歲,卻總是把他當成不懂事,經常惹禍的孩子看,所以他經常抱怨朕,說朕每次都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地,比老太婆還煩。這七八個月不見,說不想念他,那是騙人的。昨天接到他的奏報,說是已經渡過瓜州,正朝南京進發了,相信用不了三五日就可以徹底解決南京,還厚著臉皮在奏折的夾片裡跟朕提要封賞的事兒……”
說著,多爾袞又想起了白天時看的那封奏疏。由於夾單裡的內容不必存檔,所以和個人私信沒什麼區別,於是他看到夾單上多鐸那寫得龍飛鳳舞,風格獨特的字跡時,笑容就打心眼裡地漾了出來。
“哥,我知道你現在囊中羞澀,口袋裡緊巴巴地,不過也沒關系,我也不要什麼賞銀,至於官職爵位嘛,我也賞無可賞,封無可封了,這多沒意思?想必你也挺為難,不過弟弟我肯定會為你分憂解難地,等到江南平定,你就讓我在南京多住些日子吧,江南這邊的小妞不錯,連半老徐娘都風韻猶存,我不好好享受享受豈不是白來江南走一趟?不過你也用不著在這邊干著急,我肯定不會那麼自私,什麼好的都一個人占著地。等到南京和杭州都平定下來,我就把這些地方的美貌小娘,絕色名媛們一批批地送來燕京給哥哥暖被窩,順便充實後宮。怎麼樣,我夠意思吧?你還不趕快下旨褒揚我的一片忠心?”
這些大大咧咧的字足足占據了兩頁字,荒誕不羈,烏七八糟的。只不過整日埋首於冷冰冰的公文政務之間的多爾袞猛不丁看到這樣的字跡這樣的話語,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就如同看膩了大魚大肉時旁邊忽然擺上一盤翠綠的青菜,讓人禁不住食欲大增一樣。捏著這兩張紙,多爾的眼前仿佛浮現出多鐸那張痞懶的笑臉,這麼多日來悒郁的心情居然一掃而光。
所以,剛才做了這樣一個噩夢,實在沒有來由,想必是反夢,於是多爾無奈地搖搖頭,“好了,不去想這些了。現在天也快亮了,朕也不打算睡了,你叫人准備點冷水來,侍候朕沐浴好了。”
薩日格有點猶豫,“皇上,雖然現在是夏天,可畢竟龍體要緊,千萬別因為這個感了風寒。”
“擔心這個干嗎,朕的身體好得很,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多爾說到這裡,忽然看了看薩日格的神色,於是詭異一笑,“想必你是因為昨晚朕對你不夠親熱,就誤以為朕身體不好,體力不足吧?”
“呃……奴婢怎敢作那般想法?皇上龍體康健,自然。自然是……”薩日格沒有想到多爾袞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了興趣,於是猝不及防,紅著臉羞澀道。
“‘自然是’什麼?朕看你好像不太相信朕的能力,以為朕是在說大話胡亂吹噓嗎?要不要試試看,朕有沒有騙你?”說著,他地大手已經伸了過來,一把扯下薩日格掩在胸口的被子。
“皇上……”她驚呼一聲,出於本能反應地雙手掩肩。不過這樣反而更勾起了男人的興趣。多爾毫不留情地將她的雙手撥掉。頓時,一對飽滿碩大的雙峰映入眼簾。和其他的蒙古女人們一樣,過了二十歲的女子多半體態富腴,豐乳肥臀,雖然說不上天姿國色,不過也頗有幾分性感誘人的風姿。
揉捏著她白皙而充滿肉感地身子,多爾袞總算找到了匱乏很久地炙熱感覺。很快。他就輕笑一聲,將薩日格按到在床,分開她地雙腿挺身而入,愉悅而悠閒地律動起來。
薩日格起初
接看,不過隨著動作越來越激烈,她禁不住睜開眼睛正在她身上辛勤耕耘的男人。他閉著眼睛,神情卻沒有任何陶醉和愜意,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蕭索。這讓她感到非常茫然。
“叫出聲音來。別像個悶葫蘆似的。”忽然,多爾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她有點惶恐,不知所措。他顯然不滿她這樣沉悶的回應。於是加大了力度,每一次都迅速而猛烈,凶狠地撞擊著她體內地最深處,絲毫沒有前面那憐香惜玉的溫柔,像是一頭壓抑許久的野獸在盡情狂肆地釋放著巨大的**。在酸痛與緊張的交織下,她終於忍耐不住,呻吟出聲來,並且一次比一次響亮。
伴著呻吟聲,他漸漸攀上了快樂的巔峰,緊緊地抓著她的腳踝,最後幾下重重地挺進時,他終於顫抖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唔……嗯……熙貞,熙貞……你高興嗎,你高興嗎?……”
薩日格聽到這樣地話時,心頭一個酸楚,眼淚幾乎掉了下來。她知道多爾袞把她假象成李熙貞,借此來得到需要地快感,這也是他一直閉著眼睛的原因了。盡管心中不甘,然而她卻不得不在多爾袞的連聲追問下,強顏歡笑,忙不迭地回答道:“我高興,高興。”
在粗重地喘息聲中,他將力量發揮到極致,終於,所有的激情都在瞬間發洩出去。稍稍停頓片刻後,渾身松懈下來,伏在她的身上,大汗淋漓,疲勞而滿足。
清晨的旭日升起在東方,多爾袞重新睜開眼睛時,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對於薩日格來說,依舊是那個凜然而不可侵犯的帝王和寡言少語,令人望而生畏的丈夫。
多爾袞坐在盛滿冷水的浴桶裡,雙臂搭在桶沿上,靜靜地望著窗外冉冉升起的旭日。過了一陣,他用沒有什麼感**彩的語調說道:“這燕京的夏天還真是熱,比關外的氣候差遠了,弄得覺也睡不好。等過兩年國內平定,有了多余的銀子,朕就令人去永平那邊修建用來避暑的行宮。到時候把你們也一並帶去,每年夏天住上兩個月。政務也在那裡處置,偶爾有閒暇時去打打獵,比呆在這悶熱難耐的燕京要愜意舒坦多了。”
薩日格沉默不語,細致而溫柔地從背後幫他擦洗著身體,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涸,新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朝會之後,多爾袞剛剛返回東暖閣,就接到了湖北前線派快馬急報送來的奏折,打開一看,頓時大喜,原來就在十七天前,阿濟格和吳三桂已經在江西九江將李自成部主力剿滅殆盡。
自打阿濟格率軍從陝西南下,一路對大順軍窮追猛打之後,大順軍的文武百官們不斷來降,所以阿濟格對大順軍的情況已是了如指掌,很快就識破了李自成的疑兵計,判斷出直奔襄陽的那支才是主力,李自成眼下身心疲憊,一頓窮追便可掃穴擒渠。所以,他一邊派出吳三桂趨漢中攔截李自成的偏師,一邊率主力水陸並進,占領襄陽後,也沒有久留,披星戴月往前趕。
正好趕上了湖北的初夏,荊襄武漢一帶的悶熱的暑氣讓從小長在關外的清軍們吃了不少苦頭,阿濟格和譚泰等人一路風餐露宿,身不離鞍,帶頭追在前面,則更是苦不堪言。盡管如此,清軍的追擊腳步依然沒有任何減緩,連破孝感、黃、漢川,一場激戰之後拿下大順軍的臨時駐地武昌城。四月下旬,大順軍一路逃到距九江四十裡的地方,安營扎寨。喘息穩定時清軍就隨後追到,雙方展開大戰。清軍攻破大順軍老營,李自成部眾被徹底擊垮,全軍覆滅,他的大批將領或被殲或被俘,還有的投降了清軍。
“……流賊李自成親率西安府馬步賊兵十三萬,並湖廣襄陽、承天、荊州、德安四府所屬各州縣原設守御賊兵七萬,共計二十萬,聲言欲取南京,水陸並進。我兵亦分水陸兩路躡其後,追及於鄧州、承天、德安、武昌、富池口、桑家口、九江等七處,降者撫之,拒者誅之,窮追至賊老營,大敗賊兵八次,兵盡力窮,竄於九宮山……”
多爾袞看到這裡,大喜過望,將奏折合起來放在桌案上,滿意地一拍,“嗯,這捷報來得倒也不遲,正好趕在了多鐸拿下南京的捷報之前,也算是爭先討了個好彩。”
下朝之後正准備去國史院內繼續明史纂修的三院大學士馮、洪承疇、李建泰、范文程、剛林、祁充格等人,也接到傳召後掉頭返回,謝過賜坐之後,恭謹地坐在了東暖閣裡。
見多爾袞心情大好,眾人也連忙說了不少好聽話,總之就是大清國運昌盛,皇上洪福齊天,前方將士用命之類,滿堂喜悅之情。
多爾袞微笑著聽完,然後對剛林點了點頭,於是剛林展開另外一本關於戰果的折子,念給大家聽,“……俘自成兩叔偽趙侯、偽襄南侯並自成妻妾兩口;獲金印一顆,又獲偽汝侯劉宗敏並一妻兩媳、自成養子偽義侯姜耐、偽齊侯顧英妻、偽總兵左光先並一妻三子,及術士偽軍師宋獻策。凡十有三戰,獲駝三十一、馬嬴六千四百五十、船三千一百八艘;又有故明寧南侯左良玉子夢庚,總督袁繼鹹、守道李猶龍、巡按黃率總兵十二員、馬步兵十萬並家口……”
面對如此輝煌的戰績,眾人都禁不住喜形於色。等剛林念完之後,多爾指了指桌案上另外一份譚泰的奏折,說道:“說來也有意思,捉到劉宗敏後,吳三桂給阿濟格寫了封信,說是劉宗敏逼死了他的故主崇份帝後,殺死了他的全家三十余口,請求將劉宗敏交給他生祭父母亡靈,然後由他親自動手將其千刀萬剮處死。”
這也在情理之中,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況且劉宗敏還霸占了吳三桂的愛妾,是男人就應該這樣報仇雪恨。於是,眾人豎起耳朵來聽多爾袞繼續說這件事情的結果。
“不過阿濟格可沒聽他的,說是國法規定,不得任意行刑,於是直接將劉宗敏和李自成的兩個叔父一起斬首軍前了。”說到這裡,多爾袞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這個阿濟格,總算有辦事讓朕放心的時候了。”
眾人看在眼裡,立即明白了多爾袞的意思,吳三桂就算再驍勇善戰,功勳顯赫,也終究是個外人,皇帝心中有數得很呢。
於是,他們紛紛頷首贊同,“英親王按照國法辦事,不循私情,是為臣等榜樣。”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