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四卷 笑隱刀鋒寶弓藏 第五十二節 醉夢驚雷
    第五十二節醉夢驚雷然已近三更,然而晚風卻漸漸強烈起來,血腥,硝煙有一股濃重的殺氣,伴隨著這潮濕的晚風,撲面而來。莫非,老天實在看不過去眼下的慘烈場景,打算降下一場瓢潑大雨來洗刷掉這一切有關這場戰事的氣息嗎?「你們都下去吧,未經我的吩咐不要上來。」多鐸看到我來,停止了手下的動作,卻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淡淡地屏退了左右。我回頭給阿思海一個示意的眼神,他立即帶著我們隨行來的侍衛遠遠地分散開去,牢牢地把守著每一個隘口,生怕被無意闖入的人撞破了這裡的秘密。很快,這裡只剩下了我們兩人,可以無所顧忌地說話了。多鐸的臉上又浮現了招牌式的痞笑,與剛才那個陰鬱、戾氣深重的他判若兩人。鋒芒漸漸隱去,還劍入鞘之後,屠夫的面目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那個玩世不恭,荒誕活潑的傢伙。「嫂子來得及時,我正覺得一個人在這裡欣賞勝利實在有點孤單呢。」此時的他,像個快樂的大男孩,毫無心機,單純得如同一朵白雲,與周圍的景象格格不入。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酒佳餚,終於發現自己也有這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時候。看到我沉默不語,多鐸絲毫不以為意,他搬來張椅子,侍候我坐下,「嫂子匆忙趕到這裡,想必也有點乏了吧,正好有酒有菜。當此良辰美景,你我不舉杯暢飲一番,豈不遺憾?」這就是良辰美景?我愣愣地坐下,看了看滿城狼煙,火光處處,耳畔還依稀聽到被殺戮者所發出的慘叫聲,只覺得毛骨悚然,心頭戰慄。「早知道地話就跟你打賭了。瞧瞧。我才用了十個時辰就拿下了揚州。厲害吧?」多鐸一面幫我斟酒,一面洋洋得意地說道:「看來如今我功勞顯赫,堪與日月爭輝,要不然的話這麼好的景致,怎麼月亮都不敢出來湊趣了呢?是不是相形見絀了呢?」「呵呵,我看是你戾氣深重,連月亮都嚇得不敢露面了吧。」我冷冷地說道。杯子裡的酒瀰漫出濃郁芬芳的香氣來。然而卻倒映著周圍的火光,紅彤彤地瀲灩著,似血一般。多鐸端起酒杯,眼睛中盈滿了笑意:「嫂子怎麼如此不解風情,還不及我一介武夫呢。不過嫂子能趕來和我喝這一杯慶功酒,實在是我莫大的幸事。來,把這杯乾掉吧。」說著,和我的酒杯輕輕一碰。然後將杯中瓊漿一飲而盡。我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飲下了杯中烈酒,辛辣地味道一直從舌尖蔓延到胃裡,好像快要燃燒一般。這酒度數真高。掂了掂酒壺,我驚訝地發現,原來這一壺烈酒已經被他悉數清空了,怎麼,這樣還不醉?他搬起酒罈,繼續給酒壺裡續酒,我伸手制止:「不要再添了,你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再喝酒醉了。」「哪那麼容易醉,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你這麼好地知己,我不痛飲一場豈能過癮?」他毫不理會,仍然將固執地將酒壺續滿,「今天忽然來了喝酒地興趣,好久沒同你一道喝酒了,非得一醉方休不可。」「你我好像從來沒有私下底一道喝酒過吧?」我急忙撇清,也不知道是他漢語水平有點問題還是故意為之,將嫂子稱為「知己」,未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太曖昧了點。我知道這種酒的厲害,倘若我待會兒和他一道醉倒在這裡,將會是多麼尷尬的場面?不行,絕不能被他區區幾句好聽話哄了去,要保持清醒,還有正事要辦。多鐸顯然在努力地回憶著,「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唉,實在記不清了,來,接著喝!」隨即,又與我碰了一杯。不會吧,我冒著極大的危險急匆匆地趕來,本想大義凜然地「訓導」他一番,或者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服他不要對揚州百姓大開殺戒,想不到他卻假癡不癲,王顧左右而言他,我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集中起來卻打在一堆棉絮上,好不洩氣。「我可沒有十五叔這般好興致,面對如此狼藉還能把酒暢飲。」我放下酒杯,看了看夜幕籠罩下的揚州城,「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夠真正看到一次『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地美景,而不是滿目瘡痍,處處鬼泣的淒涼景象。」「我又何嘗不想感受一下揚州的繁華,只不過史可法頑固不化,我不得不殺人。」多鐸無奈地搖搖頭,「眼下這個揚州,不屠不可,至於良辰美景,不如以後去看蘇杭,江南處處都是好風光,不比揚州遜色的。」這話說得輕鬆,好像有錢人家的小孩子過家家,一個玩具壞了大不了丟棄,反正還有很多更新更好的玩具等著他,不用在乎。「得不到的東西,毀滅它也是一種奇怪的滿足;然而已經得到地東西,卻為什麼也要同樣毀壞呢?眼下,揚州已經是大清地土地,如此繁榮富庶之地,一年不知可以給朝廷上繳多少賦稅,你現在下令屠城,無疑是殺雞取卵。你是一個聰明的主帥,又怎麼會做如此不智的決定呢?」我知道,對於一個早已把殺戮當成習慣地屠夫講仁慈講道義,無疑是對牛彈琴,所以必須要試著從別的角度說服。多鐸仍舊堅持玩具理論,「無所謂,反正江南這麼大,富庶的地方錫、太倉、蘇州、南京,哪個都可以給朝廷帶了豐厚的賦稅。」「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你今日屠城,他日必被無數文人口誅筆伐,還會被編成詞曲到處傳唱,說你是殺人惡魔。十惡不赦的劊子手,保管你地惡名遺臭萬年。」「無所謂,人生在世,倘若不作出點驚天動地的事跡來,實在是白來世上走一遭。只要留名就好了,管他什麼美名惡名!你不見那些歌功頌德的石碑早就掩埋在雜草荊棘之中,而那些屠夫惡人的名字卻世世代代在人間流傳,連小兒聞之都不敢夜啼?」……我們爭論了半天。也是針尖對麥芒。沒有任何結果。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好像是在故意和我唱反調,越是我反對的,你就要積極地去幹,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多鐸又自斟自飲了一杯,然後用頗為委屈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吃了大虧一樣。「倒是你理虧在先,漢人百姓的命是命。我們滿洲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了?這次攻城相當慘烈,傷亡人數雖然還沒統計出來,但起碼也損失不小,難道就不能殺幾個漢人補償補償?」我氣悶塞胸,不得不猛喝幾口酒來壓壓怒氣。「你這是什麼道理?人命無分貴賤,殺人者抵命,你這邊死多少士卒,就殺多少俘虜抵償好了。關那些平民百姓什麼事?難不成死了八千軍士。就拿八十萬百姓地性命來『補償』?」多鐸更加委屈了,「你才不講道理呢!憑什麼別人可以屠城,我就不能屠城?憑什麼漢人屠漢人沒事兒。我屠漢人就要遺臭萬年?且不說李自成水淹開封死了幾十萬百姓;也不說張獻忠和左良玉在武昌一前一後兩次屠城,把武昌弄得寸草不生;就說現在投靠大清地李成棟吧,他不也將.;|如此大驚小怪吧?」我忽然感到一陣強烈地諷刺,以前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輿論確實是不公平的,否則同樣是殺人,為什麼劊子手不同,其性質就截然相反了呢?在現代的歷史輿論中,屠川數百萬的張獻忠成了農民起義軍領袖,不論其如何殘忍嗜殺,鐵證如山都照樣有人為他翻案平反;而多鐸則成了永遠不得翻身的倒霉蛋,罪行纍纍的劊子手,為何?就因為他不是漢人?在巨大的矛盾心理中,我也亂了心神,只能將一杯杯烈酒往肚裡灌。這種事情,還不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站在漢人地角度上看漢人委屈,站在滿人的角度上看滿人委屈;而我應該站在什麼角度上看呢?中立的?公正客觀的現代唯物主義看法?這麼看,不管是滿人還是漢人,只要搞屠殺,就是犯了的罪行,就是該上絞刑架的戰犯。可是在古代的價值觀來判斷呢?這是成王敗寇,強者橫行就是天理。很快,我也有幾分醉意了,頭腦陣陣發暈,舌頭也有點發硬了,「呃……對,你說對了,本來就是這個理兒,漢人殺漢人沒事兒,你殺漢人就不對了。就像同樣殺了人,跑了的沒事兒,逮著了有事兒一樣。」多鐸地心情也未必好到哪裡去,再加上先前已經喝了許多酒,這會兒晚風一吹,反而醉意愈濃了。「沒,沒這個理兒,你幹嗎要站在漢人那邊說話?難不成,難不成你前生是個漢人,所以要處處為他們謀慮?」「笑話,」我打了個酒嗝,「我前生也不是漢人,沒必要為漢人謀慮。只不過,漢人地心思,我卻比你明白得很!漢人殺漢人,那叫人民內部矛盾,那叫改朝換代,殺得對殺得好,否則怎麼優勝劣汰?就像自家兄弟打仗一樣,殺得血肉橫飛哀鴻遍野都不過分;可滿人殺漢人,那就是異族侵略,就是敵我矛盾,不論你殺多殺少,你都是屠夫,要被口誅筆伐,永世不得翻身!」多鐸迷迷瞪瞪地看著我,口齒不清地說道,「好像是這麼回事呀!漢人們確實比我們滿人心眼多,看到周圍的人被殺就馬上放棄抵抗,乖乖投降。等到性命無憂、茶餘飯後,就要寫文章批判滿人的纍纍罪行了。只可惜這天底下地漢人實在太多了,就算當牲口來殺都殺不完。要是他們的人口只有幾十萬就好了,就像當年那麼叫什麼冉閔的一樣,下道命令把族殺了個乾乾淨淨,連個種子都不留。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活著給他的本族平反。來罵冉閔是個屠夫啦!哈哈哈……」他笑得極為狂妄,然而我卻由內心底生出一陣悲哀。作為一個少數民族,文明低下,人口劣勢,好不容易有了翻身地機會,可以親手觸摸到先進的文明,在狂喜之餘,自然會生出強烈的佔有念頭。然而區區數十萬滿人如何統治數千萬漢人。這是一個極大的難題。所以他們恐懼。憂慮,生怕有朝一日被翻盤。越是這樣,他們就越要表現出極度強悍來恐嚇震懾對方,而屠殺,自然是其必行手段。「你也明白光靠殺戮解決不了問題呀,既然這樣,又何必逆天而行。去擔當那些惡名?」儘管我口頭上不太利索,不過腦子裡還可以勉強保持思維,「不論漢人、滿人、蒙古人,還是各的人;現在,將來都將是大清的子民,佃戶都死光了要餓死的;治理天下,不是靠打打殺殺就管用的。你也不想你地子孫後代都忙碌著到處去平叛吧?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你總不能種棵歪脖子樹,被後人笑話吧?」多鐸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這才含含糊糊地說道:「嗯。你地話,好像,好像還有那麼點道理呢……我記得當年父汗殺漢人殺得厲害,結果只要有滿人單獨走在路上就會被漢人砍殺,只要有滿人居住地地方水井就會被下毒,那段時間小孩丟失了很多,後來聽說都被漢人偷去餵魚了……呃,看來這兔子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被兔子咬死了可真丟份兒……」「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儘管醉意朦朧,然而我仍然不忘這次來的根本任務,「這麼說來,就不要再去屠城了,也算給子孫後代積點功德。」多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當我一頭霧水時,他忽然湊到近前,詭異地盯著我的眼睛,「嫂子,你跟我說句掏心窩的話,假如你是主帥,我在攻打揚州時死了,你會不會屠盡揚州軍民來洩憤呢?」我一愣,出於本能地回答道:「誰要是敢殺你,我就滅了他的全族!」「呵呵呵,瞧瞧,你這不也是累及無辜嗎?還好意思教訓我呢!」見我說話間被他繞進了圈套,他很是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我,」我這下傻眼了,本想指責他這是偷換概念,然而混沌的腦子異常遲鈍,想不出如何反駁他地歪理。多鐸將壺裡最後一滴酒也喝了個乾淨,然後起身,緩步朝城牆那巨大的缺口處走去。站定之後,他望著陰沉沉的夜空,感慨著說道:「不過你能這樣回答,我也滿意了,想我多鐸荒唐一世,走的時候還能讓一個女人為我喪失理智,不惜送大批人來給我陪葬,也算是此生不虛了。」「沒來由地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幹嗎?」我總算覺察出有點異樣來了,正想繼續說點什麼時,忽然周圍一陣雪亮,原來是一道強烈的閃電撕破了夜空。在滾雷尚未來臨之前,我走上前去,笑道:「你趕緊下來吧,這閃電來得詭異,說不定是老天提防你大開殺戒而特意來體醒呢,咱們趕快下去吧,要是不小心被雷劈到了,面子可就丟大發了。」人一旦被酒精麻痺了頭腦,就會天馬行空地胡亂臆想——這裡地勢甚高,就像樁子似地在這裡杵著,豈不是情等著挨雷劈嗎?貌似遭雷擊的人還會被燒光衣服,到時候被人發現我們叔嫂二人這般死狀,誤會可就不是一般地大了。這樣一來,多爾顏面何存,大清顏面何存?「嘁,你還好意思說我呢,你又何嘗不是……」多鐸轉過身來,剛剛說道這裡,就忽然一個炸雷在頭頂的天空響起,聲如霹靂,震耳欲聾,連腳底下地地面都震顫了一下。牆垛上地灰燼紛揚而起,嗆得我打了個噴嚏。好久沒聽到這麼厲害的雷聲了,莫非果然是上天警示,想要制止這場彌天大禍?哈哈,古人迷信,我這下終於又有說服多鐸的理由了。誰知道這一抬頭,卻嚇了一跳:只見多鐸面色慘白,身子居然微微顫抖,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我地神呀,你是不是見到什麼鬼怪了?我回頭看看,不對呀,我背後什麼都沒有,多鐸怎麼會如此失態?他哆嗦了一陣,終於斷斷續續地說道:「嫂,嫂子,你來……」眼睛裡已經滿是驚恐,好像受了極大的驚嚇。我詫異萬分,上前仔細察看,只見他的額頭冒著冷汗,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於是我連忙握住了他的手,「你這是怎麼了?你剛才看到什麼了?」難道真的有鬼?不然怎麼會把殺人不眨眼的多鐸嚇成這副模樣?多鐸緊緊地攥住我的手,好像不認識似地打量了我一陣,這才緩緩地,戰戰兢兢地把臉貼在我的肩上。我正驚詫著想要擺脫他時,他居然將整個身子都湊了過來,依偎在我的懷裡,像個流浪的小貓好不容易找到主人,又生怕被主人遺棄一樣。我嚇壞了,甚至連稱呼都變了,「多鐸,你這是,這是怎麼了?」雖然這麼問著,卻並沒有力氣推開他。因為此時的氣氛相當奇怪,他好像並沒有什麼猥褻的念頭或者把我當成情人似地擁抱著,而是可憐巴巴地依偎著我,就像受了驚嚇的孩子躲到母親的懷裡尋求保護一樣。天哪,我保護多鐸?!這是什麼邏輯?他的身體蜷縮著,顫抖著,連手心都是冷汗。這時,又一道電光閃過,他哆嗦著嘴唇說道:「你不要走,讓我躲躲……我,我怕雷……」我頓時有一種幾欲暈眩的感覺,什麼,堂堂鎮國大將軍居然害怕打雷?以前怎麼沒見他這樣過,是不是剛才打雷閃電時他看到了什麼才會如此失態?畢竟他的模樣完全不似偽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正想發問,忽而,又是一聲劇烈的雷鳴,地面再次震顫起來。他輕微地「啊」了一聲,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抱我抱得更緊了。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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