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旌旗南指
見至此,我心頭不禁一怔,先前我只道是他那句“淒戚”是故意引用過來逗我開心的,因為我實在想不通,像他這樣的男子,胸懷和情愫中,當然是無盡的豪邁與堅韌,怎麼可能也如同柔弱女人一樣多愁善感呢?
“王爺,你是不是哭了?”我伸出手來,想去擦拭多爾袞的眼眶,沒想到卻被他微笑著一下子攥住了,只見他搖了搖頭,似乎好氣又好笑:“淨胡說八道,你什麼時候見我哭過?這眼淚是因為我實在太乏了,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打了個哈欠才擠出來的,你以為我會像個女人一樣哭天抹淚的嗎?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我一想,可不也是嘛,他怎麼可能因為區區一次分別而落淚呢?更何況從他的臉上,神色間,根本找不到一絲淒容,連笑容都恍若微風拂過的水面,蕩起層層漣漪,溫柔而慰然,絲毫沒有勉強和僵硬。他沒有騙我,而是我自己多心了。
“瞧你的手,冰涼冰涼的,你這個小毛病總是改不了,為了漂亮而不肯多穿衣服,萬一著了風寒怎麼辦?”多爾袞說到這裡,稍稍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後緩緩揉搓著。他掌心裡很是溫暖,雖然被常年持握的兵器和韁繩磨出了一些粗糙的老繭,然而這摩挲間所帶給我的溫馨和愜意,卻絲毫沒有減淡,反而愈加濃烈起來。
我仰起頭來,同多爾袞的目光相對。不經意間,居然流露出了些許地脈脈含情;而他的眼中,則由起先的柔情逐漸轉為了熱烈的欲火,愈燃愈烈,連我都禁不住**的誘惑。忘記了究竟是誰最先有了動作,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采取了主動,或者說是不約而同地,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道。
手忙腳亂地扯去了彼此身上的衣服。被愛欲的火焰燒昏了頭腦似的。他竟然動作笨拙到了無法解開我肚兜後面地帶子。我低低地輕笑一聲:“真是笨。還是我自己來吧。”然後轉過身去,抬起手臂來解著脖頸後地蝴蝶扣,這時一雙寬闊地大手已經迫不及待地從後邊伸了進來,籠罩在我胸前高高聳起的雙峰上,先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但又很快有了動作。
盡管眼下他**的胸膛與我後背上的肌膚緊緊地貼在一處,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身軀上逐漸升高的溫度和加速的心跳。然而他的雙手卻似乎很有耐心。不輕不重,力道恰到好處,摩挲,揉搓,擠壓,不一會兒,我就覺得渾身燥熱,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接著。他從後面開始親吻著我地脖頸。一寸一寸,給我帶來一陣陣難以忍耐的酥麻。
“熙貞,你真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兒。我們做了六七年的夫妻,可是你的身子卻總是能撩撥起我最大的興趣,這是誰也比不上的,不信你看看鏡子裡面。”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正濃時地鼻音。
我這才注意,原來我們地方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正對著穿衣鏡。此時我們緊緊抱在一處的軀體,已經在燭光的映照下,略顯模糊地出現在鏡子裡。正覺得尷尬羞澀間,他突然從後面用力一按,我地身子禁不住俯了下去,為了保持平衡而不至到底,我趕忙伸手扶住了跟前的椅子靠背。
“啊!~”就在這身形一晃的瞬間,他::l入了我的身體裡,強烈的刺激和近乎火熱的感覺令我忍不住叫出聲來,身軀上猛地一個顫抖。在一次次攀向巔峰的過程中,盡管極力壓抑,然而模糊而動情地呻吟聲,仍然一浪接一浪地掀湧出來。
近乎於意亂情迷的瘋狂,讓我們徹底釋放出了平日裡所隱藏著的激情,幾經輾轉,我們恰似兩條快樂的魚兒,雙雙躍入了大海;炕上本來整整齊齊的被垛,根本經不住我們體重和激烈的碰撞,悉數散落垮塌下來,落得地上,炕沿上,到處都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於精疲力竭,癱軟到一處,動彈不得。淡淡的汗水酸鹹夾雜著一股怪異的氣味,在周圍的空氣中蔓延開來。然而我們什麼也不顧了,只是滿足地閉著雙眼,盡情地享受著快樂的疲勞,回味著方才的激情巔峰……
等我從愜意的睡夢中醒來時,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多爾袞已經穿好了內衣,正坐在炕沿上,用一塊溫熱的濕巾幫我擦拭著昨夜縱欲後沒有來得及清除干淨的殘存痕跡。他的動作很是輕柔,細心地擦拭著我身體的每一處,好像生怕把我驚醒一樣。
“你這麼容易就醒啦?再睡一會兒吧,離我動身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不必著急。”他邊說著邊轉過身去,將巾帕浸泡在水中漂洗幾下,然後將水擰干。
我起身一看,只見昨晚散落在地上的被子,眼下全部整整齊齊地折疊完畢,堆放在炕角上,不覺一陣臉紅,因為自己現在仍然**著身子,“我睡得還真夠熟的,連屋子裡什麼時候進來下人們打掃整理過了還不知道,要是你一聲不吭地走了,恐怕我仍然是無知無覺呢。”
“馬上就要出發了,心裡的確有那麼點捨不得,唉,你要是能和我一道去就好了,可惜啊……”他重新躺了下來,拉住我的一只手緊緊地握著,兩眼凝望著床幃,“想不到我也有這麼兒女情長的時候,看來耽於安樂的確是人的本性啊!”
“兒女情,英雄氣,誰短誰長,誰熱誰涼呢?”我也有些悵然,“要是我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有多好?原來的時候,我還並不介意分別,還認為‘兩情既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然而眼下又禁不住在想,如果真的能和你朝朝暮暮都這樣相聚相依。那該有多好?”
接著歎息一聲,話音又轉,“然而我卻不能做一個為了一己之私,來與最愛地人千糾萬纏,不能撒手的短視女人。你也許就是那海東青的化身,注定要在藍天上展翅翱翔,我又豈能為了留你在我身邊,而試圖去折斷你的翅膀。讓你黯然地泯於家雞群中呢?”
“熙貞。你放心吧。不論我走了多遠,走了多長時間,最終都會回到家裡,回到你身邊的。就像現在這樣,我們同床共枕,握著彼此的手,講講閒話。互相依偎,直到……”他說到這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我們就這樣安靜地躺了許久,終於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先後起身。我細心地幫他穿好出征的戎裝,綁好每一處帶子,系好每一顆盤扣,最後幫他披上披風。戴上頭盔。
剛剛邁出門檻時。多爾忽然問道:“不知道孩子們醒來了沒有?我想去看看他們。”
“我
去喚醒他們呢,看來不必了,還是咱們直接過去吧。
我們先去了東地臥房。她正睡得香甜,長長地睫毛,秀氣地小臉,讓我們越看越是憐愛,多爾袞俯身下來,雙手撐著炕沿,用慈和的目光靜靜地凝視著熟睡中的女兒。眼見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正著急地想直接將東喚醒來與父親道別,可以卻被多爾袞制止住了。
他輕聲道:“好了,不要把東弄醒了,小孩子本來就貪睡,更別說現在剛剛寅時才過。要是她醒來後知道我要出門這麼長時間,不傷心哭鬧才怪。”
過了一會兒,東翻了個身,嘴巴裡含含糊糊地叨咕了幾句聽不清晰的夢囈,就緊緊地抓著被角繼續呼呼大睡。
“阿瑪,你這就要走了嗎?”一個怯怯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我們連忙回頭一看,卻見東青正倚在門口,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正注視著我們,那眼神裡有著留戀和不捨,更多的是希冀地神采。
“咦,我的寶貝兒子這麼早就起來了,是不是知道阿瑪要走了,所以才不肯安穩睡覺呢?”
東青回答道:“兒子想要起來同阿瑪說說道別的話,所以一直睡不著覺,又不敢吵醒妹妹,就在那邊一直悄悄地等著。今天,咱們的隊伍就要出征了嗎?”
多爾袞直起身來,朝他走了過去。正想彎腰抱起兒子親暱一下,雙臂剛剛伸出一半,忽然想起了自己甲冑在身,金屬釘和那些堅硬的邊緣恐怕會碰痛了嬌兒細嫩的皮膚,於是改成了用手撫摸東青的臉頰,柔聲哄慰道:
“是啊,阿瑪要出征了,帶著咱們大清的軍隊,去占據更多地地盤,更大地疆土。還有,如果能夠拿下燕京的話,那裡有數不清的財富,一眼望不到邊際地宏偉宮殿,到時候咱們就都搬到那裡去住,那裡要比盛京不知道大了多少……”
東青認真地聽著,然後非常懂事地說道:“兒子明白,咱們不能總是在遼東這塊小地方呆著,要到有很多很多財富的關內去,要奪取比眼下要遼闊許多的地盤,坐擁天下。阿瑪盡管放心,兒子一定聽額娘的話,努力讀書,照顧好妹妹的。還希望您能早日贏得最大的勝利!”
東青這一番遠比自己年齡成熟許多的話語,逗得多爾袞很是欣慰,他微笑著拍了拍東青的肩膀,贊揚道:“嗯,不愧是我多爾袞的兒子,打小就有這麼股不甘人後的志氣,又積極上進,將來定然會超過那些和你同齡甚至年長的兄弟侄子們。東青,你要記住,無論我打下多大的江山,置下多麼豐厚的一份家業,終究都得落在你們這一代人的肩膀上的,可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啊!”
“嗯,兒子知道了,一定要努力學習,勤於礪練,絕對不會讓阿瑪失望的。”東青堅定地回答道。
四月初九日上午,攝政和碩睿親王多爾袞,率領多羅豫郡王多鐸、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還有漢軍三順王、續順公,滿洲貴族的貝勒、貝子,以及八旗的各位固山額真、梅勒章京等帶兵將領,朝鮮世子李淏以及隨征朝鮮官員們,在盛京皇宮的大政殿裡舉行了氣勢宏大,規格莊重的出征典禮。軍樂齊奏,眾大臣將領依次行禮,十分隆重,只是因為大軍已整裝待發,省去了薩滿跳神。
在大殿行禮之後,又在殿外寬闊的廣場上向天行禮。
禮畢之後,多爾袞一聲令下,放炮三響,聲震大地,城內城外以及遠郊近郊的列隊等候的大清步騎兵一齊啟程。
此後將近三百年間,不僅滿族的命運,實際是整個中國的命運,從這震天動地的炮聲中開始了。此時代表明朝的崇禎皇帝已死,明朝已亡國,李自成的主力軍在十幾天後就要主力覆滅,他本人將走上無可挽救的大悲劇道路。在中國歷史上,作為滿清實際統治者,屬於多爾袞的一個時代終於在炮聲中開始了。
這是十幾年來滿洲軍隊向長城以內進兵人數最多的一次,行軍序列和進入長城的路線都是計劃好了的。多爾袞率領著一群朝廷大小文臣和朝鮮世子以及世子身邊的陪臣,走在大軍的中間略後,攜帶的輜重最多。這是南征清軍的中軍行營,不但部隊的行動由這裡發出命令,每天由盛京中央政府(朝廷)送來的稟報,也由攝政王批示。走在中軍前後的是正黃旗、鑲黃旗和正白旗這歸屬“上三旗”的人馬,不僅是因為上三旗在清軍中最為精銳,而且除了正白旗外,兩黃旗歷來是大清皇帝直接掌握的部隊,好像明朝的“御林軍”,如今理所當然地歸多爾袞這個攝政王直接掌握。
由於山海關沒法通過,所以按照原定計劃,大軍離開盛京後向正西方向走,然後再向西南,從薊州、密雲境內找一兩個口子進入長城,占領一座城池屯兵,稍作休息,再謀進攻燕京。
雖然遼東的氣溫比關內偏低,但眼下畢竟已經是四月初的春天,萬物萌發,到處都是一片勃勃生機的景色,翠綠的嫩草從去年枯黃的落葉中冒出頭來,一片片染碧了山坡和溝壑,隨著初春的微風搖曳在路旁。
而朝氣蓬勃的滿洲八旗兵們,各旗序列整齊,步騎分開,由於旗色有別,各自有各自鮮艷顏色的衣裝,映襯著青綠色的山崗和原野,格外顯眼。行軍時既沒有號鼓聲、海螺聲,也沒有說話聲,但聞匆匆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偶爾在曠野上有戰馬蕭蕭長鳴,互相應和。
三百名精悍的巴牙喇衛兵們,衣著華貴,威風凜凜地騎著高頭大馬,森嚴有序地環衛在一由輛寬大華麗的明黃色馬車周圍,保持著適當的速度,有條不紊地行進著。多爾坐在寬闊的馬車中,將陸續送來的奏折批閱完畢後,又開始翻閱起一摞剛剛送到的最新情報,其中有一本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消息就是:李自成確實有准備在燕京登基過後仍然回西安統治的動向,並且這半個多月來經過殘酷的拷掠追贓後,除了暫時作為軍餉的一小部分外,大部分獲取的財富,全部已經兌換成白銀,總數目竟然達到了七千余萬兩之巨!並且已經陸續開始上了運往西安的官道上,要想全部運送完畢,也要需上些時日。
一向波瀾不興,喜怒不形於色的多爾袞將這份密報閱畢後,終於在這個他人視線所不能及的車廂裡,露出了驚愕而訝異的神色。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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