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四卷 笑隱刀鋒寶弓藏 第十八節 陰差陽錯
    由於我無法看清草叢中的偷襲者,所以只能在千鈞一髮之時,完全憑著直覺判斷出大概方位,當我看著自己射出的一箭沒入草叢中的同時,那偷襲者引弦待發的羽箭居然也在同一刻脫弦而出,我心下大驚:莫非我這一箭著實射空了?

    但是我早一瞬間的驚呼聲還是驚動了前方乃至左右的眾人,但是一時也摸不清頭腦,不知道我究竟是叫誰「小心」,多爾袞的反應極快,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顯然也發現了險情,但是還等不及他的下一步動作,就只能徒勞地望著那支羽箭朝聞聲發怔的岳托那邊疾掠而去。

    我的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胸膛,在那一瞬間甚至想閉上眼睛,不過仍然抑制不住大大地瞪著眼睛望著那羽箭飛行的軌跡。

    岳托的反應可謂迅捷,他身形微動,顯然是聽到了耳旁的鳴鏑之聲,慣於征戰的他自然懂得如何在第一時間躲避一切有可能的傷害,然而由於偷襲者與他的距離並不遠,致命的羽箭在轉瞬之間襲上前來,躲閃已經來不及。

    他大概也以為萬難倖免,但是誰知其後就聽到一聲悶悶的響聲,然而自己的身體卻沒有絲毫的痛楚,射到什麼了?岳托急忙轉頭一看,與此同時他胯下的戰馬發出一聲悲鳴,原來那支偷襲的箭矢不偏不倚,插在了戰馬的後臀上,真是驚險萬分。

    我剛要噓一口氣,那個偷襲者射箭的誤差如此之大,顯然受了我那一箭的影響,或者那偷襲者已然中箭,但是本能反應還是讓他鬆手讓羽箭脫弦,但是這樣一來飛行的軌跡就不得不因此而改變,岳托也因此逃過一劫……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並不好到哪裡去,只見岳托胯下那匹負痛的戰馬突然揚起前蹄,慘嘶一聲,然後突然撒開四蹄,狂奔而去,速度之迅猛令馬背上的岳托一個反應不及,任如何喝止磕夾都沒有用,嫻於弓馬的岳托當然知道,越是這種危急關頭,這種狂性大發,暴躁不已的怒馬尤其不能加勁狠勒馬韁,如果那樣的話極有可能適得其反,被紅了眼的烈馬不顧一切掀下背來,不傷筋動骨也要皮肉吃苦,所以他一面放任胯下的烈馬狂奔,一面牢牢地抓住韁繩,以便尋機處置。

    我和多爾袞一齊大驚失色,因為看情形任岳托如何騎術精湛,也是奈何不了眼下幾乎無法控制的烈馬,況且我們眼睜睜地看著那馬奔騰的方向不是沿著官道,而是徑直從草叢中躥了過去,糟了,那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裡面萬一隱藏了殘餘的刺客也不是最壞的狀況,萬一撞到樹木岩石上,弄不好就此掛掉,這可怎生得了?

    我手中的弓還沒有來得及放下,就看見多爾袞猛地一揚馬鞭,策馬緊隨著岳托進入草叢的方向追了過去,我大叫一聲:「王爺,千萬要小心啊!」

    沒有聽到多爾袞的回答,顯然他也一時緊急,來不及回答我的警告,天啊,這可怎麼行?那邊樹林裡複雜莫測,不但岳托,多爾袞都難保萬無一失,於是我也趕緊加鞭策馬,繼他二人之後策馬躍入草叢,一面頭也不回地高聲命令道:「你們一部份繼續搜查刺客,另外一部分著即隨我一同趕去保護王爺和貝勒!」

    身後一片「喳」,「喳」之聲,緊接著就是數十騎侍衛緊隨我馬後,策馬奔騰帶起滾滾黃土沙塵,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向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眼見前面岳托和多爾袞的身影越來越近,我不由得再次猛力加鞭,胯下的坐騎如何吃得了這般苦頭,痛嘶一聲終於加快了速度,漸漸地離多爾袞只有大概三五丈遠的距離,而多爾袞那邊的情形想必也大致相仿,他的黑馬不愧是日行千里的良驥,在主人幾乎紅了眼一般的催促下,幾乎將速度提升到了極限,果然,多爾袞漸漸接近了岳托,距離越來越近,我心中開始略微輕鬆起來。

    岳托胯下發了狂的馬顯然沒有任何辦法控制,一直悶聲不語,緊緊抓住馬韁,在馬背上驚險萬分地顛簸著的他耳畔聽得後面蹄聲接近,不由欣喜不已,忙轉過頭來對右後方的多爾袞高聲喊道:「睿親王助我!」

    「你放心吧!坐穩了,我這就接應你下來!」

    多爾袞喊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手裡根本沒有他平時在草原上奔馳賽馬時所用的套馬索,也許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再用過這種幼年時用來鍛煉臂力和練習馬術的招數了,眼下眼見用得著了,卻兩手空空,急得幾乎兩眼冒血。

    我也看出了多爾袞的窘困,可惜自己手裡除了馬鞭再沒有任何可以支援的東西,想必身後緊隨的侍衛們也肯定沒有準備這種東西,就算現去找也肯定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怎麼辦?

    「王爺!馬鞭夠長嗎?盡量接近岳貝勒,試一試馬鞭能不能救他下來?」我在馬背的顛簸中大喊道,自己其實也不知道這法子管不管用,只不過危急關頭,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因為這裡正是一片開闊地,前方遠遠地看到有幾棵粗壯的大樹,正枝幹交叉著橫在半空,如果我的目測沒有錯的話,那個高度正好可以將馬背上的人狠狠地撞下來,如此疾馳的馬速,估計受傷的人不死也要斷幾根肋骨,至少去掉半條命。

    多爾袞在緊急中聽到我的喊聲,一想這也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只好奮力一搏了,既然沒有繩索套住馬頭,那麼起碼也可以用馬鞭捲纏住岳托的腰身,用盡全力將他從危急萬分的險境中救出來,儘管這個方法危險異常,況且成功機率微乎其微,可是總比什麼都不作,放任危險繼續得好。

    可是當我想到這個辦法時只是晚了那麼一步,多爾袞正試圖策馬與岳托並行以實施救援時,那幾棵「連理樹」已然近在咫尺了,就算現在趕上恐怕也來不及,弄不好自己也自身難保,完了,看來只好置之死地而後生了。他大吼一聲:「快跳下來,不然死定了!」

    岳托也是久經戰陣之人,當然不會像一般人一樣在危急時刻慌了手腳不知所措,他顯然也知道這是他唯一的生路,眼見那連理樹距離自己只有一兩丈遠的時候,他果斷異常,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鬆開韁繩,猛地縱身向左側方躍下,幾個翻滾開去。

    幾乎與此同時,多爾袞坐下奔馳著的黑馬顯然也接近連理樹,不過正當我大呼一聲:「小心!」時,多爾袞已然到了樹幹之下,不過萬分幸運的是,他方才由於準備從側面趕上岳托,所以偏巧離開了那連理樹的交叉樹幹,因為剛才岳托的坐騎從樹幹下穿過時,甚至被撞掉了馬鞍,所以上面倘若有人就絕難倖免。

    多爾袞一個漂亮的側身,剛巧從樹身的另一側有驚無險地掠過,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和碰撞,可謂萬幸。

    可是我根本來不及替他慶幸,因為我眼下也面臨著方才岳托的危急,儘管我已經在盡力勒馬了,但是巨大的慣性還是讓馬一時收蹄不住,繼續向橫叉著的樹幹徑直衝將過去,此時我可沒有多爾袞那麼幸運,因為我方才是徑直緊追岳托其後的。

    耳旁「呼呼」的風聲,還有追趕營救不及的侍衛們的齊聲驚呼「福晉快下馬!」

    沒辦法,豁出去了,我一橫心,先是將兩腳迅速地從馬鐙裡抽出,以免落得個拖死狗的慘相,然後學著岳托的姿勢,一手棄鞭一手鬆韁繩,最後猛地一個縱身從顛簸的馬背上躍下,在半空中兩手緊緊地抱住腦袋,以防跌個頭破血流。

    在心臟幾乎都躍出胸腔的凌空中,我只是慌亂了片刻,身體便著了地,先是一個猛地磕撞,劇痛立即傳來,還沒等我慘叫出來,身體就不由自主地翻滾了幾周,終於在一片積滿落葉的爛泥中停止了翻滾,順便吃了一嘴污泥。

    先是聽到了眾人的驚呼,最清晰的就是多爾袞的聲音,與之同時是一聲馬嘶,他定然是及時勒住了戰馬,然後折轉回來:「熙貞!」

    我由於猛烈的撞擊和翻滾,再加上倒霉地吃了口污水,不由得嗆咳起來:「我……我沒事……」

    多爾袞一個箭步躍下馬背,三步並作兩步向我衝來,一面大叫著:「熙貞,熙貞,你哪裡傷到了?快讓我看看!」

    也難怪,他見我嗆咳不止,還以為我的胸腔受了撞擊的傷害,這可是非同小可,他的臉色幾乎在那一瞬間煞白起來。

    我及時地克制住了咳嗽,覺得身上除了一些碰撞的酸痛和些許皮膚的擦傷之外,只有腰部有點疼痛,不過自己感覺沒有什麼大礙,因為以前自己曾經在下樓梯時也曾經如此摔過腰部,不消半個月就痊癒了,什麼後遺症也沒有,於是一個努力,我坐起身來,對一臉蒼白的多爾袞笑笑說道:「沒事兒,只不過是嗆到一口污水,故意逗你玩兒呢!」

    「你真的沒事兒嗎?不要騙我啊!」多爾袞雖然不敢全信,但看我好端端地說笑,多少放了心,蹲下身來幫我檢查全身是否有傷勢。

    「別忙著看了,一點輕微的破皮而已,」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背上擦破了一層表皮,隱隱滲出血絲來,另外臂肘也有些火辣辣的刺痛,估計也是大致情形,小時候我一向調皮,這類的破皮擦傷事故已經再熟悉不過了,所以也滿不在乎,我一面忍著刺痛,一面努力地克制著腰間的酸痛,費了好大的氣力,終於在多爾袞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然後輕輕地沖手掌的傷口上吹著氣,希圖吹掉嵌入皮膚的沙石,一面盡量輕鬆地笑著:

    「還不趕快幫忙,你媳婦我現在雖然身無大礙,不過多少也摔了個狗啃泥,一臉泥水跟個泥鰍似的,快幫我擦擦乾淨,否則豈不是讓外人看到了笑話?多有失形象啊!」

    多爾袞長長地噓了口氣,看來他牽腸掛肚的媳婦還是吉人天祐,按理說一般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和養尊處優的貴婦人應該稍微受了點驚嚇就尖叫不止,若要是擦破了一層油皮,豈不是要哭天抹淚?可是眼見我一臉沒心沒肺的微笑,還口氣輕鬆,腿腳靈便,看來的確是有驚無險,於是他終於放下心來:「你沒事就好,方才差點把我的魂嚇出來……」

    他邊感歎著邊從袖子裡抽出一方潔白的帕子來給我擦拭臉上的泥土,說來也笑人,多爾袞平時一貫溫文爾雅,重視衣著打扮和邊幅的修飾,這與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有關,所以他平時也像女人一樣隨身帶著塊手帕,不過他是藏在袖子裡的,一般在人前是不會拿出來現眼的,不然人家都會笑話一個堂堂的大軍統帥,旗主王爺不但沒有豪邁粗獷的脾性,還要像小白臉一樣重視外表,實在是有損威風。

    「呵呵,我這種天不怕地不怕,就知道橫衝直撞的人居然有幸蒙得老天爺保佑,這不是要氣煞那些整天吃齋念佛,生怕走路踩死一隻螞蟻,卻總避不過大災小禍的人們羨慕死?……」

    我正繼續忍著腰部的疼痛調侃著,突然想起了之前跳下馬後同樣滾落開去的岳托,奇怪,怎麼還沒有動靜?莫不是……

    我扭頭一看,遠遠地圍著一大群侍衛,其中既有身穿紅色鑲白邊的鑲紅旗侍衛,又有方才隨我一道追趕過來的正白旗侍衛,大家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那裡,似乎有些騷亂。我心裡頓時大叫一聲不妙,伸手一指那邊,緊張道:「別光顧在這裡磨蹭了,快去看看岳貝勒怎麼樣了!」

    多爾袞一個轉頭,也覺得形勢不妙,於是趕緊收起了手帕,疾步趕上前去,那群侍衛們看到睿親王過來了,急忙惶恐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岳托,岳托,你沒事兒吧?」

    我聽到多爾袞的聲音裡帶著嚴重成分,急忙一手扶腰,堅持著蹭到了人圈裡,只見多爾袞蹲在地上,一手扶著岳托的上半身,一手正猛力地給他掐著人中,顯然他已經昏迷過去了,或者說輕一點是劇烈的碰撞導致頭部受到了震盪,所以暫時休克了。

    我也急忙蹲下身來,試探著岳托的脈搏和鼻息,只覺得脈搏有些零亂,呼吸也有些微弱,我驚疑地看著多爾袞:「他不會有事吧?」

    多爾袞搖了搖頭:「據我的經驗,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我們常年上戰場的人,身子自然強壯些,況且我自己也曾經受過類似的撞擊而昏厥過去,看來他現在的情形也差不多,應該沒有什麼內傷,也許一會兒就能醒轉過來。」

    我略略鬆了口氣,「但願大要有什麼大礙,否則你我算是白忙活了一場。」我的潛台詞是:萬一岳托命中倒霉,注定「出師未捷身先死」的話,無論之前我不放箭射那個刺客,方才多爾袞不冒著生命危險救他,和眼下最壞的結局有什麼區別呢?我再一次想起了歷史上他將在明年初春病死駐紮在濟南城外軍營之中的那個慘淡結局,但是眼下出了這個岔子,會不會是他命中的一次轉機呢?

    ……

    好在多爾袞的判斷沒有錯,他老小子總算是福大命大,在被送回盛京城後的當天傍晚就被幾根銀針紮下去,過了一會兒終於悠悠地醒轉過來,不但沒有變成植物人,也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只不過是頭腦還有些隱隱作痛罷了,這可能就是現代人所說的腦震盪,休息一周就無大礙了。

    但鬱悶的是岳托的膝蓋也受了傷,替他診治的醫士說至少要修養一兩個月才能痊癒,所以已經確定於四天之後的大軍開拔出征,他是絕對趕不上了,而此件軍國大事已然迫在眉睫,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誰來接任右翼大軍的統帥之職呢?

    豪格當然躍躍欲試,他極不情願繼續當多爾袞的副手,眼見來了天大的機會,他豈能不上竄下跳一番?可是不知道皇太極怎麼想的,一瓢冷水澆滅了他的希望,岳托的位置由阿濟格接任,理由是岳托不在任,右翼軍的主力鑲紅旗的將士恐怕由他這個正藍旗的管起來不太順手,正好阿濟格與岳托同掌鑲紅旗,所以這主帥一職非他莫屬了。

    崇德三年八月二十七日,阿濟格率右翼大軍出發;九月四日,多爾袞率左翼大軍離開盛京,一場戰績輝煌,彪炳清史的戰役即將拉開序幕。

    而事實證明,我當時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個隱藏在草叢中的刺客果然被我一箭射中,負傷倒地不起,被一擁而至的親兵們一舉擒獲,後來經過審訊查明,他果然和之前那四個刺客是同路的,是潛伏在盛京城外的一個叫什麼「會」的反清組織,特地趕在大軍開拔之前來剷除清軍的韃子將帥們的,由於缺乏配合,所以沒有來得及傷到豪格,阿巴泰和杜度,於是乎兩個倖存的刺客也因此掉了腦袋,同時株連滿門,連帶著那個反清組織也被一窩端掉,前後殺了數百人,一時間血雨腥風。

    而我當機立斷,出手敏捷,在危急時刻救了岳托一命的「光輝」事跡很快在盛京傳播開來,一時間傳得神乎其神,我也成了「巾幗不讓鬚眉」的代表,那些王公貴戚間就更別提了,可惜我一時間無法領略這種風光,因為我著實摔傷了腰,陳醫士替我診斷後給我準備了個內服外敷的藥方,說是要一個月才能徹底痊癒,於是多爾袞只能帶著留戀關切的目光無奈地率軍開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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