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四卷 笑隱刀鋒寶弓藏 第九節 後宮穢事
    等到皇太極再次抬起頭來時,他的眼睛已經被怒火燒了個通紅,恍如被激怒了的百獸之王,說是「怒髮衝冠」一點也不過分,我和一班王公貝勒,后妃宮女,太監御醫們都低著頭不敢正視皇太極的目光,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成為他發洩怒氣的對象。

    皇太極緊緊地攥著拳頭,額頭上的青筋時隱時現,誰知道他居然沒有如我們所料一樣狂怒地咆哮,而是乾巴巴地擠出幾個字:「說,八阿哥是怎麼死的?」

    他這話冷冰冰的,大家都知道誰要回答這個問題,吃不準要倒霉地挨他一腳,他本來就身材魁梧壯碩,力道驚人,近來發福趨勢越來越嚴重,據保守估計也有三百多斤,這樣重量級的「龍足」往哪個身上一招呼,任誰都吃不消。好在皇太極並沒有針對哪一個人問,於是大家暗暗慶幸,誰都裝聾作啞,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態,只是把頭低得更厲害了。

    沉寂了片刻,哲哲看著一干明哲保身的眾人,心知肚明,大家誰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但是總不能這樣僵下去吧?她是皇后身份,怎麼也和大家一樣緘口不語呢?於是她略一躊躇,還是開了口,謹慎地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講述出來。

    大家偷窺著皇太極青一陣紅一陣的臉,知道接下來將有何等的雷霆之怒,個個都悄悄地做著思想準備,以免心臟承受不了。好在這個時候終於醒來的海蘭珠變相地給大家解了圍,只見躺在不遠處的海蘭珠悠悠地醒轉過來,眼神呆滯,一聲不吭地看著這邊黑壓壓的人群。

    皇太極正背對著她,所以一時沒有看見,她下了床,一步步緩緩地向搖籃走來,正準備上前攙扶她的宮女們一時也為她奇怪的神情而怔住了。只見她先是盯著搖籃裡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將籃子裡已經僵硬了的孩子抱了出來,輕輕地拍撫著,一面溫柔地哄著:

    「哦……哦……我的小心肝兒啊,你可算是睡著了,你看看,額娘不在你自己不也睡得挺香的嗎?哈哈哈……真是你皇阿瑪的乖兒子,他見了你這般聽話,不高興才怪呢!睡吧,睡吧,等睡醒了再吃奶吧,長得高高大大的,去上戰場幫你皇阿瑪殺敵……」

    海蘭珠的精神狀況顯然是出了問題,哲哲和大玉兒幾個女人們急忙上前去勸慰舉止異常,眼神呆滯的海蘭珠,「妹妹,把孩子放下吧,他已經……已經走了,我們知道你很傷心,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會好一些,否則難受不是?」

    「愛妃……」皇太極轉過身去,盯著抱著孩子不肯撒手的海蘭珠,我們看不到此時皇太極的眼神,但也可以想像得出那裡面的淒然和悲痛,「來,把孩子給我吧,聽話!」此時他的聲音溫柔得像哄著小孩子一樣。

    可是海蘭珠一點都不理會他丈夫伸出的雙臂,先是用疑惑的眼神愣愣地看了看哲哲,又從大玉兒,娜木鐘,巴特瑪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聲音清晰地問道:「你們今天怎麼了,好奇怪啊,八阿哥睡得這麼香,明明就躺在我的懷裡,怎麼就一個勁兒地說他已經走了呢?逗我開心也不能這個逗法啊?八阿哥怎麼會離開我,自己走了呢?他去哪裡啊,對了,他還小,還不會自己走路呢。」

    雖然海蘭珠講話的邏輯沒有錯誤,但是越是這樣越證明她目前已經病得不輕,當然,這是精神上的,不知道以後會越來越厲害呢,還是會逐漸好轉恢復呢?我情願是後者,實在不忍心看到她這樣瘋癲下去,也許清醒之後的痛苦也要比現在盲目的快樂要好得多。

    「宸妃娘娘這是……」皇太極將目光投向低頭跪在一邊的太醫們,詢問著。

    「回皇上的話,娘娘一時過於悲痛,以至於被魔靨蒙了心竅,皇上請放心,這只是暫時的,假以時日,想通了事情,就會漸漸好轉過來的,首要的就是不要讓娘娘再受刺激。」

    「哦。」皇太極點了點頭,居然將眼神定格在我的臉上,很明顯地衝我使了個眼色,奇怪,他怎麼想起我來了?

    我儘管有點疑惑,不過還是領會了他的意思,於是起身上前,走到海蘭珠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平時的口吻對海蘭珠說道:「姐姐,這八阿哥已經睡著了,還是躺在搖籃裡睡才踏實,就讓我幫你好好安置吧。」

    海蘭珠抬起頭來,看了看我的眼睛,此時我的目光中寫滿了誠懇和友善,她終於放心了,相信了我善意的謊言,於是我用最小心輕柔的動作從她的懷裡接過了孩子,不忍心看孩子那青灰的面容,心底的慘然讓我感覺手臂彎裡沉重異常,讓我幾乎抱持不住。

    「你可要好好地把八阿哥放好啊,不然我怕他睡到一半又會哭鬧,唉,這孩子很少有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平時不知道多調皮呢……」海蘭珠喃喃地說著,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這時大玉兒很見機地擋在我和海蘭珠身前,「姐姐,熙貞送八阿哥睡覺去了,我看你的身子也乏了,不如妹妹扶您去裡屋歇息吧,順道妹妹再和您聊聊天,嘮嘮話之類的,好不好?」

    我知道她這是故意擋著我,好讓我有機會把孩子送出去交給別人,免得海蘭珠看著記掛。這個莊妃,還真明白別人的心思,我心底雖然有一絲感激,不過立即被湧上的疑雲而籠蓋住惡了,哼,你這個假惺惺的模樣,演給別人看也就罷了,我嘛,遲早要找出你這條狐狸的尾巴來。

    我後退幾步,悄悄地抱著孩子的屍體出了宮門,然後交給一個老太監抱走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一陣黯然和淒楚,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說死就死了,幾個月沒見到他,可再見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小小的,僵硬的屍體,難道他注定沒有福分享受父母的慈愛和溺寵嗎?又或者,某人的命實在太硬,正好克到了柔弱的八阿哥,讓他將未來的皇位讓出來嗎?是誰?是福臨嗎?

    想來想去,只有莊妃的嫌疑最大,因為目前這五宮后妃中,只有她和海蘭珠誕下了阿哥,所以將來如果皇太極不選年長的皇子即位的話,那麼幸運的光環無疑就會落在八阿哥和九阿哥之中一人的頭上,加之我所熟知莊妃的毒辣,她這樣一個人怎麼能對此無動於衷,不未雨綢繆呢?

    遠遠地聽到內殿裡傳出了一陣器物破碎聲,我知道,肯定是皇太極一直按耐著沖天怒火,一直看著海蘭珠被大玉兒攙扶走了,這才將所有的怒氣都爆發出來,只聽到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聲音幾乎走了調:「是誰殺了我的八阿哥?是誰?若是查出來,我定然將他千刀萬剮,誅滅九族!」

    院子裡也跪滿了各色奴才,儘管皇太極的怒火燃燒不到他們這裡,不過這幫奴才們仍然嚇得頭都不敢抬,這時隱約聽到了濟爾哈朗的聲音:「皇上息怒,臣以為目前首要就是查出元兇,才能為八阿哥……」

    沒多時,前面一番騷動,跪著的眾人紛紛挪膝讓出一條通路來,皇太極怒氣沖沖地走在前面,除了大玉兒,哲哲和兩個妃子緊隨其後,接下來就是代善,濟爾哈朗,豪格,岳托兩兄弟,還有多爾袞,阿濟格和多鐸,眾人都神色凝重,低著頭匆匆而去。

    經過我身邊時,多爾袞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輕輕地喚了一聲:「王爺。」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他一道出去,於是我站起身來,匯入了隊伍當中,一路前往御花園的途中,我始終和多爾袞並肩走在一道,他的手也一直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雖然沒有再說一句話,然而卻是在無聲地提醒著我:多觀看,少說話。

    這附近早已經被接到命令趕來匯聚的侍衛和護軍們嚴密地戒嚴了,眾人井然有序地把守這各個出口和位置,等待著皇太極的到來。

    站在那道出事的迴廊前,皇太極陰沉著臉看著仵作們在檢驗乳娘的屍身,由於此事涉及重大,不僅僅是後宮內院的尋常小案,所以由刑部出動人馬前來調查,掌管刑部的濟爾哈朗在「案發現場」從容不迫地指揮調度著,雖然他也有點緊張,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對手下們的發號施令,一切調查取證的工作進行得井井有條。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名手下跑到濟爾哈朗面前,輕聲地向他稟報著什麼,濟爾哈朗邊聽邊點頭,然後手下退去,他轉身向這邊走來。

    「有進展了嗎?」皇太極迫不及待地問道。

    「回皇上,奴才的手下在那邊的假山之中的泥地上,發現了兩種足印,這足印分屬一男一女,看痕跡還很新鮮,應該距現在不久,而事發之後皇后娘娘立即令人把守住這裡,如此看來,這兩種足跡的主人,定然和乳娘的落水有極大的關聯。」

    聽完濟爾哈朗清晰而準確的報告,皇太極「哦」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沉思之中,「一男一女?還在假山裡面……」

    哲哲忽然神色一變,臉色慍怒道:「皇上,以臣妾看來,這一男一女的關係肯定不同尋常,既然光天化日,可又偏偏地躲入假山之中,可見定有骯髒之事。」

    皇太極的聽後身子猛地一抖,然後轉身面向哲哲:「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對躲在假山裡的偷情男女,不料污穢之事被懷抱八阿哥的乳娘無意間撞破,於是兩人臨時起意,殺人滅口?」

    佩服皇太極的豐富想像力,他怎麼憑哲哲的前半段話就立即作出了這樣形象地推測呢?而且看起來確實合乎情理。

    「回皇上,臣妾起先也這樣想了,但是這皇宮內院的,除了女人就是太監,外面的侍衛根本沒有機會進入,畢竟隔著這麼多道宮牆呢,再說了,各種差使和辦事的衙門都在宮外,就算王公大臣們每日過來上早朝,也是散朝後沿著原路返回,不可能進入內院,」哲哲說到這裡時目光突然有意無意地向站在一邊的多爾袞掃了一眼,多爾袞顯然也沒有想到說到這個敏感話題時哲哲居然會不經意地瞧向他這一邊,假如大家稍有留意的話,自己雖然一清二白,但估計還是會惹上一身臊。

    多爾袞面無表情地繼續保持著冷靜和緘默,仍然用淡然的目光注視著正在說話的哲哲,不過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和慌亂,但是他的各位兄弟子侄們哪個不是精明狡猾之人?哲哲的目光無疑讓他們覺得很是奇怪,於是紛紛轉頭望向一聲不吭的多爾袞,多爾袞恍若不見,這個時候,沉默是金,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看來哲哲肯定對多爾袞和大玉兒的那點密事多少瞭解一些,所以說到**後宮這個敏感之處時,還是心下有些虛弱,所以自己都沒能控制住往多爾袞那邊看,我心裡一沉,糟,哲哲一向沉穩,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突然慌亂,這不是給多爾袞找麻煩嗎?

    她自己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無意間的失態,但是她畢竟是哲哲,不會立即收回目光,將她的無心之失表現得更加明顯和令人起疑,她緩緩地將目光環視了眾人一周,照顧到了每個人的臉上,這次收回,繼續對皇太極說道:

    「況且應宣到皇上的上書房或者寢殿商討軍機大事的話,也是由太監一路引領,不至於到處亂走的,所以這一可能是可以摒除的。」

    皇太極也許是過於慍怒和悲痛,所以沒有注意到哲哲的眼神和背後的異動,他根本沒有回頭看,而是點了點頭:「嗯,你說得有理。」

    眾人在迴廊中等待新的消息,果然,一個重大的消息傳來,由於海蘭珠的兩個涉嫌宮女不堪刑訊逼審,終於捱不過嚴刑拷打,交出來了一個重要供詞:原來海蘭珠宮裡的一個小太監叫做小邢子的近來和莊妃宮裡的一名叫做燕燕的宮女關係密切,甚至吃起了「對食」,這已經是關雎宮裡的下人奴才們幾乎無人不曉的事情了,就只瞞著海蘭珠一個。

    問過按照名冊清點人數的敬事房太監,原來這個小邢子和永福宮裡的燕燕自從早上就不見蹤影,直到現在兩人仍然沒有出現,也沒有人看見他們。

    皇太極聽完之後怒不可遏,雖然他對「吃對食「一詞似乎不太理解,但是他當然可以明白這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深宮寂寞,也許就會相互親暱猥褻,做些「過乾癮」的事來。

    「哼,這兩個狗奴才,做下如此污穢可憎之事,本身就該立斃杖下,可是此二人居然喪盡天良到如斯地步,竟然為了殺人滅口,連朕的骨肉都……」說到這裡時,他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話都說不連貫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旁的哲哲連忙伸手幫他撫著胸口,「皇上息怒,龍體要緊。」

    「立即派人將整個後宮搜個遍,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包括各個宮門,看看這對狗男女有沒有隱遁出宮,畏罪潛逃!朕要將他們凌遲處死!」皇太極狠狠地下著令,面部扭曲而猙獰,可以想像,他恨不得把兇手食肉寢皮,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我有點疑惑,既然這對重大嫌疑犯中的宮女就是大玉兒宮裡的,那麼大家為什麼不對大玉兒起一絲懷疑呢?或者是心裡有點懷疑,但是看著皇太極震怒,大家都不肯得罪人,於是三緘其口,畢竟萬一落實了大玉兒和此事毫無干係的話,自己徒做惡人。

    悄悄地回頭看了看,仍然不見大玉兒的身影,難道還沒有將海蘭珠安慰好,還是故意延長了安慰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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