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楚雲市楚江大橋橋東商業街
橋東商業用地上,新建的造型各異的排樓、商場、飯店、娛樂休閒等營業性門面,相繼開張營業,鞭炮聲在新的街市此起彼伏。
朝旭攜夫人鳳玲來到新的街市。他倆從一家商店出來,鳳玲笑呵呵地提著一包東西。
鳳玲:「想不到這家店子,還有不少新商品,雪蛤這玩意,我到八百伴都沒買到,這兒有。」
朝旭:「媽自己會整嗎?」
鳳玲:「我給她?好了送去!」
朝旭:「哈哈!好個賢德的兒媳婦啊!」
鳳玲:「去你的!」
小店主:「啊呀!朝總!您來得正好啊!」
朝旭:「您是?」
小店主:「說了您又記不住,您是公眾人物,河東河西所有大小老闆,沒一個不認識您的。您不管我是誰,反正今天您要給我剪綵,借您福手,為我小店打開財門,中午我請客。」
朝旭:「您今天開張是吧!」
小店主:「正是正是!」
朝旭:「好!我給您--。」
鳳玲:「放鞭炮!哈哈哈!」
小店主:「行行行!」
朝旭對鳳玲:「你咋知道我給他放鞭炮?」
鳳玲:「你忘啦!你說你小時候最喜歡放鞭炮?」
朝旭:「你的記性不錯嘛!」
鳳玲:「知夫莫若妻喲!」
朝旭笑道:「這詞兒!創意不錯。」夫妻倆隨小店主進到店中,老闆娘給端上茶。朝旭喝了一口:「這鋪面租的買的?」
小店主:「買的呀!」
朝旭:「一手二手?」
小店主:「一手,絕對一手,直接從華宇公司買過來的。華宇這個做法好,限量購買,要不然,我們又要被其他老闆剝層皮啊!」
朝旭笑了笑:「嗯!款一次付清了?」
小店主:「沒呢!華宇這條政策又好,可以分期付款,半年付清,還不要息。開始聽說一次性賣給大公司,真叫人著急呀!他們有錢,鋪面不急於出手,炒來炒去,又不知道炒到啥價,你們是幫窮不幫富啊!」
朝旭:「不完全,房款半年付得清嗎?」
小店主:「朝總!這麼跟您說吧!我最多四個月就可以付清了,還是想多留點兒周轉金。」
朝旭:「不要四個月交完,流動資金多點兒好,但半年內必須付清。
小店主:「那是當然,到了半年,我砸鍋賣鐵也得付清啦!中午在這兒吃飯噢!」
朝旭笑道:「午餐就不必了,我先看看指揮部的花籃送來沒有?」
小店主:「送來了、送來了,你看!」老闆帶他在擺成八字形的兩排花籃中,搬動了一下擺在最前面的那隻,笑呵呵地「這不!在這兒哩!」
「楚江大橋工程指揮部部賀!」
前來祝賀與看熱鬧的人們上前圍觀。
朝旭:「什麼時候開始?」
小店主:「馬上,不!現在就開始!」
朝旭笑容滿面地:「那好!我放鞭炮!」
小店主:「好好好!這鞭炮由您一放啦!叫做鞭炮一響,黃金萬兩。」
朝旭:「你真會說話,你的生意一定做得紅火。」
小店主:「好!有您的金口玉言,我發大財啦!」邊說,邊將兩大盤鞭炮搬了過來。
朝旭:「哈!這傢伙真過癮。」
鳳玲聽了,笑著瞪了丈夫一眼。
朝旭笑道:「這怕什麼?湊湊熱鬧。」他取出一包煙,給來祝賀的客人和圍觀的人們每人一支,只剩下最後一支了,他左手將煙抽出來,右手把空煙盒對還沒有抽到他煙的人一亮,笑了笑:「對不起,剩最後一支,我要留著點炮竹的。功到不虧已嘛!」
小店主拿出幾包煙邊開邊對朝旭:「我這裡有,來!抽我的,只不過沒朝總的煙好。」開完煙,隨即指揮一個夥計將兩大盤鞭炮擺在台階下,將兩束引線連一起。笑了笑,對眾人:「本店今天開張,非常幸運,楚江大橋工程指揮部朝總和他的夫人光臨,鄙店蓬蓽生輝啊!讓我們表示熱烈歡迎!」
一陣掌聲。
小店主:「現在請朝總為我們剪綵!」
朝旭笑道:「這不叫剪綵,是細伢子放鞭炮,嗯!不過也是剪綵!」說完,回頭望了望妻子。
鳳玲:「你還是把西裝脫下來給我拿著,別炸壞了!」
朝旭嘴裡叼著煙:「沒事!」一邊還是把西裝脫下來交給鳳玲。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煙頭,使勁吸了一口,吹掉余灰,露出一截紅紅的煙頭,走近鞭炮堆,將煙頭伸向引線-
「嘩……。」
響聲震耳,煙霧燎繞,眾人拍手相慶,鞭炮響了足足兩分鐘。
鞭炮聲剛停,朝旭的手機響了,好像已經響了很久了,因被鞭炮聲壓住了聽不見。朝旭翻開機蓋一看,是程總打來的,他簡單給商店老闆打了個招呼,走出人群接聽程總的電話。
電話裡:「幹啥呢?怎麼不接電話?」
朝旭:「哦!程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家商店開業,我在給他們放鞭炮哩!」
電話裡:「哈哈-!你真行!與民同樂啊!好哇!」稍停頓:「我告訴你吧!剛剛接到原楚雲市委書記李明濤,親自給我打來的電話,他邀請我到楚雲市去一趟。」
朝旭:「那好極了!什麼時候來?」
電話裡:「明天上午。」
朝旭:「他沒說有什麼事嗎?」
電話裡:「說啦!好像是關於你的事,看樣子他是要拆我的台啊!」程佳運笑呵呵地說。
朝旭:「拆台!嗯!他也給我打了個電話,只是沒說得很清楚。不過,他告訴我,他要調走。」
電話裡:「他是要在他調走之前,把你從我這兒挖走哇!」,
朝旭:「行!他有三十六計,我有一定之規,兩個字:不去!」
電話裡:「嗯!話先別這樣說,見了面再談吧!」
626楚雲市楚雲飯店程佳運房間
楚雲市委原書記李明濤,新任市委書記章欽鼎前往楚雲飯店拜訪程佳運。程佳運在三客套間的會客室,接待了他們。
李明濤:「程總您好!」
程佳運:「喲!李書記您好!」
李明濤:「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任楚雲市委書記章欽鼎同志。」
程佳運:「章書記您好!您好!請坐!」
李明濤:「不好意思,把您從深圳請來。」
程佳運:「沒事!黨領導一切呀!堂堂大書記召喚,我豈敢不來,況且,我們也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啦!」
李明濤:「您不愧為大儒商啊!這話說得多有水平。」對章欽鼎「楚江大橋,就是程總的華宇公司投資興建的。」
章欽鼎:「是嗎?這座橋修得有水平啊!」
程佳運:「具體我沒管,是朝副總栽具體指揮的。」
李明濤:「他呢!沒過來嗎?」
程佳運:「剛走!晚上約我吃飯呢!」
李明濤:「晚上,我們安排了哇!」
程佳運:「咋辦?我答應他了呀!」
章欽鼎:「那就請他一起。」
程佳運:「那不好!有些話不好說,今天我還沒說完,他就不高興了。晚上我還是參加你們的活動吧!你們是代表黨組織哪!」
李明濤笑道:「您很幽默,朝總那兒?」
程佳運:「我待會兒給他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就行啦!明白人兒,不會有啥。」
李明濤:「您給他說啦?他不高興。」
程佳運突然沉下臉來:「恕我直言,政府對任用幹部是採取隨心所欲,自長自消、不負責任的態度,朝旭有何過錯啊!當時為什麼那樣對待他?如今他在我這兒幹得好好的,又要把他調回去,這些年來,你們關心過他嗎?調回去,別說他自己不同意,本人也不會放他走。」
李明濤:「程總!您是一個顧大局,識大體的人,也是一個開明的企業家。」
程佳運:「你別給我戴大帽子。竣工典禮的酒會上,我說了,你楚雲拿一千萬買他,我不會同意,如果能按我的意見安排好他,本人分文不取。」
章欽鼎:「我們想先讓他搞建設廳長,這是他的本行,對他來說是輕車熟路……。」
程佳運:「免談免談。我不會放,更不會做他的工作。朝旭在華宇,是舉足輕重輕重的決策人之一,是公司的常務副總裁,上百億元的財務總監。他回楚雲,不給他相應的待遇,我能放人?」
李明濤:「這是他本人的意思?還是……。」
程佳運:「李書記!我倆不是幾年的交情,我今天又要發脾氣了。說你們不瞭解他吧!嘿!還要得挺急,說瞭解他吧!咋會這樣問呢!朝旭他會提這個?他又會在乎這個?」
章欽鼎:「那是您的意思?」
程佳運:「是的!就是我的意思!吉文軍吉市長給我提這事,我就說了,難道他連代宇庭都不如?我不是幫他要官,我得為他主持公道。說白了,你就是給他個副省級,他還不定會幹。」
章欽鼎:「怎不能讓他搞楚雲的一把手吧!」
李明濤:「老章!程總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說,官大官小,朝旭都不想回政府。」
程佳運:「哎-對咯!」
李明濤:「這樣吧!程總!您剛才的意思我明白了,現在能不能這樣確定:如果能按您的想法辦,您可不可以做通他的工作?」
程佳運:「行!能那樣,我保證,就是做不通工作,我攆都要把他攆回來。」
李明濤「哈哈哈!行!如果達不到您的要求,我倆再不找您了。」
程佳運:「那行!」
李明濤:「那就一言為定了!晚上邊吃邊聊。」
程佳運:「好吧!」
627玉盤街39號楚江大橋管理處會議室
朝旭陪程佳運來大橋管理外看望工作人員。
程佳運:「大家在這裡很辛苦,責任也很重,華宇在這裡的投資,最後能不能全部收回,就全靠大家了。宗華去美國至少有兩年時間,老丁啦!這裡全靠你咯!」
丁克:「程總放心!我會有始有終,善始善終。」
朝旭:「丁工說,楚江風光帶有做不完的事,他快要接到從北往南的工程了。」
丁克:「從南往北距離太短了,單位面積的造價也不高。」
程佳運:「好!我認為楚雲也不失為一塊好地盤,站住了腳,往後發展就有根據地。下一步如果朝總能出任楚雲高層領導,你在這裡就更方便了。」
丁克:「什麼!朝總要出任楚雲高層領導?」
朝旭:「沒那回事!」
程佳運:「也不是沒那回事,也不是馬上就到任,總之,有希望。但是!老丁啦!朝總如果真地擔任楚雲的一個什麼角色,你千萬不要用他的牌子為華宇謀事,聽到嗎?」
丁克笑呵呵地:「我,不!華宇只有保他的義務,沒有挖他牆角可能。」
程佳運:「有些事寧可找別人,也不要找他。」
朝旭:「為什麼?」
程佳運:「我說過,你不屬於華宇,你屬於人民,而且不光是楚雲人民。」
朝旭:「哈哈哈!程總!您把我估計得太高了。別說我還沒打算去幹什麼,如果真有那麼回事,您不想想,我是怎麼到您這兒來的?」
程佳運:「不要再說過去了,今非昔比,你一旦到了那一級,誰還敢隨便動你?地位擺在那兒呢!」
朝旭:「我知道自己,不管到哪一級,江山未改,本性難移。我只適應華宇,其他地方不適應。」
程佳運:「好了好了!又扯到上面去了,等下我們再談。」
丁克:「朝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你……。」
程佳運:「哎--!老丁啦!不說了,好不好?」
丁克不好意思地看著朝旭。
朝旭愁眉不展。
628楚雲市雲溪水庫
新任楚雲市夏承芳市長到水庫視察,雲溪水庫大壩上,停滿了各式轎車,水庫附近的居民站在山坡上,道路邊,遠遠地望著。武警、民兵、和鄉鎮幹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規則地從大壩,一直排到群眾面前。
夏承芳從一台黑色轎車上下來,全場肅立,鴉雀無聲。夏承芳抬頭看著一片汪洋如海的水庫,憂心忡忡。他用腳跺了跺踩著的堤壩:「受不住,肯定受不住!」
雲溪縣長龍達理身邊水利局長:「沒問題,幾十年了,從沒出過事,這是鋼筋混凝土,您那腳,咋動搖得了。」
夏承芳睨了水利局長一眼:「嗯--!夏季雨水多,水庫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洪水給楚雲市下流造成的威脅就夠大的了,一旦水庫出事怎麼得了!」
縣長龍達理笑道:「您說得是!雲溪水庫確實是顆定時炸彈,弄不好是要出危險的。」
水利局長:「我可以肯定,沒有問題,大可不必擔心。」
夏承芳嚴肅地:「你認為沒問題,我要為幾千萬楚雲人民負責。現在不是冬季嗎?你們給我把水庫的水放掉,待來年春雨季節再蓄。」
龍達理:「是是是!放掉!全放掉!」
水利局長:「什麼--?把水庫的水全放掉?這座蓄水十幾億立方米的大型水庫,承擔著zhi市全部,楚雲市一半以上的土地灌溉任務,和楚雲地區三分之二的供電量,是楚雲市人民生產生活的主要能源啦!」
夏承芳說:「這叫風險對策,把水庫騰出來準備蓄春天的雨水,迎接洪水的到來,這是從戰略上考慮的。」
水庫管理幹部走上前:「市長!這樣作造成直接經濟損失就大了,再說,來年春雨也不能將水庫灌滿,到時,發電灌溉就保證不了哇!」
汪市長兩手往腰際一插,火道:「這裡是你們說了算?還是我這個當市長的說了算?如果潰了院,是你們負責,還是我市長負責?到時候殺頭的是我,不是你們!」
龍達理:「你們不要再說了,按市長的指示辦。立即停電、開閘、放水。」
水利局長:「縣長、市長!你們這樣做既無科學道理,也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我不會執行。」說罷,一甩手走了。
夏承芳聲色俱厲地:「你給我把他這個局長的皮,給扒了。」
龍達理:「是!回去就行文。」對水庫管理人員「怎麼回事?開閘去呀!」
幾名管理人員驚慌失措,全都跑向控制室。
閘門大開,水聲雷動,白浪滔滔。
汪大市長親眼看著翻江倒海的巨流,得勝的笑了!
龐大的車隊從水庫開出,奔騰水聲,令人聽不到對方的說話聲音。
629楚雲市楚雲飯店程佳運房間
程佳運繼續給朝旭做工作。
程佳運:「李書記打電話告訴我說,為你的事,他專門給上面寫了個報告,呼籲,組織路線的任人唯賢,是反腐倡廉的前提,尤其是黨和國家的高級領導幹部,要選拔真正的棟樑之材,他根據自己對你的瞭解,例舉了你十大優點,還引用龔自珍的詩『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材。』推薦信得到了高層領導的認可和批准,著組織部考察研,正式作為下屆楚雲市政府領導成員定了下來。嘿嘿!」他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朝旭「嗨!華宇池澗水淺啦!怎藏得北海蛟龍啊!」
朝旭抽了口煙,喟然歎道:「唉!人生貴相知,何苦再封候啊!」
程佳運聽了,心裡雖受感動,還是堅持:「看重知已,這是你的美德,如果阻礙或影響你的事業,那他就不配做你的知已。凡立大事者,不惟有經天緯地之才,還須有堅忍不拔之志。你過去有,現在仍然還有,我相信你。」
朝旭笑道:「是的!您說得對!過去我有,年輕嘛!孔子說『四十而不惑』我現在都快達到『知天命』之年了,那種『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情還會有麼?如果說還有的話,那就是如何協助您,把華宇公司搞得更好。」
程佳運:「朝總啊!我們談了幾天幾晚了,中心議題是去留問題。我沒想到會這樣艱難。」
朝旭笑道:「也沒什麼難的,懂事會上,您宣佈免去朝旭一切職務,限期退出華宇,不就妥啦!」
程佳運:「你別氣我了,你知道,我並不想你離開華宇,可我又不得不這麼做,國家需要你啊!」
朝旭:「您是一番好意,可是,我不願幹的事,您幹嗎一定要勉為其難呢!這幾天是您找我談,我一直認真的聽著,說句您不要見氣的話,如果是楚雲市委、市政府領導和我談這事,最多回復他們一句話。」
程佳運:「你怎麼說?」
朝旭:「謝謝!說點別的吧!」
程佳運:「你呀你!唉!看來!我們的談話再繼續下去,恐怕困難。今天就這樣吧!」
朝旭:「我陪您出去走走?」
程佳運:「不用了!下午你也別來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朝旭:「好吧!我先走了。」站起來,走到門口,回過頭:「程總!對不起!您一定要理解我,原諒我。」
程佳運笑道:「嗯!事情並沒有結束。」
630楚雲市政府辦公樓市長常會議室
新政府辦公大樓三樓會議室燈火通明,這裡正召開市政府常務會。新任楚雲市委書記章欽鼎,管組織的副書記也參加了會議,中心議題是朝旭進市政府領導班子的問題。
章欽鼎:「剛才傳達了文件,朝旭將納入下一屆政府領導班子,我倆專門來政府這邊,和大家協商,看看還有什麼不同意見。」
夏承芳:「我反對:一、朝旭下海是自己要求辭職的,不存在收回問題,聽說當時他在學潮中態度曖昧,這就說明政治上不可靠;第二、他原來在辦公廳只是一個副處級幹部,現在一躍成為副省級,這種做法沒有前列,他不能賺足了錢,又回來做官,而且還做高官,將來辦公廳的幹部都效仿他,那還了得!第三、人們反映,原任副市長代宇庭的死與他有關,具體有些什麼瓜葛,說不清楚,反正政府班子裡面不少人有看法。」
章欽鼎:「老汪!這三個問題你上次就提出來了,我們派專人進行了調查,現在答覆你:,一是關於朝旭下海的問題,三句話概括:叫做問題不明不白,組織不負責任,個人被迫無奈。朝旭的下海,是當時的群工部長代宇庭蓄意打擊、陷害、排擠的結果;二是副處級到副省級的問題,這是一個不成其為問題的問題,就是論資排輩,代宇庭與他當時是平級,而代宇庭六年前就是副省級,六年以後的朝旭才上副省,是坐直升飛機嗎。再說,從朝旭的人品,能力,與代宇庭不可同日而語。他所在的華宇公司雖屬民營企業,但他工作有聲有色。由他擔任總指揮長的楚江大橋工程,是建國以來楚雲市最大的國家重點項目,人們有目共睹,這麼大的工程建設,完成得是相當漂亮的,而且,項目在楚雲,楚雲黨政機關沒有一人在楚江大橋上出問題;」
夏承芳:「代宇庭不是在楚江大橋上栽的?」
章欽鼎:「這是兩回事,我正要說這個問。也就是三、代宇庭的死與朝旭有無關係。通過到公安、檢察、和反貪局資料調閱,代宇庭的兒子代軍,挪用單位的公款在廣州被騙,代宇庭利用職權,派他的下級打入楚江大橋工程指揮部,採取非法手段,盜竊楚江大橋工程款,企圖堵塞他兒子挪用公款的漏洞,被查獲後,代宇庭畏罪自殺。你們說,朝旭有什麼問題呀?」
游之:「不提代宇庭呢!也倒罷了,提起他本人就有火。他能和朝旭比?上次慶典酒會上,我就說了,我這個位子給朝旭,支持市委的意見。」
其他幾位政府領導都默默無言。
夏承芳笑了笑:「嗯!就算他沒有什麼問題,也不能一步登天啦!他有什麼豐功偉級唷!一個下海幹部,在民營企業混了這麼多年,一身銅臭味,還進黨政機關?還要他當任重要領導職務?值得如此重用?簡直笑話!」
章欽鼎嚴肅地:「老汪哪!話不能這麼說,恕我直言,你也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副市長、市長,你說說,你又有什麼豐功偉績?在坐的都是副市長一級,你們又有什麼豐功偉績?」
夏承芳:「出去發了六年財,現在又回來當官,一舉兩得,聰明啊!」
章欽鼎:「這是甚麼話?他發了財是他的本事,是當時組織上逼他去發的財。再說,下海幹部又有幾個發了大財的?這更說明了他有與眾不同的本事,眼紅還是佩服,這是個素質問題。他回來當官,我們看重的還是他的能力,是組織上把他要回來的,何況他本人根本就不想回來做這個官,裡裡外外,給他做了兩個月的工作,你以為呀!過去對他不公,我們應該感到有愧,現在厚待他,天經地義,不僅體現了我們**任人唯賢,同時,也是有錯必糾。」
夏承芳:「原來公示,他是排在第十七名,也就是最後一名,現在怎麼辦?難道把他單獨提上來?」
章欽鼎:「原來的公示名單太隨意了,那種做法明眼人一看,就是做樣子給別人看,實質是不想接受他。」
管組織的副書記:「市委組織部有責任,我也有責任。」
章書記肯定地:「這次增補的幾名副市長,是等額選舉,朝旭必須上,而且是當任常務副市長。我提醒你們,人大提案出來後,必須很好配合。以後,必須支持他的工作。這是上面一再強調了的,你們要用黨性來保證。」
夏承芳:「好吧!服從組織的決定。」
631楚雲市楚雲飯店程佳運房間
程佳運與丁克商量。
程佳運:「老丁啦!我叫你到我這兒來,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丁克:「您說。」
程佳運:「你知道,我到楚雲來幾天了,工作沒啥進展。如果單純是為了向李書記交待,我可以回去了,他自己不同意,我有啥法?他不走,我還求之不得呢!問題不在這。我總覺得,朝總在華宇公司委屈了他,現在又有這樣一個好的機會,我必須想辦法把他推上去。可他--,唉!就是不肯回政府,咋辦?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丁克:「這事難辦,這幾年,我和他相處,算是清楚他的心境了。他對現在的工作非常順心,一談到黨政機關就皺眉頭,您現在叫他再回去,他止定想不通。」
程佳運:「組織--,他好像對市委、市政府不在乎!還有啥招呢?」非常為難地在房間踱著步。
丁克想了想:「程總!是不是請朝總的母親做做工作?他可是個孝子啊!」
程佳運猛地一擊掌:「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好好!古人說,大凡忠臣,必然孝子。朝總孝順母親,也最聽母親的話,要不先做做他母親的工作再說,實在不行,那也只有如實回復李書記了。何況我根本就不想他走呢!嗯!走!咱倆一塊兒去。」
丁克:「行!我陪您去!」
程佳運從衣架上取下西裝,邊往外走,邊說:「幸虧把你叫來商量,我沒差點打道回府了。嘿!柳暗花明又一村啦!」
632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朝旭家
朝母和鳳玲在家。
朝母:「還是政府機關好哇!房子雖窄點,方便!水電保證供應。我那冰箱的菜都壞咯!嗨!平常年沒出現這情況啦!咋今年會停電,有些時候還停水呢?這是省會城市呀!」
鳳玲:「我開始也不知道,機關宿舍區一切正常。後來,我聽說,是我們大市長的英明決策造成的呢!」
朝母:「咋回事?」
鳳玲:「市裡用電,主要是靠雲溪水庫發電。去年冬,市長到雲溪視察工作,下令把全水庫的水放了,聽說,放了一個多月呢!」
朝母:「他幹嗎要放水?」
鳳玲:「他說怕洪水來了,水庫承受不了壓力引起水災,等來年春雨季節一到,水庫自然滿了。沒曾想,今年春季大旱,到現在也沒下多少雨。為了保證工業用電,只好輪流把民用電分片關了。」
朝母:「我說呢!從來沒出現這事兒,哼!荒唐!」
鳳玲:「據有關部統計,他這一句話,造成直接經濟損失上百億元呢!」
朝母:「上面不追究?他這個市長還當得下去?」
鳳玲:「官照當,上面不追究,自己還理直氣壯-」
633市政府辦公樓常務會議室
市長辦公會議。
夏承芳:「一個領導者,不要怕有非議,道理很淺顯:干,不會死人,淹,可要成千上萬的死人啦!」
游之:「涇河龍王冤啦!擅自下了場雨,就犯了天條,被玉帝斬首。還是我們老大牛啊!」
夏承芳:「老遊子啊!有意見直接提嘛!何心含沙射影!」
游之:「什-麼!你叫我老遊子!我告訴你!李明濤、吉文軍叫我老遊子,我還嫌嫩了點,你別以為我叫你老大,你就牛氣。老遊子也是你叫的嗎?哼!」
會場顯得很緊張,大家都屏氣凝神,看著他倆。
夏承芳乾咳了一聲:「咳!我是說您有啥意見,可以直接說嘛!」
游之:「意見!豈止是我有意見。全市人民誰都對你有意見。」
夏承芳:「是-嗎?我咋不知道?」
游之:「你知道啥?你就知道瞎指揮。」
夏承芳瞪眼望著游之:「我咱瞎指揮?」
游之:「雲溪水庫數億立方米蓄水,你下令,把它放了個水落石出。整整放了一個月,那放走的是白水嗎?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我的夏大市長!」
大家偷偷地笑。
游之:「殊不知數年水庫蓄水,一旦放空枯涸,再欲積蓄,談何容易!你以為你能夜觀乾象、掌識天文、通曉陰陽、未卜先知,採取如此驚天地、動鬼神的偉大行動。結果咋樣?方圓數萬平方公里的楚雲,從春到夏,雨水稀少。水庫乾涸無水,發不了電,城鄉生產生活用電無從保證,數以千百萬計的楚雲人民,生產生活用電成了問題,家用水限時限量,燥熱的夏天,居民別說開空調,就是燈光也得限制。大片農田乾枯,相當一部分地方顆粒無收。給國家造成的損失無從估量,人們怨聲載道。你知道嗎你?」
夏承芳低頭抽了口煙:「乾旱,天災,任何時候,任何國家都是不可避免的。」
游之:「這不是天災!是**!是你一句不科學的話,造成的惡果。」
夏承芳:「隨便你怎麼說吧!總比洪水一來,水庫爆裂,造成千百萬人的生命財受損失要好。」
游之:「扯淡!虧你還是個市長!」
夏承芳將桌子一拍:「放肆!我這個市長當不了,你來呀!」
游之:「嘿--!小夏,你別給我來這一套!我雖說老了,要是叫我再干一屆市長,你沒法給我比,至少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小-兒-科。走!回家抱孩子去!」起身,端起茶杯,走去了會場。
夏承芳對他毫無辦法,輕聲對大家:「散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