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你們說啥呢?一個個笑得前伏後仰。」陪著人事處長走了進來,坐在留給他倆的空位上。
楊帆木無表情地:「還有啥!群工部出了兩個偉大的人物唄!我們有光咯!」
部長:「楊帆-!除了馬伯清,其他不要亂講。特別是市級領導,要維護領導的威信。」
人事處長:「暫時還是不講為好,噢!」對部長「開會吧!」
部長:「現在開會,今天的座談會,主要是總結一下經驗教訓。馬伯清原來是群工部的副部長,後來調到秘書處。」
人事處長:「秘書處我給他們開過會了,大家談得很好。」
部長:「廳領導對我們群工部很關心,特地派人事處長下來,徵求意見,這種作法是少有的。馬伯清是我們群工部出去的,他出了事,我們應當從中吸取什麼教訓?」
大家低著頭不吭氣。
部長:「現在請人事處長講話。」
人事處長:「我剛到人事處不久,習群同志調任紀檢組長,她還分管人事。秘書長給我談話說,群工部對辦公廳人事安排意見不少,囑咐我,要下來徵求一下意見,特別是馬伯清的事情出現後,要好好總結一下經驗教訓。我也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好不好?就這個內容。」
部長笑道:「行!大家談談。」
幹部們低著頭,不說話。
人事處長拿出筆來準備記錄,見大家悶著,只好放下筆。
部長:「誰先說說?別悶著噢!」
仍然沒人發言。
部長急了:「剛才還在有說有笑,挺熱鬧的,怎麼現在啞巴啦!開會時不說,下去有話講,搞得秘書長都說群工部意見大,意見大說嘛!」
人事處長:「部長!您不要這樣說,大家有意見,說明我們工作有漏洞。同志們,我今天來,絕不是追究誰來啦!確確實實是來徵求意見,尤其是通過馬伯清這件事,總結經驗教訓,達到改進工作目的。大家不要有顧慮,暢所欲言,不管說得對與錯,都不會怪大家。」
楊帆:「說就說!我反正快退休了,死豬不怕開水燙,沒什麼好顧忌的。說群工部對辦廳人事工作有意見,面太廣,但我有意見。」
人事處長:「好!爽快!」
楊帆:「我認為,馬伯清出事,是當今組織路線的必然。」
大家緊張地瞪眼望著楊帆。
楊帆:「我還認為,當前人事工作有四大弊端:第一、長官意志,一把手說要誰就要誰。馬伯清一個殘疾人,憑什麼能進群工部?我和原副部長朝旭考察後,堅決反對。代宇庭打著方格明的牌子,硬說是方市長點名要的。第二、用人不認才幹,只認請客送禮、溜鬚拍馬,讓一些奴才、庸才,甚至流氓、地痞佔居領導崗位。第三、考察、民意測驗走形式,欺騙群眾,暗廂操作。不唱票;領導出面拉票,搞小圈子。第四、不按中央精神,不聽群眾反映,把有問題、甚至涉嫌犯罪的幹部,匆忙提拔。我是個日薄西山之人,願意咋的咋的。」
部長感到很緊張,他看了看人事處長。
人事處長笑了笑,既沒肯定,也不否定。
楊帆又補充道:「就說朝旭吧!多好的領導,人品好,有能力,下面市縣都反映很好,可是,硬是逼得他下了海。人家民營企業那麼重視他,我們這麼大的機關卻容不得他。為什麼?他不會做假,不會溜須。你們管人事的認什麼?認恭維,認打牌、釣魚、吃飯,認遊玩陪得如何?認過年過節送禮、送紅包,」越說越生氣「像甚麼話!拿著**的權,甚至幹著賣官鬻爵的勾當……。」
部長嚴肅地:「老楊--!你說話要負責任!」
楊帆:「我不負責任,馬伯清怎麼進來的?」
部長一拍桌子,大聲地:「他不是你去考察的嗎?」
楊帆:「沒錯!是我和朝旭同志考察的,可是,我們決堅不同意,他也照常進來了呀!」
部長火道:「當時為什麼不向上反映?」
楊帆大聲:「反映!頂個屁用!」
人事處長:「冷靜點!不要衝動嘛!」
楊帆:「行啦!我說句話衝動,拍桌子的不衝動。討論什麼?走人!」邊起身,邊發牢騷「總結經驗教訓,他馬伯清出事,與我們何干?我不負責任!馬伯清的事難道組織、人事部門會負責任?算了吧!該怎麼辦,還怎麼辦!何必搞這個形式。」一甩袖,退出會場。
536楚雲市繁華國際機場夜(夜景)楚雲國際機場,雄偉壯觀的候機樓,稜角燈晝夜通明。一排排富麗堂皇華燈下,停放著整齊有序的各式豪華轎車;高架橋上一輛輛接送客人的大客、轎車、麵包車穿梭般駛進滑出;轟鳴的飛機起降聲打破沉寂的夜空;來南北往的人群悄然在這裡作短暫停留,一切井然有序。
蠕動的車隊中,一輛「0」牌轎車,緊跟在轉動著紅色信號燈公安車後,從機場口駛進貴賓通道,停靠在貴賓室旁。
楚雲市紀委副書記曾寬,攜三名公安人員進到貴賓室,先後坐在沙發上。
一女服務員給他們上茶。
他們誰也不說話,略看了一眼茶杯,公安人員的眼睛,密切注視著電視屏幕上,飛機航班信息,不時抬起手腕看表。
(室外)廣播報道:「迎接客人的請注意,從香港至楚雲的波音747,2818航班已經到達本站……。」
曾寬站起來,往門外走去,三名公安人員隨即起身整裝,跟著曾寬走出貴賓室,坐上各自的車。他們在車上看到,飛機在導航車引領下,慢慢停下來。這時,坐在第一輛車的刑偵隊長,向司機命令道:「出發!」後面「0」牌轎車緊跟著警車,向剛停下的飛機急駛過去,幾乎與機場的梯車、貨車同時接近機身。
代宇庭和隨行人員最先走出機倉,第一名便是代宇庭。他站在弦梯平台,看到弦梯下停放的警車和自己的「0」牌車號,專車司機熟悉的面孔,還有一位似曾相識的一位中年男子,與他的專車司機站在一起。他「啊!」了一聲。
兩名公安人員站在曾寬後面,另一公安人員持槍站在兩車之間。
司機向曾寬指了指平台上的代宇庭。
代宇庭幾乎站立不穩,提箱從手中脫落。
隨從趕緊幫他把箱包拾起。
他鎮定了一下,一步一顫的走下弦梯,代宇庭走完了最後一級弦梯,腳剛著地。
曾寬迎了上來。
兩名公安人員也跟了上來。
曾寬向他亮出『雙規』批件:「根據市委常委決定,代宇庭!你被『雙規』了。」
代宇庭一臉蒼白,低聲:「我知道,遲早的事。」他回頭看了一眼滯留在弦梯上的隨行人員,慘然一笑,向他們揮了揮手。
上面發出一陣「唏噓」聲。
曾寬:「上車吧!」命令的口吻。
代宇庭抹了一把臉,抹去那了最後的笑容,向自己的司機走去。
「請上這台車!」兩名公安人員一前一後對代宇庭說。
代宇庭毫無辦法,只得跟著公安人員到那輛警車邊。
曾寬:「把他的箱包放到那輛車上。」
代宇庭被一公安人員毫不客氣地推上車,兩公安人員分左右兩邊門上車,將代宇庭夾在中間。另一名持槍公安上了「0」牌車,保護著曾寬,跟著警車,駛出了機場。
隨行人員、部份乘客和司乘人員,目睹這一幕。他們仍呆呆的站在弦梯上,望著這兩台車開去的方向……。
隨從:「難怪他在國外是那副模樣,原來他犯了事啊!」
乘客:「沒準兒又是一個貪官!」
機乘工作人員催促:「走吧!走吧!還有什麼好看的?」
隨行人員下了飛機,竟大聲議論起來-
甲:「我總感到,越到後來,他越不對勁,甚至怪怪的。」
乙:「他心裡有事噦!你沒看到,他在街上走,或參觀遊覽時,連屁都不放一個,跟他講話,老是走神,快回國的時候,他簡直就是行屍走肉,」
丙:「一個副市長,看到這樣現代化的大城市,比我們還懵,簡直像個鄉巴佬!然來,他心中有鬼啊!」
乙:「你當初不是搶著幫他提包嗎?呵呵!」
丙:「是啊!你不也跟得緊緊的--!」
乙:「我承認,開始是有些巴結他,後來我發現,他好像靈魂已出殼了喂!像一種尚未成鬼,卻已非人的東西,幽靈一樣跟著我們,這話,我是不是對你說過?」
丙不吱聲。
甲:「我一開始就瞧不起他,跟這樣的鄉里氅副市長出國,簡直有失國格。」
丁:「我記得你當著他的面說,『市長到美國,高興得沒話說。』『代市長不發言,恐怕身上少了錢。』『市長搞單干,我們怎麼辦?哈哈!」
甲:「我說呢!代市長怎麼看不到往日那種神氣了,連那個習慣性動作-摸臉,也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聽老人們說,人若改常,非病即亡哪!」
丁:「對對!你還悄悄地罵他,神、經、病哩!」
甲:「看來,對副市長一類人物,不得不重新審示啊!」
537楚雲市政府領導住宅樓代宇庭家
代宇庭家裡像過節一樣,喜氣洋洋,客廳擺上滿滿一桌菜,小女兒代芸早早坐在桌邊,笑瞇瞇地看著桌上的菜,瞅著牆上的鍾-
代芸:「倒計時-!我爸還有1時23分到家--!」
代政也抬頭看了看表,笑對妹妹:「嗯!要是飛機延誤呢?」
代芸不高興地:「不--!烏鴉嘴。這是國際航班,怎麼會延誤呢!」
代政:「好!我是烏鴉嘴,爸的航班一定準時到達-!」他笑笑坐了過來,一手撫在妹妹的肩上「你現在想啥?」
代芸天真的揚起眉頭,笑道:「我想啊!爸一定給我帶了好多好多,好吃好玩的東西,總之說吧!都是稀世洋物。明天,我打算和我玩得最好的好同學,好好分享。哥-!你說好不好?」
代政:「好!好!你們學校-是不是最近出了個『好』字造句題啊!」
代芸疑惑地:「你啥意思?」
代政掰著手指:「你剛才什麼『好吃好玩好好……這句話,我數了一下共十個好字,呵呵!」
代芸:「好就是好嘛!隨口說十個好字,就說明十分好,哈哈哈!」
代政:「嗯--!我小妹真聰明!」
代母從廚房出來,手在圍腰上揩了揩油漬,不高興地:「菜都涼了,再熱就沒味了,死起還不回,電話都不來一個。」沖氣坐在一邊。
代芸:「媽!你別急!也別生氣,爸很快就會回家的,來!您累了,我先夾塊雞腿給您吃,噢!」她從桌子上夾了塊雞腿,送到母親嘴裡。
代母看女兒一眼,張嘴吃了起來。
代芸:「嗯-!好好兒的噢!這才是我好媽呢!」
代政看著笑了笑,望了眼桌上的菜,抬頭看看?鐘,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538楚雲市海天工貿公司代政辦公室(閃回)
業務員:「代總!高薪開發區張總說,實驗樓的鋼材他們不要我們的了。」
代政:「為什麼?」
業務員:「他們說,楚鋼的質量不行,價格也太貴了。他們找了另外一家,合同都簽了。」
代政低著頭沒說話。
業務員神密兮兮地:「代總!你爸沒啥事吧?」
代政猛地一抬頭:「嗯!什麼意思?」
業務員:「張總和我塊兒出門時,說……。」
代政緊張地:「說什麼?」
業務員:「說你爸很久沒在電視上露面,早被抓了!」
代政笑道:「扯-淡!我爸還在美國呢!我剛接到他的電話,今天到香港,明天到家。」
業務員:「真他媽空穴來風,出國了,電視上露啥面?還沒咋的呢!就他媽另投新主。真壞!」
539楚雲市政府領導住宅樓代宇庭家
夜很深了,代芸帶著微笑斜睡在沙發上。
代妻將涼了的菜,熱了一遍又一遍。
代政拿了條毛毯,走到妹妹身邊給她蓋上胸口。他抬頭看看鐘,又踱回到自己房中,拿起電話撥父親的手機號。
電信台回答:「用戶已關機!」,
他撥通父親辦公室電話,響了數遍無人接聽,代政放下電話,獨自座在床邊,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來,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
母親推門進來:「你爸怎麼還沒有到家?是不是飛機出事了?」
代政沒回答,又給市計委,他熟悉的一個幹部家掛了電話-
「劉姨!您回啦!我爸呢?他現在哪?哦!哦……。」
代政放下電話,含著淚搖了搖頭,默不作聲,看著桌上的檯燈。
母親見代政臉上有淚水:「哭什麼?孩子似的,晚一天,就晚一天吧,反正要回的。嗯--!代軍也還沒回,要是他也回來,也好吃個團圓飯羅!」
代政打著哭腔:「媽,您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爸!肯定不能回了!哥也不定出了什麼事,我們這個家會不得了啊--!」
母親笑了:「你亂講,他們就怎麼不能回來?代軍他咋啦?」
代政:「媽!爸爸真的不能回了!至於哥--,唉!說不准啊!很可能爸和他是同一件事,嗨,您就別問了。」
母親有些害怕了:「到底出了出什麼事唷?」
代政:「您不懂,您什麼也不懂,您什麼也不要問。今後不管誰問您,您什麼也不知道,本來您就什麼也不知道,好嗎?媽--!」代政哇的一聲哭了!哭聲淒涼!
母親木木地站著發楞,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嘴裡只叨叨:「飯菜都做好了,又不回來,老頭子幹什麼去了呢?這個月買菜的線,還沒有給我呢!」
代政伏在桌子上哭,聽得母親如是說,順手從口袋裡抓一把錢給母親。
老太太也不管兒子還在哭,抓著錢,只顧舔口水點著數,往自己房裡走:「不曉得這有什麼好哭的,過幾天回來不是一樣,他又不會死在外面。」
代政淒慘的哭聲,驚醒了妹妹代芸,她揉了揉眼睛,一看飯菜還擺著,自言自語地:「爸咋還沒回來呀?」
母親在房裡接過話:「你政哥說,他不會回來了!」
代芸睜大眼睛叫道:「什麼--?爸他不會回來了?」把毛毯往邊上一掀,站起來,衝到代政房門前,兩手扳著門框,身子向前傾著,喊了聲:「哥--!你怎麼啦?」
代政看著天真的妹妹,哭得更厲害了。
代芸:「到底怎麼啦?哥--!」妹走過去,坐在代政身邊,雙手抓住他的肩膀,著急地邊推邊問:「哥--!怎麼啦!怎麼啦?快說哇,你--!」
代政把妹妹的手從肩上輕輕拿下來,放在自己大腿上握著,慢慢說道:「爸爸出事了!」
代芸把手從代政手中抽了回來,驚叫道:「什麼,你說什麼--!爸爸他出事了?是飛機失事啦?」
代政搖了搖頭:「不是!他,犯事了!」
代芸:「被抓啦?」
代政點點頭。
代芸站了起來,神情古怪地:「不信,我不信。」
代政瞥了她一眼,溫和地:「你坐下,哥給你說。」
代芸順從地靠著代政坐了過來。
母親點完錢,也走了出來,靠著門站著,聽代政說。
代政看著母親和妹妹,一字一頓地:「爸他真的出事了。我剛才打電話給劉姨,市計委劉姨是和他一塊兒出國的,劉姨回家了。她告訴我,爸被市公安局和市紀委的人,從機場帶走了,就在今晚下飛機的時候。劉姨親眼看到的,還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代芸放聲哭道:「爸爸-爸爸呀!」哭進自己的房間去了。
母親急道:「這怎麼得了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老屋裡去!」跌跌撞撞,不料絆在茶几腳上,「撲通」一聲,重重地、踏踏實實的摔了下去,趴在地下沒吭聲。
代政聽到響聲,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見母親爬在地下不動,臉平貼到地面,鼻子裡、嘴角邊淌著血。他立即蹲下去,抱著母親大聲喊:「媽,媽!您怎麼啦!你醒醒啊!」把麵條似的母親,從地下抱起,平放在沙發上。
代芸從房裡跑了出來,一見滿臉是血的母親,驚叫一聲回到自己房中,把門一關,再也沒有聽到聲音了。
代政也顧不了妹妹,急忙撥「120」急救電話。
「喂!市急救中心嗎?我是市政府領導住宅樓403房,這裡有位急症病人,請你們馬上來台救護車。」
代政放下電話,搓條熱毛巾,給不省人事的母親抹乾淨臉,又將母親頭部抱著放在自己腿上,等急救車到來。
門鈴響了。
代政放下母親,開門把醫務人員迎了進來。幾名醫務人員二話沒說,抬著老太婆就走。代政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急忙帶關門,跟了出去。
540楚雲市人民醫院住院部
代政坐在母親病床邊。
醫生對他說:「你太沒經驗了,她摔倒後,不要馬上把她扶起來,也不能挪動,一定要讓她靜靜地躺在地上,十幾分鐘以後才能動。命,總算是保住了。但臚內血管膨脹,破損面積擴大,神經系統基本報廢,所以,即使是治好了,也成了植物人。」說完,走出病房。
代政傻眼了,他默默地看著母親,痛苦的淚水不停的流淌著。
夜很深了,住院部除了工作室外都已熄燈就寢。淡淡的月光從窗外透進病房,代政淚眼朦朧地看著母親蒼白的臉。起風了,初冬時節,涼嗖嗖的夜風,從單層窗戶縫隙往裡擠,發出尖尖的叫聲。代政打了個寒噤,將自己的西裝在胸前疊上,兩手壓著。走近母親的床邊,將被子輕輕壓好,室內、樓外靜靜的,他似乎看見-
那個乾癟的老頭兒,他的父親也坐在病床邊,呆呆地看著他……。
代政通宵守候在母親身邊。
541楚市老幹部活動中心護春樓(閃回)
朝旭回請代宇庭、代政父子。
代政舉著杯對朝旭:「朝叔叔!我承認,這個項目對我是有吸引力,但我清楚:(1)我現有的公司不具備這方面的競爭能力;(2)我做事,絕對不需要任何人的牌子,特別是我父親的牌子;(3)我佩服您的敬業精神,您也不要因為一些複雜的關係,干擾了您的決心。我決定放棄,包括附屬工程。朝叔叔,我雖是您的晚輩,但我很願意認您做我的朋友,當我的老師。」
朝旭高興地:「好角色!我就喜歡這樣的年輕人,正直、果敢、深明大義。我非常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至於要我做你的老師--,我們互相學習吧!來!為我年輕的朋友乾杯!」
代宇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倆。
542楚雲市政府領導住宅樓代宇庭家
代宇庭:「你蠻有本事嘛!不打我的牌子,一口拒絕。好吧!翅膀硬了,自己闖吧!以後你再也不要找我。」
代政:「爸!您也不要生氣!我完全是為了您好,作為人子,我認為,自立是最大的孝。別說是給您造成什麼影響,您把我養到這麼大了,還要靠您生活,您感到光榮嗎?」
代宇庭:「你是我的兒子我就要管,除非你不承認,我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們?」
代政:「爸!天下父母心,我懂!誰敢不承認自己的父母,
沒有父親就沒有我,這是無可改變的客觀事實。再偉大的人物,也不可以顛倒人倫,您是我的父親,我就必須尊重您,孝順您,盡到做兒子的責任;父子關係不可改變,但做人的準則,並非一定要一致,人格是獨立的。這與不孝順,不承認是兩回事。「
代宇庭無言以對。
代政:「我們必須清醒處世,清白做人。您處在這樣的地位,尤其應該該如此。」
代宇庭:「我不要你來教訓。」
543楚雲市人民醫院住院部
晨曦透進病房,俯在病床邊的代政,慢慢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看著母親安然的躺著,發出輕微的鼾聲,吊針一滴一滴,輸進她毫無知覺的軀體。代政起身,從病床下拿出洗臉盆,到熱水房打了一盆水,給母親擦臉,然後到醫院住院科辦了手續,交了費。顧不上吃早點,趕回家中。
544楚雲市政府領導住宅樓代宇庭家
代政推開家門一看,「啊」了一聲,直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暈了過去。他靠在門邊看到整個客廳一片狼籍。
幾個房間的門都被打開,箱子、櫃子抽屜全被翻了個底朝天。飯桌被掀翻,茶几歪倒在一邊,飯菜、瓷碗碎片,杯盤等,灑滿一地,貴重的金魚缸砸掉了一個角,水漫出淌遍大廳,幾條金魚已經斷了氣,還有幾條掙扎著在翹尾巴。那個薄如紙,輕如紗的景德鎮大瓷瓶,也被跌在地板上打得粉碎。
代政痛苦地靠著門哭-
(畫外音)「這哪還像個家唷!抄家了,不好!代芸也一定出事了!」
代政突然心裡一怔,全身發顫,他顧不得腳下的瓦礫碎片、湯湯水水,向代芸房間衝過去,嘴裡邊喊:「代芸,代芸,代……」
代芸的門半開著,他急忙推開門。
代芸正坐在床上塗口紅,還拿著鏡子照來照去,臉上也塗了個亂七八糟,右手腕不知在什麼地方劃破了,還流著血,代政到來,她視而不見。
代政哭道:「怎麼得了啊!」他走過去抱著妹妹,又哭又喊:「代芸!妹妹呀!你怎麼啦?你到底怎麼啦?我是你哥呀!」他哭著、搖喊著。
代芸傻乎乎地看著代政笑,把口紅擠到代政流淚的臉上,笑道:「好看,嘿嘿,好看,嘿……。」
545抄家(閃回)
「開門開門!」
代芸正在家中哭泣,聽到叫門聲,她邊哭,邊把門打開。
「我們是檢察院的,這是搜查證!」一身著制服的幹警,向代芸出示搜查證後,開始搜查,翻箱倒櫃。
代芸嚇得瑟嗦一團。
幹警搜查完離去後。
代芸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鬧,並亂扔亂砸東西。
546楚雲市紫英賓館418房
紫英賓館客房418房門前,一公安人員,腰間別著手槍,背靠在走廊的窗台邊,眼睛盯著房間內。
代宇庭監視居住在這個套間裡屋,除規定他不准關門外,他還可以到客廳走動。但他很少出來,一直坐在臥室裡的沙發上打蔫。稀疏的頭髮,也沒梳理,腦袋像個沾了幾根稻草的蛋殼凸現,眼睛乾燥,眼皮有些浮腫,眼糞巴巴。茶几上的飯菜動了一點,仍放在那兒。
市紀委兩名幹部,在外間房裡整理材料,一幹部拿起手中的稿紙,望代的房間看了一眼,喊道:「代宇庭!」
代宇庭:「有!哦!到!」立即從沙發上「通!」地站起來。
紀委幹部:「你過來一下!」
代宇庭:「是!過來一下!」立即從房間走出來,站地紀委幹部面前。
紀委幹部指著一張單人沙發:「坐吧!」
代宇庭走過去慢慢坐下,眼睛一直看著紀委幹部。
紀委幹部:「我把這幾個問題的標題念一遍,你不要解釋,只點頭,或者不點頭。聽明白嗎?」
代宇庭眼望著窗外不吱聲。
紀委幹部:「第一、利用職權,以財政的名義批款80萬元,給馬伯清作個人開銷;」他望了代宇庭一眼。
代宇庭兩眼仍望著窗子外,不點頭。
紀委幹部:「第二、利用職權,給原下屬行財處長蔣盛撥款200萬元,作華隆大廈基建工程墊資款,你得的好處是,『兩會』中,由蔣盛出面,塞紅包,拉票,為你倒方,競選副市長,暗地推波助瀾;」
代宇庭仍不吱聲。
紀委幹部:「第三、利用職權,在政企脫鉤工作中,低價將一批原屬政府部門的企業,轉給親朋好友和自己的情婦,金天歌廳是你控股,亞利華大酒店你佔有53%的股份。」
代宇庭不吱聲。
紀委幹部:「第四、利用職權,動用政府在煙草公司的特費一千五百萬,用途待查。」
代宇庭仍不吭聲。
紀委幹部:「第五、姦污楚雲市稅務二分局會計陳好好,致使陳含恨自殺。」
代宇庭驚慌失措地看了眼紀委幹部,低下了頭。
紀委幹部:「第六、夥同親信馬伯清、洪波,破譯華宇公司賬號、密碼,盜竊楚江大橋工程款,計3600萬元。」
代宇庭未表態。
紀委幹部:「現在你需要交待的是,市稅務二分局2000萬元基建款,市煙草公司1500萬元政府特費的下落。另外,你兒子代軍,現在何處?說吧!」
代宇庭回過頭突然問:「陳好好她死了?」
紀委幹部點了下頭。
另一名幹部想制止,已來不及了。
代宇庭起身向裡面房間走去。
紀委幹部:「問題沒說清楚,你不能走。」
代宇庭理也不理,進到裡屋,往床上一躺,蒙頭睡了。
(室外)兩名紀委幹部,抽著煙議論著。
甲:「***,死來臨頭還這麼硬。」
乙:「怎麼辦?上面交待不能動他,檢察院要把二分局,和煙草公司的兩筆款落實了才接手。」
甲:「嗨!先等著吧!只要他每天吃點東西,死不了。」
乙:「交給檢察院,我們就輕鬆了。」
甲:「好吧!休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