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楚雲市杏花村酒樓夜
馬伯清、洪波、文璐三人從一家歌舞廳出來,上了一台的士。
的士司機:「上哪?」
馬伯清:「杏花村!」
文璐:「馬主任,唱唱歌就行啦!夜宵就免了吧!」
馬伯清:「沒事!楚雲別的不行,夜生活不亞於深圳哩!」
洪波:「文工的歌唱得不錯啊!」
文璐:「沒啥技巧,以前,成天泡在歌舞廳。」
馬伯清:「看得出,文工是老江湖啦!」
文璐:「哪裡!沒別的,愛玩兒,錢是他媽身外之物,也賺過大錢,不是扔在牌桌上,就是丟給小妞了,圖個痛快,嘿嘿!」
馬伯清:「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爽直的人。」
洪波:「朝總好正規喲!」
馬伯清:「朝總是軍人出身,制式生活慣了。」
文璐一臉不高興地看著車窗外。
車在「杏花村」酒樓前停下,馬伯清付了車費。
三人下了車,走進酒樓。
就座後。
文璐:「馬主任,叫您破費了。」
馬伯清:「別客氣、別客氣!兄弟之間,還管那-個,喝什麼酒?」
文璐;「隨便隨便!」
馬伯清:「嗨!隨便什麼,洪波點菜,來瓶茅台。」
服務員走過來,洪波開始點菜。
文璐笑瞇瞇地看著馬伯清。
馬伯清掏出一包高檔香煙,遞了一支給文璐,說:「朝總要我抽三五,我抽不慣,平常我只抽這個。不瞞你說,我愛人是個商人,做得不錯,在楚雲有點小小名氣。」
文璐:「馬主任很注意影響啊!條件這麼好,還抽紅雙喜煙,穿著也樸素。」
馬伯清:「沒辦法,在機關工作不能太放開咯!文工!以後要花點小錢,或者來了客人,要撮它一頓,你只管吱聲,噢!別客氣。還有小洪噢!」
文璐:「那怎麼好意思啊!」
洪波點好了菜,笑道:「我看沒事!」對馬「嫂子賺了錢,我們也跟著沾點兒光嘛!不花白不花呀!哈哈!」
酒菜上來了。
馬伯清:「來!喝酒喝酒!」
三人舉杯暢飲。
325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馬伯清家
馬伯清坐在客廳看電視,妻子張小莉從臥室裡出來。
張小莉:「伯清,最近我要去緬甸進貨,時間半個月左右,後天的機票,你有什麼事嗎?」
馬伯清一聽笑逐顏開,顯得很羨慕地:「那好哇!你是經常出國,我呢,連楚雲都很少出去,行啊你!啊,我沒什麼事,還是早點回來吧,要什麼半個月。」像是很關心地看著她。
張小莉:「半月辦完還是順利的,弄不好,只怕還要延期,這段日子,你就好自為之吧。」說完,連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進廚房去了。
馬伯清手上拿著遙控器,微笑著:「你就放心吧!」
326楚雲市江南飯店
座落在楚江之濱的江南飯店,張小莉斜躺在一個兩套間臥室的床上,眼睛盯著電視機,邊聽著那男歌手小白臉的報告,邊抽著煙。
歌手:「馬伯清在碧雲山莊有一套房子,他還包了楚雲大學一個女學生,叫平平,22歲,他們是在楚大邊上的一家歌廳認識的,每個月給她三千塊錢。」
張小莉:「多長時間啦?」
歌手:「具體時間不清楚,那家歌廳媽咪告訴我,大概是半個月前吧!」
張小莉:「那女的長得漂亮嗎?」
歌手:「一般般,年輕嘛!我看還不如你呢!」
張小莉懷疑地看了看小白臉,又轉過頭去,眉頭緊皺。罵道:「這個畜生,他以為老娘不知道,哼!好嘛!各得其所。」她瞟了小白臉一眼,伸過手去把他拉到身邊坐下,眼睛停在他那誘人的臉上,說:「他的錢,是公款,知道嗎?」
小白臉也拉過她的手,看著她搖了搖頭,笑道:「噯!管他呢!您也犯不著為他生氣,這下,你倆扯平了。」說完張開雙臂想抱過來。
張小莉推開他站起身來,憤憤地說:「媽的,老娘我要親自逮到現場,也叫他面對我倆,親眼看看現實。」她回頭看著小白臉,像是徵求他的意見。
小白臉顯得有些緊張:「那樣不好吧?你是不說,他還是個處級幹部麼?」
張小莉眼一瞪:「甚麼吊處長市長,貪色貪錢貪權,都他媽一個吊樣,怕什麼?一切由我來擔代!」說著話,已寬衣往衛生間。
小白臉也急忙脫了衣服,赤條條早趟在了床上。
327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馬伯清家
馬伯清從指揮部回家,一進門,見桌子上平放著一張紙條,他笑笑走過去看了看,順手從上衣口袋中抽出筆,在邊上劃了幾筆,寫完,將筆往桌子上一扔,放下公文包,哼著小調,清好換洗衣服進到澡堂,邊沖澡邊放開歌喉唱著:「你就像一把火……。」
桌面放著那張紙條,上面寫著-
特寫:「我走了!」邊上是馬伯清的字「走了好!」
馬伯清洗完澡,打手機:「平平!七點鐘到美食一條街的「和衷飯店」吃晚飯。我等你噢!「他穿著罷,擰著包下了樓。
328碧雲山莊
入夜,馬伯清與女學生平平,從一輛的士上下來,直接往303房。
小白臉在斜對面小賣部嗑著瓜子,不遠不近的跟蹤在後,確認303房亮燈後,他下樓到無人處,用手機報告給張小莉。
小白臉:「來吧!他倆進屋了。」
一台的士在通往碧雲山莊的大道上奔馳。
的士在碧雲山莊a棟停下,張小莉從車上下來,風風火火地拖著小白臉,要他帶路往那房間。
小白臉不敢,有些發顫地:「我,我就不去了吧!」
張小莉狠狠地:「混蛋!這機會到哪兒找去?」
小白臉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上樓。
329碧雲山莊a座303房
張小莉和小白臉倆人,來到303房門口。
小白臉:「就這兒!」用手指了指。
張小莉回頭問:「沒弄錯?」
小白臉緊張而肯定地點點頭。
張小莉伸手將門鈴摁響,側耳聽,裡面開始靜靜地,她又連按兩次,裡面有慌亂聲響,馬伯清咳嗽了幾聲:「誰呀?」
張小莉:「馬伯清,是我,你的老婆張小莉!開門!」裡面沒有動靜,只有來回走動地腳步聲。張小莉在門外笑道:「哈哈哈--!姓馬的,別緊張,沒關係,開開門,咱倆好好談談。我也帶了個來啦!」
她在外面等著,不時回頭看著小白臉笑。
門慢慢開了,馬伯清把著門緊張地看了眼妻子。
張小莉跨進門,回頭對小白臉說:「進來呀!楞著幹啥?」
馬伯清伸出頭,朝她身後看過去。
一位清秀的年輕人,很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一眼,低著頭跟了進來。
馬伯清由於緊張,關門時都把自己那個沒手的袖筒給壓在門裡面了,扯了好一會才扯出來。
張小莉早已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招呼小白臉也挨著自己坐下。
馬上身披著西裝,下身還穿著白色的睡褲,一臉蒼白地站在一邊,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不是說,去、去緬甸了嗎?」
張小莉點燃一支煙抽著,看了看他那顫動著的袖筒,似笑非笑,向空中吐了一口煙霧:「哼!我要是去美國,你還要上天哩。行啦行啦!把新娘子請出來,讓我瞧瞧!」極不耐煩地向馬伯清揮揮手。
馬伯清戰戰兢兢地:「我做錯了,你、你就當我是一次夢遊吧!……」。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張小莉冷笑:「哼!夢遊,多新鮮。」抽了幾口悶煙,抬起頭來催促:「你咋啦?快去呀!媽-的!還要我去請不成?」
馬伯清起身,準備去臥室。
平平已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向張小莉微微欠身:「馬夫人,對不起!」
張小莉一見,兩手往沙發上使勁一撐,兩眼一橫,剛欲發火,卻又慢慢坐了下來。忽而轉笑道:「呵--!靚啊!真是一隻錦雞喲!難怪姓馬的這樣捨得花本錢。」轉過臉對馬伯清說「行啊!老馬你--,真人不露相喲!金屋藏雞,神仙啊你。」
馬伯清象犯了錯誤的孩子般站在一旁。
張小莉象首長對待下級一樣,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對馬伯清和平平,命令似地:「別站著!坐!都給我坐下說話。」
小白臉在一邊笑。
張小莉瞪他一眼。
小白臉趕緊低下了頭。
馬伯清和平平順從地,坐在了對面沙發上。
沉默了幾分鐘。
張小莉叼著支煙,板著臉:「你們說咋辦?」說完這句話,將一盒中華往茶几上一扔,抽煙地手掌撐著她那桃型下巴,滿不在乎地看著他倆。
馬伯清看了平平一眼,低著頭不說話,又側目看看張小莉身邊的漂亮男子。
平平兩眼直直地看著張小莉,像是挑戰,又像是無所謂。
小白臉則將自己那白淨的手伸在眼前,一支一支地翻過來,覆過去的欣賞著,打著口哨的嘴型,並不敢吹出聲響。
張小莉從容不迫地將煙頭摁滅,朗聲說:「好吧!既然都不說,我今天就把話挑明了吧。」她看了身邊小白臉一眼,輕藐地對馬伯清介紹說:「老馬,這位你不認得吧?」
馬伯清一聽,立時挺起胸部,右手摸了一下左袖筒,兩眼的凶光射向小白臉。
張小莉看了笑笑:「你也不要那麼凶巴巴的,何必呢?你身邊這小美人兒,只是比我年輕點,沒有什麼特色,可我的這位,比你可強多啦!」
馬伯清一支手不斷在髮際摸著,顯得很痛苦。
張小莉:「你不是總懷疑我嗎?今天咱倆都亮相啦!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扯平了。這年頭,誰有錢誰瀟灑,只是本姑奶奶,比你先有錢,剩下的你就自己去想吧!你也不要再動不動,用那種審訊地眼光看我,含沙射影諷刺我了,你也就這麼個德行,半斤八兩。」
馬伯清有些發怵地:「我知道,我在你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可你是個女人?」
張小莉得意地笑道:「笑話!女人,女人咋啦?就興你們男人瀟灑?告訴你吧,什麼男人女人,憑本事吃飯。武則天不也是女人?她除了有兩個姓張的作面首,男人多不勝數。你管得著嗎?再說哪,女人賺錢靠什麼?靠自己……。就像你身邊這位一樣,你們這些男人靠什麼?」她敏銳地掃視了一遍房間。
(化入)秀色餐館,代宇庭對她說:「我給了伯清一筆錢,他可以自己開支……,指揮部的開辦費。(化出)
張小莉憂鬱表情稍顯既逝,她看了看小白臉和平平,警告似地:「你的事呢,我也不會管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貪贓枉法,玩女人,吃槍子兒,不干我的事,咱們各走各的路。」說完站起來準備走。
小白臉也跟著站了起來。
張小莉回頭對馬伯清,挖苦地:「趕明兒你倆有空,我陪你們到『美上海灘』歌舞廳,聽聽我的這位歌星,為你們唱一曲,祝福你們,哼!咱們走!」剛準備走,猛地又回過頭來,她走到平平跟前,上前一把抓著她的頭髮。
平平對這突如其來地進攻,猝不及防,也不敢還手,抬著頭狠狠地瞪著張小莉,馬伯清嚇得趕緊站起來。
張小莉咬牙切齒,指著平平的鼻子罵道:「騷狐狸,你給老娘小心點!」說完,抓頭髮的手,使勁將平平的頭往沙發上一推,轉身邁出門坎,「啪」地一聲關上門走了。
平平俯在沙發上抽泣,被揪掉了幾根頭髮,明顯地撒落在地板上。
馬伯清蹲在地上摸著她的頭安慰著。
330楚雲市江天賓館
代宇庭與張小莉靠坐在床鋪上。
張小莉:「給我支煙!」
代宇庭趕緊從床頭櫃上,拿了支煙遞給她,並為她點著。
張小莉:「噓--!平心而論,我這麼做,也對不起他。」
代宇庭:「你是說伯清?」
張小莉:「嗯!還能有誰呢!」
代宇庭:「我對得起他呀!」
張小莉:「是嗎?你對得起他?」
代宇庭:「嗯!我對得起他。要官給官,要錢給錢。」
張小莉:「切!」
代宇庭:「切什麼切?這些你難道不知道?」
張小莉:「好!你做的好事--!謝你啦!」
代宇庭:「為你!我什麼都敢幹!」
張小莉:「不排除有這因素,他難道對你不好?」
代宇庭想了想:「那也倒是!辦事還是靠得住。」
張小莉:「所以,你還是對不起他。」
代宇庭低下了頭。
張小莉:「他走多遠,與我沒關係,我能放他一馬。你要是對得起他,放他一馬吧!」下床,梳理自己。
代宇庭一驚:「嗯!放他一馬?啥意思?」
張小莉:「也沒啥!凡事,還是憑點兒良心的好。嗯!我該走啦!再見!」拿著包,頭也不回走了。
代宇庭靠在床上尋思,突然,他將被子一掀,下床,摸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馬伯清。
代宇庭:「伯清嗎?晚飯後,你到我家去一下,嗯!」
331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代宇庭家
馬伯清如約來到代宇庭家。
馬伯清:「代軍和老二不在家?」
代宇庭:「嗨!兒大父難當啦!管不了哇!現在我身邊,沒有一個人啊!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咯!」
馬伯清:「呵呵!您是多愁善感咯!孩子們獨立,就是父母的成功呀!」
代宇庭:「唉!可歎啦!我是做人、做事、做父母,做啥都不成功哪!」
馬伯清:「哪能呢!您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代宇庭:「別說了,你,家裡,還好吧?」
馬伯清:「好--!好啊!有您的關心,好啊!」
代宇庭摸了把臉:「嘿嘿!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啦!指揮部那邊情況咋樣?」
馬伯清慢騰騰地:「快招標了,這個堡壘堅固得很?!手下,也是見過世面的老江湖咯!請吃請玩,他們的興趣不大,不得已,該塞的塞唄!」
代宇庭將信將疑,看了他一眼:「這麼說,他們中間-接你的錢啦?」
馬伯清瞟眼代:「嗯!既便一塊鐵板-!還不烙他個眼?」
代宇庭:「什麼人?是不是很關鍵?」
馬伯清搖頭:「不是關鍵人,但很重要,總要找個突破口嘛!」
代宇庭:「誰!」
馬伯清:「管預決算的工程師-文璐。」
代宇庭:「工程師?文璐?花了多少錢?」
馬伯清:「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老江湖了,少了不行,十幾萬啦!還剛開始哩!」
代宇庭想了想,嚴肅地:「款,還是要用在刀口上,已經動了的就算了,以後,不要隨便動!」
馬伯清:「您放心,沒有您的指示,我絕對不會亂用!」
代宇庭:「你不是已經動了嗎?」
馬伯清:「是是!用了些,還是有效果的,不信,我帶他和您見個面?」
代宇庭:「我--?跟他見面?文璐--?嗯!伯清啦!你也把我的格,降得太低了點吧!」
馬伯清:「哦!我、我想得太簡單了。嘿嘿!」
代宇庭:「嘿嘿!嘿嘿!你嘿嘿什麼呀?回去吧!」
馬伯清:「那!我走了!局長!」不自然地退了出去。
代宇庭沒吱聲,看著馬伯清緊張的神態,輕蔑地:「哼!班門弄斧,還嫩了一點!跟我這販鬼出身的玩鬼,膽子夠他娘大的……。」
代宇庭撥通二兒子代政的手機。
代宇庭:「你現在哪?回來下可以嗎?嗯!好!我等著你。」
332玉盤街39號楚江大橋工程指揮部
指揮部會議室,朝旭與顧同蘇等人,商量拆遷補償事宜。
顧同蘇:「現在的百姓嬌了,國家搞建設要求他們,多數人想趁拆遷之機,撈國家油水。」
朝旭笑道:「市場經濟嘛!難免啦!」
顧同蘇:「河西那幾十戶,我的意見,再不動,就用推土機推!」
朝旭:「不行的!顧局長-!據我瞭解,他們不搬遷的原因,主要是前期補償沒到位。於會計,你說說。」
於坤:「前幾年,政府將拆遷經費分塊撥到單位,這樣一來,被中間環節吃掉不少。最近,朝總要我逐個摸底,又到原受款單位核實,這才搞清楚。根據朝總的安排,指揮部準備張榜公佈,河西那幾十戶都願意這麼做。」
朝旭:「民心不可欺呀!作為華宇公司,我們寧可少賺點錢,也不能讓群眾吃虧。」
顧同蘇:「華宇既然發了慈悲心,政府有什麼好說的,這些拆遷戶要發財?!」
朝旭:「任何事情都是相輔相成的,群眾安頓不好,工作就展不開,工程受阻,本身就是一種浪費。不能否定,拆遷群眾肯定比原來富裕些,正常嘛!話說回來,政府修通這座橋,其經濟效益是不可估量的啊!」
丁克:「這邊還有兩個釘子戶,一棵直徑不到二十厘米的楊樹,要求被償三萬元。」
顧同蘇:「那就給吧!反正華宇有錢,哈哈!」
朝旭瞪了顧一眼:「顧局長,你在單位工作,就是這樣處理問題的嗎?別忘了政府高層領導的身份。」對丁克:「丁工,如果已經按規定補償,大可不必理會,地方政府會處理,這是寫進《合同》條了的。」對顧「顧局長,這兩戶在我們開工前還未搬遷,你動用推土機、鏟車等,怎麼處理,我絕不會阻攔。」
顧同蘇低頭不語。
朝旭:「同志們,我們只要按政策、規定做工作,就無話可說。只要有群眾的地方,就有上、中、下三種人。對少數不顧全國家利益,無理取鬧者,地方政府採取強制性措施,也是必要的。否則,就失去了國家機關存在的意義。散會!」
其他人相繼離開會議室。
於坤拿著份補償金名單走過來,遞給朝旭。
朝旭看了一下,拿起筆簽了,交給於坤,說:「先到銀行把他們的賬戶立好,把錢打過去。告訴他們,什麼時候按要求搬遷了,才交存折。」
於坤:「好的!」
333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坐在家裡,其妻仍坐在一個角落掰手指。
代政推門進屋:「爸!有急事?」
代宇庭看了看代政:「嗯!坐吧!」
代政笑笑:「我這段時間受到您的重用了,嘿!感覺真不錯!「
代宇庭:「看你美的!誒!你在外面結交比較廣,有個事情,你給我暗中地瞭解一下,但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這事兒寧可不要你去辦。」
代政楞了楞,睜大著眼睛:「啊!啥事兒?我可是個正經商人哪!你們有什麼事,可千萬不要把我捲進去,我還要為代家傳宗接代呢!」
代宇庭:「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你是正經商人,很多事情不是老子給你打招呼,你那兩下子行嗎?不要以為打著老子的牌子,賺了幾個錢就了不起。你翹尾巴,楚江大橋的事你自己去搞吧!」
代政一聽來勁了,嘻皮笑臉地:「噯!噯!你是我老爸嘛!這樣好事,怎麼能不照顧兒子呢?什麼事?您說,只要您一聲令下,兒子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傳宗接代可以丟到一邊,說吧!啥事?說!不過,楚江大橋的事,您可千萬千萬得給我留著點神。好吧!什麼事?」
代宇庭瞪了兒子一眼:「你他娘的,老子找你做事還講條件,真他媽白養活你了。算了,不願做拉倒,我又不是非找你做不可,你哥也可以去辦。翅膀硬了,有能耐了,行!以後有什麼事,你可別再找我……。」
代政急了:「你看,你看,我又沒說不去,幹嘛生這麼大氣?我不是故意提什麼條件,父子之間有什麼條件可講。你也不要動不動叫哥去辦,他那個人是靠不住的,當著您的面老老實實,溫柔恭儉讓,全啦!比我會來事,背後跳起腳來罵您,您還不知道哩!」
代宇庭:「你說什麼?」眉頭緊皺,臉色蒼白。
代政知道自己說漏了咀,把話岔開:「沒什麼,我是說我這人嘛,有話當面說,這才叫實在,不會拐彎抹角,我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各自選一條路,不要都捆到一起,出了什麼事,免得扯出蘿蔔帶出泥。」
代宇庭下意思地盯著代政。
代政:「我做事從來不叫您寫字據,打個電話,當面說說,暗示一下也是證據嗎?常說的,口說無憑,這些您比我懂。總之,我不會,也不願給您找麻煩。在外面我從來不提您,別人心中有數嘛,可是,您就希望我奉承您,恭敬您。在外面搞慣了,在家裡有這個必要嗎?」說完,狡黠的看著父親笑笑。
代宇庭歎道:「真是一娘生九子,九子九條心羅!你真的長大了,懂得很多,老爸感到高興、安慰!你說的是對的,但老爸不會害你,我想這事還是算了,你按你選擇的路走吧!」他低著頭,向代政揮了揮手。
代政:「啥事這樣重要?如果我能辦到,又不會惹什麼麻煩,幹嗎去求別人呢?」
代宇庭:「麻煩倒沒有,只是我不想讓你沾邊,弄不好洩露出去,就真的有麻煩了。」
代政:「我如果會洩露出去,其他人就更不保險了。」
代宇庭想了想-
(畫外音)「是呀!如果你都靠不住,其他人就更難說了。」
他很在意地看著代政,久久不語。
代政:「爸!你不妨說說,我認為不妥,自然不會去做,就是您拿刀子逼著,我也不會去做。我認為有可能,會考慮,還是說出來,讓我自己掂量掂量,別悶著。沒準,我還真能給您辦成,不是我吹牛,楚雲這地方,我的關係興許比您還硬,信不?」
代宇庭親暱地白了他一眼:「吹了牛還說沒吹牛。」頓了頓,生氣地罵道:「他娘的,老擺背後搞老子的鬼。」
代政:「哪個『老擺』呀?」
代宇庭:「還有誰?還不是那匹三條腿的馬!」
代政笑道:「噢--!是他喲!這不都怨您自己,有千里馬您不用,硬要拽著瘸驢瞎吆喝。」
代宇庭歎了口氣:「是啊!以後難免不馬失前蹄呀!」
代政含笑說:「這不叫馬失前蹄,而是他根本就沒前蹄。」認真地「到底啥事兒?」
代宇庭抽了口煙:「好吧!給你說說。事情是這樣的,兩月前,我給馬伯清撥了一筆款,八十萬元。點子是我出的,但手續完備,有方市長的簽字,例入了市政府財政預算。馬伯清這小子不地道,他把這筆款動了不少,估計是買房子,或幹別的什麼了,我現在不清楚,他究竟拿了幹什麼去了?想搞清楚,我要找他。」
代政不以為然地說:「噢--!就這麼點兒事?」
代宇庭看著他,點了下頭。
代政把胸脯一拍:「這事,包在我身上了,房地產公司的老闆,我沒有一個不熟,大中酒店、歌舞廳、汽車商行、貿易公司的頭兒們,很少有不認識我的,哥兒們多著呢!不出三天,給您准信,這對我毫無影響,能辦!」
代宇庭囑咐:「可別聲張,不能讓人知道,你在調查這事啊!」
代政:「老爸您放心,我辦法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保證讓您知道得清清楚楚。」
代宇庭點點頭。
代政詭秘地笑道:「老爸,我看您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連馬伯清這樣的鐵桿都搞您的鬼!」
代宇庭把頭仰在長沙發靠背上,兩手平抓著靠背的邊,看著天花板:「這世界上有什麼真朋友啊!盡他娘不是人,是鬼!」
代政:「您明明知道他是鬼,幹嗎撥給他那麼多錢?」
代宇庭回過身來:「鬼有時候也是可以利用的,他動這筆錢,也是我意料中的事,如果連這點也料不到,你給我把那本放了多年的《孫子兵法》燒掉。」
代政:「您這麼做,為啥?」
代宇庭:「這你就別問了,我有我的打算。再說是他犯罪,又不是我犯罪。」稍停,補充一句「他要犯罪,也是遲早的事。」
代政一拍大腿:「行啊!老爸您,這招我也得學著點,生薑還是老的辣啊!」
代宇庭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334楚雲佳程汽車貿易公司
代政與朋友瞭解情況。
335楚雲中天房地產開發公司
代政在房地產公司與老闆交談。
336碧雲山莊售樓部
代政在朋友的配合下,複印資料。
337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代宇庭家
代政向父親交差
代宇庭看了代政給他的材料,說:「嗯!不錯!挺快的,你還是有點兒本事嘛!」
代政:「嗨!老爸!我雖然不同意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說法,但要說遺傳嘛!您辦事幹練這點兒,多少還是遺傳了點給我。」
代宇庭:「盡瞎扯!我問你,你是怎麼查到的呢?」
代政:「嘿嘿!我只要弄清款子的數額、動用的時間、大致用途就可以了,這有啥複雜的。」
代宇庭:「然後呢?」
代政:「然後,確定重點調查目標,這就是房子、車子。我的朋友多,鐵哥兒們出面,從瞭解房地產和汽車市場信息的角度,調集了全市近兩個月來的車、房購銷資料,逐一分析、排查。終於發現可疑對象,他-『張明雄』,碧雲山莊a棟303房,四室兩廳,面積132m2,購房時間為10月27日。從您說的情況看,這個『張明雄』很可能是一個化名。於是,我通過熟人,從碧雲山莊售樓部,取出原始表格、合同。」
代宇庭:「嗯!思路還是正確的,近乎刑偵水平。誒!我說,你乾脆去公安局工作得啦!」
代政:「饒了我吧,老爸!我到公安局沒個好。」
代宇庭:「怎麼說?」
代政輕藐地:「您以為現在公安局怎麼著?一位領導對他朋友說,把你兒子安排到公安局怎麼樣?你說他是怎麼回的?可別!千萬別安排到公安局去,可別讓他學壞了!哈哈哈!」
代宇庭:「胡扯!」拿起材料看「哼!張明雄,他倒是挺能琢磨的,改名換姓,這字跡,他怎麼改變得了?」
代政:「行了!兒子總算不辱父命,我的任務完成了。」
代宇庭:「慢著!這只是文字界定,你最好能到實地踏看清楚,那房真是姓馬的買了,他肯定要去看,或住在那兒,房子和人對上了號,才算有根有據。」
代政:「唉!早知道這麼麻煩,我--。」
代宇庭:「哼!也是個靠不住的東西,算了。」
代政笑道:「您就這樣?!好吧!誰叫您是我老爸,又誰叫我是您的兒子呢!再探!」
338碧雲山莊晚
代政借了台「寶馬」車開往碧雲山莊。將車停在離馬伯清新房約50米地方,代政帶副墨鏡,斜躺在坐凳上,通過茶色玻璃車窗往外看,視線正對著303房。
一輛白色「的士」從他車邊駛過。代政精神一振,見「的士」停在a棟二門樓下。馬伯清從車上下來,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跟隨馬伯清下車。馬伯清一隻手扶著她的肩,另一隻空袖筒吊而啷當地晃著,朝樓內走去。
代政看到303房的燈亮了,立即驅車打道回府。
339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聽了兒子代政的匯報,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