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楚雲市政府辦公廳群工部
朝旭來到群工部,看著陸續來訪的群眾,抬頭望著二樓辦公室,到接待室與幾名幹部握手告別。
楊帆:「朝部長,您真的走哇?」
朝旭向他點點頭,他上二樓去了。
幾個幹部惋惜地議論。
「有本事的都走了。」
「我還小十歲,我肯定離開這兒。」
「朝部長到哪兒都差不了,為人好,有能力。」
朝旭先到代宇庭辦公室:「代部長!」
「哦!」代宇庭開始一驚,繼而笑容可掬地「哦!你來啦!坐坐!」
朝旭:「向您辭行來了!」說著,自已坐了下來。
代宇庭:「辭行?」不自然地給朝旭倒了杯茶,問「你要上哪兒?」
朝旭:「嗯-!不知所向。」
代宇庭:「啥意思?」遞了一支煙給朝旭,自己抽著一支,坐了下來,很親切看著朝旭。
朝旭微笑著打量了代宇庭一下,說:「我辭職了,您不知道?」
代宇庭:「這是從哪說起呢?好好兒的,辭啥職呢?」
朝旭向煙灰缸裡彈了一下煙灰,斜視著代宇庭,勉強笑笑,說:「嘿!好好兒的!」他站起來,說:「好了!我到其他辦公室看看。」
代宇庭也隨之站起來,說:「我陪你轉轉。」
朝旭:「不必啦!您有很多大事要處理,忙吧!」
代宇庭:「那也行,以後常來看看。」主動握著朝旭的手。
朝旭:「以後?」勉強與他拉了一下手,轉身到其他辦公室去了。
朝旭打開自己辦公室,凝視眼前一切,眼眶濕潤了。他清理出兩片鑰匙,叫了聲「小俞--!」
俞小瓊應聲而來。
朝旭:「請你把這兩片鑰匙交給辦公室。」
俞小瓊:「您真的要走?」
朝旭:「哎!你年輕,好好幹吧!難得有這樣的部門。本科還有幾門要考?」
俞小瓊:「就兩門了,估計下半年可以拿到本科文憑。」
朝旭:「祝賀你!」伸出手與她握著。
俞小瓊:「你……。」眼中噙著淚花。
楊帆走了過來。
俞小瓊鬆開手,站在一邊。
朝旭:「老楊!」
楊帆:「朝部長!我送您一支筆,楚雲風俗,送筆,叫『必勝』嘿嘿!」
朝旭:「那我就收下了。」
俞小瓊:「那我也送您一支!」說著,疾步到打字室拿了支筆,雙手奉上:「只是我的,沒楊處長的好!」
朝旭:「都好!謝謝!」
朝旭提著公文包,楊帆、俞小瓊跟著,邊說話,邊走出了群工部。
132楚雲市燕嶺大道
朝旭、楊帆、俞小瓊三人在大道旁漫步。
楊帆歎了口氣:「唉!正直、有本事的都走啦!我還在這兒混口飯吃,沒法呀!」
朝旭正視前方:「不能這麼說,碼頭還是不錯,乃修善積德之所哇!只是--。」
楊帆:「只是跟著歪嘴和尚,念不出什麼好經咯!」
朝旭回頭看了一眼楊帆:「如此平台,亦公亦私,且海闊天空。體制雖有弊端,人不可縱慾呀!」
楊:「謝謝您的提醒,我嘛!平心應物--,」
俞小瓊:「我一看那份材料,他們是要把您制於死地呀!」
朝旭:「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也許制於死地而後生呢!哈哈!」
俞小瓊:「您慈眉善目,一幅菩薩像,好人啦!」
楊帆:「小俞說得對!好人一定有好報!」
朝旭:「在群工部工作的人,都要有菩薩心腸,因為做的是普度眾生工作,做好了,人民會感謝你們,會有好報。我內心並不想離開這兒,可是……。唉!別說這些了。」
俞小瓊:「朝部長!您到深圳當了大老闆,我到您那兒打工去。」
朝旭:「不許七想八想,按我剛才說的,好好幹,噢!好!二位留步吧!」
俞小瓊:「朝部長好走!回楚雲來看我們!」
楊帆:「您好走!您能給我來電話嗎?」
朝旭:「怎麼不可以!小俞,以後我們保持聯繫。」
俞小瓊:「嗯!」
楊帆:「好可惜!」
朝旭:「可惜什麼?」
楊帆:「可惜我失去了一位良師益友哇!」
俞小瓊:「我也是啊!」
朝旭:「謝謝你們現在還這樣看我,不會,我不是說了嗎!以後多聯繫噢!」
楊帆:「好的!您多保重!」
朝旭與楊帆、俞小瓊握手告別。
133楚江堤岸夜晚
沿江兩岸燈火通明,燈光倒映,江面泛起光波。大小汽艇、輪船安靜地停泊在江邊,遠處幾艘漁船在昏暗的江心移動。江的那邊是橫臥在濛濛月色中的西山。
朝旭攜妻子鳳玲在岸邊散步。
朝旭:「多少年了,我只喜歡到這裡走走,總有一種看不夠的感覺。」
鳳玲:「你認為風景這邊獨好嘛!」
朝旭:「這裡是一幅完整的江南風景畫,似乎蘊涵著人世間的全部意義。」默默走了幾步「以後,來的時間少咯!」
鳳玲緊咬著嘴唇,眼中閃爍淚水。
朝旭側目看了她一眼:「我走了以後,沒事你也常來這裡走走,賞心悅目啊!」
鳳玲低著頭,輕輕地:「你不在身邊,獨自到這裡來,我哪有賞心悅目的感受?只恐江心船太小,載不下許多愁啊!」
朝旭緊了緊牽妻子的手:「何必呢?樂觀些,朝夕相伴固然好,有離有聚,又何嘗不是一種距離美、思念美呢!人生百味,啥滋味都得??哪!」
鳳玲回身靠在欄杆,眼中噙著淚珠:「難道江秘書長,他也不幫你說一句話?」
朝旭搖搖頭:「沒必要了。」
鳳玲慢慢轉過身去,看著西山頂上一輪明月,歎道:「唉!也是『雙手推開窗前月,一任梅花自主張』一流人物啊!」
朝旭:「不怨他,人到一定地位,都會自我保護。我選擇離開,又何嘗不是如此?」
鳳玲:「你呀!嗯!不過,想得開,也是一種慰藉。」
134楚雲車站月台上夜晚雨
一列南下的火車,停靠在楚雲車站,月台上,乘車、送客的人們,來來往往。
朝旭放下提包,撫著妻子、兒子的肩膀親切道別,回身提起行李上了車。
鳳玲擦拭眼淚,朝斌向父親揮手告別。
朝斌:「爸爸再見!爸爸再見--!」
朝旭從車窗口向他們揮手。
列車隨著轟隆隆,一串自動掛鉤的震顫聲,喘著粗氣向昏黑的前方爬進,兩旁黃黃的被雨淋著的燈光,流淚般後退。
鳳玲含著淚水,扶著朝斌,快步隨著滑動的列車,向朝旭不停揮手,朝旭從車窗探出頭,淚流滿面地向他母子揮手。
朝旭仍坐在窗邊,看看漸漸地遠去的楚雲市。
(畫外音)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別了!楚雲,工作生活了幾十年的故土,我就這樣離開你了!多年前,我也是坐著火車遠離家鄉,踏上了保衛祖國的征途,當時我還小哇!無牽無掛。如今已逾不惑之年,別下老母妻兒,遠走他鄉,這是為什麼啊!我曾深深眷念著的黨啊!今天,究竟誰有負於誰呢?楚雲,我的故鄉,是愛你,還是恨你?是可憐你,還是詛咒你?深圳,楚雲,天下,茫茫人海,誰能識我?
朝旭用兩手中指慢慢擦去眼角的淚水,思緒萬千-
(化入)俯案辦公;和市、縣幹部的交談;工人、農民對著自己那企盼求助的眼光;臨行前母親的囑咐;月台上妻子鳳玲背過身去擦淚,朝斌追逐列車,大聲喊著「爸爸-再見」的聲音,一幕幕在腦海中疊現。(化出)
晚風吹進車窗,不時將他的長髮吹散,他也懶得去掠理,眼光凝視著車廂外,楚雲市已經逝去,鐵路兩旁路燈隨關列車的奔馳,一道道光線從他蒼涼的臉上劃過。
135楚雲市政府辦公樓群工部
馬伯清高揚著頭,進出在代宇庭辦公室;手上拿著幾份文件,手舞足蹈地吩咐、安排其他幹部的工作。
朝旭原來的辦公室門敞開,馬伯清正坐在那高聲打電話-
「不行啊!這事兒我給我們代部長匯報過了,代部長指示,一定得請劉副縣長自己來一趟,嗯!嗯!就這麼著吧!」
代宇庭:「伯清!你過來一下!」
馬伯清聞言,晃動著袖筒,急忙走進代宇庭的辦公室。
馬伯清:「部長,您老人家有什麼指示?」
代宇庭:「把門關上!」
馬伯清會意,將門反手關上門,站在那兒。
代宇庭:「坐下說話。」
馬伯清模著沙發沿坐下,笑容可掬地昂頭望著代宇庭。
代宇庭:「你的事,可能還有一定的難度,」
馬伯清本來笑容可掬的臉陡然變得像豬肝色。
代宇庭:「難度來自哪裡,你應該知道。」
馬伯清:「江楓!」說完,看了一眼朝旭那間辦公室。
代宇庭:「恐怕還不止他啊!」
馬伯清笑了笑:「我一切聽從部長的安排,有些心裡話,今晚想到您家裡當面談談,您有時間嗎?」
代宇庭:「好吧!我還想到格明市長那裡去一下,請他也出面打個招呼!」
馬伯清狡黠地:「我只認您,其他的我不懂,就請您代勞了,總之,謝謝您的栽培。」
代宇庭:「那好吧!晚上再扯。」
136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馬伯清家午
馬伯清倆口子邊吃飯,邊聊群工部的事。
張小莉:「怎麼樣?定了你沒有?」
馬伯清:「代宇庭,***真黑!」
張小莉:「怎麼,你跟他跟得那麼緊,他還為難你?」
馬伯清:「難道你不知道,他是個雁過拔毛的人,平時別人轉學,調動工作,正常工作範圍內的事,還刮他個三千五千的,安排這麼個肥缺,他會便宜別人?況且,他知道你有錢不是!」扒了口飯,挾菜時,瞟了一眼妻子。
張小莉臉一紅,把碗筷放在桌上,雙手托著腓紅的腮,很不自然地:「他,他想要多少?」她發現了自己有點失態,端起飯碗,眼睛看著夾菜的手,慢慢的把菜捺進嘴裡,費勁地調整自己的心態。
馬伯清扒乾淨碗中最後一口飯,反手從茶几上煙盒裡扯出支煙,送到嘴邊時,看了看妻子:「胃口不小啊!我看哪……!」這才點著煙:「沒個十萬八萬,姓代的是不會甘心的,噓……咳、咳、咳……」
張小莉:「什-麼?十萬八萬,有沒有搞錯?」她看著丈夫,毫無情緒地扒了口飯,口中的飯還未嚥下,便把碗筷重地往桌上一「登」,從牙齒縫裡發出一句怒罵:「無起。」把「恥」字說成了「起」字,起身就去洗漱間。
馬伯清癡癡地看著桌上的殘羹剩飯,木然得煙頭快燒到手指甲了,也未察覺。
妻子從洗漱間出來,一邊用毛巾擦擦手和臉,一邊對馬伯清:「這好辦,他做得初一,我做得十五。這錢什麼時候要?」把毛巾狠狠地往凳子上一摔,毛巾和那個「要」字同時落音。
馬伯清:「今天晚上!」回過頭,感激地看著妻子。
張小莉:「我說老馬,你別太死心眼了,現在的人都是鬼。我給你三萬元,你去把他擺平。」她兩手插腰,望著馬伯清。
馬伯清:「三萬元!」失望地看著她。
張小莉:「嗯,三萬元!」她堅定地點點頭,望著丈夫。
馬伯清:「那怎麼拿得出手?」
張小莉:「我有辦法,你把那條『中華』煙掏出6包自己抽,把錢放進去,封好,記得提醒他。他也沒給你提具體數字,你也不必告訴他具體數字,就這樣,保證能成。」
馬伯清:「能行?」
張小莉:「能行!你看噢!群工部也沒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他用誰?他收十萬是收,收三萬也是收,收多收少都得提你。只不過不想白給你罷了。」
馬伯清:「是不是給兩條『中華』煙顯得客氣些?」
張:「你懂甚麼!幾萬和幾百是什麼概念,現在是禮不厭重,叫做『彩電喜收,無需煙酒煙酒;茅台笑納,不妨斟酌斟酌。』三萬元,不必研究,成了。你不會留下這條煙自己抽哇?」顯得很有把握,揮揮手,狡黠的一笑。
馬伯清:「奸商,奸商!」他用筷子指著妻子笑道。
張小莉:「你們政府官員關係最容易拉,三、五千元,就可以搞惦一個大官,嘿!我要他怎樣就怎樣。我要是在政府部門干,可以搓他個秘書長、副秘書長當當,你信不?」
馬伯清:「怎麼說呢?」臉上流露出苦澀的表情。
137馬伯清臥室
張小莉進到臥室,把一條「中華」煙掏出6包,從保險櫃裡拿出三萬元錢,準備裝進煙合的空回部位。她想了想,右手拿著錢,在左手甩了幾甩,隨即從三萬元中抽出一萬,塞進被窩裡,把兩萬元裝進煙盒裡封好拿著,走出臥室。
138馬伯清家客廳
張小莉:「放好,三萬元我給你買個副部長當當。」她把裝了錢的那條煙,不動聲色地遞給馬伯清。操著雙手,身軀微微後仰,重心落在左腳,右腳尖在地上一顛一顛地。
馬伯清接過「香煙」,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手提包裡。
139楚雲市政府機關宿舍代宇庭家
盥洗室裡,代宇庭剛洗完澡,穿著褲衩對著鏡子刮鬍茬兒,將稀疏的幾根頭髮梳理得油光發亮。進到臥室,穿上西裝,扎上領帶,吩咐老太婆把皮鞋擦亮些。一切收拾妥了,走到桌邊,將老婆早已為他準備的酒菜,扶起筷子自個兒吃了起來,最後,乾了一杯酒,將筷子一扔,離開飯桌,對著廳中央的大鏡框照了照,他笑了。
140楚雲市和盛街今夜舞廳
舞廳裡,心跳的音響,立體交叉的燈光,舞台上,歌女袒胸露背,挑逗性地演唱。
代宇庭走了進來,選了個不太顯眼的卡座,兩眼直楞楞地看著舞台上,慢慢坐了下來。
「老闆!您來點兒啥?」服務小姐禮貌地來到他面前。
代宇庭:「一杯參芪脈通。」
小姐送上參茶。
代宇庭:「把你們老闆叫來!」
服務小姐:「好的!您請稍等。」
不多時,今夜舞廳老闆樊姐,眨巴著眼睛來到代的面前。
樊姐:「喲--!代老闆,您今兒好精神哇!怎麼,就您自個兒?不嫌寂寞啊!」邊說,邊親切地靠在代宇庭身旁坐下,那眼神像一團熾烈的火,撩得代宇庭臉上泛著紅光。
舞廳員工們都忙著自己的事,誰也不正面看他倆。
代宇庭瞟了一眼左右:「他們隨後就來,弄個好點的包廂!」
樊姐:「好說好說!我給您安排一下,隨我來吧!」隨即給他一個手示-「裡面兒請!」
樊姐前面引路,代宇庭隨在後。她那細柳的腰,帶動著那蘿蔔屁股,一轉一轉的,煞是風騷。
代宇庭在後面目不轉睛地盯著。
141楚雲市今夜舞廳紫晶宮包廂
樊姐來到「紫晶宮」包房,對代宇庭說:「就這兒,行嗎?」說著,進了房間。
代宇庭:「行!咋不行。」迅即隨她進門,轉身把門插好,將手包往沙發上一丟,一把將樊姐抱住。
樊姐輕輕拒絕:「你瞧你,著什麼急呀!還是那個德行,稍待會兒,噢!聽話,我去安排安排一下就來,噢!先找個妞給你按摩一會兒。乖!」說完,往他臉上迅速親了一下,將他推坐在沙發上,急速地整理了一下頭髮,打開電視機,朝代宇庭詭秘地笑笑,開門走了。
代宇庭無可奈何地坐在包廂抽煙。過了會,他乾脆往沙發上一躺,兩隻眼睛乾巴巴地對著電視機,剛剛躺下,就聽到輕輕地敲門聲。代宇庭有氣無力地說了聲「進來!」
一位穿著性感的靚姐,端著水果拼盤進來。
代宇庭一看,立時兩眼放出光亮,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左手迅速往臉上摸了一把,右手拍拍身邊的座位,笑迷迷地對那小姐說:「來!來!陪我坐坐。」
小姐也不推遲,朝代宇庭望了一眼,放下拼盤,把手往代宇庭伸出的手心一放。
代宇庭一個順手牽羊,就勢一拖,說道:「你就來吧--!」
小姐:「你可別碰我!」倒在了代宇庭的懷中撒嬌。
代宇庭:「為什麼呀?」緊緊地抱著她。
小姐:「不為什麼,因為,誰不知道,您是我們老闆的老公,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哇?再說是正規按摩。」
代宇庭裝迷糊:「按摩?咋按?你給我按,還是我給你按?」
小姐「當然是我給您按哪!」從代宇庭懷中掙脫出來,掰著手指頭:「喏!有幾種按法,哪-中式、泰式、土耳其式、日爾曼式,等-等等等。」
代宇庭笑道:「那行!就日你媽式吧!」
小姐:「我日你媽呢!」
代宇庭笑笑:「嘿嘿--!你日我媽,那你用什麼東西去日呢?」
小姐「吭哧」一笑:「我拿根趕面杖去捅。」在代宇庭肩上捏著。代宇庭乘機將她一把抱了過來,重重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沒事兒,用燒火棍捅都行,你貴姓?」
小姐:「嘿--!新鮮!你還用得著關心我姓甚麼嗎?誰不知道你們這種人,正人君子,平時見到做小姐的,損我們雞、雞、雞的,到了這種地方就啥也不是。你們,比我們也乾淨不了哪裡去!」
代宇庭摟著她說:「誰也別說誰了,都好不到哪去,你們呢!見面笑嘻嘻,同坐象夫妻,小費到了手,去***妣。『嗯--!」手在她身上亂摸起來。
小姐不依,推開代宇庭:「我們老闆是認你的權,你這麼個乾癟老傢伙,我認你什麼?」
代宇庭也並不生氣,掏出幾百元錢塞進小姐手中。
小姐靠著代宇庭坐下,點點錢數,一張一張對著燈光照照,把錢放進手袋後,翻身爬在代宇庭的身上,柔情密密地扯著代宇庭的耳朵說:「老公-您真好!是老闆叫我來陪您的呢--!」
142楚雲市今夜舞廳
舞台上搖滾樂愈演愈烈,歌舞小姐瘋歌狂跳。
舞台下男男女女叫聲起伏,音樂聲、喝彩聲、啤酒碰瓶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143楚雲市今夜舞廳紫晶宮包廂
代宇庭抽著煙,斜了正在穿衣服的那小姐一眼,吼道:「滾!」
小姐從容不迫地收拾好東西,拿著手包,打著口哨,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帶關房門,滿不在乎地走了出去。
代宇庭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繼而打呼嚕。
「哈哈哈……。」一陣笑聲
門開了,樊姐站在代宇庭面前。
代宇庭:「你幹嗎這前兒才來呀?」揉了揉眼,看著樊姐。
樊姐笑道:「別裝蒜啦!」她挨著代宇庭坐下,「怎麼樣?味道不錯吧,吃了鮮葷咋謝我哪?」
代宇庭拿出一支煙來,樊姐馬上給他點著。代宇庭深吸了一口,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李-代-桃-疆!看來--,你是叫她來作替,想甩我呀!」瞟了樊姐一眼。
樊姐:「喲喲喲喲--!你看你看你說的,多苛磣!誰甩你啦?不是讓你換換口味嗎?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這好人啦-做不得唷!」她換了杯茶遞給代宇庭「好啦,我錯了,向您賠個不是行了吧?嘿!你還是個多情種子啊!」
代宇庭眼珠一轉,一把將她挽了過來,笑道:「誰說你錯啦?你想得太周到了,我謝你還怕來不及呢!只要你不甩我,咋都行啊!」
樊姐:「還多多益善吧?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偽君子!」不高興地把手,從代宇庭的手中抽出來,拿出一支煙抽著。
代宇庭:「行啦、行啦!這是你安排的,又不是我找的,後悔了吧?」嘻皮笑臉地又把樊姐拉過來。
樊姐半推半就。
代宇庭:「怎麼樣?咱重開戰?」
樊姐生氣地:「你得了吧!我才不吃你這二鍋頭呢!」
代宇庭:「嘿嘿--!這二鍋頭哇!最合吃你這塊回鍋肉呢!」
樊姐把臉一沉:「你把我當成啥人啦!難道叫我給你墊戰場不成?」說著眼睛一斜,頭往外一偏,便了開門,向另一房間走去。
代宇庭趕緊收拾東西跟了過去。
144楚雲市
寂靜的城市夜景。
人行道上,一人拖著板車四顧,希望有人來買他車上剩下的水果。
路燈下,一婦女擺著方桌大小的小商品攤,偶爾有人從她前面路過,她的目光,迎著來人方向,直至將他送走。
145今夜舞廳小包廂
樊姐邊穿衣服邊打了個哈欠說:「哈-且!你太壞了」
代宇庭:「我高興,嘿!你說我今天為啥這樣高興?」
樊姐又打了個哈欠:「嗯-哈!還說啥呢!一箭雙鵰,你能耐呀你!賴皮狗。」
代宇庭:「不-是!我是說朝旭那小子,終於被我給整走了!哼!***!敢跟我作對……。」
樊姐兩眼一瞪,鄙夷地:「行啊你,玩女人的幹將,還是玩男人的高手呢!看不出啊!你!朝旭我見過,我的印象,你哪點兒也比不上他。我真想罵你這政治流氓!」。
代宇庭:「不錯!我是哪點兒也比不上他,現在,他又哪點兒比得上我呢?噓--!政治流氓就政治流氓吧,反正我贏了,怎麼著?」二郎腿一尥,將一口煙吐得高高的。
樊姐噁心地:「你呀你!你既缺陽德,又缺陰德。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人家哪兒礙著你啦?」
代宇庭:「不為什麼,就為你剛才說的,他太強了。」
樊:「不如人就踩人,你不覺得卑鄙了點兒嗎?你呀!簡直-連干咱這行的都不如。」
代宇庭沒有吭聲。
樊姐:「朝旭該來找我。」她吐了口煙霧,看著牆壁。
代宇庭驚異地:「找你幹啥?」
樊姐揚起頭:「你可以把他整走,我可以叫他,把你裝進籠子裡去,你信啵?」
代宇庭瞪眼,凶狠地:「哼,你敢!」
樊姐平靜地:「我有什麼不敢!」稍想了一下「我不會,如果只為生存,我敢,我叫你跪著,你不敢站著。可是,我想發大財,所以我不會,懂嗎?臭小子呀。」說罷,不屑一顧「啪」地一聲,關門走了。
代宇庭望著樊姐離去的背影,無可奈何。
146深圳市城區日
金若峰的車在街道車流中行進,他送朝旭到華宇公司,與總栽程佳運見面。
金若峰:「深圳(香港)華宇公司,是家歷史比較久的大企業。總裁程佳運求賢若渴、很開明。相傳,程繫上世紀初,中國幾大家族後裔,在香港和世界各地都有產業,歷經一個多世紀不衰。公司特別重視人才的選拔任用,對外聘高級職員,百里挑一,以至千里挑一。」
朝旭:「你對這家公司很瞭解啊!」
金若峰:「受人之托,如牛負重啊!更何況是您老兄的事,我更不能隨便啦!」
朝旭笑道:「謝謝!你說他用人很慎重,怎麼我還沒給他見面,就安排這麼高職位呢?」
金若峰:「你咋知道他對你不瞭解?我給他介紹你後,他就打發人到楚雲,對你進行了細緻的調查考察。」
朝旭:「是-嗎?」
金若峰:「他一直想從脫離官場的中年幹部中,選擇幾個有真才實學的進他公司。」
朝旭:「為啥?」
金若峰:「他認為,才從學校出來的大學生,哪怕是博士生,進公司不適應,進指揮系統更難。好高騖遠者,另起爐灶,跳槽、甚至出賣機密者,大有人在。」
朝旭:「年輕人嘛!難免。」
金若峰:「脫離官場的中年幹部,能賦予重任,首先,綜合素質高,尤其是省級政府機關;其次,有能耐,否則,不敢邁出這一步;第三,一旦脫離官場,義無反顧,年齡不允許他們朝秦暮楚,相對穩定;再就是,多數失意者,既然選擇經商,一定畢盡其功,爭回面子,比較能快出成就。」
朝旭:「雖不盡其然,確有一定道理。但我可沒想要掙回面子,當然,干!我會認真地幹事。嘿嘿!」
147深圳市(香港)華宇房地產開發公司總栽辦
金若峰的小車,在一個大院門樓前停下,門正中一塊巨型臥石上書「深圳(香港)華宇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
金若峰從車窗裡出示證件給門衛,駕車駛入。
金若峰、朝旭來到程佳運總栽辦公室。
程佳運:「啊!金總!歡迎歡迎!這位--!」身材高大的程佳運,起身與金、朝二人握手。
金若峰:「他就是朝旭!」
程佳運:「朝旭!呵--!一表人材呀!快!請坐請坐!」
總栽辦女服務員上茶,程佳運也坐在客坐沙發上,笑瞇瞇,目不轉睛地盯著朝旭看。
金若峰:「朝旭哇!程總一天幾個電話催我,詢問你什麼時候來深圳。」
朝旭:「呵呵!非常謝謝程總的抬愛!可是,我現在既無介紹信,又沒證明,孑然一身啦!」
程佳運:「不!您的面目就是最好的證明!」
朝旭:「您會相面麼?」詫異地。
程佳運:「那倒不會,你大雅之才的儀表、談吐和氣質,就是一張介紹信,你給人一種信任、誠實、聰穎、可靠的感覺。」
朝旭:「謝謝!我想,還是不要太相信人的好,我曾因此上了不少當啦!」
程佳運:「您很直率!」
朝旭:「太直率了當不了官,能不能賺到錢我不知道。還請多指教。」
程佳運:「既實在也謙虛,誠信,生意人的根本。所謂無奸不商,並非一切商者的普遍原則。尤其是企業,無誠信不足以取信於民,也就無所謂效益。」
朝旭:「有您這幾句話,我就放心了。不論做什麼,首先是做人。我雖然從政不成功,但我做人的原則不會改變。」
程佳運欣慰地:「好!好!我喜歡你的直率和實在,希望你能來敝公司共事。」
朝旭:「金總說,您給我安排了一個很高的位子,我非常感謝!」
程佳運:「這是個很重要的位子,你什麼時候來上班?」
朝旭:「我的回答可能令您不滿意。」
程佳運瞪著朝旭,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金若峰也感到意外。
朝旭誠懇地:「我還沒打算上班!」
程佳運不解地:「為什麼?」
朝旭:「您知道,我是半路出家,棄政經商,又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我應該熟悉一下深圳環境,我想轉悠一段時間。」
程佳運:「好好,不管你轉悠多長時間,這個位子給你留著。另外,這段時間的費用,公司給你承擔。」示意隨從拿些錢給朝旭。
朝旭:「謝謝您,費用我自理,無功不受祿。半個月後,我自己認為勝任,就會來上班,否則,您不必再勉強我。」
程佳運:「也好,你不管什麼時候來,公司都歡迎你。情況,金老闆都給我介紹了,我欽佩你的人格,欣賞你的才幹,到公司後,工作、工資還可以適當調整。」
朝旭笑了笑:「我這半個多月的轉悠,就是為您給我安排的這個位子作準備的,別的我還沒考慮。」
金若峰:「程總聽我介紹你的情況後,說一定要親自和你談談,過去,公司進人一般都由人事部考察,老朝,你破例了哩!」
朝旭笑道:「謝謝程總,如果我進了貴公司,是騾子是馬,任憑您騮騮!」
程佳運:「一言為定!」緊握著朝旭的手。
朝旭:「一言為定!」
程佳運送走金、朝二人,回身進到辦公室欣喜不已
148深圳市小車上
金若峰握著方向盤,高興地對朝旭:「好好!他第一眼見到你,就似曾相識,言來語去很是投緣,看中了,看中了。」
朝旭:「這得謝謝您啦!」
金若峰:「您就別客氣了,我感到欣喜,這輩子終於做了次伯樂啊!」
朝旭:「朝某,不幸中之大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