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主持會議,他先徵求經委領導和朝旭的意見:「是不是領導同志先講講?」
朝旭:「你們先說吧!」
書記走到台前,咳嗽了聲:「職工同志們,今天有市政府的領導,地區經委的領導,親自到我們公司來檢查指導工作,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表示歡迎!」
掌聲並不熱烈。
書記:「現在請我們公司王經理講話,大家歡迎!」
幾人鼓掌。
王經理看了書記一眼,一臉的不高興,走到前面,兩手反剪在身後,開門見山地:「關於開除劉河清這件事,我看是板上釘釘,誰也改變不了,企業有企業的規矩,一個工人,目無組織紀律,目無領導,吊兒啷當,我們當領導的能不管嗎?最近頒布的《企業法》明確規定,工人曠工十五天,就應視為自動離職。劉河清不是十五天,而是九十五天啦!開除!對他已經是夠客氣的了。你告就去告吧!這個決定,從天上說到地下,也是正確的,決不能改變,就是皇帝老子來了,也不能改變。我的話完了!」說完,傲慢地回到座位上。
王經理的話簡直就是一張封條,職工們坐在那裡噤若寒蟬,一雙雙眼睛直往朝旭這邊看,經委兩個領導低頭不語。
朝旭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同志們!」
這時,主持會議的書記才說:「下面請市政府領導講話。」
朝旭抬了一下手:「我們今天來,並非要踐踏《企業法》,作為省一級政府,維護國家頒布的法律法規,維護企業的利益,保障《企業法》的貫徹執行,是政府的職責所在。至於劉河清的問題,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聽聽大夥兒的意見,也請大家從客觀事實出發,從人性化的角度出發,」他指了指後面的八個字「公司不是提倡『求真務實,以人為本』麼?在劉河清的問題上,我們是否遵循了這個宗旨?大家不妨暢所欲言,談談你們的看法。謝謝!」說完,坐下來等待職工發言。
會場鴉雀無聲,職工們你看看我,我推推你,雖然誰也不願吱聲,但有幾個人目光,怒視他們的書記、經理。
朝旭見無人發言,第二次站起來,看了看幾個領導,又掃視一眼全體職工:「看來大家不是沒有話,而是有顧慮。那麼,我先說說。我們來這裡之前,我和楊處長到了劉河清的老家。」他回過頭問經理:「劉河清的老家在哪?」
經理一臉怒容,轉過身去,粗聲回道:「不知道!」
會場議論開了。
「這啥態度?」
「對市政府領導都這樣,咱幹工的他還放在眼中?」
朝旭:「劉河清老家在紅山鎮麻石村七組。我們瞭解到的實際情況是:
一、劉河清並非無故曠工,確因母親病重無人照顧,不得已而超假。他只有姐弟倆,姐姐遠嫁他鄉,且家庭負擔很重,唯一的依靠就只有他了。劉並不是不辭而別,事先,他給領導寫了請假條,而領導卻不給假。就這樣,他『擅自』回到家了,直至老人病逝;二、劉母病危期間,劉河清又向單位發了電報,要求續假,領導仍然不批。為了盡到做兒子的孝道,他不得不超假,這也是事實;三、劉今年已五十三歲了,工作三十多年,如今卻因為盡一點人子之孝,遭受開除,也就是說,因為盡孝,斷了生活出路,如今人也老了,他還能到哪兒再就業?請大家想想,這樣做合適嗎?」
人們又議論開了,但仍然沒人敢站起來發言。
朝旭:「我們講合情、合理、合法,職工家中有如此重大的事情,領導不但不給予關懷照顧,而且連假都不給,試問,人世間還有什麼比父母親更為重要的?為了不讓生他養他的母親獨自病死、或者說臭在家中,劉只好捨棄一切,回家照顧母親,到了,連生活出路都被領導堵死,情理何在?這又合哪家的法?誰不是父母所生?誰家沒個生老病死?我們都有父母,也都為人父母啊!……。」
「可鄙、可惡!無聊!」
「劉河清不應該開除!」
「對!劉河清就是不應該開除!」
「開除劉河清,是他們利用職權打擊報復!」
「我們不同意開除!」
會場群情振奮,幾個青年人在會場上高聲叫:「這是打擊報復!劉河清不是曠工!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是他們幾個頭兒一手策劃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公司經理、書記低著頭,不敢看群眾,抽著悶煙。
經委的兩名幹部不滿地看著他倆。
朝旭與經委兩個幹部商量著。
經委領導:「要不要再行表決一下?」說完,看著公司書記,很不高興地。
職工們仍在發言、議論。
朝旭看著他們,包括經委領導也顯得很尷尬。
經委另一領導:「我看表決一下有必要。」
書記:「我表個態吧!既然市政府領導說得很清楚了,我們還是重新研究一下吧!」
「不是重新研究,而是有錯就糾!」經委領導說。
書記:「好的!我們糾正就是了。」
經委領導:「現在就糾,表決!」
朝旭揮了揮手:「既然公司決定糾正,就不要表決了。」
書記、經理感激地看了看朝旭。
經委領導站起來,對大家:「同志們,今天這個會開得很好,市政府領導同志深入基層,調查研究,瞭解到了劉河清的真實情況。他們政策水平高,群眾觀點強,實事求是,給我們做出了榜樣。我們一定按照市政府領導的指示,對劉河清的問題重新研究處理,(掌聲)也請市政府的領導放心,我保證:今後劉河清不會再到市政府上訪了。」(掌聲)
16楚雲市群工部辦公室日
楊帆拿著一份結案材料,遞給朝旭:「解決了!劉河清的問題解決了。他本人退休,兒子頂了他的職。」
朝旭接過材料:「好啊!這才叫真結案呢!又少了一個上訪老戶。」說著,在他的進度表上劃了一筆。
楊帆:「他們幹嗎要這樣整人家唷?」
朝旭:「權嘛!有權不用在正道上嘛!」
17楚雲市紫英賓館理髮室
紫英賓館九樓理髮室。代宇庭原來的女徒弟玉珍,在給賓館職工理髮,另有幾人坐在沙發上等待、閒聊。
職工甲:「精明一世,涼到一邊。哈哈哈!」
職工乙:「嘿!三個月,楚雲歷史上壽命最短的秘書吧!」
玉珍:「哼!博士,除了喝酒打麻將,什麼都不是。」
職工甲:「還有吧?」
玉珍臉一紅,瞪了那人一眼:「跳舞唄!還有什麼?」
職工乙:「賓館的人也真是,看到姓代的給市長當了秘書,一些人把他吹上了天,現在涼起來了,立馬又損他、臭他。」
職工甲:「也不是臭他,他呀!麒麟肚皮下露出馬腳,是遲早的事,他的為人,就是玩把戲,把戲不可久玩啦!」
玉珍:「我看,秘書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伴君如伴虎啊!」
職工甲:「也倒是,花花公子能當什麼鬼秘書咯--!當個接待科長好瀟灑、自由,吃喝玩樂慣了,要他每天跟著大領導,那不是活受罪--!」
18楚雲市紫英賓館小花園
代宇庭在悠閒地散步,他看到賓館幾個熟悉的幹部從不遠的地方路過,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他臉上卻流露出莫測的笑容。
19楚雲市政府宿舍方格明家
一台黑色轎車在副市長方格明的家口停下,方格明從車上下來,開門進到大廳脫下風衣,夫人接著,邊?衣服邊問:
「你把代宇庭給休啦?」
方格明坐在沙發上,抽著根煙,翹起二郎腿:「嗯!休啦!」
夫人:「為啥呢?」
方格明:「不為啥!市裡不少領導都認識他,游副市長問我,『老方哇!人家代宇庭理發理得好好地,你又是幫他轉干,又是提他當科長,還叫他當秘書,幹啥呢你?你要他當秘書是假,專職按摩是真吧?你會被他摸得舒舒服服的呀!』你看看,我還能叫他幹得下去?」方格明看著夫人懷中抱著的那只蝴蝶犬,隔著透明的珍珠衫,左右不停地舔她那隆起的乳峰,歎口氣「唉!現在世俗觀念重,好像過去一樣,妓女就是不能給有身份的人做老婆,我用個理發員做秘書,別人看了我好像帶個寵物在身邊。」
他側過身摸了摸蝴蝶犬「其實,有時候坐辦公室坐久了,渾身不自在,叫他幫我按按,別說,還真舒服。平時也還細心。現在這個問,那個講,你也認為他非吉物,只好忍痛割愛啦!讓他自己發奮去吧!」
夫人愛撫地摸著懷中的蝴蝶犬,笑了笑:「恐怕還不完全是這樣吧!你不是說他的文筆也不怎麼樣嗎?寫幾個字手都發抖,還遮著攔著,生怕別人看到,像做賊似的。我早就說他不行。這樣素質的人,你以後還是少惹的好!」
方格明:「我說哇!有些事情你不懂。現在呀!不論什麼樣人,哪怕是烏龜王八兔子賊,也不要得罪,多個朋友多條路哇!何況這小子給我幹了一段時間秘書,他還是蠻精的呢!」
夫人:「何必唷!這麼大官兒,難道還需要他來撐什麼門面?跟這些混混兒打交道,你是不是也要學孟嘗君,養些個雞鳴狗盜之徒呢?我跟你說,交友不慎,後患無窮哪!」
方格明:「夫人過慮了,姓代的這小子不是我,他能有今天?他身上幾根毛,我都清楚,沒啥尿水,純粹一個服從型寵物而已。我對他這麼好,他不會搞我的名堂,這點我有把握。」邊說這湊到夫人身邊,又輕輕地撫摸著蝴蝶犬。
夫人:「不見得呀!俗話說『碗米養恩人,擔米養仇人』啦!恩將仇報的小人,古今中外比比皆是啊!」
方格明:「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代宇庭這人,我看不像是什麼壞人,這些年來,對我一直是忠心的,無話可說呀!沒*文化,出不了大亂,你說呢?」
夫人笑了笑,一時語塞。
20楚雲市楚江堤岸
(遠景)藍天白雲下的西山;
(中景)楚江南來北往的船隻;
(近景)江邊垂釣的閒者、樟樹下坐在石凳上埋頭讀書的學生、老人們在有限的空間打太極拳。
朝旭與妻子鳳玲在江邊漫步。
朝旭:「楚雲市的公園太少,幾百萬人口的城市,像樣的公園,只有三個,節假日,市民休閒活動的地方太少了。」
鳳玲:「其實,這楚江兩岸好好規劃一下,也是個不錯的地方,至少解決了沿江市民的活動場所。」
朝旭高興地看了妻子一眼:「嘿你這個主意不錯哇!下次選市長,我得投你一票,嘿嘿!」
鳳玲:「可別扯了!我可當不了什麼市長。我只有給朝大人當秘書、當生活秘書的資格。」
朝旭摟在妻子的肩上,笑瞇瞇地:「現在的官兒,只要不是個傻瓜,誰都可以幹,叫你幹,同樣前呼後擁。」
鳳玲:「瞧你說的,你們這是省一級政府機關--!」
朝旭:「那又怎麼樣?聽說過嗎?有一個省級官兒,他看京劇《白蛇傳》,一句戲詞『雷鋒塔』倒了,他硬說這是攻擊**樹的典型,這水平。」
鳳玲:「哈哈哈!」
朝旭:「你別笑,這官兒後來被我撞上了,原來是他喲!」
鳳玲:「就是你說的那個,把『涸』念成『固』,把『蠱』讀成『中』;『戰士指看南『奧』,更加悠悠忽忽』的副市長吧!」
朝旭:「對!我給你說過。現在當官兒的,只要不是腦膜炎後遺症,懂得一加一,等於二就行了。」
鳳玲:「社會上的人,對黨政幹部的素質評價不高唷!」
朝旭:「這我知道!」
鳳玲:「哎!我說,你們群工部一把手的位子,還空著?」
朝旭「空著!怎麼,你想去幹啦?」
鳳玲:「幹啥呢你!人家給你說正經的,你盡瞎扯。」
朝旭:「嗨!倆口兒說話,哪來那麼多正經。」
鳳玲:「還等誰呢?難道你就不能轉正?你干副部長也有好些年了吧?憑資歷、能力,輪也該輪到你啦!」
朝旭:「嗯!真乃城深不知草木春啦!你當組織部長還差不多。說點別的吧!」
鳳玲:「唉--!都道封城藏劍地,青鋒何日出塵埋唷!」
朝旭:「謝謝!現在不需要青鋒劍、宇宙鋒,上網即可入圍。」看著不遠處石亭,朗誦般:「願乘冷風去,直出浮雲間。」
鳳玲:「嗯!李白的詩。」朝丈夫眼神方向望去,發現那石亭下有個賣風箏的,回頭向他笑了笑,「想起來了,是李白寫放風箏的詩。」
朝旭:「沒錯!咱也買只風箏放放?」
鳳玲點頭,夫妻倆興致很高地朝石亭走去,買了只風箏在楚江堤岸放飛。
21紫英賓館餐廳蛾英包廂
代宇庭獨自一個喝悶酒,他摸了一把臉,瞪著腥紅的眼睛回憶---
22紫英賓館九樓理髮室(閃回)
方格明披著件大衣,來到紫英賓館九樓理髮室。
代宇庭正在給一職工理髮。
方格明:「小代呀!我那頸脖子酸得厲害,你能不能幫我捏幾下?」邊說,邊脫下大衣?在衣架上。
代宇庭:「行!試試!」笑瞇瞇地滿口應承,將那職工簡單料理一下,放下剃刀,挽起袖子,將方扶到座位上。
那職工敢怒不敢言,一臉的不高興,斜了代宇庭和方一眼,整理下衣服出去了。
代宇庭認真地給方按摩--
「是不是這兒?」
「對,對!」
「這樣捏行嗎?」
「行,行!還可以稍微重點!」
「好,好!這樣呢?不重吧?」
「可以,可以,哎呀!好舒服啊!
23楚雲市地縣(閃回)
代宇庭跟隨方格明下到地方考察,人們前呼後擁,方格明半舉著手擺呀擺,代宇庭羨慕神氣的方副市長,笑瞇瞇的他跟在人群後面,忍俊不禁地摸了把臉。
代宇庭想到這裡,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又習慣性地摸了一把臉,瞪著牆壁,繼續回憶---
24楚雲市車上(閃回)
方格明的黑色轎車在市內穿行,代宇庭坐在方的後面,研究似的盯著方的後腦勺。
方格明:「現在當領導的窮啊!過去是『三年清知府,十萬白花銀』,我比知府還高這麼一片籌,又有什麼呢?」
代宇庭:「那是那是!」坐在後面的他,雖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方的後腦勺,嘴裡應付著,腦子卻在轉--
25楚雲市政府領導住宅區(閃回)
春節前夕,市政府院內市長住宅樓下,停著市縣牌照的七八台小車。
「市長給您提前拜年啦!」
代宇庭跟隨副市長方格明來到他家,大廳已坐滿了客人,桌子上、沙發上和牆腳邊,放滿了各類禮品大包小件。這一撥客人還未完全出門,下一撥又擠了進來,同樣是大包小件。有的還在院子外候著。當他把文件送到副市長手中時。
方格明又接到傳達室打來的電話:「讓他們進來吧!」
代宇庭從樓上下來,看到還有坐在車上等著送禮的人,不時探出頭來看看是否該輪到他了。
小車在市政府大樓前停下,代宇庭夾著包趕緊從前面下來,右手給方開車門,左手用手包遮在車門上簷,方下車後,代輕輕關上車門,緊跟著方踏入政府辦公樓大門,代宇庭給向他倆敬禮的門衛揮手的動作。
26楚雲市政府辦公樓
小車在政府辦公樓前停下。方格明上樓,進到辦公室,對隨後跟來的代宇庭說:「你坐一下吧!給你說個事。」
代宇庭:「好的!」
方格明、代宇庭二人交談,代低著頭,哭喪著臉坐在那兒聽方格明訓示,末了。方站起來說:「行了,鍍鍍金就行了,雖說只跟我兩三個月,一蹦兩三級還不行?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代宇庭久久地坐在紫英賓館餐廳蛾英包廂,邊吃邊回憶這幾天的情景,尤其是賓館上上下下對他的冷淡--
(化入)代宇庭到總台要張報紙看,值班服務員斜了一眼,將一疊報紙扔給他。(代出)
(化入)代宇庭去經理室,正副經理坐著說話,並不給他打招呼,代默默地站了會兒,自覺沒趣,退了出來。(化出)
代宇庭搖搖頭,喝了口酒,轉動下空酒杯,臉上露著自信的笑容,剛從餐桌上拿起煙,手機響了。
「啊!市長您好!我小代。嗯!嗯!嗯!謝謝您!」
代宇庭關上手機,興奮地又給自己連斟了兩杯酒,一飲而盡,身子往靠背椅上一仰,摸了把臉,神態很是得意。
27楚雲市政府辦公廳群工部會議室日
代宇庭、朝旭分坐在人事處長兩邊,全體幹部參加會議。
人事處長:「現在,我宣佈一項任命:經市政府辦公廳研究決定,代宇庭同志任辦公廳群工部部長職務。」說完,放下任命書,帶頭鼓掌。
群工部全體人員跟著熱烈鼓掌。
人事處長:「宇庭同志原是格明市長的秘書。他曾擔任過紫英賓館接待科副科長、科長職務,長期與上層領導打交道,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他來群工部擔任主要領導,是上級領對群工部的信任、關愛、和重視。群工部是個大部,是市政府聯繫人民群眾的重要窗口,宇庭同志的到來,無疑加強了群工部的領導。我們一是要歡迎,二是要支持配合。」側過頭對朝旭「朝旭同志是這裡的老副部長了,也很有能力,宇庭啦!黨組委託我,希望你能尊重老同志,團結全辦,把工作做得更好啊!」
代宇庭馬上站起來,越過人事處長與朝旭握手,說:「我會的,這沒說的,請領導放心好了。」
朝旭笑道:「服從領導是一個軍人的天職,我現在雖說不是軍人了,但這點起碼素養還是具備的,我相信,部裡全體同志都會支持代部長的工作。」
人事處長:「好!這很好!宇庭啦!你說說--!」
代宇庭摸了一把臉:「嗯!好!我說幾句。首先,我謝謝黨組織對我的信任,也謝謝大家的支持。以後,我就和大家並肩戰鬥在一起了。回顧自己所走的道路,我的工作思路就是,跟著領導轉,絕對沒錯。這是一條最基本的經驗。我們的工作重心,就是要把爭取領導重視、取得領導信任、領導心中有『我』這樣一個基點上。」
朝旭低著頭,大家看著他。人事處長看了看代宇庭,笑了笑。
28楚雲市政府大院住宅區代宇庭家
代宇庭家中高檔裝修,豪華擺設,酒櫃中各類高檔酒就有盡有。代宇庭一個人喝著酒,看電視連續劇《紅樓夢》。屏幕中出現劉佬佬在榮國府的鏡頭,代宇庭指著劉佬佬,對在掰手指甲的老婆說--
「你就是她這個熊樣」。
老太婆瞇縫著眼睛看著電視:「我還不如她哩!」
代宇庭:「真還不如她,簡直像個豬一樣教不變,不知道給你說過多少遍,魚裡面要放生薑,少放辣椒,就是不聽。老大的病就是你給整出來的,這下好啦!爛尾炎住院了。蠢豬!」
妻子瞪著眼睛,戰戰兢兢看著丈夫。
代宇庭將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啪!」地一放,吼道:「看看看啥?不認得老子啦!代宇庭,現在是群工部長!群工部長你懂嗎?狗屁不懂!蠢豬!」
二兒子代政正好推門進來,聽了父親的話,驚喜地:「噫--!爸!您當部長啦?」
代宇庭怒氣未消,喝了口酒,將酒杯往桌上一「登!」
代政親切地扶著母親,說:「媽!爸爸當部長了。」
母親不耐煩地:「隨他什麼長,我只是一個豬。」
代宇庭瞪著她罵道:「你不是個豬怎麼的?整的菜跟豬食一樣難吃,一想起代軍住院,我就恨,蠢豬!鄉巴佬!」
代政不高興了,對父親說:「呵!官大脾氣長唷!哥得病關媽什麼事,人吃了五穀雜糧,要得病有什麼希奇?難道所有得病的人都是他媽給的,怪人不知其一理。」
代宇庭:「你知道個啥?滾一邊去!」
代政:「我偏不!我跟你說,你就是當了國家主席,她再鄉巴佬,還是你的妻子。說句不孝的話,她是我的娘,你不尊重她,你就是再大的官,也別怪我不尊重你。部長,省長又有什麼了不起。切!見得多哩!」
代宇庭:「滾!」
代政:「走就走!媽!我們到出去吃飯,免得惹那當官的不高興。走哇!」
代宇庭:「你敢!」
代政:「有什麼不敢的,**!媽,走哇!」
母親:「我不去,你也在家吃?!我還要給政伢子送飯去呢!等下你爸又要罵人咧!」
代政看著母親,歎了口氣,說:「逆來順受,真呆啊!這就是你一輩子為什麼受氣的根。」咬著牙,說出這個「根」字。
代宇庭:「你放屁!」
代政也憤怒的瞪著父親。
門鈴響了,代宇庭向代政一呶嘴,代政很不情願地起身開門,來人是馬伯清。代母進廚房去了。代政為馬斟了杯茶,便帶關門,氣呼呼地走了。
馬伯清:「代部長!您好!我叫馬伯清。」
代宇庭笑容滿面地:「嗯!」了一聲,繼續喝著酒。
馬伯清提著一對高檔酒和兩袋禮品,他只有一隻右手,左手的袖筒在不停地晃蕩,他小心翼翼將禮品放在沙發邊上。
代宇庭:「好!坐吧!」放下碗筷,離開餐桌,招呼馬伯清,自己也來到沙發邊坐下。他自個兒抽了支煙,剛準備和馬伯清說什麼,這時,妻子手摟著胸前的圍裙從廚房出來。
「伯母!」馬伯清連忙打招呼。
代妻沒回答,連看也沒看他一眼,走到沙發邊提著馬伯清送來的禮品,自言自語:「這是什麼哪!哪來的呀!」提著就往廚房去,邊走邊嘀咕「才怪,剛收拾完,又攤一堆。」
代宇庭見狀:「你!唉!」想阻止已來不及子。又氣又急,無可奈何地歎氣,立即轉移馬伯清的注意力:「你叫馬什麼來著?」
馬伯清:「馬伯清!」
代宇庭:「你是--!」
馬伯清:「辦公廳房改辦的,管行政,你這房子就是我給安排的呀!還要點兒啥?您只管告訴我,只要我辦得到的。」
代宇庭:「呵呵!謝謝!謝謝!沒啥,才搬進來,還好!」
馬伯清:「看樣子,你找我有事。」
馬伯清一付為難的樣子,右手捧了一下斷去的左肩膀,看著代宇庭:「這!怎麼說呢?」
代宇庭笑著抬頭看看房子,說:「謝謝你給我安排得這樣好,有啥事,說嘛!」
馬伯清:「我也不知道這事成不成?」
代宇庭斜靠在沙發上,抽著煙,笑瞇瞇地看著他,並不答話。
馬伯清試探地:「群工部還要人不?」
代宇庭本能的動了動身子,一眼瞥見他那只斷臂,臉倏地沉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推說:「我剛到群工部不久,人事問題我還從來沒想過,再說,幹部是由廳人事處統一調配,群工部沒有人事權。怎麼?你想來群工部?」
馬伯清:「我想挪動挪動,常言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我想在您的手下做個臣民,學點東西,就不知您肯不肯收留我?」
代宇庭又瞥了一眼他的斷臂,為難的說:「唷!這恐怕難辦,一是部裡沒有人事權,二來吧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再說你的身體條件--!」
馬伯清下意識地用右手拍了下殘廢的左臂:「這並不要緊,機關嘛!也就是文字工作,寫材料多點兒,房改辦的重要材料都是我寫的呢!要不,您派人去瞭解瞭解!」
代宇庭:「這沒必要,你還是不要為難我,就這樣吧!」他對坐在廚房門邊,正在掰手指甲的妻子:「噯!把那幾包東西給馬處長提回去!」
馬伯清一聽,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別別別!」,走到代妻身邊,將她輕輕按坐在小板凳上,回頭對代宇庭說:「您這就見外了,就當您搬新房子,我給您賀新總可以吧!」
代妻並不堅持,又把禮包提了進去。
代宇庭不好說什麼,岔開話對妻子大聲說:「咋啦!你還不給代軍送飯去呀?」
馬伯清聽了,眼珠一轉,忙說:「送飯?天這麼黑了,老人家去不方便,就讓我去吧!反正我有摩托車。」問代宇庭:「小代在哪?」
代宇庭低著頭,沉悶地說:「他住院了,爛尾炎,市人民醫院。」
代妻提著飯盒,走到門口換鞋,馬伯清走了過去:「我去我去!」從她手中提過飯盒,回身給代宇庭打了個招呼,走了。
29楚雲市老幹部活動中心護春樓
代宇庭攜二兒子代政,宴請朝旭一家。
朝旭:「部長!您太客氣了。」
代宇庭:「應該的呀!今天能夠請動你和弟妹,還有小侄兒,我非常高興啦!」
朝旭:「謝謝您!這是老二吧?」
代宇庭:「對對!老二,代政。」對代政「這是朝叔叔!」
代政:「朝叔叔!」他看了看鳳玲。
朝旭:「張姨!」
鳳玲:「我在家排行最小,侄兒侄女們都叫我細姨,我也聽慣了,你就叫我細姨吧!」
代政:「細姨好!」又看著朝斌。
朝旭:「斌斌!叫政哥!」
朝斌:「哦!政哥!」
代政:「呵!我有一個好漂亮的弟弟唷!」
朝斌:「政哥也好帥!」
代政:「斌斌!認識你好高興,哥送個小東西給你做見面禮!」說著,返身從提包中取出一個隨身聽給朝斌。
朝斌:「謝謝政哥!」
代宇庭:「哈哈!我們這就是一家子了!好哇!來來來!乾杯!」
大家舉杯飲酒,鳳玲和朝斌喝的是可樂。
朝旭:「我原來只認識老大,他叫代軍吧?」
代宇庭:「對!叫代軍!」
代政:「他--,」
代宇庭:「他出差了,代政給朝叔叔敬酒。」
代政不解地看了父親一眼,舉起杯來到朝旭跟前。
30楚雲市人民醫院住院部大廳
代軍辦完出院手續,馬伯清一隻手提著物品,陪同代軍走出大門,上了一台早停在住院部門前的小車。
31楚雲市區
小車在市區慢慢行進。
代軍:「馬處長,這些天辛苦你了,你還那麼客氣,謝啦!」
馬伯清:「這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能交上你這個朋友挺榮幸,以後我們多聯通系。」
代軍:「好的!」
馬伯清:「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吃清淡一點,少吃油膩的食物,飲食中,注意限制含粗纖維的東西,如芹菜、大白菜、香菜、蒜苗、韭菜、冬筍一類,要少吃,或好了再吃,噢!」
代軍:「您還懂得不少哇!」
馬伯清:「今天,我特意咨詢了一下醫生才知道的。」
代軍:「謝謝您的關心,您還這麼細心周到。」
馬伯清:「沒啥!對我也是一次學習,增長一點見識嘛!」
小車停在代宇庭家樓下,馬伯清與司機幫他擰著東西送上了樓。進到家裡,代母接著東西,準備給馬伯清和司機倒茶,他倆說了聲「謝謝!」下樓走了。
雲市辦公廳群工部辦公室
朝旭坐在辦公室,拿著一份楊帆修改過《群工通報》在看,楊站在他身旁。
朝旭:「改得不錯,這個地方是不是再調整一下,放到後面比較好些?」
楊帆:「行!」接過材料準備走,被朝旭叫住。
朝旭:「弄好以後,再給代部長看看,這個材料是他寫的,要尊重他自己的意見,噢!」
楊:「嗯!好吧!」
33楚雲市政府大院住宅區代宇庭家
代軍與父親代宇庭坐在沙發上商量事情。
代宇庭:「我知道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招呼你,還給了你一個不小的紅包吧!他家有錢,老婆是做電器生意的,還準備開珠寶商行。」
代軍:「你怎麼知道的?」
代宇庭臉一紅,他迅速抬起手,摸了一把臉:「他來家後,我瞭解了一下。」
代軍沒在意,說:「既然這樣就把他調過來算了嘛!」
代宇庭想了想:「可惜一隻手啊!部裡會說我怎麼調了個殘廢人進來,怎麼解釋呢?」
代軍:「嗨-!管那麼多幹嗎?他那右手不是好好兒的嗎,寫材料又不是用左手,據說,他挺能寫呢!也懂得很多。這世界沒有完人,再說呢,人有毛病好調理,好控制,聽話。」
代宇庭:「是嗎?」
代軍:「當然啦!您剛到一個新單位,沒個貼心人,別人把您賣了都不知道,他是您調過去的,還不俯首帖耳?」
代宇庭:「嗯!這倒也是。」
34雲市政府辦公廳群工部辦公室
楊帆拿著那份《群工通報》很委屈地,來到朝旭辦公室
楊帆:「我是按照您的意圖修改的,再說,不這樣改,又怎能發得出去,這是市政府發出的文稿啊!」
朝旭:「他怎麼能這樣?難道領導寫的東西就不能改動一個字?就是乾隆皇帝寫的詩,他還叫紀曉嵐修改哩!不行!我得找他去!」
楊帆忙止道:「算了算了,我還是按原稿發算了。」
朝旭斬釘截鐵地:「不行!這關係到市政府的形象,要發就用修改了的稿子發,不然,就別發,有什麼事我負責!」
楊:「那好吧!」
朝旭坐在辦公室,手中的筆倒拿著在辦公桌上輕輕點著,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牆壁。代宇庭從斜對門辦公室走過來,笑容可掬地坐在朝旭辦公室沙發上。
朝旭:「您有事嗎?」
代宇庭:「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朝旭:「哦!」
代宇庭:「前兩天,方市長給我推薦個人,要把他放到群工部,我也不瞭解,你是不是抽空去考察一下?」
朝旭:「行!這人是誰?哪個單位的?」
代宇庭:「他叫馬伯清,是房改辦的一名副處級幹部,聽說,挺能寫,辦公室正好要個搞文字材料的。」
朝旭:「好吧!我下午就去,要楊帆和我一塊兒去吧!」
代宇庭:「嗯!楊帆我還找他有點兒事,還是叫辦公室另外去一個幹部吧!」
朝旭:「是不是您那篇稿子的事?主要部份是我改--。」
代宇庭:「行行行!你改的還有錯,我以為是他搞的呢!就那樣就那樣,按你改的發!」
朝旭:「那就叫他發啦?」
代宇庭:「行!發吧發吧!下午,楊帆和你一起去考察。」說完,起身回到自己辦公室,將門帶關,拿起電話撥通號,小聲呼道:「喂!馬伯清吧!下午群工部朝旭副部長來考察,作好準備噢!」
35楚雲市政府辦公廳房改辦公室日
朝旭、楊帆,房改辦主任、書記和幾名幹部在一起座談。
書記:「這人的文字工夫還算可以,一般的材料還是拿得下來,只是--。」
幹部甲:「只是不怎麼地道,像個扯是非的陰陽人。」
幹部乙:「要我說實話啵?」
朝旭:「當然可以。」
幹部乙:「他呀!怎麼說他呢!哼!馬伯清的眼裡,領導才是最可親近的人,哪怕是比他稍稍大那麼一點點,他都知道怎樣在他們面前,夾著尾巴做人。他需要巴結領導的時候,領導的毛病都是可愛的,領導*,他會解釋成生理需要,領導小氣,他說是認真,連領導的狐臭,都被他說成是麝香味。」
「哈哈哈!」
幹部甲:「對對!她說的沒錯。」
幹部乙:「倘若在他預計時限裡,領導不能為他解決一兩個實際問題,那麼,這位領導就會成了他排斥或攻擊的對象,他依附的對象又變了。他巴結領導時,不惜受胯下之辱,哪怕舔人家的屁股。一旦目的實現,他便從這個領導的褲襠底下爬出去,鑽向另一個更大的褲襠,誰的權大,就跟誰,就像*妓女,誰錢多,就跟誰走了。」
「哈哈哈!」
幹部乙:「本來嘛!他做人反覆無常,別人都不愛惹他,都覺得他難處,他雖只有一隻手,我認為他比三隻手還厲害,你們不知道吧,他有兩個綽號--男妓、馬公公。」
幹部甲:「他要走,是他在房改辦人際關係搞得灰溜溜的,都對他冷目相向,無法容身,所以,才要求換個地方。」
幹部乙:「又開始繼續他的褲襠生涯。」
朝旭詫異地:「他只有一隻手?」
主任:「嗯!只有一隻手?左手沒啦!據說是『文革』中武鬥被人砍掉的。」
朝旭:「啊!原來是這樣。」
書記:「大家說了不少,但這人的特點還是有的,辦個什麼事還是有板有眼。」
幹部丙:「那要看對他有沒有利。」
座談會在繼續。
36楚雲市紫英賓館餐廳九嶷包廂
賓館經理、書記、工會主席、接待科長等領導宴請代宇庭,隨同來的還有大兒子代軍,馬伯清。當代宇庭三個出現在包廂門口時,早已在等候的賓館領導們全體起立,代宇庭與他們一一握手,並介紹--
代宇庭:「這位是馬伯清處長,這是我的老大,代軍,小時候你們認得。」
經理:「認識認識!看著長大的呀!」
入席就坐完畢。
書記:「今天,我們宴請代部長,表示表示一點心意--!」說完,手往桌對面一指。
一位副經理和工會主席,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幅「?鵬展翅」精美湘繡鏡框抬起來,上繡「鵬程萬里」。右上方寫著:贈:楚雲市政府群工部長代宇庭同志。落款:紫英賓館黨組、全體幹部。
熱烈鼓掌。
代宇庭:「謝謝!謝謝!不好意思,你們太客氣了。」
書記:「代部長是我們紫英賓館的精英,他當群工部長,也是賓館的光榮。我提議,為代部長的榮升--乾杯!」
代宇庭連聲:「謝謝!謝謝!謝謝大家的深情厚誼!」
經理過來敬酒:「代部長,經後還請多多關照紫英啦!」
代宇庭:「哪裡哪裡!你是我的老領導了,以後多聯繫。」
倆人碰杯,一飲而盡。
酒宴上相互輪番敬酒,氣氛熱烈。
代宇庭:「紫英賓館是我的家,我忘不了。群工部對上對下,都有不少接待任務,今後,這裡也是群工部的家。」
熱烈鼓掌。
代宇庭:「我告訴大家,群工部要在這裡長租兩個豪華套間,主要是用於接待中央領導同志。」
接待科長:「好好好!我給您安排518、528,也就是您在賓館時,陪市領導打麻將的後棟那兩個套間,包您滿意。」
代宇庭:「行!過幾天,我叫馬處長來辦手續。」說完看了馬伯清一眼。
馬伯清受寵若驚,輕聲對坐在身邊的代軍說:「你爸辦事乾脆,有魄力。」
代軍:「那是!我很崇拜他。」
37雲市政府辦公廳代宇庭辦公室
朝旭和楊帆向代宇庭匯報考察馬伯清的情況。
朝旭:「據房改辦同志反映,馬伯清人際關係不太好,團結也成問題,更主要的他是個殘疾,一隻手。我認為,此人不宜調群工部,要進人,可否另外考慮?」
代宇庭:「人無完人哪!一個人在一個單位工作久了,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看法,老朝哇!我們沒有人事權,沒法呀!方市長找過我,馬的父清原來是他的老領導,『文革』中跳樓自殺了,說照顧一下他的孩子吧!人之常情啦!」兩手一攤「唉!有什麼辦法?」
朝旭:「既然不要徵求用人單位的意見,那要我們去考察什麼,真是。」
代宇庭:「嗯!例行公事,例行公事啊!」
朝旭:「殘疾怎麼辦,我們的工作,經常要下鄉呀!」
代宇庭:「他文字工作還行,要不,就留在辦公室吧!搞搞材料,管管內勤算了。楊處長的接談工作太重,辦公室就不要兼了。你看怎麼樣?」
朝旭看了一眼楊帆,楊低著頭在筆記本上寫,臉色很生氣的樣子。
代宇庭:「廳黨組會還沒開,如果有什麼不同意見,可以給廳領導談談,我也會把你們的看法給廳黨組反映的,就這樣吧!」
38群工部朝旭辦公室
朝旭、楊帆從代宇庭的辦公室出來,進到辦公室。
楊帆:「反映個屁!純粹是玩人,要這樣,群工部將來沒個好。」一臉怒容:
朝旭:「別這樣,以工作為重,聽從安排吧!」
楊帆:「這樣的考察,以後再也不要去了,他的材料再也不要給我改了。」
朝旭:「材料肯定是不會經過你我了,至於考察--,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