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騎兵押著數百名犯人,跋涉了十幾天後,終於到遼東地界了,軍侯蘇建抹去臉上的汗水,揚起鞭子催促起犯人們前進。
此時已是四月中旬,本來蘇建此時應該是呆在漁陽附近的一個小城,悠閒的過著他的小日子,但是奈何庭尉一紙文書,就讓他不得不告別小城的安逸生活,率領本部人馬,押送這來自漁陽的數百名流放犯人。
蘇建有些不明白,本來漁陽就屬於流放犯人的地方,而他押送的這批囚徒也是大漢國在去年流放到漁陽的重刑犯,可是為什麼庭尉大人又要將這些犯人押去遼東這苦寒之地?
卻不知四月初,天子親去霸上祭祀神明,責令太尉田汾以及大將軍竇嬰留守長安,分別主持軍政事務。
太尉田汾大喜過望,天子前腳剛走,他就立刻召來庭尉,司徒等官員,調來各地案卷,以天子旨為理由,將大漢去年所抓捕的七千多本應流放或者監禁十年或十年以上的罪犯統統發往遼東。
竇嬰得知之時已經晚了,批文已下發,由此大將軍與太尉矛盾公開化,太尉田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一些本已發配的犯人也統統發往遼東。
當然這些事情並不是蘇建這個小小的軍侯可以得知的,他趕著刑徒們繼續向前,越走,他就越奇怪,從遼西到遼東的道路上,馬車。牛車喘流不息。而且大部分車上都滿載著各種貨物,而從遼東往遼西走的車隊卻是空空如也,只不過身後跟著不記其數地牛羊。甚至馬匹。
蘇建撓撓頭,如此之多地牲畜,說實話,蘇建尚是次看到,他不明白了。為何遼東那苦寒之地,可產出如此多的牲畜?
好奇心越發的重的蘇建,終於忍不住攔下一隊駛向遼東的商隊,對商隊的人問道:「我說,諸位,你們這帶著這些貨物往遼東去幹嘛?」
那商隊的人笑呵呵的看了看蘇建地裝著,並未有和其餘商人般害怕軍人的神色。反而道:「這位軍爺,您去遼東,您還不知道啊?」
蘇建搖搖頭,那人笑了笑,道:「軍爺,您不知道?那您到了遼東就知道了!」
說完就要繼續趕路,蘇建卻是不依不饒的攔著,那商隊中人皆露出不屑的神色,彷彿並不把蘇建的那幾十號人放在眼裡。蘇建何曾在商人面前受過如此的待遇,正要發作,前方馬蹄陣陣,一隊甲冑鮮明的精騎沿著道路巡邏而來,那些商隊中人皆露出得意的神色。
蘇建開始還不明白,等那隊騎兵的旗幟出現時,他才恍然大悟,只見那面旗子上書著「遼東護商騎軍」的六個大字,卻是李雲專門安排用來保護商隊安全。維持道路秩序的騎軍。
這隊騎兵見了蘇建,立刻迎了上來,領頭的是一個校尉模樣的軍隊,那校尉見了蘇建,行了軍禮道:「這位兄弟,有何貴幹啊?」
蘇建只得放開道路,令商隊通過,指著身後帶著枷鎖的囚徒道:「回稟大人,卑職漁陽軍侯蘇建奉朝廷命令,押送囚徒至遼東!」說完從懷裡拿出庭尉的文書。
那校尉接過文書,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問道:「蘇建軍侯,你可知護遼東將軍李雲大人有令,凡遼東地面,任何不得留難商旅?這次念你是初犯,姑且不記,如有下次,我當定與將軍分說!」
蘇建唯唯諾諾一陣,那校尉才領著騎軍繼續前進巡邏。
二日後,當規模宏偉的遼東城出現在蘇建眼前時,蘇建幾乎被眼前地這個雄偉要塞所震驚,儘管此時遼東城依然處於施工建設階段,護城河以及城牆依然在修建之中。
但是這座堅固的要塞現在已經初步有了雛形,高達十幾丈的城牆,已經進入最後的加固階段,那水泥的特殊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之中,蘇建敢打賭,這樣一座要塞一旦建成,那麼在即使敵人數倍於己,也休想攻克。
囚徒們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些囚徒俱是大漢國各地的地頭蛇,只因犯事太多,而且屢教不改,這才被當地縣令抓起來,依照罪責判罰了勞役以及流放等重刑。
這些囚徒雖然大多數沒有文化,也沒有什麼見識,但是能在地方上橫行些年頭的人,就絕不是沒有眼光的人,也絕不是沒有見識地人,他們從漁陽過來。本以為漁陽城已是這世界少有的堡壘,可是今天見了遼東城的規模,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
蘇建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催趕起囚徒們前進,不管怎麼說,在有生之年見到這樣一座堅固要寨的落成,都是一種榮幸。
…………
囚徒押來的消息和文書被迅速送到李雲的府邸,此時李雲正在與衛青等人商議,怎麼才是最好的削弱匈奴實力的辦法。
乍聞消息,衛青和高遠等人都驚呆了,單看文書上的意思,長安的庭尉似乎想把全大漢的流放犯都送來遼東,衛青估請,這少說也有將近好幾千重刑犯,可是遼東全部的兵力加起來,再加上高句麗的軍隊,也不過三萬。
這三萬人按計劃要擔負起警戒匈奴動向以及日後進攻朝鮮的重任,本來兵力就已經十分空虛的遼東,若再加上需要監視這批囚徒的任務,那麼遼東的兵力可就真的不敷使用了!
李雲卻笑了,他看著衛青皺著眉頭的樣子,道:「仲卿,此事無須擔憂,庭尉大人這是在給咱補充軍力哩!」
「……補充軍力?」衛青皺著眉頭道:「大人,你可知這些人都是什麼人?都是各地地方官員都奈何不了的人,他們倘若真的成軍,恐怕這也是一支專門拉我大漢後腿的雜牌軍!」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仲卿!」李雲柔聲道:「我的意思是,這支軍隊不僅僅不是雜牌軍,而且還將是一支勁旅!在進攻時,他將發揮即使我大漢最精銳的軍隊也想像不到的力量!」(K)
衛青「大人,我想,這是不可能的!」
李雲點點頭,他知道衛青在想什麼,衛青作戰雖然腦子靈活,但他為人過於忠厚,通常有些惻隱之心,不忍對敵人趕盡殺絕。
此事若換了其他人,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會被難住,但是李雲是來自後世的人,他清楚的知道很多這時代人想像不到的作戰方法。
譬如超限戰,在很久以前他就想成立一支專門進行超限戰的特種部隊,但是冷兵器時代的超限戰爭,無疑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
它要求,每一個成員都有著敏捷的身手,更要求這些成員可適應各種惡劣氣候條件,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求成員心狠手辣,無惡不作!
前兩點,大漢軍隊中有的是人可達到要求,可是最後一點卻是極為困難,因為大漢國的軍隊中兵痞是有,但是卻找不到屠夫,而且那些兵痞李雲也見過幾個,大多是欺弱怕強之人。
所以此時一直耽擱了下來,可是現在庭尉卻要送來好幾千囚徒,而且俱是重刑犯,這世界什麼人最不怕死?什麼人最勇敢?什麼人最毒辣?
毫無疑問,當然是那些平時橫行鄉鄰的惡霸,那些殺人放火的囚徒,那些渴望自由勝過一切的刑徒。
想當年,秦帝國風雨飄搖的時候,驪山的囚徒們僅僅因為得到了自由的承諾,就在狂瀾中堪堪擋住了起義風暴的蔓延,若非是項羽在巨鹿一戰的傑出表現,這天下恐怕還不知是誰的。
而李雲計劃成立的超限戰特種部隊,與傳統意義上的軍隊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首先這支軍隊成立的目標就是打擊外族,幫大漢國正規軍隊開路,他們的作戰任務除了殺人放火,還是殺人放火,而且這支部隊的條戒律就是絕不將劍指向自己的土地,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向外戰,再向外戰。
他們可以深入敵後,進行刺殺,投毒,綁架,放火,甚至挑起兩個民族的戰爭,又或者為大漢的戰爭製造借口。
而囚徒滿足了這一切的要求,他們本就不是好鳥,在鄉里時就沒少做過壞事,只要有足夠的代價什麼陰險狠毒的手段都使的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
雖然這其中也許會有不合格的,也許會有被冤枉的好人,但是自由與榮耀足以刺激任何一個本已陷入絕望的人。
你知道的,溺水的人一旦抓住一個救命的東西,那麼即使是死,他也絕不會鬆開,這些囚徒也是一樣,只要向他們許諾,立下一定戰功,或者服役一段時間,他們就可獲得自由,金錢,甚至無上的榮耀。
一念至此,李雲輕笑道:「仲卿多慮拉!非常之時,乃用非常之法,此事,待我日後再與你分說!」
轉頭對高遠道:「高遠,你去將那些犯人集合起來,本大人一會就來,我想看看,這批犯人到底符不符合標準!」
高遠得令一聲而去,說實話,他可不管這麼多,只要有仗打,有寡婦勾引,有妓院閒逛,他就很滿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