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奶爸 第一年故事 044,風沙滿天
    1o82年,12月3o日,冬。

    神聖恩寵學院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關閉,嚴重的缺水讓這座以往總是歡呼雀躍的學校陷入一片死寂。而在學校的一個角落,這裡生長著凌亂的灌木樹叢。由於長時間沒有喝到雨水,這些樹叢變得乾涸,黃。

    「啪嗒。」

    水桶,扔進水井。可傳來的卻是觸碰到實地的聲響。被沉重的黑色鐵鏈所束縛的雙手一點一點的拉起連接著水桶的繩子,感覺……卻是如此的輕。

    空的。

    面對干的幾乎快要裂開的原木桶,白癡終於將它放下,走回小木屋。那棵原本已經將木屋連根拔起的杜蘭樹現在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枝葉泛著焦黃。

    「嗚………………」

    房間內的溫度還算是適宜,白癡真的很慶辛自己之前沒有把這棵樹給砍了。在它那還不算茂密的樹枝之下,小麵包躺在床上,由於炎熱和乾渴早已沒了往日精力的她,只能趴在床上用睡眠來抵抗疲倦。

    白癡坐在床邊,用杜蘭樹的樹葉輕輕扇著,給小麵包帶去些許陰涼。可也許是感受到空氣流動吧,小麵包漸漸醒了。一睜眼,他就看到嘴唇有些乾裂的白癡,不由得嗚嗚叫了一聲。

    看到這丫頭醒了,白癡走到一旁的水缸,掀開。裡面的水幾乎已經沒有,他用碗舀了好久,才舀出小半碗。他捧著這小半碗水走到床邊,扶起雙眼疲倦的小麵包,把水遞到她的嘴邊。

    聞到水獨有的氣味,小麵包立刻抱住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完之後,她的精神終於好了一些,抬著頭,抱住白癡的胸口,不肯鬆開。

    「呼……呼……呼……」

    微弱的呼吸從這丫頭的嘴裡呼出,吹到胸口上,感覺到的卻是乾涸和炎熱。白癡抱著她,替她再脫去一層衣服,只用一條布片圍著她的身體。希望這樣能夠盡量緩解她的炎熱。

    可是……

    這樣下去……不行。

    長久的斷水是最根本的原因,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這座城遲早會被沙漠所吞噬。那麼,有辦法嗎?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危機?

    白癡想了想後,暗暗做出了決定。他將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抱起昏昏欲睡的小麵包走到房間正中央的杜蘭樹旁,拍了拍樹幹。

    缺水的杜蘭樹耷拉著枝葉,要是以前白癡做這種事,它的樹葉肯定全都縮了起來。可是現在,它卻沒有任何反應的耷拉著。就連以前曾經可以用作小麵包搖籃的竹籃,現在它也無法編織起來。

    看來……暫時沒法讓它來照顧這丫頭了……

    白癡閉上眼,無奈地將小麵包背在身上,用繩子綁住,欲待離開。可就在他推開大門之時,背後的杜蘭樹突然出一陣瑟瑟的響聲。

    回頭,只見剛剛還要死不活的杜蘭樹竟然伸出一根樹枝。接著,好像異常艱難似的,這根樹枝的枝頭開了一朵淡黃色的小花。花開之後,這朵花就從樹枝上掉落,而剛剛努力伸出的樹枝,此刻也無力的耷拉了下去。

    離開枝幹,小花並沒有謝掉。它散出的淡黃色光澤雖然微弱,但彷彿凝聚著強韌的生命力。白癡想了想後,終於還是將這朵小花拾起,放進小麵包的懷中。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立刻衝出木屋,藉著各個大樓之間必定存在的陰影,竄出神聖恩寵,前往風吹沙城的東北角,那座湖泊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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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一定有問題的根源。

    白癡這樣想著,腳步也越來越快。身上沉重的枷鎖現在已經絲毫無法影響到他的度,他穿過街道,掠過那些癱軟在路旁的民眾。對於生的渴望迫使這隻老鼠義無反顧的前往任何可以活命的地點。

    老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放棄。即使當「人類」放棄,老鼠也絕對不會。尤其是在哺育孩子的老鼠,對生存的渴望更是強烈!

    不用多久,這頭小老鼠就衝進了公園。這座半年之前還鬱鬱蔥蔥的公園現在卻已經被枯葉和乾裂的土地所取代。不過沒關係,因為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裡,在這座城市中,想要活下去的,可不止白癡一個!

    「好!各位靜一靜!按照次序排好隊!」

    一進入公園,就能夠看到一支披風與鎧甲肩膀上寫著「六」這個數字的騎士團已經在這裡排好陣勢。許許多多肩上扛著鶴嘴鋤,鐵錘,鐵鍬等等工具的人隨著騎士團人的指揮,一個接一個的領好號碼牌,順著路線進入那座已經只剩下泥濘的湖泊中央,進入中間一個明顯近期才開挖出來的洞窟之內。

    「各位!相信各位已經都清楚了我們的狀況!現在正是國家需要各位出力的時候!雖然現在我們碰到風吹沙城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旱,但帝國的地質勘查學者們已經判斷出來了!在這座湖的下方,一定還有著大量的水源!而我們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將那些水源開採出來!為此,希望各位奉獻出自己的所能,為帝國的繁榮作出貢獻!」

    烈日,懸在頭頂。那名大聲吆喝的騎士呆在一把大傘下,一邊指揮隊伍的秩序一邊重複的說著那些話。不管怎麼說,聽到那些話之後,人們還是能夠鼓起一些信心的吧。

    白癡摸了一下背後小麵包的額頭,確認她的身體狀況還算正常。要知道,這份挖掘的工作每個月只有五個伊奈兒,而且白癡要照顧麵包,所以之前一隻都沒有前來行動。可是現在看來,明知道沒有什麼報酬,為了生計而自願投入工作的人也是不少了。

    隨著充滿疲倦與頹廢的人流,白癡從一名騎士的手中接過一塊號碼牌掛在脖子上。可就在他接過牌子的那一剎那,他那雙原本十分安靜的眼神……卻突然揚起一絲變化。

    「快走!看什麼看?下一個!」

    那名騎士催促著眼前這個孩子離開,白癡在遲疑了一秒之後,也再次邁開腳步。他拿起旁邊騎士團準備的鶴嘴鋤,扛起,跟隨人群緩步朝湖泊的方向走去。

    「嘿嘿,看來即使是國難當頭,也會有人吃裡扒外嘛∼∼∼」

    暗滅微微睜開眼睛,冷笑一聲——

    「那位騎士的營養看來不錯,不是嗎?整天都在這裡幹活說話,可他們的嘴唇卻一點乾裂的現象也沒有。不,更準確一點,他們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缺水。剛才那個大聲吆喝的騎士也是,水分補充非常的及時嘛∼∼∼」

    白癡扛著鋤頭,默不作聲的走著。他現在感到很熱,很渴,這些難受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而暗滅似乎也很體諒這種感覺,它哼了一聲後,重新閉上嘴,不再說話。

    通往湖泊的林蔭道上,安靜的只剩下眾多勞工的腳步聲。在這個一點都不像是冬天的冬天裡,似乎一切,都已經注定要在這種安靜之下渡過……

    「混賬——————!!!」

    ………………是嗎?

    突然,一名女性的怒斥聲從林蔭道一旁傳來。走在路上的工人一起轉頭,只見旁邊假山上搭著一隻十分巨大的帳篷,而一名身著運動褲,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女性怒氣沖沖的從帳篷中衝了出來。她的手上倒提著鋤頭,面色看起來十分的憤怒。

    「哦?想不到你那位老師也來幹活了呀?」

    隨著暗滅的一聲冷笑,奎琳已經完全的衝出帳篷。可還不等她走到林蔭道,帳篷兩邊的騎士已經分從左右圍了上去,堵住了奎琳的道路。

    奎琳看到有人堵著自己,立刻把手中的鋤頭指向對方,眉毛倒豎,大喝道:「你們想幹嘛?魯尼答家族的人想走,你們還有膽子攔著?!」

    那兩名騎士互望一眼,在簡短的眼神交流之後,立刻拔出劍抵著奎琳。同時,帳篷內更傳來另一個聲音——

    「呵呵,看來我的貴賓有些惱怒?來人,將魯尼答小姐重新迎進來。不得無禮。」

    奎琳猛地回頭,望著帳篷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什麼無比骯髒的東西似的。可是,現在的魯尼答家族已經完全沒落,所謂的伯爵爵位也絲毫無法震懾到任何人。面對外面兩名騎士的阻攔,奎琳咬了咬牙,只有重新走進帳篷。

    林蔭道上的工人中顯然有不少認識奎琳。看到這個平時大大咧咧,張口閉口都要找男朋友的女孩現在卻被一個不知是誰的人給逼迫,立刻就有幾個有血性的漢子扛著鋤頭想要衝過去。可那些騎士顯然是訓練有素,一見人衝過來,立刻舉起手中的劍指著眾人,大聲呵斥——

    「看什麼看!歸隊,歸隊!不是你們管的事情就別管,懂不懂?」

    那些原本想要過問的人這麼一聽,都不由得站住腳步。他們只是平民,怎麼可能鬥的過堂堂的第六騎士團?迫於無奈,他們也唯有歸隊,繼續朝湖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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