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畢加索當眾將了一軍,奧斯卡現在當然不敢當眾扣押皇帝召見的臣子,臉色鐵青地沉吟了一下,奧斯卡淡淡地道:「好,既然奉有女皇的詔書,那是有國事在身,我也不便阻攔。」
他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但是,你們攜有聖詔,本可輕鬆過關,卻故意瞞而不說,蓄意生事,這件事我還是要追究的。」
傑迪笑了笑道:「擅徵稅賦,導致民怨沸騰,這件事我也是要向陛下稟報的!」
奧斯卡這才正眼看了傑迪一眼,四目相對,如同刀鋒一碰。
「很好,傑迪先生在阿匹亞王國以一敵萬,威震天下,如此少年英雄,難怪得蒙女皇青睞,有機會,我是一定要領教領教的。」
「彼此彼此,奧斯卡將軍年紀輕輕,就成為光明聖教聖騎士,獨領京城十萬大軍,我也是久仰大名了!」傑迪立即針鋒相對地道。
奧斯卡冷冷一笑,喝道:「放傑迪大人一行過關!」說罷一撥馬頭轉身便走。
他不欲過多糾纏,實因心中有些緊張。傑迪薩克爾在南方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尤其是傑迪在布坦尼城外一戰,聲名大噪,一躍成為泰戈爾帝國年輕一輩中有數的高手。但是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正是女皇病危,退居內宮調養,外臣一概不見的時刻。
那麼她是從哪兒聽說了傑迪地事情。又何以自做主張宣他進京?女皇的目的何在?奧斯卡對女皇是越來越摸不清底細了,他必須得弄清女皇的心意。
傑迪見他離開了,向畢加索等人示意一下,大模大樣地進了城。那位城防官雲奇大人和一眾士兵站在路邊滿面惡毒地瞪著他們,可是奧斯卡將軍已發了話,他們不敢多言了。
那些年輕男女指指點點,一路隨行,克麗奧小姐一時倒不方便上前相見了。直至進了鬧市街巷,克麗奧小姐才遣了一個侍衛。悄悄通知傑迪相見的酒店地點,然後先行離去……
皇家大競技場內,女皇的儀仗剛剛到達。
這裡,最初用做皇帝點將出兵的校場,收兵凱旋的獎台、國家大型典禮的場所,當然也是皇帝欣賞一些體育節目地地方。
不過上一任皇帝自幼體弱,並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這裡已經荒蕪多年了,聽說女皇要來這兒欣賞鬥獸表演,管理人員匆忙的派人清掃、拔草、撒耗子藥,總算把主席台這一側清理了出來。
競技場非常大,下面的橢圓形場地寬三里,長十里,四周的階梯狀座席最低一層也在五丈以上。然後加了護欄,以防猛獸躍上來。
在帝國最強大的年代,無論是閱兵還是舉辦大型娛樂活動,在最低一層就坐的都是帝國武士和魔法師,以保護平民席和貴族席的觀眾。
現在只有女皇在奧斯卡騎士地陪同下來觀賞節目,偌大的競技場顯的十分冷清,除了主席台周圍,其他地方石階石椅的縫隙裡都長出了野草。它們頑強地舒展著身體,展示著它們蓬勃的生命力。
女皇的座位上鋪著白色雄獅的皮毛,身前地石桌上鋪著綠色細絨毯子,上邊擺著各色水果和美酒、點心。
奧斯卡騎士坐在皇位右側,他的座椅比女皇的椅子要小一號,也矮了些,但是由於他身材修長。坐在那兒倒像與女皇比肩而坐。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約翰斯男爵站在女皇身後,心中有些緊張。他也不知道女皇病體痊癒後怎麼會性情大變,原本溫柔嫻靜的女皇竟然愛好上了這些運動,而且不顧他的勸阻,執意出宮來欣賞節目。
有關奧斯卡投毒暗害女皇、條頓家族蓄謀造反的事,儘管是奧貝斯坦公爵最信任的將領之一,他也沒有獲知這一方面的消息。
但是公爵曾經下過最嚴厲地命令,告訴他朝中有人意圖對女皇不利,沒有命令任何外臣不得入宮,女皇一舉一動都要報與他知曉,嚴密監控任何與女皇接觸的人。
現在這位奧斯卡將軍雖是女皇青睞的男人,將來很可能成為女皇的夫婿,榮升親王,所以不太可能是那個隱藏的兇手。但是女皇冒冒失失地離開皇宮,他就算是失職了。
他在出宮的時候已經派人去稟報大公爵了,現在可憐的男爵只好一面等候著消息,一面暗暗祈盼不要出什麼亂子。
女皇手托著香腮,注視著台下地校場,好像興趣盎然。
對面五丈高地台下,是粗如手臂地鐵欄杆,一陣陣咆哮聲從裡邊傳來,還有猛獸撞擊欄杆的聲音,只是隔著太遠,籠中又比較黑暗,一時看不清是什麼猛獸。
奧斯卡見女皇看地入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他端起酒杯,給女皇斟了杯酒,
一串紫瑪瑙似的葡萄放進她面前的銀盤裡。
此刻,女皇的意識已經沉進了她自已的意識之海,一片金色的海洋,兩個小小的人兒站在無邊無際的平寂海洋上。
其中一個舒展著潔白的雙翅,赤裸著一對雪足,雙翅舒展,極為動人,她就是曾經被困在虛無之境的第一戰天使凝果大人。
在她對面,是一個盛裝華麗、姿容婉媚的女人,一襲金袍,頭戴皇冠,手中握著一柄權杖,秀美的臉龐上隱隱帶著一絲不安和憂慮,那是女皇本體的意識。
「凝果大人,奧斯卡是個非常陰險的傢伙.他騙取了我的信任和愛情用毒害我.如果不是遇到您.用神力修復我的軀體.我現在已經不在人間了。這樣一個口蜜腹劍、陰險毒辣的傢伙。您為什麼要答應他出遊呢?」
「呵呵,偶爾出來散散心沒什麼害處吧?你認為他能害得了我嗎?」
「當然不會!」女皇地靈魂露出一絲微笑:「您可是天使呢,您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神靈。凝果大人,您答應我的事……」
「放心吧!」凝果大人拍著胸脯保證:「天使直接以靈體在人間現身,時間久了會大傷元氣的,況且如果沒有你那麼多人手,我找點東西太困難了,我需要借助你的勢力在人間找尋我遺失的靴子和手套。
你幫了我,我當然會回饋你。不過我有我的解決方式,人類那種爾虞我詐、謀而後動的東西不適合我。特蕾西,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沒有用武之地。」
「嗯,不過條頓家族勢力十分龐大,您還是應該小心一些。」女皇叮囑道。
「安啦,只要湊齊了我地裝備。區區一個條頓家族算什麼?小米你聽說過吧?他在一夜之間消滅了進犯聖地的十五萬亞述大軍。你以為只有小米有這個本事嗎?」
「小……小米?」儘管是靈識化成的形態,不會產生正常的生理表現,但是由於意念所至,女皇的鼻樑上已經沁出幾滴晶瑩的汗水。
「就是大天使長米迦勒嘍,不要以為我只是戰天使,而他是熾天使,我的階級比他低。我地戰鬥力可不比他差。我是創世之神締造的第一批神祇,專為戰鬥而生的第一戰鬥天使。
就算面前有十萬大軍我也能一拳揮殺至渣,小米、小加、小路、還有小拉拉,誰不讓我三分?嘿嘿嘿嘿……」
女皇滿腦門黑線:「小加……是天使長加百列麼?小路、小拉拉又是誰呀?」
「小拉拉就是拉斐爾,小路就是路西法嘍!」
「路……路西法?地獄大魔王?」
「呃?他改了綽號了?聽起來更威風了,有機會我一定得讓他請客……」
女皇那原本就虛弱無比的精神體再也受不了這種刺激了,她的形體象光線似的輕輕波動了一陣,然後歎息一聲。說道:「一切拜託凝果大人了,我的肉體已經康復,但是我地精神還是沒有痊癒,才這麼一會兒我就感到疲勞了……」
戰天使凝果揮手道:「去吧去吧,儘管在沉睡中慢慢休復你的精神。需要什麼資料我會直接從你意識中抽取,不會再喚醒你了。
等你完全甦醒的那一刻,你所見到的一切。將會讓你大吃一驚。相信我。沒錯的!」
女皇溫柔地一笑,身子慢慢沉進了意識之海。戰天使凝果仰望上空,向中間那一道光束似的通道展翅飛去。
「陛下,陛下?」
「嗯!什麼?」女皇的身體彷彿一下子甦醒過來,她扭過頭,只見奧斯卡騎士微笑著將盤子推近了些:「以前還真不知道您竟然喜歡競技呢,先吃點水果吧,馴獸師正在準備,馬上就好!」
「嗯,好的!」女皇捻起一粒葡萄扔進嘴裡,扭頭一看約翰斯男爵正在背後站著,不禁皺了皺眉:「你不要總跟著我好不好呀,去那邊坐著!」
約翰斯男爵不安地道:「陛下,我是您地宮廷衛隊長,時刻守衛在您的身邊,保證您的安全,是我的職責。」
「這樣啊!」女皇眼珠一轉,向前一指道:「現在哪兒最危險?當然是競技場,萬一猛獸躥上來怎麼辦?我命令你,坐到我下邊的座位上去保護我!」
「陛下!」
奧斯卡清咳一聲,淡淡地道:「男爵,這是陛下的命令!」
約翰斯語氣一窒,只好順從地向看台前走去,在女皇位置前邊兩排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競技場上,馴獸師已經牽出了一頭雄獅,另一側則引出了一頭劍齒虎,正在做著賽前地準備工作,兩頭猛獸遙遙相望,嘶吼咆哮著威懾對方。
「陛下,我今天去皇宮恭請陛下時,曾經在路上遇到
士,他叫傑迪薩克爾。」
「嗯?傑迪薩克爾?怎麼啦?他很能打麼?」女皇興致勃勃地問。
奧斯卡一呆,女皇這算什麼意思?怎麼就像根本不知道這個人似地?
他試探著道:「這個人……地確很能打。曾經單槍匹馬闖進過一支嚴陣以待的軍隊,可謂南國第一勇士。他……不是陛下您下詔邀請到京城來地嗎?」
女皇雙眼一亮:「這麼能打?好!我欣賞他!嗯嗯,我的確是派人召他進京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你一提名字,我倒沒想起來是他。,表演開始了,快看!」
女皇扭頭興趣盎然地觀賞起獅虎大戰來,奧斯卡騎士眉頭一皺。心中疑雲頓起。女皇下詔召傑迪薩克爾進京,此事事前並無人知,應當是下的秘詔,既然如此,可見女皇對此人的重視,怎麼可能自已提起他的名字時女皇卻全無反應?
這是欲蓋彌彰啊,她到底在掩飾什麼?
聯想到邊軍近來地異動。女皇突然病癒,突然愛好起競技、還從異地徵召善戰的勇士入京……
奧斯卡騎士暗暗心驚:難道女皇已經察覺了我們的陰謀,正在不動聲色地調兵遣將?
他的嘴角噙起一絲陰冷的笑意,右手撫摸著左手上戴著的一枚戒指,趁人不備輕輕地旋開了戒指上的扣環。
這裡邊藏著一些粉末,是最厲害地穿腸毒藥,比起上次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毒性更強,但是同樣難以察明死因,即便最高明的醫生檢驗,也只能認為女皇是心肌梗塞而死。
指環旋開,他伸手去抓女皇身前的酒杯,藉著手指微微的顫動,些許細微的粉末悄然融入酒中。
女皇纏綿病榻已經一年多,這是舉國皆知的事。如果她服下藥物,幾天之後死掉,那麼誰敢指稱女皇是被人害死地呢?
不過這回的藥物更加厲害,只能灑上一點,不然女皇若是當場暴斃,自已可就脫不了干係了,那時逼不得已就得提前發動政變。而羅斯帝國還未準備好出征接應。勝敗就難以預料了。
「砰!」
「好!哈哈哈哈。我就猜是這只劍齒虎更厲害,草原之王到底不是山林之王的厲害。哈哈哈哈!」
奧斯卡還從未聽女皇笑的如此豪爽過,尤其是她緊盯賽場,興奮的臉龐通紅,重重地拍了那一下桌子,奧斯卡騎士手一抖,戒指環扣裡的毒藥頓時全部倒進了酒杯。
奧斯卡兩眼頓時一直:「壞了,兩三粒粉塵就夠要她的命了,這麼多……一百頭鯨魚都毒的死,她要是當場死在這兒怎麼辦?」
女皇一扭頭,看見奧斯卡臉色怪異地坐在那兒,手伸到桌上還按著酒杯,不禁奇怪地道:「你在做什麼?」
「哦,我……我本來正想勸陛下飲酒,不想那雄獅就敗了,哈哈,哈哈哈……」
「喝酒嗎?好啊,我喜歡喝酒,就是杯子小了點!」女皇興致勃勃地奪過了酒杯。
奧斯卡腦門上汗都下來了:「陛下,等等!」
「嗯?」女皇已經舉起了酒杯,聞言詫異地望向他。
「呃,如此飲酒並無意思,下一場是巨型角蜥蜴對雙足飛龍,不若我和陛下賭一場,誰若輸了,誰便飲一杯酒。」
「賭博嗎?好啊,我喜歡賭博,不過喝一杯太小氣,要喝就連喝十杯!」
「呃,好,就依陛下。我賭……雙足飛龍勝!」
「那我沒得選了,我就賭角蜥蜴勝好了,嘻嘻,勝了開心,輸了喝酒也開心,無所謂地!」
雙足飛龍能騰空飛起,為了怕它逃走,馴獸師給雙足飛龍戴上了輕軟的獸筋製成的繩索,使它只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飛翔。
這一場大戰更加精彩,雙足飛龍不但尖牙利爪,而且能夠噴火,角蜴除了堅硬的角質皮膚和骨刺,一條毒蛇般的長舌還能噴吐毒液,兩頭猛獸斗的難分難解。
約翰斯男爵生怕雙足飛龍掙脫索鏈驚了女皇,手按寶劍一直緊盯著賽場,女皇看地津津有味,奧斯卡將軍提心吊膽地看著女皇地手,哪裡還敢錯一錯眼珠兒。
他方才本想誆女皇放下酒杯,自已再裝做不小心把杯碰倒。想不到女皇一直擎著酒杯,這可如何是好?他只能盼著雙足飛龍戰敗,自已先喝上幾杯,再另找機會換掉女皇地毒酒了。
就在這時,一隻小飛蟲飛了過來,飛到女皇手中的酒杯上方,只盤旋了半圈,被那毒氣一熏,就當場墜毀了。
奧斯卡見狀大喜,立即指著杯子道:「陛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