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菲點頭表示正確。李雅菲一直就覺得這個女人的觀察力不一般。剛才那個刃口也是這個女人現的。此時聽她說的那麼條理有據。不由的多望了她一眼。
「你叫什麼名字?」李雅菲用肩膀頂了頂長女人。
長女人把頭從她肩膀上挪開,自己坐直了身體,卻不看李雅菲,而是看著激盪的海水,默不作聲。長覆蓋,宛如鬼魅。
看這女人不說話,李雅菲也頗覺無趣。江夢璃卻冷哼一聲:「神氣什麼?愛說不說!等逃出去到了警局……」
「不要這樣。」李雅菲制止了江夢璃,歎氣道:「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我們現在想想怎麼逃走才是真的!」
「我叫筱倩!」一直沒吭聲的長女人沉了沉眼簾,低聲道:「我叫筱倩!一個被無數男人糟蹋過的爛貨!僅此而已!」
(她有一個個很悲傷的故事!)
李雅菲看著她沉默孤獨坐在那裡的樣子,心裡不由冒出這麼一句話。她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聽見筱倩這麼自卑的自我評價,江夢璃也沉默下來。她幽幽想了好久,半晌苦笑一聲道:「呵呵,其實那些男人何嘗不是貪圖我的身體!要說爛,其實我比你也清高不到哪裡!
為了錢,我跟初戀男友分手了,將身體賣給了一個六十歲的老頭。每次看見那個老頭頂著一頭的白趴在我身上起伏的時候我就想吐!可我還是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小老婆!」
江夢璃眼神幽幽,聲音如輕如訴:「我的初戀男友真的好疼我,記得我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乘著我睡著,半夜兩點偷偷起來吹了一大堆的氣球放在我的床上。第二天醒來。我就現自己好像在夢中仙境,無數五顏六色的氣球圍繞在我身邊,還有頭頂懸著一盆盛開的玫瑰!他就捂著吹疼的腮幫子在我面前傻笑,問我:『喜不喜歡?』……
可是現在,我每天醒來,看見的都是同一塊天花板,或者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呵呵,我真的好想好想親口告訴他:『我真的好喜歡!』可是現在想想,那些還沾著露水綻放的玫瑰,好像已經在那會兒就開始哭泣了……」
說到這裡,江夢璃的眼睛裡有晶瑩的液體滾落。砸在洞穴的礁石上,聲音似乎不弱於眼前的海浪!
筱倩忽然抿嘴一笑,但是笑得時候,李雅菲清晰地看見她眼角滴落的淚水。她的聲音很淡,很輕,但李雅菲知道,她這是在極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情感,所以才會這麼輕的說話:「你的男友最起碼還活著,可我呢?我竟然害死了他!我不想他死的。真的不想他死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無法忍受天天住在小*平房裡、上個廁所還要和一群老大媽爭吵半天、刷牙都還要排隊的日子而已啊……」說著,筱倩忽然哭了起來。嗚咽的哭聲在海浪聲中傳出好遠……
李雅菲和江夢璃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筱倩。只能輕撫著她的背,任由她哭泣。
筱倩忽然扭過身一把抱住了李雅菲,好看的大眼睛緊緊閉著,哭得梨花帶雨,邊哭邊道:「那天,我在酒吧裡認識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他出五萬塊買我一個晚上。我當時喝多了,就答應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你的好兄弟,我更不知道你竟然會為了這個把他殺了……
不凡,你知不知道,我也真的是好愛你,好愛你啊!你在看守所的時候我想去看你的,可,可是卻被金家的人拉住了,他們威脅我,恐嚇我,說我如果去他們就要找人把我臉給毀了……我不敢去啊!
你行刑那天,我在家哭了一天,你知道嗎,不凡?我真的好愛你!我不想你死的!真的不想的!」
筱倩的手很用力,緊緊地將李雅菲勒住。江夢璃見狀知道筱倩把李雅菲當成她的那個死男友了,忙勸慰道:「筱倩,筱倩,別哭,別哭了。這是雅菲姐,不是你男人啊!」
李雅菲伸手制止了江夢璃:「讓她哭吧!她受了那麼多委屈,讓她哭出來就好了!就當,是我替他還了這筆債吧!」
最後一句。李雅菲的聲音低的只有她自己才聽的見。彷彿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她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筱倩」這個名字了——王不凡的檔案裡就有提到過,他是為了女友「筱倩」而殺人,然後才陰差陽錯成了異能者的——
已經是夜裡八點半。市刑警隊的辦公室裡依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整個刑警隊如今都歸在吳晨指揮。陳局長已經徹底死了心。因為在下午的時候,鍾昆已經招供。他實在扛不住吳晨的審訊了。雖然監視錄像顯示鍾昆是被屈打成招的,但是依據鍾昆的供述,一件件一樁樁犯罪事實被呈列出來以後,經過刑警隊的忙碌甄別,終於在六點鐘的時候被證實了鍾昆的罪行!不用說別的,單是那六百萬的存款就已經能夠說明一切問題。
這下原本想拿屈打成招來為鍾昆脫罪的陳局長也沒話可說。劉主任也只是惋惜地說了幾句,就推脫公事繁忙離開了。
「報告吳隊長,經過甄別,鍾昆一共做了十六起綁架勒索案件。其中三個受害人已經死亡,屍體經過鍾昆的供述也已經找到。贓款除了國內銀行的六百萬以外,還有四千一百萬元沒有找到。我們估計應該在鍾昆的國外賬戶上面,這可以請外交部給予配合。」李浩升非常盡職盡責地向吳晨匯報。
「吳隊長,鍾昆在國外的賬戶會不會是瑞士銀行啊?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就算請外交部配合也找不回那些錢了!」陳登在一旁道。
「為什麼啊?」另一名刑警隊隊員奇怪地問道。
「因為瑞士銀行其實不是指一家銀行。而是瑞士所有銀行的合稱。瑞士是中立國,對所有國家的申請都可以不予配合,而且瑞士銀行數百家,每家都有自己特定的保護程序,他們不會允許我們去搜查的。特別是贓款,那更是別想追回。除非鍾昆自己同意說出那些賬戶的密碼和存取方式……」
「哎呀,那不是很麻煩?」
「對啊,如果是我,我肯定打死不說!」……
刑警隊你一言我一語說了開來,都在商討怎麼才能把贓款追回來。那可是幾千萬呢!如果追回,年底的時候,他們的獎金將要翻好幾倍了!
沸騰的人群裡,小璐就坐在角落。眼睛通紅,一言不。
不止她一個人一言不,王不凡、耿樂、顧銳、文欣、鄭源絕、雲姐還有神州小隊的五個人都是冷冷地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到最後終於有人現吳晨那張比什麼都臭的臉陰沉著,這才漸漸平息下來。
「媽的,老子現在關心的不是贓款,而是人質!」吳晨忽然扯開了破鑼嗓大罵。
這聲音立即讓所有人一凜。李浩升有理由相信,鍾昆就是被這破鑼嗓折磨到受不了才招供的。
王不凡看了一眼全部刑警隊的人員,站了起來,冷漠地道:「既然你們都不關心,那就只有靠我們自己了!」
李浩升趕緊站起來道:「沒有沒有,千萬別誤會。我們沒有不關心。嗯,是這樣,我們今天也調查了一下蛇頭組織的檔案,現幾個他們今晚很可能的偷渡地方。」
「哦?!」
李浩升趕緊對牆角的小璐眨眼示意。楊小璐只做未見。後來還是李浩升咳嗽了一聲,大聲道:「呃,這件事是小璐同志負責的,還是讓小璐同志來給大家說一下!」隱隱的,李浩升已經有了刑警隊長的譜兒,還帶頭鼓起掌來。
不過全場人都沒有鼓掌,顯得他的掌聲很突兀。他這才想起來,這不是開表彰慶功會,而是商討怎麼救人質。就訕訕地乾笑幾聲,停住了。
小璐從容地站起來。頂著通紅的眼睛道:「蛇頭今晚可能的偷渡地點有:杏林風月灘,鼓浪嶼雞嘴澳,輪渡貨船口,會展中心船運棧道以及五緣灣!」說完,她一句廢話不多說,乾淨利落地坐回了位置上。
耿樂在一邊看見,不由一拍額頭呻吟不已。
(靠,又一個葉若男!)
王不凡心有所想,也沒有去在意楊小璐的態度。朝吳晨點點頭。吳晨站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分配任務。現在是八點三十五分。蛇頭會在十點的時候將疑犯偷運到國外,所以我們必須馬上出動封鎖這幾個可能的地點。所有人分成五隊。立即奔赴這幾個地區隱藏起來,不許暴露。務必救回人質。我、新宇、以琛在第一隊負責杏林風月灘;顧銳、文欣、鄭源絕你們負責鼓浪嶼雞嘴澳;其他人分成另外三組,由李浩升負責帶一隊,負責輪渡貨船口;陳登帶一隊,負責會展中心船運棧道;小璐帶一隊,負責五緣灣!不凡、若男、耿樂、雲姐,你們四人就留在辦公室居中策應,隨時支援!」
王不凡剛想反對,吳晨卻斬釘截鐵地道:「就這麼定了。馬上行動!出!」
「是!」所有人立即起身準備去了。
這邊王不凡偷偷對吳晨道:「隊長,也讓我們負責一個地方吧?我們待在這裡……」
吳晨卻看著他道:「你又不知道蛇頭會從哪裡登陸載人,你就在這裡策應,一旦得到消息就立即趕過去不是更好?」
王不凡想了想,才點點頭。
「你放心,李雅菲是我們的人,我會盡力把她救出來的!」吳晨好像看出什麼來一樣,笑著對王不凡道。
「嗯,謝謝你!吳隊長!」
「砰!」辦公室劇烈的關門聲傳來,吳晨和王不凡同時扭頭,卻看見葉若男氣鼓鼓地走了出去。
「媽的,她吃火藥了?」王不凡罵道。
吳晨卻不置可否地笑著搖了搖頭,拍拍王不凡的肩膀。
時間走到了九點二十分。
在辦公室裡的王不凡根本坐不住,不斷地走來走去。
「哎呀,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轉的我頭都暈了!」雲姐忍不住牢騷道:「早知道你就應該留住那個蛇頭啊!現在急個什麼勁?!」
耿樂一看王不凡要變臉,忙對雲姐道:「雲姐,你就少說幾句吧!凡哥心裡正焦急著呢!」
雲姐一挺胸脯:「本來就是啊!我說錯什麼了?……現在他們不是都傳回來信息說已經到達指定地點,暫時沒有現嘛?!你焦急也不頂事啊!」雲姐看見王不凡漸漸變陰沉的臉,撇撇嘴,還是轉換了口氣和話語。
看見王不凡那一副焦急無比的樣子,葉若男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她知道,自己真的已經開始在乎王不凡了,可他現在卻在擔心著另外一個女人!
這時,王不凡的手機響了,王不凡接了起來。
「喂?」
「不凡,你怎麼沒回家也沒去奶奶那兒啊?」是楊璐。
「是你啊?!」王不凡無奈地道,「今天忙了一天,都忘了!」
「忙?」楊璐嗤笑道:「忙個毛啦你們!我後來才想起來,你制定的計劃裡。好像根本就沒你們什麼事兒,都是我在忙好不好?!」
王不凡沒心情和楊璐開玩笑,只好壓低聲音道:「我現在在刑警隊呢,真的沒時間……」
「怎麼了?」楊璐的聲音嚴肅起來,「他們怎麼又找你麻煩嗎?混帳,我現在馬上過去……」
也不等人說完,楊璐就掛了電話。
王不凡有些無奈,但是心裡卻有一股暖流通過。這才是真正的兄弟啊!
九點三十分時,楊璐就到了刑警隊。看來現在廈門的道路不是很堵。他一進門就嚷嚷:「靠,還讓不讓人活了?鍾昆,鍾昆呢?讓他來見我!」
王不凡趕緊讓楊璐噤聲,然後不好意思地朝帶楊璐上來的值班人員道了個謙,扯著楊璐說:「別喊了。鍾昆讓人給抓起來啦!」
「啊?」楊璐看見了辦公室裡幾個人,頓時明白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忙問:「出啥事了?」
王不凡把事情簡單一說。楊璐一拍大腿:「靠,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王不凡一斜眼:「現在告訴你好像也不遲吧?」
「哎呀,不是。我是說你早告訴我……哎呀,來不及了,快跟我走!我敢肯定,蛇頭在五緣灣偷渡!!!」楊璐急急地拉起王不凡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