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已近黃昏。只是這夏日的熱力依舊不肯消散。熏人的熱量讓人感覺無限氣悶。特別是這近海的廈門。海水的潮氣配上這陽光暴曬之後的蒸汽,真如同在桑拿室裡待過一般。
五緣灣是廈門島內東北角的一個新建娛樂場所。這裡的建設都是仿照世界一流海濱浴場來建造的。海岸長度有一千多米,沙灘兩端是人工的礁石群。這個有沙灘的海濱浴場就在成功大道的拐角處,比鄰機場,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而且它的對面就是台灣金門島,據說站在五緣灣最外面的礁石上,拿望遠鏡都能看見台灣的基隆港!
五緣灣兩側興建起了四五個大型的居住小區,都是高檔社區,在這裡買一套房付都至少是六十萬。端是個新興貴族聚集區。
當然,這些都是在五緣灣建設完成後的狀況。現在五緣灣還處在整體工程的後期,眾多樓盤中只有一套樓盤已經可以入住,其他的都還要跟著沙灘工程的建設進度來走。沙灘上,大片的地方已經建好了,游樂場,游泳區,娛樂區,沖洗室區,kTV,酒吧……等等建築都在,可暫時還沒有商戶入駐。這裡還沒有對外開放。夏日的午後,這裡聚集起三三兩兩的游客。大都是帶著女朋友來這裡放蕩的富家子弟。
在沙灘邊上拿纖維板蓋起了十幾個沖洗室,其中最靠近海的沖洗室裡,李雅菲和另外兩個人質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地上。手腳都被纏緊了膠布,嘴上還封了一塊。三個女人都是頭散亂,遮住了原本美麗的面容。
比起那兩個女人衣衫凌亂,李雅菲還算是好的。她的那套職業裝只是有點褶皺,卻沒有被剝落,不像那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甚至身上只包裹了一條夏天蓋的毯子,**半露,整個大腿更是肆無忌憚地暴露在空氣中。
熱氣還在不斷地蒸騰,李雅菲嘴被堵住,渾身有冒汗,緊身的職業裝早就濕透了,汗水滑膩膩的,讓愛潔的她感覺萬分不舒服。
她死死地盯著頭頂上那個噴頭。最可氣的就是這點,明明這個沖洗室可以洗澡,但是她們被綁著,連拿個噴頭沖洗一下都不可能。
她腰一挺,盡量讓自己躺的舒服點,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越接近地面,熱氣才會更淡。還穿著肉色絲襪的腿一伸,卻不想正碰到了對面躺著的女人。
“唔……”這個女人唔了一聲,顯然在表示抗議。她披頭散,熱的也是汗濕全身,連臨時裹身的毯子也不能幸免。夏天蓋的毯子本就薄透,在汗水浸潤下,她的乳頭都已經顯現出來,胸口兩道深深的乳溝裡汗漬漬的,很是誘人。
李雅菲眼睛沖她眨了眨,表示歉意。她知道這個女人是最早被人擄來的一個。雪白大腿上的掐痕、凌亂的絲和眼角上的瘀青告訴李雅菲,這個女人曾被侮辱過。她有反抗,但是卻無濟於事。
兩個人的響動驚醒了另一個躺在地上的女人。這個女人有著秀氣的鼻尖,皮膚很好,一看就是水嫩的南方皮膚。一頭短。她上身穿著一件背靠背的短袖粉紅色*情侶裝,下身卻只穿著一條包裹了半臀的黑色內褲,沒別的遮蓋。炎老只是吩咐老虎不許動李雅菲,可沒說不准動別的女人。警察沖進來的時候,老虎的一個小弟正脫下這個短女人的長褲要施行**。
短女人看見她們兩人,悲從中來,嗚嗚地叫了兩聲。還撒嬌似的拿腳踹了李雅菲和另一個女人。
這一下響動就有些大了,沖洗室門外立即有人打開門朝裡面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正是老虎的兩個手下。其中一個以探頭看了看,啐了一口痰:“干,老實點。別他**惹火老子,否則把你們丟海裡喂魚!”說完“砰”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沖洗室很小,只有三平米的樣子。纖維板的隔音效果又不是很好。所以三個女人一下不敢說話了。
沉悶的空氣在慢慢消散。在這沉悶的氛圍裡。李雅菲恍惚間都快要睡著了。只聽見隱隱的有海浪聲傳來。間或還有門口兩個男人肆無忌憚的談笑聲。談論內容無非就是她們這三個女人。
“怎麼虎哥還不回來?媽的,這鬼天氣熱死了。我去海裡沖一沖,你去不去?”
“火氣大,就去裡面洩一下嘛!虎哥吩咐,只有那個姓李的小妞不准動,其他兩個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呸,算了吧。一個被趙銘趙拓那兩個倒霉催的給上過,刷鍋的活我沒興趣,另一個一碰就哭,看著就煩!”
“嗯,你去吧。泡一泡趕緊上來。差不多虎哥該回來了!”
“知道了……”
門外有些安靜下來。其中一個去海裡游泳了。李雅菲被他們的談話聲吵醒,睜開迷蒙的眼睛。光線昏暗,卻現對面蓋著毯子的女人睜著眼睛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這眼睛真好看!)
李雅菲不由地贊歎一句。對面的女人好像現了李雅菲在看她,忽然使勁沖她眨眼。
(干嘛?眼睛眨的再快我也不會喜歡你啊?亂放什麼電?)
不過一會兒之後,李雅菲就現了,對面這個女人並不是在放電,而是在提示她什麼。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她又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只能不斷用眼神來提示她。
順著對面女人的眼神指示,李雅菲緩緩看去,頓時驚喜。原來她頭頂上的噴頭因為做工差,掛噴頭的釘扣已經松落,露出一截尖尖的刃口……
李雅菲運起全身的力氣,讓自己蹭著纖維板站起來,為了保證不出響動,對面的女人伸直了雙腿,奮力將李雅菲頂了起來。幸好這個工程算是大工程,纖維板的質量雖然不算最好,但粘合劑質量不錯。在李雅菲的強力壓迫下只是有些許的搖晃,並沒有開裂和其他動靜。
一點一點的挪動,一點一點的蹭,李雅菲覺得自己原本已經止住的汗水又開始滾滾冒出。這麼點距離,她愣是花了三分鍾時間。最後終於站直了身體,那截露出的刃口正好在她腰部位置。她輕出一口氣,然後趕緊將反綁在身後的手湊了上去慢慢磨。
這時,短女人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在上下移動身體的李雅菲。裹著毯子的女人那漂亮的眼睛裡更是幾乎要流下眼淚。
“嘶……”很輕微的撕帛聲,在海浪的遮蓋下,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但是卻讓沖洗室裡的三個女人嚇得噤聲不語。
等了半晌外面沒有響動,李雅菲才趕緊輕手輕腳地撕下綁在手腳上的膠布。卻沒有撕嘴上的膠布。然後又幫著那個長女人撕,也許是被綁太久,手腳有些抽筋,一個不對勁,用力過大把那女人的毯子給蹭落了,兩團雪白中泛著殷紅誘惑的香乳彈了出來。李雅菲皺皺眉,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那女人身上。那女人抬起好看的眼睛,感激地點點頭。
待的給那個短女人撕膠布時卻有了事端。李雅菲剛伸手幫她撕開腿上的膠布,那短女人卻忽然“唔”的一聲,雙腿陡然伸直,一下將李雅菲給踹了一腳。李雅菲一個不查登時撞到了纖維板上。
“咚……”這一聲可極其響亮。只要門外的不是聾子絕對聽見了。
李雅菲又驚又怒,幸好嘴上的膠布沒有撕掉,她趕緊躺回原來的位置,雙手一背,裝作若無其事。
李雅菲剛剛躺好,門就拉開了,一個男人頭探了進來罵道:“**娘,就不能安靜點?逼癢了是不是?”
李雅菲眼一轉,忽見對面的那個女人露出了驚駭之色,她這才現自己腿上和對面那女人的膠布都已經撕掉,只要這個男人仔細一看就能看清狀況。頓時也是驚得汗水滲透項背!
“啊……救命,救命……我腿抽筋啦!”
就在這時,海裡忽然傳來一聲驚恐的救命聲。正是剛才下水游泳的人。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有些黯淡,沖洗室裡本就昏暗不明,這個男人瞪了瞪眼也沒看個仔細,一聽呼救,立即吼了一聲:“都他**給我老實點!”然後就關上了門,急匆匆地朝海邊跑去。
“呼……”李雅菲長長地出了口氣,對面那女人也是削肩一跨,方才正是把她嚇得夠嗆。等心情平復少許,兩個人又狠狠地瞪了短女人一眼。責怪之意非常明顯。李雅菲還以為是這個女人故意要給外面的人通風報信,可是看短女人的眼神又不像。
“唔……唔唔……唔!”短女人唔了幾聲。好像在說話,但是很模糊,李雅菲靠近仔細聽了聽才聽清楚短女人說的是:“輕點,疼!”
李雅菲和松了手腳的女人這才恍悟。綁短女人撕膠布時才現,這個女人看上去水靈靈的,但是腿上卻長了頗長的腳毛,難怪一撕扯就疼的亂蹬。
(你一個女孩子家,長那麼長的腿毛干嘛?)
李雅菲一邊撕一邊瞪了短女人一眼。
(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想除掉啊,可是誰知道買了那些所謂除毛產品都是騙人的!)
短女人也回瞪。
(別吵了,趕緊想辦法離開!)
另一個女人也眼神亂飛。這個女人有著一頭非常飄順的長,眼睛大而圓,睫毛很長,而且這麼近的距離看去,並不是假睫毛,而是貨真價實的。非常漂亮。她的身材跟李雅菲差不多,穿著李雅菲的外套剛剛好,下半身用毯子圍了個印第安風情,別說這樣還頗具韻味。只是她渾身都透著一股疲憊,露出的大腿上的傷痕更是觸目驚心。
她看李雅菲在打量自己,睫毛一沉,伸手裹住自己,把那兩團頗大的碩乳窩進了腿彎裡。
李雅菲撩了撩鬢角的亂,側耳傾聽了一下門外,只聽見門外有人在大聲呼喊:“有人溺水啦,有人溺水啦……快救他啊!”正是剛才探頭進來罵人的那個男人。
李雅菲奇怪,小心翼翼地輕輕推了一下門。這沖洗室剛剛建成。所以沒有裝鎖,門外的兩個男人也只拿鐵絲簡單的扣住,所以她這一推就輕松推開了一條縫,瞪眼望去。
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來,幾縷紅彤的夕陽余輝傾灑在海面上,遠處的海面泛著深綠色的光澤,近處卻是一片淡綠。這是深海和近海的天然分界線。就在那條分界線上,一只人手在伸出水面在無力的撲騰揮舞著,顯然是溺水快要沉底了。而有一個男人正站在岸邊,腳踩在海水裡大呼小叫!
可是這個沙灘其實是還沒有開放的,並沒有配備救生員。這些來這裡避暑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看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溺水,誰也不敢輕易下水去救,只是跟著站在岸邊大呼小叫。
“報警,趕緊報警啊!”
“對,快,趕緊打12o!”……
好幾個人都在邊上喊道。
“啊?報警?!不行!!!”最初在海邊大呼小叫的男人忽然暴怒地吼道,他正看見身邊不遠有一個男人拿出手機要撥號,頓時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奪過手機往海裡丟!
“**娘,你瘋啦?”被奪了手機的男人毛了,跳起來一腳就踹了過去。一下子兩個男人撕打在一起。
“好機會!”李雅菲撕掉嘴角的膠布,低呼一聲:“快,姐妹們,趕緊跑!”
她一把撞開了纖維板的門,沖了出去,也不看已經糾纏在一起的兩個男人,立即往纖維板後面跑。身後兩個女人也光著腳,緊緊跟在後面。
說起來這已經是李雅菲兩天來第二次踏上沙灘。而且兩次都是沒有鞋,穿著絲襪奔跑在沙灘上。只是這次和昨夜那次閒庭信步不一樣,腳下不管是什麼,她都要踩上去,手腳並用,恨不得離的遠遠的。
三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就這樣奔跑著。幸好這裡是海濱浴場,只要不裸奔,哪怕你穿三點式都沒有人覺得奇怪。在沙灘上奔跑那就更加正常了。所以都沒有人關注到這三個女人。
跑了足足有五分鍾,三個女人跑到了沙灘北邊的最頂角上,這裡是人工的礁石群,無數嶙峋古怪的礁石從沙灘一直橫亙到海裡。而礁石上方是成功大道的濱海大橋。橋上屢屢有燈光閃過,車流密集!
“快,我們先躲起來!”李雅菲叫道。她回頭看見自己原來待的那個沖洗室邊上已經聚集了一堆人。其中有幾個還不斷朝這邊張望指點,駭的她趕緊先藏起來。
嶙峋古怪的礁石擋住了她們繼續逃跑的道路,可同樣為她們准備非常容易藏身的所在。這些礁石似乎放在這裡有些日子了,手觸摸上去有許多海殼,扎手得緊。不過這個時候了,三個嬌滴滴的女人也顧不得那麼多,腳蹬手拽,身手都敏捷如猴,就不斷地往礁石群深處鑽去。
“快,這裡有一個洞!”李雅菲爬在最前面,看見正面迎向大海的方向有一個礁石堆砌起來的洞穴,洞穴幾乎與海平面齊平,海浪拍打在礁石上,還會濺到這個洞裡。
三個女人互相攙扶著,一起下到了這個洞裡。短女人一個不穩,差點滑到海裡去,還是李雅菲和那個長女人死死地拽住,將她拉了上來。不過,由於礁石上都是海殼和稜角,短女人身上的背靠背也徹底撕破了,胸口一條條地碎布,露出了裡面黑色的胸罩!
短女人羞紅了臉。幸好三個都是女人,其中一個跟是不堪,連褲子都沒有,她還有一條小內褲,這樣對比一下她也就安心了。
這個洞是堆放礁石時無意中堆砌出來的洞穴,比剛才那個沖洗室也大不了多少,三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擠在一起勉強可以待住。
長女人將圍在下身的毯子扯下來墊在洞裡,三個女人就這麼擠了進去。互相蜷縮著。
此時她們三個身上腳上都留下了好多細小的劃痕,李雅菲的絲襪早就劃破了,露出纖美的腳丫,此時海浪襲來,冷意卷起,五個晶瑩如臥蠶的腳趾可愛地蜷了起來,使勁縮進洞裡。
“希望,希望他們不會找到我們!”短女人開口了。也許是畏懼,又也許是眼前不斷拍打著的海浪所展現出來的洶湧氣息,讓這個一看就有些嬌生慣養的女人膽怯地直往李雅菲懷裡鑽。
“這裡有凸石擋住上面的視線,如果不是故意看,不會現我們的!”李雅菲安慰道。
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天空。從洞裡遠遠望去,只是一片深黑的海水。漫過天際的海水給這三個可憐的女人帶去的不是希望,而是倉惶!
“現,現在幾點?”那個短女人囫圇地道。
“看天色,應該快八點了!”
“我們,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兒啊?”短女人已經有了哭腔,抱著李雅菲的手,緊緊地貼著。
李雅菲剛才救了她們,不知不覺間,她們兩個已經把她當成大姐一樣依賴著。
“很快,很快!放心,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你們的家人知道了也一定會來救你們的!”李雅菲安慰道。
“我,我在廈門,沒有家人!”短女人忽然道,“我是江蘇杭州人。家裡父母在我四歲的時候就出車禍死了,只有一個奶奶……五年前,我來到廈門,先是讀大學,然後嫁給了一個台灣老頭。老頭死後,我就繼承了他的家產!去年,我奶奶也去世了。現在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親人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仿佛講述的別人的故事。但是這股平靜下面似乎有一股怨恨如同眼前的海浪一樣翻騰。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生死相助,守望與共,短女人很自然地將頭窩進了李雅菲的懷裡。另一邊,那個長女人卻緊緊地靠在李雅菲的肩膀上,也沒有吭聲。
礁石,洞穴,奔騰的海水,受傷的女人,怎麼看都像一出電視劇裡的情節。海浪呼嘯,湧動,就像她們的心情。慢慢的,夜已經完全降臨,眼前一片漆黑。就好象夢裡的一切!
一切只如在夢中!
要是這一切當真是一個夢,那該多好?!
李雅菲幽幽地歎了口氣。伸手抱緊了那個叫江夢璃的女人。
海風漸冷,水汽氤氳。三個人誰也不說話。但是海浪卻在呼嘯。這種有聲的沉默讓李雅菲覺得心煩氣躁。她率先打破沉默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短女人似乎也畏懼了這種有聲的沉默,撩撩垂在眼前的頭道:“江夢璃,23歲。你呢?”
長女人卻沒有吭聲。
李雅菲道:“我叫李雅菲,24歲。”
隨後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只有海浪的聲音!
這時,從頭上隱隱傳來人的呼喊聲:“去那邊找找……快點……船……快來了……”
由於海浪的打擾,聲音不是很清晰。叫江夢璃的女人先是一驚,然後一喜,扯著李雅菲的手道:“雅菲姐,是,是不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噓!”李雅菲立即捂住了江夢璃的嘴,低聲道:“別喊。不是來救我們的!”
“你,你怎麼知道?”江夢璃瞪大眼睛問道。
“他們沒打燈!如果是救我們的,在這麼黑的夜裡,最起碼會開手電!”一直沒吭聲的長女人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