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半夜之時,外面突然風聲大作,電閃雷鳴,爆炸聲不時響起,直嚇得我族人渾身顫抖,大祭使說,那是聖人正在與魔鬼戰鬥,那聲音足足響了半夜,到凌晨時分,卻是忽然消失殆盡。我族人們戰戰兢兢,面面相覷,均不知如何是好,後來終於挨到了天亮,大祭使與聖女鼓足勇氣,先行出去探路。如此去得近一個小時後,兩人歸來,面上俱是疲倦不堪,聖女更似已耗費心力,大祭使告訴族人,聖人已戰敗魔鬼,趕跑了他的兩個隨從,但為免魔鬼將來復活,再度作難,大祭使將他的屍藏入了卡依族歷代聖女骨灰的埋葬聖地??聖地靈穴之中,借助聖女的靈氣壓制住魔軀。從此,聖穴被列為我族生人勿近的禁地,我卡依族人也終於又恢復了昔日的安逸生活,只是自那以後,聖女似乎心事重重,鬱鬱寡歡,再加上前面帶領族人抗擊魔鬼,心力憔悴,不多時,便也仙去了!」
中年美婦說到此處,忍不住又是一聲輕歎。
「那聖人去哪裡了?」風飛揚忍不住問道。
「自從那晚之後,聖人便再也沒有出現,族人們紛紛傳說,聖人完成了任務,又重回天神座下去了!」中年婦人答道。
「那上代的聖女,可是叫做素心蘭?」曲玲玲忽又問道。
「什麼素心蘭?我卡依族中從未有過此等姓氏,上代聖女名喚卓蘭!」中年婦人不知其為何有此一問,不由得略微一怔。
「素心蘭,卓蘭,素心蘭…」曲玲玲喃喃念道,腦海深處隱隱閃現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獨孤峰接口問道:「不管怎麼樣,既然那魔鬼已經被聖人所滅,而貴族的聖穴亦被列為禁地,為何先前我聽那大祭使說,夫人私自闖入穴內,想要放走魔鬼,又是怎麼回事?」
中年婦人似被說中心事,面上肌肉不由得微微一崩,緊張道:「我絕不是想要放走魔鬼,而是想以聖女之身,前去求助聖女先祖,祈求他們賜我解救之法!」
此語一出,獨孤峰三人不由得又是面上一驚。
「夫人便是卡依笑這一代的聖女?」曲玲玲脫口道。
「是的,」卓雅接過話來,面上閃過一絲愧疚,道:「三位聖人,還請見諒,先前時間緊迫,卓雅來不及向大家說明,我娘親,便是這一代卡依族的聖女??卓瑪!」
「連聖女都想放火燒死,真是膽大包天,卡依族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曲玲玲知曉中年美婦的身份,回想起方才村子中央廣場的一幕,不禁咬牙切齒道。
「都怪那個大祭使!」卓雅眼中恨意又生,似乎對大祭使滿懷怨恨,「是他挑釁村民,說我娘親想要放走聖穴魔鬼,以致觸怒天神,方才降下災難!」
「也怪不得他!」卓瑪夫人歎道:「大祭使為克制那魔鬼之軀,替我族人*透了心,如今見有人擅闖禁地,自然會憤怒十足!」
「那魔鬼已經
死了,魔軀還能再作怪?」風飛揚不相信道。
卓瑪夫人的眼中忽又閃現過一道恐懼之光,顫聲道:「這也是我千想萬想也弄不明白的事,照理說,當年聖人擊殺魔鬼,我卡依族人已然重歸和平生活。可是誰料到好景不長,就在上代聖女過世後的第五個年頭裡,聖穴內忽地一陣動彈,更不時出陣陣恐怖異響。」
「異響?難不成真的是屍變?」曲玲玲神情一驚,心下毛。
但聞卓瑪夫人繼續道:「族人們從未見過此番情景,心情驚慌至極,大祭使為保我族安危,破例孤身入了禁地,第二日歸來之時,便即命我村人備好百桶牲畜鮮血,分別潑灑到那聖穴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說也奇怪,自從灑上鮮血後,聖穴便真的安定了下來!大祭使說,那是魔鬼死不瞑目,魔軀仍不肯化掉,想要復活作祟,需要每年借鮮血之力,將其鎮壓,於是我族人便每年都以鮮血百桶,潑灑聖穴四周。」
「魔鬼復活之說,聽過不少,但見卻從來沒見過,會不會是大祭使根本就
弄錯了,誤導了族人?」風飛揚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當下質疑道。
「應該不會,我記得有一年,卡依族人因為忙於耕種,結果到了時間卻忘記灑血,那聖穴內的聲音,竟然重又響起,甚至遠遠勝過第一次!後來經大祭使及時提醒,潑過血後,方才平伏下來!」卓瑪夫人解釋道。
曲玲玲眉頭微皺,腦中不斷思索,自言自語道:「以血鎮魔,以血鎮魔?似乎大智慧之道裡面說過,魔乃嗜血之物,以血潑之,全然不似在鎮魔,倒像是…」
她念至此處,忽地雙目瞪大,驚訝十足。
「倒像是什麼?你快說啊!」卓雅不明所以,連聲問道。
「倒像是在養魔!」曲玲玲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結論,直驚得一眾人背皮麻,渾身一顫。
「玲玲,你的想像力實在太豐富了!」獨孤峰苦笑兩聲,道:「若真是魔鬼的話,恐怕不是聖
人所能解決得了的,天下邪門工夫多不勝數,我相信卓瑪夫人所說的魔鬼與聖人,均是武藝高強的高手而已,至於後來聖穴中的聲音,卻只不過是誤入穴內的野獸所!」
「可是…」曲玲玲還想爭辯,獨孤峰卻已伸了個懶腰,打斷道:「奔波了一天,真是腰酸背痛的!」
曲玲玲與風飛揚微微一愣,卓雅已奔上前道:「三位聖人,我家中雖然簡陋,但房間卻有多出來的幾間,卓雅這便給三位準備好,讓聖人好好休息!」
風飛揚輕輕拍了拍獨孤峰的肩頭,笑道:「連你也會感到疲累,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啊?」
獨孤峰淡淡一笑道:「明天還要尋找素心蘭,若不休息好,恐怕到時候事倍功半啊,我的命只有短短的十幾天了,可不能浪費在聽卡依族的故事上去!」
風飛揚苦笑兩聲,三人與卓瑪夫人一一道別後,便即隨著卓雅往各自的房間行去。
天色稍晚,月色正明,卡依族聖地進入了一片寧靜,獨孤峰忽地一個翻身,離開床頭,疾揮手間,窗戶已被勁風所震開,他身形急動,閃電般跳出窗外,一個急縱身,已高高躍起數丈。
月光灑滿全身,但覺一片白色,柔和無比,原來他根本未有脫衣解帶就寢,只不過編了個借口,讓兩位同伴好生休息,自己卻想藉著月色,探一探卡依族那神秘十足的聖地靈穴,直覺告訴他,聖穴當中定然潛藏著一些秘密,甚至於,這個秘密極有可能與素心蘭有關。
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引起族人的注意,是以他並未有將此想法告訴兩位朋友,而是選擇了孤身行動,此刻出得窗外,高高躍上半空,當下舉目四望,想要尋找卓瑪夫人口中所說的聖穴。
但一望之下,除了四周環繞山峰之外,便只有山谷中央的一眾平房,何曾有半點墓穴的蹤影。
「山谷中除了良田與村落之外,全無墓穴的影子,想必那聖穴定然是藏到四周山峰的其中
一座之內!」他心中一懍,已然明白過來,隨即施展輕功,往那山峰上找尋而去。
好在卡依族聖地並不算寬廣,雖然有良田千畝,房屋近百間,但四面的山峰卻委實只稱得上小小山頭,以獨孤峰的功力,不換氣地奔跑找尋,想要在一夜之間,搜遍幾個小山頭,亦並非不可能。
花了近三小時的時間,搜遍了山谷西面,北面與南面的幾座山頭,均是一無所獲,唯獨只餘下最後東面的一個較大的山頭。
「看來所謂的聖穴,一定就在此山腰之上,我需得小心才是!」獨孤峰心中拿定主意,身形急縱,手腳並用,沿著陡削的山壁不斷攀升,往那山腰處奔去。
攀得正急間,猛見得前方閃現出數點微弱的火光,獨孤峰頓時心中一喜,悄悄停??來,拽著樹枝,放緩腳步往那火光去尋去。
但見山腰之間,竟然有十餘名卡依族人點了火把,來回巡邏,似乎正守衛著什麼。
獨孤峰定盯細看下,卻不覺啞然失笑,原來那十餘名卡依人的身後,赫然搭了一個巨大的棚子,那棚子乃是以上百根竹筒捆綁在一起,搭接而成,貼山而放,牢牢遮擋住後面的東西,棚面上更鋪滿了鮮花雜草,遠遠望去,便似山間天然植被般,眾村民所持的火把亦細小得很,所出的弱光僅夠三丈之內照明可用,難怪遠遠望去,完全見不到有絲毫異樣。
他緩緩接近過去,但聞其中一名卡依守衛道:「聽大祭使說,今天聖地裡面來了三個自稱卡依族聖人的人,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麼聖人,我看全是騙人的,我卡依族若是沒有大祭使的話,恐怕聖穴裡的魔鬼早跑出來將我們殺光了,你還信什麼聖人?」另一名守衛不屑道。
「可是聽說他們手上拿著失落多年的聖女腰佩!」先前的守衛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