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深夜的北海市顯得格外繁華,各式彩色的燈光瀰漫四射,直照得幢幢大廈金碧輝煌,如白玉鑄造的宮殿般,炫目異常。潔淨的柏油路上,一輛輛豪華名車來回穿梭,五顏六色的車身光漆與霓虹燈交相輝映,令人陶醉萬分。在這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夜晚,罪惡的種子也如雨後春筍般不斷滋長,持有一技之長的野心家,往往利用驚世武學,拉幫結派,集合起強大的實力,雄霸一方。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時刻危害著北海居民的生命財產,便是北海政府,也懼之三分。而北海城西,則是這些犯罪份子聚集的黃金地段。
此刻已近三更之時,但城西的夜空卻顯得格外喧囂,迪士廳裡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無數人瘋狂地扭動著身軀,搖晃著腦袋,酒氣亂飄的空氣裡,充斥著情色與毒品的交易,美麗的外下,掩藏著一幕幕醜陋的罪惡。
地下停車場內忽然湧進一批人,數十名彪形大漢,扛著幾十個大小不等的麻布口袋。
為的一人身軀龐大,虎背熊腰,渾身上下肌肉突兀,充滿著爆炸性的力量,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面龐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自額前直貫下鄂,更添其凶狠霸戾之氣。
待得眾大漢均已入場,領忽然揮了揮手,喝道:「兄弟們,都給我放下來吧!」
眾漢子得令,紛紛放下肩上袋子,打了開來,竟是數不清的錢財,但見有的袋子中裝了花花綠綠的鈔票,有的袋中裝了成色十足的黃色,更有的裝著琳琅滿目的珠寶。
一名獐頭鼠目的嘍囉跑上前來,打著哈哈道:「狼老大真是英明神武,我惡狼幫在您老人家的帶領下,如今愈強大,相信用不著多久,整個城西都將變成狼老大的地盤。」
領「嘿嘿」笑道:「城西算什麼?我殺破狼要的可是整個北海市的黑色交易!」
嘍囉點頭附和道:「那是那是,狼老大的破狼凶爪天下無敵,誰與爭鋒,試問北海之中又有誰可匹敵?」
那自喚「殺破狼」的領又得意地笑了數聲,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沖不遠處喝道:「兄弟們,將老子的勝利品帶上來!」
嘍囉深得老大心意,連蹦帶跳地跑了過去,不多時便領了兩名漢子,抬著個大麻袋回到殺破狼身前,那袋子連連動彈,當中更不時出陣陣呻呤,卻似裝了個人。
殺破狼單掌輕揮間,「唰」得一聲輕響,袋口已被齊斬斬削斷,一陣蠕動後,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龐露了出來。
袋裡果然裝著個人。
更令人吃驚的是,那袋中之人不是別人,卻正是日間替獨孤峰送月餅的清麗少女——曲玲玲。此刻只見她梨花帶雨,花容失色,原本絕倫的秀臉配上一副惶恐的神情,更加令人憐惜。
殺破狼哈哈大笑道:「小美人,可真是美死老子我了!」
曲玲玲回過神來,意識到此刻自己的處境之危,不禁又驚又氣:「你們這幫壞蛋,趕快放了我!」
殺破狼淫笑一聲,道:「小美人,落到老子手裡面,恐怕就走不了了,就算老子願意放你走,我的兄弟也不願意啊!」
一語過後,眾大漢齊聲大笑,眼中無不放出野獸的光芒。
「你們……你們究竟想怎麼樣?」曲玲玲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生的事,忍不住破口疾呼。
「幹什麼?當然是要讓你舒服個夠了!」殺破狼眼見曲玲玲嬌艷臉龐,亢奮得滿面通紅。
曲玲玲忽然嚷道:「你們……你們若是敢對我有絲毫不敬,神武老師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殺破狼微微一怔,皺眉道:「神武不死竟然是你的老師?」
曲玲玲見殺破狼神色有變,心頭不由得一寬,疾聲道:「那是自然,我是神武老師的學生,若然我有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殺破狼顯然對神武不死的名號有所忌憚,囂張的神情消失無蹤。鼠目嘍囉卻不驚慌,只管上前兩步,衝殺破狼低聲道:「狼老大,我看這臭丫頭分別是在詐你!神武不死名揚天下,武功高絕,他的弟子又怎會如此膿包,連老大你一招也接不住。再說了,就算他神武不死親臨,以狼老大的蓋世神功,又豈會怕他?」
「哈哈哈哈!」聞得嘍囉之言,殺破狼狂傲神情甫現臉龐,「小美人,你就不必再費唇舌了,從來沒有獵物能逃得過老子的手掌心!」
「老大無敵,老大無敵!」眾屬下齊聲吶喊,迎合著殺破狼的話語。
美色當前,殺破狼再難自抑,疾步上前,伸出手掌,便要往曲玲玲臉上摸去。
「唰」,一道破風聲突現半空,攜風雷之勁直往殺破狼面門上衝去。
「好強的氣勁!」殺破狼心中一懍,心知不妙,只得放棄眼前的獵物,凌空一個翻身,往後飄開數丈,身後的鼠目嘍囉卻是閃避不及,慘叫一聲,身子若離弦之箭般,直往後滑去。
那氣勁霸道異常,嘍囉直滑了數十丈,撞上停車場的牆壁,方才止住去勢,卻是身子一軟,再也站不起來。定睛細看下,但見其眉心之處已多了一個血洞,血洞中央嵌了塊小指大的鵝卵石。
「是誰?竟敢動老子的人,不想活了麼?」殺破狼又驚又怒,喝罵道,眾屬下卻是驚惶佔多,不由自主地往中間靠攏。
「今晚過後,北海便再沒有惡狼幫了!」
冰冷的聲音劃破夜空,直傳入每個人的心間。一道白色的身影若鬼魅般飄然而來,仿如來自地獄的死神,強大的壓力壓得眾大漢喘不過氣來。
白色的衣服,飄逸的白,冷若冰霜的臉龐,孤單的身影,孤單的人,是獨孤峰。
「獨孤峰,獨孤峰!」曲玲玲眼見救星趕到,又驚又喜,不由得連聲呼喚。
獨孤峰對她的喊聲卻是充耳不聞,逕直走到殺破狼面前,沉聲道:「你便是那殺破狼?」
殺破狼畢竟見過大場面,稍稍調息,便已鎮定心神,笑道:「不錯,老子就是惡狼幫的幫主,殺破狼!」
「是你先受死,還是你的屬下先死?」獨孤峰陰沉的聲音,便如利刀般劃在每個人的心頭,眾大漢後背均是一涼。
「就憑你?」殺破狼冷笑。
獨孤峰卻不答他,只管冷冷道:「我來問你,今天下午時分,你們可曾到過一家藍月廓?」
「老子想去哪就去哪,誰敢阻我!」殺破狼聲音雖大,卻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那已足夠你死一萬次了!動手吧!」獨孤峰神色一變,忽地單掌一揚,五爪間已燃起一團紫色火焰。
「給我殺了這小子!」殺破狼縱橫北海多年,何曾受過此等恥辱,暴喝聲中,已指揮手中齊齊撲向獨孤峰。
眾大漢雖然對獨孤峰有所畏懼,但多年來的訓練卻早已讓他們對殺破狼惟命是從,吶喊聲中,均是各自舞動拳頭,往獨孤峰身上招呼而去,其勢之猛,大有將對方打成肉醬之意。曲玲玲生怕獨孤峰應付不來,不禁又呼道:「獨孤峰,獨孤峰!」
獨孤峰冷笑一聲,雙爪連晃,已殺入人群,紫火頓如失控熔岩,瘋狂暴,所過之處,帶起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旋即又化作清煙,消散開去。慘呼聲恍若厲鬼哀號,此起彼伏,令人心驚肉跳。斷頭,穿胸,破腦,掏腸,如虎入羊群,又仿似惡狼撲食,獨孤峰所過之處,只見血肉橫飛,鮮血狂洩,一眾大漢,尚未看清對方來勢,便已成了爪下冤魂。此番情形之恐怖,便如人間地獄般,曲玲玲已嚇得睜不開眼,便是那殺破狼身經百戰,亦不禁冷汗直冒。
惡狼幫近百人的陣容,竟於片刻之間被獨孤峰一人殺得精光。
「玄陰邪爪!」殺破狼眼見一眾手下慘死,禁產不住脫口而出道。
「沒錯!」話音未落,獨孤峰已閃電般飄到殺破狼身前。
「你……想不到你這小子小小年紀,竟然修煉如此狠毒的武功!」殺破狼咬了咬牙,臉上現出絲惶恐。
「殺破狼,輪到你下地獄了!」獨孤峰的嘴角處露出殘酷的笑意。
「小子,你我無怨無仇,為何你要對我惡狼幫趕盡殺絕?莫非真是為了這小女娃?」殺破狼不甘心道。
「她?根本與我無關!我要殺你,只因為……你委實不該去招惹藍月廓!」
冷笑聲中,獨孤峰身形一展,爪勢已一化為二,一左一右,挾紫焰烈勁,衝殺破狼當迎面抓去,其勁力之猛,較之先前誅殺眾大漢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殺破狼到底是一幫之主,功力之高又豈是一眾大漢可比擬,危險當頭,但聞其一聲暴喝,渾身上下頓時綻放出妖異無比的懾人紅光,一雙爪子卻已變成血赤色,漫天殺氣中,已向獨孤峰迎了上去。
「砰」得一聲巨響,停車場內暴出排山倒海般的勁力,無數汽車若枯草般飛上半空,隨即炸作碎末,紛紛飄下。頂上一眾迪廳的舞者們,只感地面一陣劇烈晃動,只道是生了百年難遇的大地震,俱是驚慌無比,如潮水般往迪廳門口瘋狂湧去,其場景之慌亂,仿如兵荒馬亂的亂世之際。
一擊過後,殺破狼凌空一個倒縱,「登登登」連退三步,方才止住去勢,回看獨孤峰,胸前卻已被撕掉一大塊肉,鮮血不住湧出。
曲玲玲先前為兩人的惡鬥所驚嚇,作聲不得,此刻定下心神,見獨孤峰受傷,又驚又怕,掙扎幾下,便想起身上前相助,卻不想渾身被綁得太緊,麻布袋又結實異常,剛動兩下,「啪」得一聲又跌倒在地,只得拚命喊道:「小心啊!」
殺破狼站定身形,「嘿嘿」冷笑道:「我道是你這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卻原來也不過如此!」
獨孤峰輕輕擦了擦胸前的鮮血,嘴角處露出些不為人知的笑意:「破狼凶爪,倒也有些名堂!」
殺破狼伸舌頭舔了舔爪上的鮮血,得意道:「老子已好久好像沒有嘗到這麼可口的鮮血了,今天晚上,我便要用你小子的鮮血來祭我的兄弟,然後再奸死這女人!」他先前為獨孤峰的氣勢所懾,生性自己不敵,此番得佔上風,卻是再無忌憚,言語間愈顯得猖狂放肆。
獨孤峰淡淡一笑,道:「我此刻愈是傷痛,片刻之後,你便會死得越慘!」
殺破狼冷哼道:「你這小子死到臨頭還在嘴硬,且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獨孤峰卻不回答,左爪化掌,繞體一周而行,渾身上下竟湧出邪異白煙,胸前傷口頓時生肌續骨,剎那間恢復如初。
「你……你這是什麼魔功?」殺破狼驚道。
「你還不配知道它的名字!」獨孤峰虎目一睜,邪異白煙再次湧現全身,遍體靈光暴綻,直逼出六丈白光。
「殺破狼,便讓你帶著對這魔功的疑問,下地獄去吧!」行功已足,獨孤峰沖天而起,勁化指力,挾泰山壓頂之勢衝殺破當頭壓下。
白光勁力無窮,殺破狼只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撲面而來,雙腳竟再難移開半步,死亡的陰影頓時湧上心頭。
但爛船也有三分釘,身為惡狼幫幫主的他,又豈會甘心坐以待斃,暴喝聲中,惡狼凶爪十成功力已貫入指尖,報著不成功,便成仁之念,挾前所未有的驚天威力向對手迎去。
光芒爆閃,決定勝負的一招,竟然在電光火石間便已完成。
獨孤峰傲然而立,渾身氣勁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餘下一頭白兀自飄動。
殺破狼緩緩向前進了兩步,忽然笑道:「好可怕的勁力,世上竟有此等魔功的存在,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誰?我只是一個失去了記憶的復仇者!」獨孤峰的眼中忽然射出憎恨卻又無奈的光芒。
「好……好……復仇者!」殺破狼狂笑兩聲,渾身上下忽地血箭四射,仿如馬蜂窩般千瘡百孔。
獨孤峰的一擊,不但令其筋脈盡斷,更將其全身上下刺了近千個孔。
更可怕的是,鮮血過後,殺破狼的身體竟然出現裂紋,隨即化作無數肉塊,如松土般垮掉。
好可怕的武功!
曲玲玲何曾見過此番慘象,卻是連驚呼也忘掉。
獨孤峰的嘴角處又露出慣有的冷笑,忽又右掌凌空一劃,「啪」得一聲輕響,曲玲玲身上的麻袋連同繩子已悉數被切斷。
「若然今晚之事自你之口傳將出去,那麼你的下場將與殺破狼一樣!」依舊是那般冰冷刺骨的語氣,獨孤峰的身影已於剎那間閃至百丈之外,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