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最近很煩,因為他的結拜兄弟張風受傷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敵人,竟然在張風外出的時候偷襲了他,要不是那小子手底下的功夫過硬,恐怕這次還真交待在那裡。
提起易飛和張風這對兄弟,神界之中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二人的知名程度直追夜氏姐妹,也算的上是神界之中的實力派高手。不過與他們的修為相比,更出名的卻是他們的脾氣與性格。易飛號稱狂暴天君,張風則被稱為瘋癲浪子,他們這對有趣的結義兄弟,擁有著孑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按照年齡與修行的時間來計算,易飛當仁不讓地成為了老大。他就好像一個傳說中的大俠一樣,急公好義,疾惡如仇,有些衝動,有些單純,但是他的內心世界卻無比的善良。易飛總是一廂情願地相信正義,他相信絕大多數的人們都是善良的,他認為只要消滅了那極少部分的罪惡,就能夠徹底淨化這個世界。
對待朋友,易飛猶如春風拂面一般,即便是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幾乎所有的神界高手都公認了一點,那就是成為易飛的朋友無疑是一件令人榮幸的事情。不過易飛的性格也注定會讓他惹上許多的麻煩,至少那些心存不軌的傢伙都會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按照修為來衡量,易飛足可以在神界中名列前茅,至少不會低於十位以內。但是他的處事原則過於光明正大,也為他的戰鬥方式帶來了不小的破綻。只要把握住易飛的性格特點,就能夠輕易地找到他的弱點和破綻,那樣的話即使實力遠不如他的對手,也有很大的機會取得勝利。
光明正大是一種只得稱讚的品質,可是過分光明正大卻又可以跟愚蠢劃上了等號。易飛就是這麼一個人,他不屑於使用任何見不得光的手段,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選擇正面出擊。易飛是熱血的,他總是對所謂的正義充滿了莫名的執著,為了維護心中的正義,他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並且至今仍為之戰鬥著。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實力夠強,恐怕早就死在了敵人的暗算之下。在神界之中,有不少人都對他感到奇怪,人們都在懷疑,為什麼向他這樣的單純王能夠一路修煉到如此的境界?
要知道,修行界中充滿了爾虞我詐,到處都是陰謀詭計,如果不具備高深的智慧,很難從中突圍而出。但是易飛就好似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永遠都是一身正氣,眼中從來都是容不下一粒沙子,怪不得人們總在背地裡將他戲稱為大俠。
也許正式因為這種單純的執著,使得易飛的心裡沒有太多的雜念,這反倒從另一個方面幫助了他的修行。專注、集中、心無雜念,都是修行之中非常重要的事情。易飛的性格使他輕而易舉地做到了這一點,也讓他的修為以常人不敢想像的速度,神奇地攀升著。像他這樣單純的人,在心境的修為讓卻相當的出色,與其他同等修為的高手相比,往往要超出了兩三個層次。所以在渡劫方面,易飛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難題,從最初修真開始,一直到飛昇神界,他的修行之路都是非常的順當。
易飛最為擅長的絕招,是由他自己創造的功法,名為狂霸戰意。當他運轉起這門絕學的時候,他的心、神、意、念將毫無保留地結合在一起。顧名思義,這門功法不但瘋狂而霸道,還會使人充滿了無窮的戰意,只要易飛將其施展出來,就會變得熱血沸騰,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用不完的能量。
狂霸戰意這門功法,非常符合易飛的性格,它永遠都是大開大闔,彷彿大江奔騰一去不返。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樣不留餘力,那種縱橫天下睥睨萬物的霸絕氣勢,足以讓心存不軌的敵人心驚膽戰。面對易飛這種狂暴之極的功法,那些心神意志不夠堅強的敵人,根本無法去承受。他們往往還沒有站穩身形,就會被易飛徹底壓倒,再也無法提起心中的戰意。依靠著如此恐怖的功法,易飛輕鬆地進入了神界頂尖高手的行列,就算在這個高手遍地,奇人無限的環境之中,易飛都能夠穩居前十而不被人懷疑。
由於性格的緣故,易飛在修行之中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同時也得罪不少的仇家。不過真正能與他義氣相投的,也只有張風那麼一個。他們二人在神界之中相識,然後一拍即合,大有相見恨晚之勢,雖然二人的性格特點完全不同,但是卻總能找到相同的話題。
張風是一個可憐人,他從出生開始,就始終與厄運相伴。十來歲的時候父母雙亡,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忍受著痛苦與孤單。若不是遇到了一個好心的醫生,他恐怕就會在路邊凍餓身亡。後來,那位好心的醫生也成為了他的師父,並將一身的高超醫術毫無保留地傳給了他。而張風也逐漸從傷痛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開始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標。
在他十八歲的時候,遇上了生命中的至愛,而那一次致命的邂逅,也鑄成了最後的悲劇。一個為父親抓藥的活波少女,一個善良純樸的少年醫生,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將他們緊密地聯繫到一起,而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那樣突然,甚至讓人感到如此的措手不及。
但是,像張風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窮醫生,根本就入不了女方家長的法眼。那位女孩的父母強硬地反對他們的結合,並利用非常的手段,生生拆散了這對鴛鴦。他們早就做好了計劃,將他們的女兒嫁給一個富家的公子,並通過這次結親來提高自身的地位。在他們的眼中,親生的女兒就像是一個籌碼,只是用來為自己服務的。也許在他們的心中,所謂的親情也不過是一句空話,生在這樣自私薄情的家中,實在是那位姑娘的悲哀。
無法違背父母的意願,年輕的姑娘只得忍痛離開了心愛的少年,穿上了大紅的嫁衣,成為了別人的新娘。可是,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在成親之後,那位富家公子對這位可憐的姑娘非打即罵,態度惡劣之極,似乎根本就沒將她當作妻子來看待。不僅如此,惡毒的婆婆還經常去折磨她,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她都忍受了巨大的壓力。
終於,女孩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悲慘的生活,她想到了那善良的少年,想起了那段甜美的愛情。於是,女孩做出了一個勇敢而悲涼的決定,她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上吊在了自己的屋中。
幾個月之後,當張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他流出了血一般的眼淚。他將自己關在一間小黑屋中,足足三天三夜沒有出來。當他再度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那蒼白無血的臉色,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在那位姑娘死後,她的婆家並沒有做出絲毫的表示,他們只是將她草草地埋葬,用一捧黃土掩埋了那顆充滿仇怨的靈魂。而後,在她那位狠心婆婆的主持之下,富家公子又一次穿上了新郎的喜服,再度迎娶了一位新娘。在他們看來,那位姑娘的死亡根本算不了什麼,他們對於生命的冷漠與無視,已經嚴重地腐蝕了自己的心靈。
接下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那位意氣風發的富家公子,竟然在新婚之夜,死在了自己的洞房之中。而殺死他的兇手,竟然是平日裡老實本分的張風。為了替自己的愛人報仇,張風制訂了一個冒險的計劃。他提前一天潛入了洞房之中,並鑽入床下小心地隱藏了起來。他忍耐住飢渴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就是為了尋找到一個絕佳的機會,用來達到自己復仇的目的。
在婚宴之上,那位富家公子喝得爛醉如泥,來到了洞房之後便一頭栽倒了下來。這時候,張風從床下一舉殺出。他先是一拳大暈了那位可憐的新娘,然後才用先前藏好的尖刀割下了仇人的頭顱。整個過程張風做的是乾淨利落,竟然沒有讓那個嚇傻的新娘喊出聲來。報仇之後,張風趁亂離開了對方的宅院,並帶走了富家公子的頭顱。
第二天早上,那位富家公子被人發現死在屋中,而他新娶的妻子也被嚇得瘋了。沒有人看到是誰下得殺手,這場莫名其妙的血案也成為了一樁無頭公案。那位富家公子平日裡欺橫霸市,無惡不作,弄得當地的百姓怨聲載道。因此見到他意外身死之後,簡直是大快人心,百姓們都暗地裡燒香拜佛,說是老天開眼,懲治了這個罪大惡極的壞人。
這個時候,作為兇手的張風卻來到了愛人的墳前。他先是用仇人的頭顱祭拜了逝去的愛人,然後在墳前痛哭一場,大笑三聲,這才黯然離去。兒時的慘劇在張風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也使他的性格變得悲觀而偏激。他總是將自己當成一個不祥之人,隨時隨地都會為身邊的親人帶來災難。而這一次的慘劇,也被張風將責任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他那顆脆弱的心靈再也禁受不起如此的打擊,頭腦發熱之下,他竟也選擇了自殺徇情這條絕路。
跳崖是張風選擇的自殺方式,他一直都喜歡站在山頂之上眺望遠方。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心神的放鬆,整個心靈都會被一種自由的情緒而充滿。所以,即使在死去的時候,他也希望能死在懸崖之下,至少在死去之前,他還能感受到那短暫的自由飛翔。
也許是命不該絕,張風從懸崖上跳下之後,並沒有當場身死,反而是因禍得福,遇到了一位了不起的前輩高人,他便是張風後來的師父,也是修真界中稍有的高手天靈子。萬念俱灰的張風,拜入了天靈子的門下,正式開始了修道的生涯。而經過了多次的打擊之後,張風的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不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醫生,而是變成了一個醉生夢死的浮華浪子。他經常用朦朧的醉眼去看破塵世,以無形浪子的身份去遊戲於天地之間。漸漸的,張風真的變成了一個浪子,一個與酒有著不解之緣的浪子。
情已逝,心已死,張風的心靈之門似乎永久地封閉了。混合了悲傷與絕望的複雜情緒,使他的心境進入到了一個難以捉摸的奇妙狀態。而後,張風利用自己真心的感受,創造出了一門屬於自己的功法——黯魂悲煞。
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功法,它避開了正大光明的渠道,令闢蹊徑,以精神層面的威懾與震盪,來對自身以及對手造成刺激。在這種功法的影響之下,對手的心神意志都會受到很大的打擊,而後他們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反之,黯魂悲煞不僅不會對張風帶來傷害,還會極大地激發他體內的潛能,使他因悲傷刻骨的心靈得到最大限度的釋放。此消彼長之下,實力的差距就變得極為明顯了,而張風也正是依靠這門絕學,縱橫於神界之中,很少能遇到敵手。
如果想要衡量張風的實力,的確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平日裡,他總是一副浪子的模樣,渾身上下充滿了無盡的頹廢之氣,根本找不出半分高手的氣質。而且在這種狀態之下與人交手,張風也總像是在應付差事,令人怒其不爭。可是,一旦有人觸及了張風的底線,他就會爆發出極其恐怖的實力,黯魂悲煞一經施展,可謂是悲聲千里,萬人心碎。倘若張風能夠保持住黯魂悲煞的狀態,那麼他的實力足以列入神界三大高手之中。不過考慮到平時的狀況來綜合衡量,卻只能將他籠統地放入十大高手的行列。
張風是一個浪子,所以他喜歡在神界之中漫無目的地遊蕩。他就好像那無根的撫平一般,總是隨著水流不斷地流浪,沒有根基,沒有牽掛,沒有目標,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心。對於張風來說,神界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地方,這裡有著無邊無際的空間,可以任他自由地翱翔。除了與義兄易飛相聚的時刻,張風總是在不斷地旅行,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可以說他所到過的地方,已經超過了神界之中所有的高手,而且他所擁有的神域圖,也是整個神界中最完整的一份。
不久之前,張風在一處荒涼的山脈之中,發現了一塊微小的綠地,並且在綠地上面找到了一種極其珍貴的靈藥——三心雪絨花。這種奇花長有三個花瓣,每一個花瓣都呈現出心形的圖案。就如同瓊漿果一樣,三心雪絨花也是極其稀有的靈藥,放眼整個神界,恐怕也找不到幾朵。
假如這種奇花僅僅是稀有還不足為奇,它最為珍貴的地方在於它神妙的藥效。利用這種奇花可以煉製成兩種神丹,一種是療傷聖品,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而另一種則是更為寶貴的增功之藥,只要將其服下,就可以猛增千年的修為。雖然對於神界高手來說,千年的修為不算什麼,但是這種不勞而獲的好事,還是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在張風找到三心雪絨花的時候,還有另外一批人也找到了那裡。看來這種天地至寶的出現,總能夠引起多方勢力的關注。若不是它所生長的地方過於偏遠,恐怕前來尋找的高手還會增加百倍。
那幾個尋找靈藥的傢伙,並沒有直接出來與張風見面,而是選擇在張風摘取了靈藥之後,才暴起偷襲於他。即便是以張風那詭妙難測的修為,也不免深受重傷,幸好他及時避過要害,沒有讓對手的殺招得逞,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偷襲他的是三個身著黑袍之人,他們都是中等的身材,動作敏捷而出手狠辣,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輩。經過剛才偷襲之後,張風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不過當張風看到他們的相貌之時,還是不禁吃了一經。原因很簡單,這三個偷襲他的鼠輩,竟然長得是一模一樣,毫無表情的臉上呆板無比,那表情就如同被刻刀雕成的一般,看上去沒有半分的生氣。
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三個傢伙並沒有帶上面具之類的東西,他們之所以擁有如此可怕的臉孔,都是施展了變形術留下的結果。對於神級高手來說,自由地變化自己的相貌非常的容易,就算改變性別也不是一件為難的事情,甚至有些脾氣怪異之人,還喜歡變幻成其他的生物,所以很難從外表上看出一個人的深淺。
「哎呀,這不是神界中赫赫有名的瘋癲浪子麼?真沒想到,我們弟兄竟然有幸見到閣下,失敬,失敬了!」站在中間的黑袍人用陰森森地語氣說道。
「哼!不知三位道友為何出手襲擊在下,我們之間莫非有何仇怨不成?」張風沉聲說道。
「哈哈哈哈!張兄誤會了,你我之間怎會有什麼仇怨,剛才出手相試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黑袍人大笑著說道。
「開個玩笑?真是豈有此理!若是在下沒有躲開,豈不是枉死在道友的手中?」張風冷笑著問道。
這一次回答他的是站在右面的黑袍人:「哼哼!躲不開就證明你的無能,無能之輩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死了倒也是件好事!」
「呵呵,三位道友今日前來,不會是來與我討論這種無聊問題的吧?」張風怒極反笑,眼神之中放射出耀眼的精光。
「張兄所言即是,那麼小弟就言歸正傳了。」中間的黑袍人含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次我兄弟前來,就是為了張兄手中的三心雪絨花,不知張兄可否割愛呢?」
「按照神界之中的規矩,無主之物都是先到者得知,既然這靈藥以入張某的手中,就應該為張某所有,三位道友如此討要豈不顯得過於失禮麼?」張風不動聲色地說道。
「大哥,何必與他多言,直接搶過來就是了!別說他已經深受重傷,就算完好無損又豈是你我弟兄的對手?」右邊的黑袍人不屑地說道。
「不錯,大哥,這趟差事可是教主親自過問的,要是咱們辦不好,恐怕以後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左邊的黑袍人也小聲地說道。
「這個張風可不是個易與之輩,我們不如趁著眼下的機會,一不做二不休,將他順道幹掉,沒準還能得到教主的讚賞呢!」右邊的黑袍人有些興奮地說道。
他們三人在這裡商議,張風也沒有閒著。他一面努力地恢復著自己的傷勢,一面集中著精神來偷聽三人的談話。那三個黑袍人恐怕不會知道,張風修煉過一門獨特的秘術,他的聽力易於常人,雖然還達不到順風耳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這三人悄聲嘀咕的話語全都沒能逃脫張風的耳朵,他們也成功地勾起了張風心中的殺意。
果不其然,雙方一開口就徹底決裂,一方要滅口奪寶,另一方則要拚死反抗。於是在這片荒涼的山脈之中,張風與那三個黑袍賊人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決戰。那三個傢伙以為張風深受重傷,就可以輕易地將其消滅,因此在行事方面就稍稍托大了一些。沒想到讓張風找到了機會,施展出了絕學黯魂悲煞,從而化身為蓋世的殺星,將三人全部格殺在當場。
不過那三個黑袍人也都不是弱者,他們臨死前的反擊也讓張風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再加上之前受到的暗傷,張風也顯得面色慘白搖搖欲墜。無奈之下,張風只得就近招了個地方,潛心療傷,並且將自己遭遇通過神念傳到了易飛的腦中。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易飛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張風所給出的空間位置,朝著那片荒涼的山脈疾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