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臨時組成的討伐聯盟實力也不可小覷,雖然各派的掌門、宗主都被困迎日峰,但是各門各派都留下了不少好手,這時匯合到了一起,也算的上是人才濟濟。眾人經過一番商議,推舉禪宗的本宏大師成為聯盟的首領,明古派的長老薛愚擔任聯盟的軍師,在二人的領導之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青雲山迎日峰殺去。
在青雲派的駐地周圍,眾人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連青雲派的放哨弟子,都未曾發現。這使得那些本來心存懷疑的修真者,都不禁確信了幾分。接近了迎日峰之後,情況立刻發生了變化。在迎日峰的周圍戒備森嚴,青雲派的一眾高手們將整個迎日峰圍了個水洩不通,一個個神色嚴峻,如臨大敵。這讓眾人更加斷定了薛愚等人所說的情況,青雲派必然在峰頂做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擔心掌門安危的眾人立刻向本宏大師請命,希望可以立刻殺上迎日峰去。薛愚也是贊同眾人的觀點,覺得時間緊迫,容不得半點耽擱。於是本宏大師就發號施令,大家先禮後兵,青雲派的弟子們讓路就罷了,如若不然大伙就一路衝上去。
青雲派的弟子們受到了樑子寒的特別關照,絕對不能放任何人上山,所以言語不合,與眾人發生了衝突。這可正合了眾人之意,蜂擁而上,跟把守山路的青雲派弟子戰在了一處。由於不是什麼正常的比試,所以眾人也不用遵守什麼修真界中的規矩,直接以眾敵寡,將對頭團團圍住,幾乎沒費多少功夫就搶到了主動權,成功登上了迎日峰頂。
眾人去而復反也在梁子寒的意料之內,不過他沒想到眾人來得是如此之快,而且直接動手一路打了上來,這可大大地打亂了樑子寒的計劃。他本打算盡量地用言語拖住眾人,讓他把困在陣中的各派高手全部消滅,到那個時候,剩下的各門各派弟子群龍無首,也就不足為慮了。要說梁子寒的計劃還是比較周密的,從頭到尾也沒有什麼破綻。只不過有些事情他並不知曉,才讓他作出了錯誤的判斷。他只當是各派弟子被遣散以後,都會老老實實地各回各處。既便發現了掌門長久不歸,會產生懷疑,也只會派遣弟子前來探聽。那時,自己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就算他們全部聯合起來,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他哪裡知道,魔門、禪宗、明古派廣寒宮和風雲山莊已經組成了聯盟,這五派的好手都聚集在了青雲山北邊的山脈之中。再加上小道士寒月這個「叛徒」,將他們的陰謀基本上都招了出去。這才使眾人及時趕到了迎日峰,沒有讓梁子寒的陰謀得逞。
看到眾人衝上了迎日峰頂,梁子寒被迫中止了殘天大陣。這也是迫不得已,沒有辦法的辦法。要知道發動殘天大陣之時,會牽扯住梁子寒等人的全身修為,此時如果有人向他們發動攻擊,他們不但無法反抗,也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而憑借迎日峰頂的青雲派弟子,又根本不可能阻擋住眼前的各派好手,因此梁子寒等人別無選擇,只得冒險中止了殘天大陣。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陣中的各派掌門已經力竭而亡了。
「哎呀,諸位道友不都已經回去了嘛!怎麼又都回來了呀?來之前也不通知梁某一聲,梁某好去親自迎接啊。」梁子寒的變臉功夫實屬一絕,眨眼之間就堆起了笑臉,虛偽地向眾人問候起來,再也看不出有任何地驚慌。
「阿彌陀佛,梁掌門不必多禮,老衲等人這次前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迎接各派掌門回山,還望梁掌門成全。」本宏大師不動聲色地說道,心裡卻不住地冷笑。本宏大師心說:幸好早知道你的險惡用心,否則還真會被你的假面目所欺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這可要諸位道友失望了!諸位道友可以說是晚來了一步,各派掌門已經都下山去了。」梁子寒裝出一臉的惋惜。
「哦?都下山去了。請問梁掌門,敝掌門是什麼時候下山去的呀?」薛愚面無表情地反問。
「這個,差不多走了有半個時辰了吧。」梁子寒假裝思考了一下,才緩慢地答道。
「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
「沒錯,走了半個時辰了!」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的確如此?」
「的確如此!」
「哈哈哈哈!啊呸!梁子寒,你還是說實話吧,想騙我等不是這麼容易的!」薛愚發出了一陣冷笑。
「薛道友何出此言啊?我梁某人什麼時候說過虛言不成?」梁子寒一臉的不快,彷彿受了多大的冤枉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們冤枉你了?」薛愚瞥了樑子寒一眼。
「哼!」梁子寒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那好,我來問你。既然各位掌門已經走了半個時辰,為什麼我們沒有遇到?我們可是一直等在山腳下啊。別告訴我方向不對,各位掌門天南地北,不會走一個方向吧?我們至少也能遇到一兩個吧?」薛愚死死地盯著梁子寒,嚴重閃過一絲寒光,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下梁掌門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梁子寒當時就被問的啞口無言。雖然氣惱眼前的薛愚咄咄逼人,梁子寒也不由得暗罵自己不小心,自己怎麼就沒料到他們會守在山腳下不走呢?都怪自己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殘天大陣之上,這才忽略了其他的問題。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估計那些傢伙也被消滅了,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各派掌門已經離開了迎日峰,他們沒憑沒據也只能作罷。哼!要不是自己現在的靈氣消耗過大,怎麼會受這種鳥氣!早晚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阿彌陀佛,梁掌門,老衲勸你也不用在隱瞞了!老衲不知你用什麼手段暗算的各派掌門,也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現在將各位掌門安全釋放,才是正途。不然一會得罪起來,就休怪老衲無禮了。」本宏大師的身材雖然瘦小,但是聲音卻極為洪亮,再加上一身的正氣,使人不敢正視。
「梁某不知道大師在說些什麼,我怎麼會扣押各派掌門呢?」梁子寒面不改色,矢口否認。
「那麼殘天大陣呢?梁掌門應該聽說過吧?」薛愚的聲音使梁子寒頓時變色。
「薛道友說笑了,殘天大陣是我青雲派鎮派之寶,梁某自然知道。不過今天之事與殘天大陣又有什麼關係?梁某不甚明白,還望薛道友見告。」梁子寒強忍著內心的慌張,表面上沒有露出馬腳。不過他已經知道今天沒法善了了,既然對手知道了殘天大陣的事情,就證明自己門派中必定有人家的細作。梁子寒真是鬱悶透了,自己挺小心呀,怎麼還會讓奸細混進來了呢?
「殘天大陣自然是與今天之事大有關係了。梁掌門要是不記得了,就讓薛某提醒你一下。不知道敝掌門在這殘天大陣之中被困了多久了?」薛愚的語氣越轉越烈,最後一句已經是厲聲質問了。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梁子寒的表情,希望可以看出梁子寒心裡的變化。不過樑子寒也著實不簡單,在如此的逼問之下,都沒有半點的慌張。這樣的人非大善,即大惡。做大善嘛,梁子寒是沒有機會了,大惡還是很有潛力的。梁子寒不動聲色並不代表別人也可以一樣,迎日峰頂的那些青雲派弟子早就在薛愚提到殘天大陣之時,驚惶失措起來,就像偷東西時被抓的小賊一樣。
「薛道友說的什麼,梁某有些聽不明白。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諸位道友可以離開了。」梁子寒背過身去,下達了逐客令。
「想讓我們走,可以!你把各派掌門交出來,我們轉身就走!」薛愚不緊不慢地說著。
「哼哼,梁某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各派掌門已經走了,你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梁子寒冷哼了兩聲,表示非常氣憤。
「梁掌門,你這就不對了,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你還何必隱瞞,今天不達目的,我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諸位道友,你們說對不對?」薛愚轉頭向眾人問道。
「梁子寒,把敝派掌門交出來!否則休想讓我們離開!」
「格老的,你個龜兒子別想耍花招!」
「阿彌陀佛,梁掌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快說!你把我掌門師兄到底怎麼樣了?」
「梁子寒,敝派掌門是不是已經被你害死了?」
「再不放我們掌門出來,老子就拆了你們青雲派!」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迎日峰頂鬧的是一片混亂,那些青雲派的弟子們都被嚇得腿肚子發顫。他們平日裡仗著青雲派的名頭耀武揚威,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現在估計他們也明白了,與整個修真界為敵的下場。這會兒他們只希望掌門人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快點把這幫瘟神送走得了,要不然打起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你想啊,青雲派再大能有多少弟子?這裡有幾百個門派呢,一起衝上來,還不把青雲派踩平了呀?
據薛愚觀察,除了樑子寒之外,還有十一個人對眼前之事視而不見,從一開始就自顧自地調息起來。薛愚已經可以斷定,這十一個人就是小道士寒月所提到的那些神秘高手,這些人的來歷也確實令人懷疑。
「梁某人改說的已經都說了,諸位道友還在這裡無理取鬧,是不是有些不把我青雲派放在眼裡呀?」說著梁子寒瞪起雙目,兩道目光猶如實質一般掃過眾人,顯出了驚人的威勢。
「青雲派好大的微風啊!今日之前,我想諸位道友都從未想過與青雲派為敵,也不敢與青雲派為敵。可是今日,我等為掌門而來,豈能因為梁掌門的恐嚇而停滯不前。要是梁掌門依舊一意孤行,執意與整個修真界為敵的話,青雲派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說不得要闖上一闖了!」薛愚好不畏懼地迎著梁子寒的目光,說話鏗鏘有聲,正氣凜然。
「哈哈哈哈,好,好!梁某執掌青雲派三千載,還是第一次被人家打上門來。既然如此,諸位道友就請便吧,梁某必不會讓諸位失望就是。」梁子寒仰天狂笑,語氣中自然而然地帶出了一股霸氣。
「諸位道友,不用再跟他們多說了,各位掌門一定被困在了迎日峰的某個地方,大家開始找啊!」薛愚振臂一呼,眾人齊聲應喝。
「青雲派弟子聽令,死守迎日峰,擅闖者一律格殺勿論!」梁子寒也毫不示弱地發號施令。
隨著各派弟子的蜂擁而入,迎日峰頂頓時亂成了一片。成千上萬人的混戰,看起來著實過癮,整個平台的上空都佈滿了各派的弟子。可以這麼說吧,天上的修真者,都已經分出了層次,每一層都有若干對修真者再交手。這次衝突,也逼迫青雲派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所有高手都傾巢而出,一時半刻還真是分不出個高低上下。
青雲派的高手實力超群,比討伐聯盟中的弟子高出了不少。若是單打獨鬥,青雲派的弟子必定佔據上風,勝利也是遲早的事情。可是,現在是性命相搏,根本沒人管什麼修真界的規矩。討伐聯盟的弟子都是幾個、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對付青雲派中的一個高手,用人數上的優勢,將實力上的差距完全彌補了過來。梁子寒心中恨極了薛愚,恨不得將其撕成碎片,所以開戰之後,梁子寒甩開其他對手,直奔薛愚而來。薛愚可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修為比梁子寒差了許多,正面衝突不會有一點勝算。於是,狡猾的薛愚就混進了人叢之中,在數千名修真者中穿梭徘徊,偶爾偷襲一下交戰中的青雲派弟子,把梁子寒氣得不住怒罵,卻又沒有什麼辦法。
本宏大師與禪宗的幾位高僧,還有林左林右兄弟,迎上了對方那十一位神秘高手。那十一位神秘高手果然不凡,他們趁著剛才的機會運氣調息,已經基本恢復了自身的功力,在此時的交鋒中,很快佔據了優勢。他們都有寂滅期的修為,在修真界中也可以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本宏大師等人都感到相當地迷惑,青雲派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寂滅期高手?在交手中,只有本宏大師與林左林右兄弟三人可以不落下風,剩下的人都已經呈現出了落敗的跡象。無奈之下,本宏大師只好指揮著禪宗眾僧擺起了斗佛伏魔陣,把這些修為高強的神秘高手包圍了起來。靠著精妙的佛門奇陣,還有林左林右等人的不斷偷襲,才堪堪抵擋住這十一位高手的攻擊。局面混亂不堪,陷入了僵持。
就在這時,譚清等人破陣而出,打破這個僵局。譚清等人從眾人的眼皮地下憑空出現,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變數。薛愚不敢怠慢,立刻指揮著討伐聯盟的弟子,將各派掌門迎入了自己陣中,嚴密地保護起來。
各派掌門現在的樣子俱都是狼狽異常,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看起來就像是那些逃難的難民一般。而且各派掌門的起色也奇差無比,顯然是受盡了磨難和煎熬。各派弟子連忙將最好的傷藥、補藥拿給掌門服下,靜靜地守護著自己的掌門運功療傷。場上的戰鬥也暫停了下來,雙方陣營涇渭分明。討伐同盟的眾人小心地守護著受傷的各派掌門,戒備著對手的襲擊。反觀梁子寒也沒有趁機發難,而是低頭思索著什麼,臉上的表情一直陰晴不定。終於,運功調息的各派掌門依次收功而起,討伐同盟的實力也得到了空前的壯大。現在,他們有足夠的信心,將梁子寒徹底擊敗。
既然各派掌門歸來,那麼討伐同盟的盟主也變成了譚清,由散仙做盟主,眾人也沒有任何意見。在殘天大陣之中,譚清已經贏得了各派掌門的信任。
「梁子寒,你倒行逆施,殘害同道,將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譚清怒視著梁子寒,沉聲問道。
「哈哈哈哈,成王敗寇,自古如此。梁某一時失算,才落得前功盡棄,而你們竟然能從殘天大陣中逃命,只能說是命不該絕,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啊!」梁子寒面目猙獰地吼道。
「大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已經是正道的魁首,受盡眾人的敬仰,而且以你的修為恐怕不久之後就會渡劫飛昇。你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啊?」炎焱嘶啞的聲音表明了他內心無比的難過。眾人對此也是十分地好奇,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梁子寒的回答。
「你們懂什麼?你們什麼都不懂!我為什麼要飛昇?我要是打算飛昇,早就飛昇了,還用得著在這裡呆上三千年?」梁子寒嘲弄地看著眾人。
「為,為什麼飛昇?可是我們修真之人不都是為了飛昇仙界嗎?」炎焱被梁子寒反問得滿臉迷惑,喃喃地自語著。
「你們這些笨蛋,飛昇有什麼好?在這裡我有無比的權利,崇高的地位,我是萬人景仰的英雄。可是飛昇之後呢?我會變得一無所有,一切還要重新開始!我才不去那什麼狗屁仙界呢!」梁子寒不屑地說道。
「阿彌陀佛!梁施主,你已經走上了旁門左道,修真之人豈能如此看重名利?我等修真只不過是為了探究生命的真正奧秘,什麼權利,什麼地位,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梁施主,你執意如此,只會離正道越來越遠,甚至可能墜入魔道之中。一步走錯,千年道行毀於一旦,梁施主,你要三思而後行啊!」本因大師擔憂地說道。
「我用不著你們管,我才是修真界中的王者,順我者昌,逆我者王!哈哈哈哈!」梁子寒仰天狂笑,笑聲淒厲刺耳,使人不寒而慄。
眾人默默地看著梁子寒,思索著他剛才所說的話,權利真的那麼令人著迷,可以讓人為之付出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