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紅葉臉上恨意濃濃,青筋繃起的額頭,絲絲汗水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拳頭緊緊的扣在一起,一口白森森的鋼牙咬的「崩崩」響,久久才道:「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那麼大的勢力,再加上他好像對江湖事沒有一點熱心的表現,導致很多人都不看好他,我們怎想的到他能今天的成就。」
「如果這個消息被師父知道了,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權雁飛臉色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他當然不是擔心羅易的問題,以他軍人的身份來看,就是真的天下無敵了,在戰場上能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大,歸根結底,戰場上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士兵!
「還能怎麼樣!」聞紅葉苦笑道,他當然知道權雁飛說的是什麼意思,「現在怕只要是有點想法的各地王爺都有了行動,無論這次能不能成功的解決臨江的問題,那些傢伙還不都趕緊趁機找點好處,誰都不會知道最終的結果。說不定就可能揀到個漏呢!」聞紅葉帶這嘲笑的口吻道。
「哼!」權雁飛重重的哼了一聲,有點底氣不足的道,「想要在我手中輕易的解決臨江的危機,想不付出代價來猶如癡人說夢。」他的話無疑暴露了他心虛了!
「臨江看來沒有什麼希望了!」望著帳外灰暗的天空,歎氣道,「我們是不是早點通知師父,早點退後,說不定還能坐山觀虎鬥,收個漁利。」
「你去說!」權雁飛可不是傻瓜,這個問題一旦被長青知道了,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呢。
「無論是我們兩人誰去說,知道的時間越晚,我們的危機就越大。」聞紅葉對這個問題在政治上看的怕要比權雁飛遠的多了,他知道那些王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是不能坐上臨江的那個位置,也能趁機在朝廷中安插點人手,不能做到手眼通天,也好有個照應吧!更何況最後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只怕到時候還是要靠手中的實力呢,只要能看準機會,任何人都可能成功!
這種心理導致那些人的行動絕對不會很慢。
「我們兩人都去。」權雁飛心中很是不樂意的道,他心中對失敗真的看的很重,畢竟他可是天宇的軍人楷模,但現在卻要在對手來的時候大搞什麼撤退,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兩人都沒有想到,長青居然臉色相當平靜,沒有任何波折的答應了這個事情,他或者知道的更多。
聞紅葉其實心中最是輕鬆了,無論撤退與否,他都沒有放在心上,他是為這次的叛亂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可那不代表他就贊同叛亂,尤其是他自己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的優裕生活,他的艱苦心早就沒有了!沒有叛變出去,已經很對的起他師父了!
「真的就那麼撤了?」權雁飛心有不甘的自言自語道,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聞紅葉似乎對這個並不太看重,反倒有種放下心來的感覺,長長的出了口氣,道:「能有這個收尾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那些士兵你看他們哪個是真心想要跟著咱們叛亂的,還不都是被逼的。」
「你什麼時候見過想上戰場的士兵了?」權雁飛不以為然的撇了苤嘴,「所有戰場上的士兵都是被逼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自己活的不耐煩了,想要到戰場上找死,更何況,找死的方式很多,誰也不想到這裡來,雖然說的好聽點,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是多麼英雄的事情,但這個英雄不當也罷!」
「或許你說的對,發動戰爭本身就是失去理性的行為,這次叛亂讓我們更深的認識了這點!」
「我們就直接退出了嗎?」權雁飛道,他對這個手段性的東西曆來沒有什麼好感,或者在戰場上他還會動動腦子,但現在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不給天宇增加點困難度,那也不是我們的師父了。」聞紅葉顯然在這個上面,他也感到有點不甘心,謀劃了那麼多年的事情就那麼個結果,任何人都會有點想法了。
「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權雁飛來了勁頭。
「想要推翻天宇怕有點難以滿足了,師父的願望看來只能這麼失敗了,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要花費那麼多時間來策劃這種事情,今天看來這個是沒有什麼結果的,可要給天宇點困難太簡單了,我馬上都想好了兩個。」
「還有兩個之多!」權雁飛真是有點佩服自己這個師兄的腦子了,他可是一點都沒有想到。
其實不是他沒有想到,而是不願意動腦子了。
聞紅葉淡然的笑道:「那還不是很簡單的事,這麼多士兵我們就是都帶離開,也沒有地方安置,因此那些老弱病殘都可以給他們留下來了,不要看朝廷下了那麼個聖旨,什麼投降者不殺,他們可能真的不殺,但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去審查這批人。那結果可就不是他們控制的了,只要有機會,打進他們內部還是很有可能的,我們失敗了,可不代表師父就承認失敗了。還有一個難道你也看不出來嗎?」他搖搖頭,有點無奈的樣子。
權雁飛對這個缺少應有的精神,那可是不對的。
權雁飛很配合的搖了搖頭,道:「還是你說好了。」
「我們退走了,可不代表臨江周圍的兵力就能疏散了,天下間的六大割據勢力最近都會出現在臨江,那個時候就是我們製造機會的重要時刻,想想那個時候的臨江吧,為了柳天淵的喪禮,為了權力的分配,練虹裳為了自己坐的穩當點,事情想不複雜都很難。」
「天宇就是真的亂了,對我們還有作用嗎?」權雁飛很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在戰場外的地方決定勝負呢!
「我們要相信那個賤人提出的要求,對於投降的士兵都不殺,那還不是個好機會,只要我們的人能混到其中,想要給他們製造點混亂,這個不是很困難的事吧!」講到軍事可能聞紅葉還有點不足,可要說到政治上的玩弄手段,三個權雁飛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權雁飛睜大了眼睛,一副恍然的樣子的道:「這麼簡單的問題為什麼我就沒有想到呢,間諜戰雖然是戰場上最卑鄙的行為,可也是最有效的行為,西寧不就是這個原因倒下去的嗎,看來還是你有一套呢!」
聞紅葉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你認為我想嗎,做一個正常人不好啊,整天就是知道怎樣去整治別人,同時也要提防別人的陷害,這種日子我還真希望能快點結束,早點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頤養天年那才是正事!」
「不要那麼喪氣,我們就這次失敗而已,又不是以後也沒有機會了,俗話說的好,婦女當家,牆倒屋塌,那賤人能有大多的成就,一個女人坐上了那個位置,想想其他人是什麼想法好了,如果你在朝當官,你想讓一個女人整天對你發號施令嗎?」權雁飛聲音重重地道。
這個認識怕不是他一個人有,幾乎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
「我不想在有生之年還為朝廷做事,無論是哪個朝廷!」聞紅葉衰老的心態很是無奈但又堅決的道。
「那是什麼意思?」權雁飛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來。
「什麼意思都是。」聞紅葉哼了哼,有點不耐煩的道,「還是解決目前問題吧,這個事情結束後,我們打算退到什麼地方?」
「原來的地方是不能呆了,有旭日島的那批賊子,想要保全那個地方都不太可能,雖然我們人手上佔了便宜,可如果他們真與朝廷勾結到了一起,什麼準備都是徒勞,不過,與朝廷勾結……」說到這裡,他露出了更加陰險的笑容來,「一個江湖勢力如果成了朝廷的狗腿子,你說會有什麼結果?」
「沒有什麼江湖地位可言!」聞紅葉不耐煩的道,「可你知道嗎,旭日島還有個老變態,一甲子前的老妖怪,他能讓旭日島向這個方向發展?不要癡人說夢了!」
「都是怎麼網羅到一起的!」權雁飛有點洩氣的道,「什麼人都有,看來真是天助他旭日島了!」
「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聞紅葉忍了又忍,還是說了出來,「我們現在雖然失敗退卻了,可實力還在,如果能聯絡江湖上其他勢力,比如復仇聯盟,又或者是承天幫,想要在江湖上放出點消息來,讓江湖人相信,還沒有多困難吧!」
「江湖事用江湖手段解決,這個事情還是讓師父去傷腦筋好了!」權雁飛眼中閃過絲四駭人的光芒,但卻表現很是無所謂的道。
「那就來吧,與其等著別人的收編勸降,還是掙扎一番好了!」聞紅葉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語氣中不滿的口氣很重。
權雁飛對早已準備好的軍營方陣一聲令下,三個整編集團軍如潮水般的捲起漫天飛揚的塵土,聲勢如山,地動山搖的向臨江城開拔!
氣吞山河的殺氣瀰漫在整個臨江方圓百里之內,低沉壓抑的天空中,烏雲蜂擁而來,黑暗中的魔爪似乎向臨江伸去,在城外不斷的徘徊。
臨江城雄厚巍峨的城牆上,站滿了緊張而亢奮的天宇士兵!
面對排山倒海似的呼嘯而來的叛軍,金輝不由得緊緊的扣住了手中的單刀,這把刀是剛剛借助羅易的便利從皇宮的儲備庫中挑選的,為了這個,練虹裳可是出了大血。不過,這些都不是她的東西,就是以後她做了皇上,似乎也沒有必要把這些無用的東西看的那麼緊吧!因此這次就便宜了金輝等人。
想到這令人振奮的事情,他再次舉起那把看似普通的單刀,仔細的打量起來:與一般的制式軍刀基本沒有什麼區別,如果有,那也是體現在它的弧度上,這把刀的弧度要比一般的軍刀平直了些,更像是唐刀,但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是唐刀。唐刀不會流落到皇宮中成為收藏品,據他所知,江湖上那幾把有名的唐刀都是有主的。這把刀的唯一能夠看出特殊的地方就是它的刀刃,從刀背到鋒刃,逐漸透明,逐漸稀薄,比軍刀寬了二指,長了半尺。但金輝卻非常明確的知道,這刀關鍵是在其內部,他拿到這刀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當內功輸入刀刃的時候,那刀刃能夠發出近尺長的清幽光芒,隱隱散發著強大而霸道無比的殺意,那不知要殺多少人才能積累起來的東西,光芒所過之處,無不是摧枯拉朽般的破壞。
他的目光從沉醉中收回,再次放到了眼前的叛軍大潮中。心中莫名的緊張興奮,更多的是興奮,微微飄過的風雲,彷彿含著淡淡的血腥,刺激著他敏銳的嗅覺。
「金大俠是第一次參加戰役吧!」他邊上就是一位老傢伙,西寧的餘孽,但卻無比的鎮定,無比冷酷的看著緩緩推進的叛軍,就像是看著一群群死人。
金輝毫不羞愧的點了點頭,這沒有什麼隱瞞的,他本來就不是戰場的人,能參加這個戰役那是有條件的,否則吃飽了撐的,平淡無奇的道:「每次都是那麼令人精神振奮嗎?」
他對老傢伙的問話沒有任何不適應的反應,可他的回答卻讓那老傢伙一愣,心中暗自凜凜,這不是整一個天生的劊子手嗎?面對戰爭居然充滿了興奮,除了天生喜歡殺戮的人,他還想不到有什麼人能有這種想法。
「那是你小子的感覺,你看看下面的士兵,他們哪個有點興奮的模樣,不當場打擺子就不錯了,還有什麼興奮可言!」老傢伙話中有話。
可金輝絲毫不以為意,反倒嚴肅的道:「不經歷戰爭的洗禮怎能成為男人,這些傢伙真該到戰場上好好錘煉一番。」
老傢伙差點失腳從城牆上趴了下去,這是什麼鬼理論,難道男人就應該上戰場不成,這是哪門子的藜理論啊,如果他是皇帝的話,那遭殃的就是國民啦!
金輝見他臉色青黃,還以為他真的老了,年齡大了,不能見識到那麼大的流血犧牲,有點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老傢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連連推開他的手,那手中還拿著一把能要人命的凶器呢,有點誇張的道:「我沒事,沒事。」
「是不是可以殺上去了?」金輝雖然懷疑他的話的正確性,可轉眼看到越來越近的叛軍,躍躍欲試的道。
「不到時候!」老傢伙恨恨的道,暗想,真那麼想殺人嗎?
金輝不知讀讓了兩句什麼,如果不是看在羅易的面子上,他哪裡會等著別人發號施令,早就出手了!歸攏了下身邊其他人,這些都是他帶來的,當然都是旭日島原班人馬,要說殺人,他們都不陌生,可真正到了戰場上的殺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緊張嗎?」金輝低聲的問道。
「不緊張!」一個傢伙聲音顫抖的道,可那手明明在抖動呢!
金輝呵呵的笑了起來,他看的清楚的很,安慰般的道:「沒有什麼不一樣,你就當是與我喂招好了。」
「那麼恐怖!」那傢伙一點都不給他面子,得到了機會就要報復,因為金輝在平時出手的時候都狠的要命,這些傢伙都是他原來手下的人,早就領教過了。
金輝兩眼一瞪,道:「難道我沒有給你們留手嗎?」
「當然當然!」那傢伙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當然什麼了。
「來了!」老傢伙皺著眉頭,大為不解的輕聲道,「似乎有點不對!」
「能有什麼不對?」金輝可是看不出來。
「這些人怎麼沒有點要進攻的樣子?」
「這個好像不關我們什麼事,還是殺進去吧!」金輝迫不及待的道。
「行動!」
老傢伙似乎也知道夜長夢多的理論,在也不去管什麼是不是時候了,有這麼個殺人狂在身邊,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早點打發的好了!
金輝歡快的呼嘯一聲,身影驟然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如大鵬展翅般風馳電掣的撲了進去。
老傢伙兩眼都睜的大大的,他不是沒有見過高手,可任何人到了戰場上都知道,步兵只是給騎兵填功勞簿的,他居然放棄了馬匹!簡直是不可理喻!
但他死了與自己也沒有多大關係,不是嗎?陰陰的笑容就逗留在嘴邊,看著金輝如狼入羊群般的殺了進去。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羅易大為無奈的看著突然冒進的金輝,心中暗自責備自己派金輝執行這個任務簡直是絕對的錯誤。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有點頭腦,這個時候還沒有弄清楚叛軍的具體動向,毫無章法的就出手了!
「我們的兵力還是太薄弱,這種以卵擊石的方法是否可取?」練虹裳帶著很大的擔憂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但就站在她身後的楚雲基頗為自信獨特的聲音響了起來,道:「失去了利爪的猛虎它就不再是猛虎了,雖然逆賊的進攻超出了我們的預測,可失去了戰意的敵人,怎能還叫敵人呢!」
「真是這樣嗎?」羅易深沉的聲音也流露出不太相信的意思。
這次楚雲基可就真不敢敷衍了事了,那可是羅易,他或者面對練虹裳時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可面對羅易的時候,那深不可測的身份,仍然能讓他心中直打嘀咕,鄭重的道:「請島主放心,應該不會有問題。」
羅易點了點頭,他當然沒有楚雲基心中想的那麼多,只是有點擔心金輝等人的安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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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已經決定撤退了嗎?」長青實在有點搞不明白權雁飛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大規模的出兵,這種時候做出這種沒有頭腦的事來,只能取得失敗的結果,士兵早就失去了戰爭的必要條件——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