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虛慧手中的東西,楊文迪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凸了出來,沒有他在臨江,這個東西怎能出現,絕對不是假的,也不是陳舊的東西,而是新的,經他手的太多了,可這張絕對不是他發出去的。
聖旨!一道由皇親自發出的聖旨,可發出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虛慧並沒有把聖旨交給他的意思,而是很快收了起來,想要看裡面的內容都不可能了。她突然很幽怨的看了楊文迪一眼,道:「你說我還年輕嗎?」眼中瞬間散發出來的嫵媚,讓楊文迪心頭一陣激動。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他乾澀的喉嚨很不情願的嚥下了口水,不是他對虛慧還有什麼幻想,但作為唯一的一個女人,在他的生命長時間的存在,沒有她,自己怎都不會成為今天的楊文迪,他定然還是魔宗的一個棋子。
「我們有多少年沒有真正的說過話兒了?」虛慧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彷彿自言自語的道,身上的錦袍無風自起,寬寬的腰帶成了一個擺設,裡面山巒依舊起伏的嬌軀仍然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楊文迪心頭一陣迷茫,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結局?
「我們都只是凡人,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了,可我們為什麼要背負起那麼多的責任,這個天下不是你楊文迪的,也不是我虛慧的,我們想要的,一直沒有出現,如果沒有過去,我們會是什麼樣的?」虛慧彷彿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沉迷游離中。
楊文迪慢慢的伸手在她那依舊白璧無瑕,彈力豐滿的小腿上輕輕的撫摩著,似乎這個動作順暢流利的自然。
虛慧的身軀一震顫慄,喉嚨中散發出一陣消魂噬骨的呻吟,眼中泛起一抹情慾暴漲的跡象,深深的吸了口氣,幽深的歎氣道:「我們都老了!這個天下將是年輕人的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文迪痛苦的差點要自殺了,心頭一陣絞痛,多年來的心血,為的是什麼,難道就是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把自己左右擺佈,橫豎陳放?還是為他人做嫁衣?
「不!」受傷難以抑制的肺腑上,一陣鑽心的痛楚襲來,喉嚨見的反抗顯得那麼無力。
「還記得二十八年前的那個夏天嗎?」虛慧收攏了錦袍,臉色陰戚悲哀的道。
「二十八年前的那個夏天?」楊文迪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了他逃出魔宗的那個時候,第一次遇到虛慧,第一知道了原來男女之間還有那麼美妙的關係,那麼精彩的肌膚之親!可這個與今天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虛慧見他迷茫的臉色,暗中歎了口氣,輕輕的呻吟道:「想來皇上也有二十七八歲了吧!」
「皇上!」楊文迪心頭大震,張開的口再也合不攏了,指著虛慧,一臉難以抑制的興奮。
虛慧彷彿很艱難的點了點頭。
「那個……是我的,……是我們的……」
「咳……」一聲極端苦楚,深陷天淵的歎息傳來,虛慧那雙迷茫的鳳眼中悄悄的滑落了一滴清霧,一滴不知道什麼原因的清霧。
不在看楊文迪,轉身出了他的大帳!
瞬間,又一個瞬間,楊文迪的大帳中傳來了一聲似如狼嚎的叫喊聲,驚動了所有巡邏的,還有未入睡的士兵,都睜大了眼睛,站了起來,對楊文迪這聲猶如垂死掙扎的喊叫,心頭大為凜然。
楊文迪高大偉岸的身軀突然從大帳中飛了出來,全身上下散發著迫人的氣勢,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任何人都看不到他還有傷在身。他目光如炬的一眼掃過慢慢接近的人群,嘴角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雙手悠悠然然的向後一背,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道:「所有我天宇帝國的子民都注意了,朕有重要的事情要通報天下!」
所有士兵都緊張的站了出來,包括那些神情還在迷糊中的士兵,都被身邊的人拉了起來。
楊文迪見大家都被自己的話吸引了過來,暗中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的威信還是有的,可他就忘記了,他的身份是多麼的尊貴。
「朕決定傳位柳殿下,朕退居幕後。」
他的話猶如炸開的湖面,滔天波瀾出現在湖面,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驚慌中,有人失去了平衡,有人失去了心志,有人狂呼高喊!
更多的人則是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李暮城大叫一聲,道:「楊文迪,你沒有這個權利!」
李自然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但他沒有李暮城的那個膽量,李暮城還有足夠的本錢與楊文迪周旋。
楊文迪淡然一笑,道:「老李,這個時候,這個話不要與我說了,我們都老了,這個天下將是年輕人的天下,難道老李你還每厭倦這個生活嗎?」
李暮城臉上青紅皂白一片,暗哼了兩聲,道:「楊文迪,你可是害怕了?」
楊文迪突然一副睚眥天下,縱橫無敵的氣勢陡然而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哈哈大笑,道:「李暮城,我看你是聖宗的宗主,給你三分面子,可你並不領情,你認為在我百萬雄師的手中,一個小小的魔宗就不能收拾了嗎!」說完臉色更加蒼白,一雙眼睛慢慢的失去了焦點,身軀輕微的晃動了兩下,一聲長歎傳來。
虛慧的身影重新出現,眼中蘊涵著一股難以抹去的悲傷,她早就看清楚了,楊文迪不久亦,可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她開始動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那個是否正確的決定。柳天淵是否能夠成為一代名君?難道她今天的選擇是個錯誤,可誰能來為她背負起這個重擔?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把這個惱人的念頭拋開,清淡的對李暮城道:「李宗主,任何事情都有商量的餘地,你們兩人都已經是受傷之人,難道還要命此處不成?」
李暮城恨恨的盯了她一眼,道:「如果沒有水雲齋,沒有你們水雲齋插手,今天的中原怎不是我聖宗的天下,即使今天我死了,可我聖宗別的沒有,但人手有的是,我聖宗不成為天下之主,怎可能了卻我聖宗祖上的心願!」整張臉似乎都扭曲了,一副恨世嫉俗的樣子,彷彿整個天下都是他們聖宗的敵人。
虛慧心中一陣淒苦,這個罪名她能承擔,可為什麼要她來承擔,她不是一個聖人,她很想看著兩人動手,很想看著整個天下都席捲到這場鬥爭中來,很想什麼事都不理會,去過她自己悠閒的生活!可她答應了師父,答應了師父要把這個事情最後解決,難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李宗主,借一步說話可好?」她還是壓住了自己翻湧的心頭怒氣,對整個天下的怒氣。
李暮城剛剛使用了這個手段,當然很是敏感,警惕的道:「有什麼話不能當場說嗎?」
虛慧差點就想自己出手殺了這個傢伙,但還是皺著眉頭道:「難道宗主想讓別人知道聖宗任何事情不成?難道宗主不相信我嗎?」
李暮城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不知道能不能相信這個虛慧,他應該可以相信的,但為什麼自己心中那麼多顧慮?
李自然在邊上道:「楊兄,你擅自更改了我們的協議,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他天道教要的是什麼,當然大家都知道,不過,他心中可沒有什麼好情緒,剛剛兩方動手,很不幸的是,他天道教受到了魚池之殃,死了不少人。
「正要借助李兄!」楊文迪少有的好說話,一臉胸有成竹的道,「這個事情請李教主回到臨江後直接找聞紅葉如何?」
「我為什麼相信你,他為什麼相信我?」李自然當然不會相信一個沒有什麼憑證的話。
「聖旨你認為如何?」楊文迪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淡淡的道。
李自然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還在猶豫的李暮城,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看的出來,這個峰會大概要夭折了,最少有虛慧在,這個事情很可能就在今天解決。
李暮城最後還是答應了虛慧的要求,至於兩人說了什麼,似乎成了天下最大的一個秘密。
李暮城當時就是一陣狂笑,很快就把腥夜幾人叫了進去,虛慧先出來了。
楊文迪很是奇怪她說的什麼,但看到虛慧一臉的陰沉,他到了嘴邊的話就停了下來。
班師回朝的大軍在經歷了近一個月的跋涉,終於到了臨江,面對夾道歡迎的人民,包括李暮城等人都感到了臉上光榮無比。
腥夜聲罵了句,道:「這個感覺還真他奶奶的奇怪,難道我們真是壞人不成?」
「我們怎麼壞了?」李暮城看的問題很直接,「這些人都是他楊文迪的子民,對我們來說,聖宗,沙漠中才是我們的福地,想想看,如果我們取得了我們想要的東西,回去後是個什麼景象?」正說著話,臉色一陣蒼白,身軀在馬上晃了兩晃。心口陣陣絞痛襲擊過來,眼前一片漆黑。
腥夜等人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異常,緊緊的問道:「宗主,你怎麼了?」
李暮城擺了擺手,什麼話都沒有說,眼睛閉的緊緊的,一臉肅容的道:「到了地頭再說,我沒有什麼事,通知到春思了嗎?」
腥夜點了點頭,羅易比他們早回來了半個多月,聽說與承天幫鬧的很不愉快,似乎,旭日島的事情都是一些大有來頭的傢伙呢!
卻說楊文迪,在虛慧的陪伴下,回到了皇宮。聞紅葉與柳天淵等人很快就迎了出來。不過,他看的出來,柳天淵確實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皇上,見到他再也沒有那種恭敬,不是說他不想,而是他的身份,他坐上了那個位子後,就成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神」!
「太上皇駕到!」隨著一個尖細高昂的喊叫聲,一位年輕的太監亦步亦趨的跟在柳天淵的身後,聲震皇宮的傳道。
楊文迪一雙依舊凌厲的眼神在柳天淵略顯緊張的臉上掃過,更在聞紅葉那平靜無波的清瘦面容上停頓了很久,看的出來,柳天淵對他很是倚重,不但沒有因為新舊交替而導致他的地位下降,看的出來,身份還有了更高的抬升。
兩人的反應正好相反,柳天淵一直生活在他的淫威下,因此,見到了他,還是緊張的低頭,而聞紅葉似乎並沒看到他眼中濃濃的怒氣,如果不是虛慧的話,他怎都想不到,自己與柳天淵居然是這個關係。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心口陣陣巨痛傳來,臉色變的很難看,心中大驚,他知道自己一直壓抑著的傷勢並沒有好起來,看來因為自己強行壓制,現在有著惡化的可能!他皺起了眉頭,掃過在場的人,看的每個人都是心頭憂慮不已。
楊文迪昂首望天,感歎聲聲,本想說點什麼,但,過了好久才緩緩的道:「回去吧!」說著,身軀一晃,雖然輕微,可並沒有多少人看到。
楊文迪回到皇宮,臉色一沉,道:「天淵,這個事情無論開始的時候是什麼人做主的,朕都不再追究,既然已經成為事實,那麼,事情就那麼決定了,但有幾件事你必須辦好!」
柳天淵慌忙站了起來,道:「請師父吩咐!」
楊文迪臉色絕對不是很好,點了點頭,道:「一個,你必須改歸楊姓,以後不得有任何更改!」說完,他目光如炬,盯著站立不安的柳天淵。
柳天淵猶豫了一下,硬生生的點頭應是。他還不知道,其實他本來就是楊文迪的兒子,只不過是個私生子!
「第二,楊娟必須有她的地位,天威幫與皇宮密諜必須歸楊娟直接領導,沒有她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動用這兩個勢力。」
柳天淵心中划算了半天,他當然知道這個事實是不能更改的,楊娟本來就是他楊文迪的兒子,沒有成為皇位的繼承人已經是他柳天淵的天幸了,只要能控制著手中的軍隊,他柳天淵就是天下之主!他心中謀劃著如何控制軍隊的事情,對楊文迪的問題沒有任何疑義的點頭答應了。
「第三!」楊文迪陡然站了起來,聲音揚了起來,一雙凌厲的眼神盯著在座的各人,聲音中透露著強大的、不容抗拒的味道,一時間所有人都敬畏的站了起來,只聽楊文迪如金鑽裂帛的聲音沉重的道:「在你有生之年,絕對不能讓魔宗危害到我們的統治,絕對不能讓旭日島成為我們的心頭之恨,絕對不要忘記了印月所加給我們的後果!」
柳天淵心頭大震,半天說出話來,道:「請師父放心,弟子絕對不辜負師父的厚望!」
楊文迪暗中歎了口氣,心道:「為何老天如此不公,羅易那麼年輕,就已經功成名就了,這樣的人為什麼不出在他楊文迪的家中,為什麼不出在他天宇王朝中,為他所用!」
想到氣悶之處,一口氣沒有上來,眼前一陣發黑,身軀向後倒去。
柳天淵等人見了,大吃一驚,呼天喊地的叫了起來:「師父!」
「皇上!」
「楊施主!」
幾種不同的聲音同時傳來,真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宮中的太監更是象死了親娘般的痛哭不已,他們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所有死去的老皇帝都有一個規矩,他的近臣,尤其是一直服侍他的那些老太監,唯一的出路就是殉葬!
楊文迪感到自己的視力越來越低,似乎眼前所有的東西都變的模糊起來,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看著眼前模糊的柳天淵,心中或者唯一的一個遺憾就是沒有聽到他叫自己一聲父皇吧,可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說什麼似乎都不會讓人相信,他就要死了,看著柳天淵還算年輕的臉,他突然感到那臉上寫滿了諷刺與微笑,似乎對他的微笑嗎?他不知道!
一陣緊急的腳步聲從大殿外傳了過來,一個禁衛軍快步走了過來,聲音中焦急不安的道:「報,皇宮遭到外敵入侵,請示聖上是否要調集軍隊!」
柳天淵正為楊文迪的死開心不已的時候,這個傢伙還真來的是時候,他猛然回頭,自有一副威嚴的道:「什麼人亂闖皇宮禁地?格殺勿論!」
那禁衛軍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猛然點頭道:「是!」
他剛想離開,虛慧舉手阻止了他,道:「慢著!」說著,轉身對柳天淵道:「皇上,請三思,太上皇剛剛駕崩,我們就在皇宮中流血,只怕這個影響會很不好,防止那班無事生非的老傢伙,他們很有可能藉機生事!」
柳天淵頭腦一熱,什麼時候想到過這個問題,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聞紅葉,只見聞紅葉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才放心的道:「既然師太為他們求情,這個事情就擺拜託師太去看看。」
虛慧義無返顧的點了點頭,這個事情是她提出來的,當然由她來處理。
離開皇宮,到了禁區的外圍,一群情緒激昂的人正與禁衛軍的人對峙著,不過,虛慧心中暗道不妙!
她看到了那些人,是腥夜為首的一群人,她心中一陣不好的預感上來,心頭暗道:「難道是李暮城出了問題?」
「施主!」她快步走了上去,施禮問道,「請問可有什麼事情?」
腥夜嘴邊露出了一抹很是下流無恥的笑容,大概他早就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吧,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道:「老女人,你說有什麼事,我正有事問你,你與我們宗主說了什麼話,我們就是衝著你來的,而不是為了其他!」